就连道明寺椿回来和自己弟弟彻谈之后也敏感的发现事情根本不像他自以为的那么简单。
当时道明寺还在得意“那家伙就是欠收拾, 就让她先得意一阵子,等——了看她还嘴硬。”
自说自话的脸就红了, 还打量着想占上风了?
道明寺椿当时就嫌弃自己弟弟了, 从小到大吃那么多亏都不长记性,他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凭自己的瓜子一样的脑仁能斗得过阿庆?
更何况要是这会儿人家还把他当烦人小鬼的话,连整件事情都悬——不是,她弟弟当然有目空一切的资本, 自信绝大部分女人都会喜欢上他这么没错,毕竟是从小到大眼睁睁的事实。
可凡是都有意外, 也要具体看人, 她的蠢弟弟就是没有自己被嫌弃的自觉?
而且阿庆的性格她了解,说来她自己已经算桀骜的个性,但最终还是会在最后一步妥协。可阿庆不会, 这一点她很清楚,那孩子从小就有把控自己的人生并为此不惜一切的自觉。
财富,家族,道义这些都不能成为束缚她的理由,和她这种看似洒脱的的人不一样,那孩子是真的打从心里觉得自己就该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过完这一生。
道明寺椿几乎能想象当时如果是阿庆遇到自己的状况,即使男朋友面对她母亲妥协败退了,她也不会像自己一样灰心丧气之间依照父母安排的路走下去。
求而不得是遗憾,但因为手中暂时空空如也就惊慌的抓住救命稻草也绝不是她会做的事。
哪怕被剥夺一切,赶出家族,那孩子也会怡然自得的生活,逢年过节的时候坦然自信的拿着自己最用心的礼物,很可能是她自己种的玉米,或者养的水果,无视父母的黑脸暂时回归家族让人无可奈何吧?
那孩子要比她小好几岁,但完全相反,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孩子却是自己的憧憬,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姿态。
所以为什么她会对一直欺负自己弟弟的家伙这么和颜悦色?虽然绝对是阿司的错,但有句话叫帮亲不帮理。
道明寺椿听了自己弟弟自顾自的洋洋得意就觉得事情不对劲,现实按着他一顿揍,让他别得意忘形,然后马不停蹄的就给西门家的宅邸正式发了邀请。
光靠阿司这个笨蛋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呢,道明寺椿翻着白眼心道。
她是不知道两人已经基本形成了针尖对麦芒的驱使,也不是特意针对,只是哪怕轻飘飘一句话,有可能都会是火石星子乱迸。
道明寺听了西门庆的话心里就是一簇小火苗凭空窜起,不过他好歹记得昨天姐姐对他的一顿打,并且耳提面命的要他别任性。
说是女孩子不喜欢老是跟自己抬杠的男生——
他才不要为了这丑女委曲求全呢,嘛!不过姑且是自己家,做出失礼的事不好,所以还是稍微忍耐一些吧。
道明寺把她带进宅邸,用眼角的余光瞟到她轻快的心情,顿时觉得自己的忍耐又没有白白浪费,这家伙不是挺高兴来他家的嘛。
哪知道西门庆雀跃的是要去见他姐姐!
看到藤堂静如今的风姿,西门庆也特别期待椿小姐这么多年不见,变成了怎样不得了的大美人。
果然进入大厅后,入眼的就是从台阶上款款走下来的美人,她贴身的长裙,身材丰满,风姿绰约。黑色的长卷发海藻一样披散在背上,眼神深邃迷人,真的是直击人心的美丽。
西门庆一时间看呆了——
岂可修,这就是她期待的自己未来的样子,藤堂静也是,椿小姐也是,大家都都仗着年龄差先一步变成成熟大姐姐了呢,只要她还是个干瘪丫头——嘛,虽然也一直在缓慢持续的增长。
“庆!你已经这么高了?”道明寺椿一把将她抱住,可能是嫁了法国人的缘故,她如今的行为越加奔放了。
西门庆陷入柔软馨香的丰满肉体中,只恨不得像痴汉一样蹭一蹭,羡慕得眼睛发红——
“这是礼物,椿小姐!”西门庆将包装好的围裙递了过去。
道明寺椿结果礼物拆开看清楚是什么之后,脸上的笑容一滞,然后是真的动容了。
她看向西门庆,勾出一个深切的微笑“没想到你还记得?谢谢你,庆!我很喜欢。”
旁边被忽略已久的道明寺伸手翻了翻自己姐姐手里的围裙,撇撇嘴“这年头真的什么都能拿出手呢。”
关键是这么便宜的庶民礼物,买的时候都不知道顺手多买一份,这就叫没有用心。
道明寺椿的脸顿时就僵了,然后一把勾住蠢弟弟的脖子,对西门庆笑眯眯到“庆,你稍作一会儿,稍微失陪一下。”
说着不由分说的把比她还高出一个头但就是不长智商的傻大个粗暴的拎走了。
道明寺椿把蠢弟弟拐到一个最近的偏厅,一把将他的脑袋贯到墙上,‘咚’的就是一声响,完全没考虑自己家的继承人会不会撞傻——总之再傻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坏。
道明寺莫名其妙就又是一顿揍,正要不满的跟他姐姐抗议,就看到她姐一脸黑气的逼近自己的脸——
“呐!跟你说过别得意忘形别得意忘形,真把老娘的话当放屁是吗?”
“老娘?”道明寺被他一贯优雅从容,连揍他的时候都面带笑容的姐姐爆粗惊呆了。
然后就脖子一紧,被拉着领子压低了头。
道明寺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就跟看不管怎么教都无可救药的蠢货——
“这么好的女孩子,你以为就你眼睛不瞎?说实话刚刚你姐姐我都有一瞬抱怨父亲母亲为什么没有把我生成男孩子,这样就不用提蠢货操心而是可以亲自追求那么难得的人了。”
“为什么你这蠢货这么幸运,喜欢的女孩子和家族的期待正好重合,你知道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多么难得的事吗?客观条件的便宜都占尽了,自己还不知道放聪明点,你真当什么都不做好事就永远会在那里等着你?”
“我知道你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看人家进来之后没理你就抓耳挠腮的想吸引别人注意力吗?”
“你们四个,类不算,两个手腕高超的花花公子成天一起进进出出,不指望你学得多圆滑,可好歹面对女孩子的时候不犯蠢你都学不会?”
“唉?你不是说要是跟玲学招惹已婚妇女就打断我的腿?”道明寺仰望巨人一眼渺小的反驳到“而且总二郎最近老是找理由欺负我,那家伙绝对是自己嫉妒了,死妹控。”
“重点啊重点!”道明寺椿脸色都扭曲了,一把拧住蠢弟弟的耳朵,然后脱力到“算了,你这种蠢货,还是顺其自然吧,真要强按头还是委屈了人家阿庆,跟你在一起哪个女孩儿不被气死都是心大,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道明寺见他姐姐撂挑子顿时就慌了,他对现在怎么突破总二郎的干扰还不得要领呢,难得有人全心全意帮他,虽说被打压得火大,但一旦人抽手不干了,自己又无论如何也摸不着头脑。
“姐,你是我亲姐!你不能不帮我。”想到之前宴会上的事,道明寺就越发烦躁“那家伙身边的苍蝇又多,迹部那个混蛋,还有赤司家的小鬼,看起来每一个和她关系都好,你说凭她傻乎乎的样子会不会在我没看见的时候被骗走?”
道明寺椿抽了抽嘴角,心道就你这智商还有底气怀疑别人傻,不过他说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论条件的话,在阿司这一代的女孩儿中,阿庆算是最受瞩目了,她夫家和赤司家有商业往来,聊到一些私人话题的时候就听赤司家主对阿庆大加赞赏过。
只不过赤司家的孩子比他们还要小两岁,不至于太早考虑而已,但如果孩子们本身关系好的话,恐怕对方的家里只会乐见其成。
所以她弟弟这蠢货脑子虽然不好使,但直觉却是不错的。
两人回到客厅的时候,西门庆还在慢悠悠的喝着咖啡吃他们精心准备的小甜点,道明寺因为没眼色被他姐姐收拾也不是一次两次,西门庆司空见惯,并没有半点觉得尴尬,反倒说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她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叙了会旧眼看着就要天黑,特地请人来玩儿当然得要留饭的。
道明寺椿表示今天她亲自下厨,之前未婚的时候对烹饪兴趣寥寥,现在反倒一有空就开始琢磨。
而且她有炫耀癖,学会了什么新菜就要做给家人吃,道明寺最近都是有姐姐管饭,不过所幸她手艺不差,又有厨师在旁边看着,所以还是没问题。
西门庆知道她肯定要做煎饼,顿时兴趣来了,表示要同她一起做。
道明寺眼睛都亮了,也跟着傻乎乎的进了厨房,虽说笨手笨脚连递调料都不会呢。
日本的煎饼和中国的不一样,素有日式披萨之称,制作难度肯定要低得多,要不然新手做中国的煎饼面皮就得把人搞疯。
西门庆给椿小姐栓上她送的围裙,两人分工捯饬了一大桌菜。
并且品种略奇葩,既有日式料理,又有椿小姐新学的让她自满的法式菜,还有以前吃到过现在想念的西门庆做的中国菜。
没有枫夫人在家,就三个同龄人倒是一点也不拘谨,反倒觉得这样乐得自在。
道明寺整晚都很开心,他常年一个人住在家里,骨子里的傲慢让他不会和管家执事们正常相处,父母一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飞机上渡过的,姐姐也嫁人了。
所以这几年日益孤寂又缺乏管教才会戾气越来越重,像今天这样在家里全然感到自在轻松的,已经很久没有了。
道明寺椿撞了撞他的肩膀,偷偷到“加油吧,以后除了我就又有人给你做煎饼了。”
道明寺看了眼正在摆盘的西门庆,顿时脸红了,讷讷的应了一声“嗯!”
要说道明寺椿真的情商高呢,估计就是在母胎里把情商值全吸走了,弟弟才会这么蠢。
她说话圆滑又不惹人不适,细节处透着款款的真诚,一顿饭下来,不断的把话题往自己弟弟和她小时候上面的交情上引。
不但不让人觉得不耐烦,反倒把最近的一些过节搞成了小孩子之间闹别扭的延伸,居然真的就轻易化解了之前那种一句不对就要怼的尖锐。
等到要离开的时候,西门庆已经能正常的和道明寺说话了——当然前提是道明寺也没有犯蠢。
椿小姐给了她自己烤的小甜点做回礼,让西门庆带回去和总二郎一起吃,西门庆欣然接受,然后便又是道明寺送她出去。
要上车之际,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一脸别扭的说要给她。
西门庆接过盒子,没有打开,一脸怀疑的看着道明寺“又是毛毛虫?还是蟑螂?都给你说过了我怕那些,都这么大了还搞恶作剧,好歹也该干点人事了,该不会是小蛇吧?”
道明寺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黑“不想要就扔掉!你用不着老是拿从前的事当借口。”
随即气哄哄的转生就走,西门庆见他真生气了有些过意不去,但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喊住他。
得!某人努力一个晚上的结果不到两秒钟就搞崩,要道明寺椿知道恐怕得吐血。
西门庆在车上琢磨道明寺送的那个盒子,其实小时候那家伙也不是没经常强行送礼物,但不管是珍贵的工艺品还是限量的玩具,甚至从母亲的首饰盒里偷出来的昂贵珠宝,要真打主意送东西,那都是不在乎包装直接往她手里塞。
当然那些东西要么被总二郎中饱私囊贪了过去,要么被西门庆还给椿小姐然后又是一顿打。
只要涉及到这种神秘兮兮套上盒子袋子的,保准是恶作剧,小时候总结出的经验不由得西门庆这么反应。
现在想来自己说话确实有点不经考虑,不过她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和道明寺也不是非得互相送礼的关系。
要是迹部送东西她敢这么嘴欠,像这次一样收拾一顿算轻的,指不定之前的计划全部都得打倒。
打开盒子,就看见里面躺着一枚特别精致漂亮的钻石发卡,样式很模式,也不像那几个顶级品牌的系列,应该是私人设计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一头长黑发,觉得那家伙总算送礼物的时候学会了走心,而不是看什么好就一股脑往别人怀里塞。
但西门庆把东西放回了盒子里,不打算动用,不管道明寺有意无意,这种东西她都希望更亲密的人送她,迹部或者总二郎送的,她才会戴。
总之还是找个机会还给人家吧,对已经成年的女孩子来说,珠宝首饰可代表着特殊意义,不是谁送都能收的。
不过说起珠宝,上次送迹部书签后,他就一直在琢磨着回礼,那家伙个性龟毛,又不肯将就,非得独一无二绝无仅有才才行,每天纠结得她看着都累。
想说其实你送什么我都喜欢,又怕扫他的兴,加上前几天犯了事夹紧尾巴就更不敢有异议了。
不过她倒是在他的办公室看到了类似设计图一样的东西,见她来了就匆忙的收好,但还是一眼能看出是线稿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