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这些细节神韵的相似之处,西门庆即使心里知道这不是总二郎,是自己老祖宗,可也怎么都严肃不起来。
“收到信的时候,我们都吓一跳呢。”他懒洋洋到“说吧,你的来历,还有目的,有我在这里,你大可放心大胆不用避讳。”
西门庆一开始的打算是可以将一切和盘托出的,如果想得到家人的帮助,却不能完全交托信任,那么成事的几率微乎其微。
可真到有机会说的时候,此刻她却无法组织语言了。
这样真的好吗?在明知家族可能并不能带来多少帮助的时候把人拉下水?从后世的记载来看家族是确确实实没和神怪打过交道。
如果按恶罗王的说法,既定事实无法改变,那么也就意味着没有自己求助这一出,至少没有到可以记载的程度。
西门庆看了看对方的脸,他真的和总二郎很像,处在同样的年纪,容貌俊美,身处高位,风流肆意。
对自己的世界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但这个时代妖怪的生存空间远不像现代那样被压缩到凡人无法触及的地方。
在强大的存在可以肆意妄为的年代,即使是她的家族,恐怕也不能抵挡这样规则之外的存在吧?
真的要打碎他的自信吗?答案是否定的。
西门庆不想看到和总二郎一样的脸上,那张扬肆意的笑容褪色。
“不,没什么想要的,很抱歉让你特地跑一趟。”西门庆郑重的向对方行了一个大礼。
才抬头下巴就被他挑上了“特意递来那样的东西,却声称自己无欲无求?事情不是这样办的吧?或者在你看来你的谋求是我无法满足的?”
“呐,说吧!”他诱哄到“如果换一个女人玩这套我是无动于衷的,但你不一样。”
“你是妖怪拥有邪法吗?一看到你,我就有很强烈的亲切感,甚至觉得无论你想要什么恐怕我都可以心甘情愿的奉上。”
“我很清楚这种没由来的感情有多滑稽,也不断警告自己提高警惕,看到了吗?从刚才开始我就在时不时的掐自己大腿,用疼痛刺激自己,但得出的结论自己是清醒的。”
“也就是说我清醒的产生了为一个只见过一面,并且掌握这我家族密辛的可疑女人产生了奉献一切的念头。”
“不管什么事,如果真正做到天衣无缝那就值得赞赏。所以这是你应得的,说吧,真的什么都可以哦。”
西门庆再次确定了,总二郎那家伙某些劣根性的来源在哪儿,可不就是这儿?
打量她是那些忽悠过的小姑娘呢?虽说这小祖宗对她同样有强烈的亲切感她是很高兴来着,可能不能别用那套‘狐狸精段位不错,来来来,爷奖励你’的说法?
眼瘸没看到咱俩长得这么像?
西门庆打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到“对不起,本来想搞点好处来着,没想到您这么英明,自取其辱是我的错,咱真的什么都不要了,所以原谅我吧?”
“嚯?”小祖宗玩味的搓了搓下巴“那表情姿态再放低一点?我想看看你屈辱的样子。”
“来人呐,这里有变态!”西门庆梗着脖子偏头吼到,被小祖宗一把捂住了嘴——
“真是个让人难办的孩子,那这样,你跟我回去做我的妻子吧。”
“哈?”西门庆这下目瞪口呆了,不知道他怎么的出来的结论。
“你形迹可疑,掌握的不该你知道的东西太多,放到我眼皮底下能让我安心。与之相对的嫁给我也能得到不少好处,这样对大家都好不是吗?”见西门庆还是那副表情有些不悦到“这可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
“本来的话,凭你的资格只能做小妾的,但是一想到可能会有女人在你之上,我就觉得无法容忍。虽然身份不足以匹配,但利用你手里的东西的话,好歹能让祖父和父亲妥协——”
“快来看不孝子啊!!!”西门庆梗着脖子到“你真的要为可疑的女人转过头忽悠自己父亲祖父?呐你不是继承人吧?”
“是啊!”他漫不经心到“我知道你的意思,担心我将主母之位托付给可疑之人会给家族带来灾祸吗?”
“我大可以按照传统赢取公主或者同一阶级的贵女,但相反我觉得聪明智慧全都缩在后宅的女人并不如能够凭空搞到别人宗家代代相传密辛的女人优秀。”
这简直是任性妄为加赌徒心态嘛,其实她家记载的老祖宗们干的奇葩事还不少,他们西门家就是有这样的基因,那就是永远不会因为家族的负累而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所有说她的家族是怎么在这么任性的家伙们手中流传至今的?
“不,我拒绝!”西门庆一口到。
这特么幸好是自己一个人,不然这脸丢的。
可对方却显然不接受这个答案“你没有拒绝的余地,想想给你提供帮助的这家人,你也不想因你之过让他们遭受不必要的打击吧?”
“啊,真是可怜呢,明明尽心尽力帮助人的说,却是这样的结果。”
西门庆顿时脸拉了下来“你信不信我把你绑起来问你家要赎金,不给就剁一根手指给他们寄过去,剁完手指躲脚趾?”
“啊~真好啊!”小祖宗却是眼睛都亮了“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土匪?山贼?实不相瞒有段时间我也想离家出走去做浪士,可先辈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家里严防死守,多给我说说关于那些的事吧。”
西门庆肩膀垮了下来,所以说他们家到底怎么流传下来的?
最后西门庆不得不跟他走,怕再拒绝这家伙真把火气撒在雪路一家头上。
她算看出来了,这家伙个性和总二郎真的差不了多少,但可悲的是她没有家人的身份加持,所以做事也就不用顾忌了,看看总二郎他们在英德搞的事,一模一样的恶霸行径啊这是。
奈奈生抽着嘴角看着她被人带走,只觉得她当初的事干的,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西门庆如丧考妣,总之还得走远了在图怎么甩掉这小祖宗,而且的注意让他别迁怒了。
她明明已经被回家的事搞得满头包了,为什么还得应付现在的破事,明明当初的状况看来她的决定毫无问题,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小祖宗对她倒是好,一路上衣食住行都给她最好的,浪漫花样也是一套一套的,她就说严肃的爹妈怎么会生出总二郎那个风流胚子,原来根子在这儿。
讲道理西门庆并不讨厌和他在一起,他对她天然的巨大好感,即使处处可疑也无法抹消,知道一切的西门庆只会更甚。
只是成天被祖宗撩这算什么事儿啊?
就这么一路生无可恋的晃悠,眼看着就要进入京都,这还是小祖宗一路上贪玩的结果。
这一日他们停在路上修整,突然林间阴风大作。
众人还以为快要下暴雨,可西门庆明显察觉到不对,自从被那鬼火附身之后她对这些就比较敏感,这种心悸的感觉明显不是天气的问题。
小祖宗见她发呆忙拉着她想塞她进马车里躲雨,这时候突然一道凌厉的劲风冲他们袭来。
严格来说是袭向她旁边的小祖宗,西门庆心下骇然,想都没想伸手用肉体凡胎挡住攻击。
顿时整只手掌皮开肉绽,血流不止,但好歹是抓住了袭向小祖宗的武器。
“庆?”小祖宗面色大变,看向来人,对方红发黑衣,头上长角,眼神冰冷狰狞,赫然是一只妖怪。
恶罗王见西门庆徒手替男人抵挡攻击,顿时心中狂怒,他大声咆哮到“兄弟说你跟有钱的男人走了,这就是你要的?区区凡间的虚荣财富?”
mmp那只狐狸精,西门庆手痛得要命,顿时对巴卫火冒三丈,这事她要不找补回来她不叫人。
恶罗王见她疼得脸色发白还把人挡在自己身后,更是要宰了那男人,说来说去杀人对他来说本来就稀松平常,可还是头一次想让一个人消失的心情这么迫切。
西门庆却是觉得事情迎来了转机,虽然刚刚她手慢一步,自己全家人都得消失,可恶罗王来的正是时候,这种状况小祖宗总不会再掉头干出迁怒的事了吧?
见那家伙阴森森的瞪着小祖宗,而小祖宗又不知死活的想往前窜,西门庆一把抱住恶罗王,扛着他就往森林里跑——
论力气她还是不如人家大妖怪的,但恶罗王本身的体重却在她的承受范围,加上对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是这反应,一时都懵逼了,居然真就叫她得了手。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跑远了,徒留小祖宗在原地摸不清状况。
西门庆不知道跑了多久,直觉已经跑出很长距离了,才把恶罗王放了下来。
但那家伙已经傻了,就跟着木桩子一样,脸上的表情还停留在被抗走那一刻。
“喂!喂!”西门庆用手拍了拍他的脸,见他回神,并且迅速红晕遍布,松了口气到“啊哟我去,这破事可算完了,我还在琢磨不知道怎么逃走呢,还好你来了。谢啦!欠你一次。”
恶罗王呐呐到“你,你希望我来啊?”
“那可不?要不是你来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怎么处理都怕留下尾巴。”有不能在山林里做掉小祖宗永绝后患,那她,包括她这一系的祖先,也就别想出生了。
恶罗王嘴角忍不住向上弯,可过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然后深觉被欺骗火冒三丈到“那样杂鱼你会拿他没办法?要是真想我来会用自己的手抵挡攻击?”
“你该不会是为了保住那野男人所有和老子虚以为蛇吧?”他的眼神陡然危险“果然还是掉头回去杀了他吧?”
“别!那是我亲哥,专门抓我回家的。你要是敢动他,就算实力不济,我也不得不以命相搏了。”说着西门庆挡在那个方向,眼神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分。
恶罗王神色一怔,他对于女人的过去毫无兴趣,只不过他抢回来便是自己的所有物了,凡间的牵扯合该一刀两断。
这会儿突然被告知了她的来历,总有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视而不见的东西被掀开一缕薄纱,泄露一点光芒后,便再也止不住好奇一般。
说以恶罗王开口了“说起来,老子还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呢,荣幸吧,老子现在愿意听你说自己事。”
真的谢谢您屈尊纡贵呢,西门庆撇撇嘴,确定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小祖宗身上后,便不想再理会他,自顾自的撕下一块布料替自己止血。
恶罗王看着她手上狰狞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自己不老不死,也不会把受伤放在心上,更不会在意别人受不受伤,可现在却有种心口里堵了棉花的感觉。
而且看着她单只手笨拙的动作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他一把抓过她的手“人类就是麻烦,区区伤口——”
正要施术替她恢复,却恍然发现,他所会的,全是杀戮之法,破坏之道,把自己数不尽的本事拉通了看,居然找不到半点可以救治人的存在。
第49章
结果西门庆还是用普通的包扎方法差不多处理了伤口, 因为恶罗王那家伙扬言要帮忙,却把她的手拉住看了半天什么忙都帮不上, 反而流了一地的血。
西门庆还指望妖怪的治愈能力, 想开开眼界呢,没料到这家伙屁都不会。
她的伤口看起来有点吓人,皮开肉绽的很狰狞。这会儿却连个消毒酒精都没有, 她的衣服倒是干净,可远远达不到包扎外露伤口的标准。
西门庆暗道自己这次恐怕会吃点苦头,不说别的,光是伤口发炎,这个面积都够她喝一壶, 更何况现在手还是麻木的,谁知道指骨的情况怎么样?
但奇异的, 从她平稳下来开始, 就明显能感觉到伤处有一股缓缓的热流,哪怕过了麻木时间也没再感受到受伤之初那种火辣辣的痛。
本该变得红肿的手掌也一直保持着正常的面貌,就好像仅仅是那些伤口,却没有任何阶段性的变化。
虽说不像恶罗王的身体一样, 哪怕被捅个对穿也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但几个小时候西门庆忍不住拆开布条查看伤口, 确确实实要比一开始好了不少, 甚至边缘处有结痂的征兆。
她以前不是没受过伤,根本不是这么匪夷所思的体质,现在却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
西门庆问恶罗王这是什么情况, 既然决定了利用这家伙帮忙,西门庆自然不会太过隐瞒,情报的不足或认知偏差,会导致事倍功半甚至结果南辕北辙,西门庆倒是豁得出去。
恶罗王从发现自己对别人的伤口毫无对策的时候,整个人就有点恹恹的,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少了平时那种不管在哪里都要炫耀存在感的张扬。
西门庆绝对无法理解这件区区小事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恶罗王一向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生命中唯一的烦恼就是时不时会出现的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