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此,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再也爱不了任何人了。
从母亲那儿,我知道了爱情只不过是裹着甜言蜜语外衣、夹着海誓山盟的虚幻罢了,到头来,只留下薄幸;在师父身上,我看到了什么?只不过是自己的爱人都可以联合起来置他于死地这样的惨事罢了;于我自己,如果说我本来还没绝望的话,在一个父亲对亲生儿子都可以那样后,我还能对这个世界再抱最后一丝幻想吗?
于是,我不知道,在这个世上,还有谁可以信呢?
所以,请不要怪我无情。
你能指望一个无心的人怎么来情?
--这是我还没有从被他那样后的阴影中走出来时成天在大脑中想的,而我,确实,也一直以为自己是恨他恨得入骨的,因为他虽是我名义上的父亲,但他除了把我的人生搅得个翻天覆地外,什么也没给予过我。
然而,可悲的是,随着他被我杀死的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我对那件事的恐惧慢慢地平息后,更重要的是随着我慢慢地了解了什么是情事后,我竟然将他从我脑海中的丑恶记忆里慢慢地美化了起来,有时,想起他了,甚至会不由自主地偷偷溜进皇宫,去看那个跟他长得极为相似的当今天子赵珩。
我当时想着,我肯定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被父亲宠爱过,所以才重又记起了他对我的千万种好处来了吧?毕竟,那人在未做那事前,对我,是那样的溺爱着的。
然而,事情的真相远非如此......
(二)
事隔十二年后,当我头一次在大白天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宫中活动时,我居然,还能从桂姨的干女儿手中收到他写给我的信!
事隔十二年,他对我,还是这么阴魂不散地纠缠着!
我不知道自己在收到那人信时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那种百般滋味交杂在一起的心情根本让我说不清楚自己当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拿了信便赶紧回到我的卧室拆开来看。
才打开,便见一缠着淡红色风干花瓣叠成心形的东西掉了下来。那个物件,应该就是他写给我的信了吧!虽然......我不得不承认,弄成那种样子,实在是出乎我的想像。
我小心剥掉缠在外面的花瓣,正要打开信,这才发现那些个一小朵一小朵淡红色的花瓣,竟然是......菟丝花!
刚才因为它们太小,再加上我的注意力是放在信上,所以没去注意,这时,由于它们将信裹得那么地严实我不得不弄掉它们这才看清楚那是些什么花儿!那些花儿,那些个菟丝花......霎时,我为自己有某种猜测而感到心中"砰砰"乱跳了起来。
我不再去看它们,也许是不想看,抑或是因为心中猜到了那是什么意思所以不敢看,总而言之,我将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信上。
我打开那封心形的信。
只信的称呼,便让我的脸一阵阵地滚烫了起来。--我从未收过此类信,当然更不可能听到对我如此肉麻的称呼。
那信的开头,如是写道:"永生永世最爱的辰辰:",在冒号前面,用括号注明了这样的一句话:"情爱的爱。"
(标点符号传入中国是在近代的事,不过,某生这是架空历史,我也就懒得去探讨标点符号有没有的问题了。--某生注)
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咚咚咚"的,浑身发烫,连气息都重了起来,却又奇怪地哆嗦着,连带地,让那封握在手中的信都颤了个不停,根本无法再继续看下去。
我努力地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接着往下看那信。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说明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所以你看了信要是骂我是禽兽的话我也听不到了,你要是想骂就骂吧!想恨就恨吧!反正怎么说我对你动了那样的心思本来在天下人眼里只怕也和禽兽没两样了吧!
这是我平生写的惟一一封情书,我不知道该怎么写,总而言之,在我生时不能说不敢说的话在这儿我可是要毫无顾忌地说了,小宝贝你要是看了信骂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不想去想了,我只想静静地跟你说我爱你的心情。
首先声明,写这封信的我只是平常的我,既不是做天子的我,也不是和你有某种血缘关系的我--我憎恨那个称呼,我一辈子也不会承认那个称呼的--我现在只是一个深深迷恋着你的普通单相思男子罢了。
我承认我是从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爱上你了的。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当时像是一个小仙子般跳入了我的视线,我不会爱上你才怪呢!
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因为你的容貌才会爱上你的哦!
你和你的母亲长得很像,你母亲确实是少见的绝色,可我当年也没爱上她(小东西看到这儿时该咬牙切齿说我是个负心汉了吧!可是这是实话我也没法)。
会和她有一段露水姻缘,大多也只是出于一种贪花逐色的本能吧!你知道的,男人有时候总是喜欢追着美女跑的。
所以我当时初见你时那种被定住了的感觉,让我霎时便明白那绝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的缘故,要是因为容颜的关系,我现在更应该是和你母亲在一起吧!毕竟她不仅是女的,而且爱起来还会没什么负担。
后来你告诉我你只有十三岁是我儿子时,我都僵住了,心里面压根儿就不想听这个事实。
我这人不是什么胆小鬼,虽然不敢告诉你我对你的那种禁忌的情感(那也是因为怕你再也不理我了可不是不敢说哦,如果你能接受我才不管你和我是不是那种关系我都会说的,可惜我不敢打这个赌所以我不敢跟你说),但我心里可没有因为明白过来你和我有血缘关系就抑制住了喜欢你的念头,我还是照样喜欢你,在你心甘情愿的情况下努力发展和你的关系。
但我努力了三个月也只蜻蜓点水般地亲过你的小嘴,我可实在是满足不了了,我这才知道原来人类的贪心真的是挺可怕的--在这以前,我那可是向来都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是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要什么而竟然得不到的那一天!
除夕那天,在你说你爱我时--我知道你是把我当成那种关系来爱的,但我只会把它当成爱情的爱,你说我一厢情愿好了,反正我死了,也听不到了--我实在是控制不了想吻你的念头了,所以我就把所有人都赶走了,只剩你和我。
我假借着要教你接吻的技巧果然把跃跃欲试的你的吻给骗到手了!
啊!我终于尝到了你的味道,果然和我想像的一般美妙,在我写这封信的时候,我似乎还能感觉得到你的小嘴又甜又软、小舌头滑嫩清香的感觉来。
我记得当时自己真的是太太太长时间欲求不满了,所以抱着你竟然吻着不想停下来,吻了又吻,亲了又亲,啃了又啃,还好,你都没反对。
不是我蒙你哦,你当时也是和我一样陶醉哦,虽然你看这封信时也许已经把我恨得死死的了,可是当时你真的真的是和我一样陶醉的哦。
我坐在椅子上,把你放在腿上,一手托着你的背,一手扶着你的头,然后,我就慢慢亲了下去。
我怕亲得太猛反而尝不出什么味道来,就像品茶的人如果只是牛饮是品不出什么茶的好处来一样,所以我就慢慢地品着你的丁香小嘴。
我说的是真的,我是真的把亲你当品香茗一样慢慢来尝的。
说句实在话,你的小嘴真的是太软了太嫩了,碰上去的时候小小的柔唇还是凉凉的,真的是好喜欢,我慢慢撬开你长得和玉一样的贝齿--真的和玉一样光洁哦!一点都没夸张哦!我从来没看过有哪个妃子的玉齿长得有你那么好看的--便碰到了你那和猫咪一样濡湿可爱的粉色丁香小舌,其实当时一碰到我就兴奋得想一阵狂吮的,但我又怕吓坏了你,嗯嗯,怎么样,小东西,我当时可真是很怜香惜玉吧?不过虽然我没狂吮,但自也是把你的小舌头缠住了。
嘿嘿,看来,不能再往下想了,因为,那个,真是难为情,但是还是讲出来吧,呃......我好像身体又有反应了,在写情书的时候竟然会这样,真是不应该呢!好,打自己一个耳光,冷静冷静,我再接着往下写。
呵呵!其实啊!就像上面那样,在你面前我本来就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可救药的色鬼,每时每刻把你抱在怀里时都会起这种想控制也控制不了的反应,虽然这样,我还是不让你离开我怀里一步,我宁愿忍受着欲望的折磨也不愿和你分开哪怕是一丁点的时间。
我喜欢你在我怀里的感觉,我喜欢你用一幅我很傻的眼神斜着看我的样子,真的好勾人,好像抛媚眼的样子,但我知道那只是我的想像,你决不可能会对我抛什么媚眼的。我喜欢你在我怀里蹭来蹭去的样子,你的俏臀在我的手里磨来磨去,有好几次我都差点控制不住想撕了你的衣服,好用手真正光明正大地抚上你的俏臀,细细爱抚它,虽然在梦里我已经无数次爱抚过它了。
我知道我很可耻,可是我还是要说,我确实在梦里无数次爱过你了。在梦里无数次听过你在我身下承欢呻吟的样子,在梦里无数次梦过你用腿勾住我的腰发丝凌乱向我挺着身子说还要的样子。每次从梦中醒来,我都会遗精,小宝贝,听我这样说,你可千万不要嘲笑我,也不要觉得我很恶心,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很可怜很可怜的单相思男子罢了。
我知道我爱了不该爱的人,犯了不该犯的错,死后可能连地狱也不见得会收留我,但是我爱你爱得真,爱得纯,没有一丝一毫强迫过你,连对你的热吻我也是想了好长时间才找到借口的。
你知道,处在我的位置上,要是想强迫你留在我身边当禁脔,可以有千百种法子,可是我不想从此以后你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憎恨,我也不想你从此以后再也不对我露出那种灿烂的笑容,如果为了得到你的身体就得失去这些,我宁愿自己得不到,我爱的便是你的阳光灿烂,没了这些,那和一个僵尸有什么两样?我没有喜欢僵尸的兴趣。
唉,小东西,我现在的心情差极了。一想到和你永远不可能有任何有希望的明天,我的心情就糟透了。在这之前,因为越写越绝望,我已经撕掉七封未写完的了,如果这一封再撕掉,在下一封我肯定会说我已经撕掉八封了。
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好烦,好痛苦,我不敢跟任何人说,因为不会有人能理解我对你的这份爱的,也不会有人会支持我对你的爱的,即使表面或许惧于我的君威而支持心底只怕也会把我鄙视得不堪之极,我好难受,我好痛苦,我爱你爱得心都痛了,可是在你面前我还得装作一幅那种很慈爱的样子来。
我心里面真是好苦好想疯狂地大叫以发泄一下这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的爱恋形成的压力。我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爱恋,除了绝望没有希望的爱恋,这样来势凶猛把我逼得手忙脚乱的爱恋。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了,那肯定是我已经选择了只求曾经拥有,不求天长地久的方式了,我若是侵犯了你,我一定会以自己的性命来平息你的恨意的。
反正我若是侵犯了你,不,我不喜欢用侵犯这个词,应该说是拥有了你,如果我拥有了你,依你的脾气,我们之间肯定是玩完了,那这样,我在世上多活一日也只不过是多痛苦一日罢了,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所以,依照情况来看,你看信时我肯定是不在这个世上的了。
我不想写了。我难受极了,我要去喝酒了。
最后,再一次地说声:我爱你。
愿下辈子你我重逢时无论彼此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但千万别再把我投胎成你的父亲。他妈的,这两个令人憎恶的字不说还真是不行!
我爱你,辰辰宝贝,生生世世。
--是爱情的爱,不是什么别的爱。
永远爱你的赵旸
草于太平王朝永平二十一年仲春子夜
附:喜欢我送你的花吗?那是菟丝花,我想让自己,和你,永生永世,都可以缠绕在一起,永远不分开。--现实中不可能实现的事,恳求你,容许我在我自己编织的幻想中可以实现。"
结尾的话,让我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那些花儿,果然是我所了解的那些个意思。
终于看完了信,在最初的脸红心跳终于稍稍平息后,我所能剩下的最原始的感觉,便是那如何也平息不了的愤怒了!
--为什么,隔了那么久之后,你还要来缠着我。
--为什么,你当时不跟我说你现在信上想说的话却直接采取那样激烈的做法?采取那样激烈的做法也就罢了,那为什么不知道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将我困住,等到我想通了再放,却任由我在事后活动自如,以致亲手将你......天杀的,任谁初次面临那样的事情都会生出那样的反应来!而你,却怎么可以就那么凭空地断定我会接受不了呢?!好吧,好吧,既然这一切都已经落入尘埃了,那你为什么非要将以前不敢说的话,又在死后说得这样,啊,缠缠绵绵呢?而且,还在我亲手杀死你之后,这样地,说出来?
我拿着那信,只想把它撕个粉碎,然而,每每要下手的时候,最终却总是不忍撕了它,怕撕了那人对我的最后一丝可以摸得着的宠爱。
--事隔这么多年后,我终于不得不承认,我那一向来的想念,非关想念父爱,而是,那种......禁忌的爱。
--我还真他妈的贱!
我将那信,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闭上眼,一遍遍地慢慢咀嚼着当时那人对我,一点一滴的,溺爱。
是的,溺爱。
我终于不得不承认,那人对我,是世间我从没见过的,溺爱。
他那时,对我,确实是想把全世界都给了我的,一种溺爱。
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而已。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悲剧,要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明明该拥有世人绝无仅有的宠爱,而我竟然,让它与我失之交臂。
更可恨的是,我竟然还充当了刽子手的角色,将爱情和爱人,同时杀死。
为什么,要让我,得到这样的报应。
我嘴里尝到的那股咸味,是泪水的味道吧?
我平生从未流过泪,为什么,却要为这个可恶的家伙流下这如许多的泪水来。
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恨过我自己,从来没有。
慢慢从窗棂洒进来的光线告诉我,我竟然,为着那人,痛哭了一整夜!
这个宫里,我是不能呆下去了,再呆下去,只会引起我更多的感伤而已!
我小心翼翼地将那些个菟丝花儿和信件重又收回了信封里,然后将它们,放在我心脏的位置,贴身收好,离开。
番外三 赵珩纳妃
(一)
"皇上,一年一度选妃的时候到了,各州已经将已到婚龄的女子进行了筛选,不日,将抵达京城,供陛下您挑选。"
礼部侍郎尽责地提醒赵珩该为选妃的事做点准备了。
赵珩前些个年,每年都会从各地挑些名门闺秀进宫为妃,多的时候会挑个一百多人,少的时候十几人的数量也还是有的。所以依着往年的惯例,今年一到时候,众大臣无不按部就班地为赵珩进行着选妃的事。
赵珩听礼部侍郎提起这事,心中突了突。
若是往年,这也没什么,只是如今自己......自己有那个北辰移,再去选妃不知道他会不会去叫。
像前几日,萧三十听闻天下第一庄飞影山庄的少夫人杨筱瑜要生小孩了,所以就想出宫看看去,可谁知那个北辰移抵死不让,说什么他会放萧三十去见他喜欢的小师妹他北辰移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后来虽然在萧三十的强硬态度下北辰移不得不答应,但却让他心底里微有些心虚。
原来,由于北辰移体谅他要上早朝,所以平常基本上都不会在他那儿过夜,而是到其余三个人那儿去。
可是,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且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如何能忍得了十天才行一次房?所以,他总会隔三岔五地召那些个男宠或者妃子们来侍寝,当然,这种事,北辰移成天都像个游魂样,当然不可能发现得了。
但纸总是包不住火的,总有那么一天北辰移有可能会知道。本来,赵珩觉得这也没什么,你有我们四个人,又没专一,所以我偶尔找找别人那应该也没什么吧?可自从发生萧三十那件事后,赵珩就觉得事情没自己想得这么简单了。
这个北辰移,压根儿就把他们四人当成是他的私人所有物了,根本不可能让别人碰上一碰的,所以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背着他召了别人侍寝,只怕闹将起来,也极有可能不可开交。更重要的是,前几天还传来了有他宠幸过的妃子怀孕了的事,然后在这个节骨眼上众臣还要为他选妃,这让他怎能不心中打鼓?万一那个北辰移闹将起来,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