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智者交易(上)----凌影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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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阿廷他不见了!"
悬梯上最后一个人听到这句话几乎是从半空中跌了下来,狼狈地爬起来后紧紧抓住我:"阿廷他怎么啦?

"
"雪层断裂,他掉了下来......"
没待我说完,来人就急切地吩咐全队组织搜救行动,加派支援,安排得井而有序。
我放心下来,这是卢费--天底下,恐怕找不到第二个人比他更关心阿廷。
一心关注着卢费这边,不防后面有人对我突然发动袭击,后脑遭到重击我侧倒在地上,有人从后面用膝盖

抵住我的肩,将我双手反锁在背后,扣上手拷,手法非常专业。
一个男人将我扛上直升机后,吩咐机师回总部,我开始奋力抵抗,用脚踢向他的脸,虽然被他挡下,可我

一轮轮的攻击,让他非常吃力,直升机也因为我们俩的打斗而晃动起来。
我站在直升机舱门前,正欲往下跳时,他厉喝一声:"混蛋!你究竟想干什么!"
这声音非常耳熟,我确定他是我眼睛动手术的时候旁观者的一位,带上卢费跟阿廷,三个人都到齐了。他

们都是高层官员,我跟他们一一交手,真是值得骄傲的资本,情报局如此看得起我。
只是这一位拳脚功夫跟阿廷相比差了太多,处处落在我下风,明显手忙脚乱,我一脚将他绊倒在地,他向

前栽去,险些跌出舱门,身子已经出去一大半,他忙伸手扶住反手把自己救过来,我趁此机会从他身侧越

过,直接跳下飞机。
他惊恐万状,忙伸手来捞我,要知道飞机已经升空数百米,纵然下面是雪山,跌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我当然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早在与他打斗的过程中,我背在后面的双手已经替自己打开了手拷,一直虚张声势,在跳出机舱的同时用

力抓紧直升机的停机架,那男人刚一探出头,就被我腾起一脚正中头颅,身子向下跌出来,我伸出一只手

抓住他,喊道:"回去!"
男人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四肢悬空半吊在几百米高空,大叫着:"你疯了!"
"你要是不听我的话,你才是疯了!"我的手只抓住他的衣领,他的卡其布军衣非常结实,只是脸上的表

情很骇人。
"你你......"
我作势晃动我的手:"快点呀,我可坚持不了多久。"
他嘴角抽搐,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总得先回飞机上吧!"
"不!就这样,让机师降落!"
我一直提着那男人的衣领,近距离观察他面部的表情非常有意思,等到了我认为安全的高度,我手一松将

他丢下雪地,自己也松手跳下去,他狼狈地在雪地上打几个滚后站起身来,整个人象只大雪熊,怒火三丈

望着我。
我瞟他一眼:"有什么好瞧的!"
他瞪我一眼:"有你好看的!"
我冷哼一声,不理会他,转身朝卢费他们那方向跑去,男人却在后面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去:"还有什么事吗?"
"有一句话......"男人凑过来一步,将手搭上我的肩膀,道:"我认为应该让你知道......"
我迷惑地望着他,他那湛蓝色的眼睛在雪的反光下一闪一闪,不到两秒钟我全身一阵痉挛,不受控制地向

地上滑去。
"不要得罪罗密欧。"他亲吻了一下手指上的戒指,笑意盈然道。

罗密欧是他在情报局的绰号,意喻他是个浪漫得无可救药的人,因此他从不喜欢拳打脚踢武刀弄枪,他的

武器全都带着中世纪罗曼蒂克风格,比如藏在戒指里的麻醉针,还有玫瑰花束中的迷迭香。
情报局人人身怀绝技,每个成员都有自己吃饭的家伙,小瞧他是我的过失,我无话可说。
我将他呈上来的玫瑰花束扔在一边,问道:"阿廷呢?"
他沉沉脸:"你刚刚醒过来五分钟,提到这个名字已经十九次了!"
我耸耸眉:"那怎样?"
"如果我没记错,阿廷是我们的人,而且是你的敌人。"
"我跟这里每个人都是敌人。"
"那可未必哪,起码我们就不是。"说着他装出一副亲切的样子,甚至坐在我的床前。
我发出个不屑的鼻音。
"如果我们是敌人,你的眼睛现在恐怕还看不到--不要忘记,这是阿廷的杰作。"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是......"
他咳嗽了一声。
"你是医生?"
"嗳~~~"他故意拖了个长音:"所以我们是朋友。"
我呵呵笑两声:"好吧,朋友,现在请你告诉我,阿廷在哪里?还有,卢费呢?"
罗密欧的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很孩子气的表情,说出的话却很正经:"他们被怀疑与你是同伙,正在接受

隔离审查。"
"这么说阿廷没事。"我松口气。
罗密欧冷笑:"我想他更希望自己有事。"
我的心一紧,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怀疑背叛组织的间谍被抓回来以后,会遭到的待遇是极其可怕的,何况

在这个本就很可怕的秘密情报局,他的未来令人不敢去设想。

我在特护病房看到阿廷,他全身包裹着厚厚的被子,身上插满输养管道,象个纸娃娃一样躺在那里。
我问罗密欧,我能不能进去看他。
罗密欧沉吟了一会儿道:"可以,你最好能帮他尽快......了结自己。"
我的心顿时寒冷到抽痛。

特护病房的温度正适宜,一进去就感觉阵阵暖流钻进裤腿,这本该是情报局最人性化设计的一个部门,可

在我发现墙上隐藏着的监视器时,厌恶感油然而生。
在病房里,由于要观察病人,当然是可以算做保密协定以外的特殊情况,可他们真的只是为了观察病人吗

?我站在那里,感觉阴冷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向我逼来,虽然无形却有意。
我站在阿廷床前,背对镜头,挡住监视器,过了十几秒,阿廷的眼睫毛微微颤了几下,我抓起他的一只手

,放在手里抚摸着,嘴里喃喃着语无伦次的话,全无意义,同时用一只手指,在他掌心敲下轻微得几乎察

觉不到的莫斯密码。
在满是间谍网的情报局里玩这种简单的间谍游戏,我们的行为简直幼稚,可我跟阿廷有我们之间独享的秘

密,任何人通过任何方式--都破解不了的。
我的第一段密码是:看我多好,不象你,卸磨就杀驴。
第二段:你认为自己是哪种驴子?
第三段:驴子跟骡子有什么不同?
第四段:驴子你喜欢吃草吗?
我相信除了阿廷外任何人听到这段儿童会话似的语句都会莫名半天,即使情报局的人比普通人聪明十分,

他们猜到七分也猜不到三分,何况我们话中话外还有一分。

第十章 阿廷啊阿寻
阿廷出了事情,卢费心急如焚,无奈他自己也正因为失职而遭到处分,又不被允许前去探望阿廷,急得直

跳脚,有一天跳到我这里来。
我有点不明白情报局既然把我抓了回来,干吗还不赶紧处理,要留我这大闲人天天吃闲饭,可卢费的到来

让我猜到几分。
"我派去打听的几个下属,回来后都报告说,阿廷现在神智不清醒,半梦半醒的,总是做奇怪的事情。"
我问:"什么事?"自从上回被罗蜜欧允许看望一次阿廷,我也属于闲人免进的范围。
"他们说,阿廷天天坐在那里画画......画的画儿都很怪,都是些猫儿狗儿虫儿鸟儿的......乔伊司,人在大

脑缺氧过度后,脑组织会遭到破坏,你说阿廷他是不是......"
我哈哈大笑,对卢费说:"那看来我的脑体也遭到破坏了!你看,我也天天在画!"
说着我举起自己画的一张,献宝似的给卢费看,我画的是一只骆驼。
卢费惊恐地望着我,支吾了半天,好象想不到确切的言辞来形容我。
"你把我这副画拿去给阿廷吧,这是我们同好之间的交流!"我加重语气,表情也变化了,卢费读懂了我

的意思。
可惜卢费读懂了,监视我们的间谍们自然也听懂了,但我相信他们会让我这幅画给阿廷看到,因为他们需

要的就是我们的交流,我们交流得越多,他们也就能从中得到需要的信息。
过了两个小时不到,卢费又回来,冲我眨巴眼睛,神秘无比地传达信息:"阿廷约你到影音室去。"

影音室在情报局每楼都有一间,娱乐专用。
不要觉得可笑,秘密情报局管理有致,设备精良齐全,军事农业医疗卫生一应俱全,堪称一个小王国,秘

密的间谍王国。
我进去的时候也有点惊讶于影音室的大气,不亚于一流剧院,我就是这么称赞的:"这里简直是一个王国

!"
阿廷坐在第一排,戴着耳机正在听什么,转过头来对我笑着说:"我从小就在这个王国里面长大。"
我也走过去,学他模样戴上耳机,我坐下以后,室内灯光暗下,屏幕上面的投影清晰起来,是一部经典的

爱情电影《卡萨布兰卡》,间谍游戏,倒也应时应景。电影还是黑白两色,毫无杂质的纯净、毫无杂质的

爱情,因时代而无奈,也因时代而伟大。
电影里正是大雨瓢泼,我望向阿廷,灰暗的屏幕色调映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的脸第一次显得那么干净,

干净得象回到初生的婴儿。
他张了张嘴,我从耳机里面清楚听到他的声音,这场表演,不知有多少耳目在旁观。
"阿寻其实是......我自己。"

回到我跟阿廷起初的冲突,我对他第一次提起阿寻。
我是见过阿寻的,在某个国家的秘密军事演习中,他沉静阴郁地站在一位少将身边,地位很不一般,他气

质冷酷,目光凌厉,从那双眼睛里,就能嗅到血的味道。
因此我见阿廷的第一眼就认出他,心中十分抵触,甚至敏感过了头,直到我对他第一次提起"阿寻",他

的反应让我肯定,他就是阿寻,他不仅服务于美国秘密情报局,同时也在另一个国家的军事组织担任重要

职位。那名少将是这个国家有名的间谍组织的头目,因此我很肯定,他是一个双面间谍,拥有阿廷跟阿寻

两个身份。
从事间谍是一件危险的职业,双面间谍更是将这危险倍乘倍,在两个举世闻名的间谍组织中间周旋,他的

勇气令人惊叹,可他的身份被我揭穿时,他的恐惧不安又让我十分不解。
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这个悬念盘踞在我心中,很复杂很费解,我一再向他试探,希望从中寻到端倪,他的反应次次都在预料之

中的激动不已,却激动得越来越没道理,说出的话,也一次比一次更莫名其妙。
直到他蹦出一句话:"我绝不允许有人伤害阿寻!"
这句话突然令我灵光一闪,我开始向另一条路上搜索,会不会,这阿廷跟阿寻......并非一个人?
阿廷的反应一次次证实了我的心中所想,他对阿寻有种近乎病态的关注与痴狂,如果说这是对自己,那未

免太过牵强,可若说是两个人,那阿廷现在的话......又有何意义?
我知道今天所有的疑问都会得到解答,在此之前,我有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按住阿廷的手,关切地问:"被他们知道了......没关系吗?"
阿廷笑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
"你一定要答应我......保护好阿廷,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嗯?"

乔伊司你猜的没错,我们就是骆驼。
我们生在一个沙漠中的城市,全城的人,终年靠着骆驼背上的货物,到处买卖营生。我们过着行旅的生涯

,终年居无定所,我跟阿廷就是在这种充满了流浪跟惊险的旅途中成长......阿廷他非常聪明,他跟南来北

往的商客、浪迹天涯的冒险家交朋友,从他们那儿学习到许多高明的把戏、骗术、以及格斗技能,很快...

...他在我心目中简直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有一次我们经过一个比较现代化的城市,我跟阿廷都十分兴奋,到处去跑着玩,无意间闯进了一家地下搏

击馆,那里的气氛跟家乡的擂台打斗全然不同,更加凶猛跟刺激,观众的眼睛中露出赤裸裸的残暴。阿廷

对他们的打斗十分不屑,说他们那些简直都是小孩的把戏,于是搏击馆的老板就给了几个钱,意思让阿廷

上台去挑战,即使输了,他也不吃什么亏,也许观众还会喜欢看一个小孩子被几个大汉狂暴撕成碎片的情

景。
阿廷的身手我完全不用担心,在台下观看的时候我也激动地叫好,阿廷局局胜出,再厉害的对手也近不得

他的身,他身形潇洒飘逸,将在场的观众都迷倒了,他们众星捧月般的祟拜是阿廷从未体会过的,他陶醉

万分。
那老板趁热打铁,约阿廷第二天再来打擂,还给了我们好大几张票子,我跟阿廷开心极了,将那钱挥霍一

空,商队当晚要继续前行的时候我们也没有跟着,因为我们认为已经找到更好的出路,可以赚更多的钱享

受更好的生活,谁还愿意跟着商队再去奔波卖命。
一连好多天阿廷都连战连胜,在那个城市渐渐小有名气,甚至连报纸都登出他的照片,有更多更大的搏击

馆请他去打擂。直到有一次,他遇到一个十分棘手的对手,阿廷与他缠斗了十几场都没能占上一分便宜。

阿廷年少气盛,又从来没败过,不由十分气极,他就耍了些小手段......让人吃惊的是,他利用诡计获胜,

对手非但不生气,还十分嘉许,摸着他的头一再的说,好苗子好苗子!他问阿廷愿意不愿意跟他学习格斗

,阿廷虽然表面是赢了他,可是也知道自己实力的差距,他当然愿意,那人就要带阿廷走。
阿廷回家后跟我一讲,我本来也很开心,却总感觉心里不对劲,于是第二天我让阿廷在家休息,自己跑到

搏击馆去,结果无意间我就看到了可怕的一幕......那个对阿廷慈眉善目的格斗手,在后巷杀人......完全变

了一个样子......我害怕极了,深深地恐怖......我害怕他们想要把阿廷变成......变成跟他们一样的杀人机器


我飞快地跑回家,拉着阿廷就往火车站跑,企图逃出这个城市,阿廷被我弄得莫名其妙,一个劲问我为什

么,我......我该怎么回答他呢!我害怕阿廷参予这种可怕的游戏,更害怕......害怕阿廷会爱上这种可怕的

游戏......毕竟他的眼中,总是燃烧着那么狂热的斗志,在一定程度上,那种斗志真的很残暴,很嗜血。
我跟阿廷逃上火车,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可以到哪个城市去,只是感觉危险就在身后必须逃开,可是......我

们能去哪儿呢?我想了很久很久,直到那群人发现我们跑了追上来,眼看就要被他们发现......在火车开动

那一瞬间,我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决定终生的决定,一个让我仇恨的......却从不来后悔的决定。就是这

个决定,将我跟阿廷的人生一撕两半,我们本是浑厚的一个圆,却从中间裂开一道缝,各自朝不同的方向

奔去......
我把阿廷打晕在车厢里,带着他的行李下了火车,那几个人正在翻天覆地的找我们,我鼓起勇气靠近他们

,说:着什么急,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他们将我带去另一个城市,一个更大、更加暴力的城市。从那天开始,我成了阿廷,我模仿他的动作,他

的声调他的性格,我要把我自己彻底变成他!没有人发现......真的没有人发现我们的不同,我们几乎一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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