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有时候我们同时站在镜子面前,甚至分不清哪个是自己!
我唯一与阿廷不同的地方就是......呵呵,我完全不懂格斗,站在擂台上面只有被人打的份儿,可是我每天
都坚持着,即使被打个半死,我也要站起来,不能给阿廷丢脸!可是毕竟我们实力相差太多,大家都不明
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此之前,没人注意到我的存在,那个总是站在擂台的角落,替阿廷默默加油的小
男孩......他长着一张跟阿廷一样的脸,他的平凡却让人不会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
阿廷渐渐被擂台抛弃了,因为他已经不会赢,这样我其实是很开心的,可是离开阿廷,我根本没有任何生
存技能,只能求老板收留我在搏击馆,干杂活挣碗饭钱。失去阿廷的日子虽然很难过,我却一天天煎熬过
来,我知道我从此要靠自己的能力保护自己、让自己活下去。
人生的机遇有时候真是很巧合,很......可笑。从我变成阿廷在搏击馆打擂开始,就有一个客人,风雨无阻
来看,不管我打得多糟糕,他都会来捧我的场。后来我开始在搏击馆扫地,他还是天天来看,非常古怪...
...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就问他想干什么。
他说:孩子,你在**的时候明明打得很好的,为什么一到这里,就变成这样子?
我装出阿廷那种傲慢的态度,说:因为我厌倦了打来打去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我的本事可不是拿来做这
等屁事的!那人非常开心,他摸摸我的头道:孩子,你想不想用你的本领做有意义的事情?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可笑,我跟阿廷居然走上了相似的道路......同样被某人莫名其妙地赏识,就这么带走
......然后,我就来了这里。
第十一章 殊途同归
阿廷--确切说是阿寻,可是既然这已是那么久远的事情,久到可以更古变尘。
阿寻抬起头环视了一周影音室,再度低下头去:"刚来这里的时候我直觉得上了天堂,从来没有见过这么
富丽堂皇的地方,我们的国王也没有享受过这等生活啊......来了以后,只有第一天睡了个好觉,从第二天
起我就开始忙碌,被要求学习各种奇怪的东西,我天生愚钝,可是为了让自己更加象出色的阿廷,我努力
学习着,很吃力却也很满足。他们也会让我学习格斗,我仍然每天被人打......打我打得最惨最重的,就是
卢费......可我知道,他也是最疼我的人。在这里生活真的很开心,虽然没有自由,却事事心想事成,不管
我想要什么,都能很快达到满足,当然,同时我必须完成他们交代的任务,那时候我深刻的体会到一个词
的意义:交易。金钱的、智力的、人性的之间的交易。"
"有一段时间我非常思念阿廷,一直在想他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一想到自己现在享受着这样的生活,
而阿廷却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我就感觉......好象抢走了本来应该是他的幸福。于是我甚至想将真相向组
织合盘托出,让他们将阿廷也找来,凭阿廷的能力,来这里要不了多久,恐怕会比每个人都出色。只是后
来......一件事情的发生,让我后惧不已......幸好那个时候没有说出来,否则......"
"我在情报局看到了一个熟人,一个让我毛骨怵然的熟人,他就是当初鼓动阿廷打擂台时的那个男人,他
跟卢费......很熟。事实证明这根本是情报局筹划许久的一个局,通过各种方向考察他们看中的种子,一个
叫阿廷的孩子,误打误撞......陷进了这场比杀戮更可怕的漩涡......这件事情发生过很长时间我都不跟卢费
说一句话,我那么相信他,把他当亲生父亲一样看待,他却......骗我......即使当初他是在执行任务,即使
当初他看我的目光只是在审视一个未来的下属!当然,后来......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当你变得比他还要可怕的时候......"我接下来一句。
阿寻苦笑着,将头仰高,好使眼泪不那么容易掉下来,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汇成一个小湖,阿廷隐忍着,硬
生生将眼泪逼进去,直视我的眼睛:"就是这些,我只有那么多秘密......我用他跟你交换......交换阿廷的
幸福......你同意吗?"
他的眼神凄楚,比哭泣更加让人心酸,我一时语噎。
一直以为他是个冷酷没人性的人,为达目的机关算尽不择手段,完全没想到,他最极至的冷酷,原是缘于
最深沉无私的爱。
他苦苦地哀求我去守护他最爱的兄弟,因为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他并不知道,他的牺牲并未换来兄弟
安详的生活,而他的兄弟......现在根本无需我的保护。
他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之一。
他的身后,有一个庞大的国家机构在支持,他在其中如鱼得水。
这两兄弟,在生命的平行线上分道扬镳,各自经历了不同的旅途,却殊途同归,踏上了同一条道路。
血脉相连,兄弟俩这些年来定然不遗余力在世界各地寻找着对方的踪迹,凭着他们分别依仗的庞大间谍网
,搜寻到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是轻而易举。讽刺的却是,他们都因为同样隐蔽的身份,始终见不到
面--不,也许他们曾经无数次擦身而过,却没有意识到,那个藏在面具后面的人,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
的亲人。
最后,阿寻死死地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象要将生命最后剩下的力量一块儿耗尽,他的眼睛炯炯地望着我
--又是那种简直称得是凶狠的眼神。
然而这一切有了温情的包绕,都显得温柔、伏贴起来。
他一直在等待着我的回答,我却--无法回答他,我连最后的希冀都不能够带给他。
罗密欧跟几个人冲进影音室,灯光大亮,几个男人押走了阿寻,罗密欧挡在我跟他们之间,道:"乔伊司
,我郑重告诉你,你的案子今天起由我全权负责!"
从那时候起我再没有见到过阿寻跟卢费,他们象是从情报局蒸发了一般,我不敢去想,怕会想到可怕的结
果,更怕这种结果就是事实。
罗密欧依然每天象模象样将我提出去审问一番,结果就是他在套我的话我在套他的话,彼此都没有得到想
要的,直到有一天,我的手机突然响起。
从我进情报局那天起,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没收,在阿廷卢费时代,他们还仔细检查一番后还给我一块手表
,可进入罗密欧时代,根本不给我任何机会,将我从上到下全副行头换上一遍,连脚上也套上他们情报局
特有的"通行鞋"。
对这一点我拒不接受,我宁可打赤脚也不愿意象观察箱中的飞虫一样,任何行进轨迹都被人编码成册,说
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有人拿这套档案去写本书,叫《一个叛徒的生活轨迹》。
手机响起的时候还放在证物室的匣子里,身上套着证物袋,管理员听到后不敢打开,直接上报给罗密欧,
那时候电话铃已经不响了,来电位置是位于南卡罗莱那州的一个小镇上的公用电话,罗密欧来找我的时候
,那个小镇一定已经被搅得天翻地覆。
罗密欧将手机摆在我桌子上,若有所指地笑着,他的态度总是彬彬有礼,好象真是那传说中的骑士,只可
惜我不是公主。
"我在小镇的啤酒厂定了一箱货,他们应该给我送到了,我的公寓没有人,大概是通知我一声吧。"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可笑的理由?"罗密欧道,眯起眼睛。
我哂笑:"不相信就算了,恐怕只有你们情报局的人才没有正常的人际交往。"
他阴狠地望我一眼:"你恐怕也正常不到哪里去--一个有人际交往的人,电话怎么可能一个星期才响一
次?"
我们夹枪带棒地互相攻击对方的职业,直到电话第二次响起。
我向罗密欧望去,以确定不是他搞的鬼,同时他也向我望来,我伸手去接电话,却被他一把抢过。
我好笑地看着他的举动,看他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近电话,若有所思的表情,接着--他的脸上浮现前所
未有的惊惧跟扭曲,喉咙里闷哼一声,身体便向一旁倾倒,晕眩过去。
电话掉在地上,我将它捡起来合上盖子放进口袋,走向地上躺着的罗密欧,在他身上搜索着武器。
罗密欧说得没错,我也没有正常的人际交往,所有的关系都是利用再利用。那个南卡镇上的啤酒厂,有我
安排在那里的一个助手,我们的合作一年到头也没有几次,可一旦我身处险境,他的作用就发挥出来。
我还在国际刑警的时候,被派去执行任务随时会遭到不测,我们几乎隔几天就会通一次信息,我只需告诉
他我还活着。如果一个礼拜的时间我都没有跟他做任何联络,他就会主动打电话给我,证实我是否出了事
情,如果确定,他会在远方再打来电话,那时候接的必然不会是我,在电话那端里他传来的不是温柔的问
候,而是超高频率的噪音信号!
这个约定至今也只执行了两次,因为不管我处身何种险境,都会在一个星期以内想办法让自己脱身,而在
电话里传送噪音这个方法,是他突发其想--我这个助手说来可笑,他并没有重要的身份,只是南卡州小
镇上一名啤酒厂的工人,平时热衷于各类侦探冒险小说。他并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或者出了什么事情,这些
事情在他做来,只不过是一场小说里的游戏罢了。
我会把自己最后的希望交付于这样一个人,大概也把人生当作了游戏,又或者,我根本没打算给自己最后
的希望。
我倒未曾想过这场游戏,居然进入了正式的棋牌中。
罗密欧明显已经被噪音轰炸得晕眩过去,就连我去脱他的鞋子他也不知道。
罗密欧是情报局的高层官员,地位比阿廷甚至卢费都要显赫,他在情报局享用自由通行的特权,也许我可
以试着冒充他的身份......
我的这个想法在脑中还刚刚形成个雉形,罗密欧就猛然睁开眼睛,我连忙后退数步,将外套脱下来,象斗
牛士的蓬布那样挡在面前。
这家伙身上总有各类稀奇古怪的武器,象身上插满尖刺的箭猪,碰都碰不得。
罗密欧看到我的样子,感到十分可笑,他说:"你到现在还想要逃出去?"
"是,只要有机会。"我回答。
罗密欧露出迷惘的表情,我突然想到,他的耳朵刚刚受到高频噪音的刺激,暂时怕是听不到任何东西,我
将挡在面前的外套放下来,张张嘴:"现在不想了。"
暂时是不想了,我的助手突发其想的恶搞,居然为我带来难得的机遇。
我把外套重新穿上,盯紧罗密欧的眼睛,他定然也知道自己失听了,这令他极为难堪,却不愿暴露出来。
我看着罗密欧尴尬的表情心中正自暗笑,电话突然又响了。
这次是真的奇怪,我确定不会是助手打来的,可我这种没有朋友的人,会有人打电话给我?
电话铃响了许久我都没接,跟罗密欧面对面站着,他当然听不到电话声响,只是直直望着我的嘴唇不想漏
掉一个字。
"电话响了。"我只一句话,就敲破了罗密欧极力在掩饰的脆弱,他现在定然恨死爱迪生这项发明。
"接电话。"罗密欧命令道。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现在不过是一个聋子吧,说出去更加会笑死一片人。
罗密欧站起身来,掸掸身上的灰尘:"如果你不想变成一个真正的瞎子。"
他将袖口一合,从里面魔术般变出一个打火机,在我面前晃晃,做个点烟的动作:"阿廷走时......我在他
身上搜到这个,据说对付你很管用。"
我把头扭过去不看他,眼睛没由来地酸疼起来:"浪漫骑士也开始用这种低劣的手段?"
"当然,如果我想得到公主......快接!"罗密欧从地上站起来,走近我身边,从我怀里掏出电话来,放在
我耳边。
我下意识地一躲,却被他抵住脑袋,我只好掀开机盖,即使不确定是我的助手打来,还是小心翼翼地贴近
耳朵,现代科技已经让我们变得太过疲惫。
首领,再次听到你的声音真好。
我的眉一耸,罗密欧用手指指嘴唇,示意我用唇语告诉他内容。
"首领,我们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
这个"首领"的称谓莫名其妙地跟随我至今,让我不明不白地陷入困境,被当作恐怖份子的头目,现在更
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楚,我真想大吼一声:"他妈的谁是你们的鬼首领!"
可这时候这个称谓恰如其分,加重了我跟罗密欧对恃中的砝码,我要让他知道,我不简单,我的身后,有
千千万万的忠诚属下为我卖命。
罗密欧已经被我傲慢的态度弄得怒不可遏,他抢过电话大吼一声:"想救他?就凭你们?"
罗密欧的自信很有道理,受困于这个被包裹的密不透风的秘密情报局,天底下有几个人知道我在这里,怎
么救我出去?
电话里传来一串怪笑,罗密欧将电话递到我耳边。
"情报局里安着我们的炸弹......"
罗密欧冷哼一声,不屑地说:"是嘛!那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放进来的!"
提起美国情报局,会令人想起矗立在巴尔的摩那幢绰号为"黑屋"建筑物。那里可能是人类有史以来规模
最大、保密程度最高、技术最为先进的间谍组织,然而我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已经否认了"黑屋"存在的
权威性,毫无疑问这个秘密基地构造如此严密如此巧妙如此出人意料,又能有几个人想得到?
即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恐怖份子,也不过是低级炸弹客的团伙,不比普通民众耳聪目明多少,他们只是对
"黑屋"造成威胁,况且那地方也不是省油的灯。
可是电话中我的这名"手下",跟普通的恐怖份子却有所不同,他的声调波澜不惊,吐出来的字却字字惊
心:"不知道吗?是你们自己替我们带进去的呀!"
"胡说八道!"罗密欧嗤之以鼻,我却拧起眉头来,听进他说出的每一句话。
"罗密欧,你真是个英俊的男人,尤其是胸肌,线条优美,简直是漂亮极了。对了,你脖子上带的是什么
......"
我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用唇语复述给罗密欧只是出于本能,他立即用怪异的目光望着我,那目光活脱脱在
看一个变态。
我苦笑着摇手,自己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刻冒出这句突兀的话,可是对方就更没理由冒出这没头没脑的话来
。
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面前的罗密欧,再向下滑到他的胸口,我们俩同时惊栗地颤抖了一下!
第十二章 荷底里斯
罗密欧胸口的衬衫敞开着,露出健康结实的胸肌,和颈间一条象牙饰品。那是因为我刚刚搜身的时候解开
了他的衣服,平时他可是个衣冠楚楚的优雅绅士,怎会容许自己衣衫不整。
罗密欧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胸口,象刚刚遭了非礼,那模样惹得我想偷笑,可是看他脸色灰白,我笑不出来
。罗密欧就在对面我才能够清楚他衣服扣子没扣上的事情,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电话另一头不知在世
界哪个角落的家伙,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罗密欧第一个反应是朝房间的四面八方望去,立即便放弃了,这审讯室的构造他比谁都清楚,突然安装了
监视器,他身为高层又怎会一无所知。
我们的行踪、一举一动电话对面的人都了如执掌,就象站在我们身边的幽灵一般!
这还不是更可怕的,罗密欧之所以害怕,是想到对方连如此细微的小事都清楚,那情报局的位置恐怕也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