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珍之爱之的人折腾到累昏过去才停,这些天一直懊悔不已。
提起上次,丘瑾宁便想起那一千块一次的交易,想起秦初让她付了六千块钱,想起在酒屋里,这个人为别的女人买单。
登时连羞恼都顾不上了,心里只有委屈。
她揪起秦初的衣领,找到锁骨一口咬下去。
秦初被咬得直抽凉气,却还是和之前一样,忍着没有躲开,任由怀里的人宣泄着情绪。
嘴边尝到了血液的咸意,丘瑾宁才松开后,她用手指轻轻摸着自己咬过的地方,红着眼质问道:“你和别人有过吗,为什么要给那个学姐买单,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红着眼的人像被惹怒的小猫,露出了自己并不锋利的爪子,张牙舞爪地虚张声势。
秦初被问的一愣,不确定道:“酒醒了?”
“不要转移话题,秦初,你回答我的话好不好。”
这个人又转移话题,又避开她的话,难道真的回不去了么。
丘瑾宁心头一疼,像被人捏住了心脏,窒息感伴着疼痛袭来,让她打了个冷颤,泪水落得更多了。
秦初看得心疼,低头吻着她的泪水,小声哄道:“我跟她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她都醉成那个样子了怎么付钱,我和别人也没有过,丘丞相对自己的魅力还不知道吗,我恨不得生生世世都和你腻在床上。”
“登徒子。”
丘瑾宁嗔了她一眼,眼泪总算是不落了,嘴角又有了浅淡的笑意,羞恼兼具。
一声‘丘丞相’安抚了她慌乱发疼的心。
记忆中,两人在床上时,秦初也会这样调/笑着唤她“我的丘丞相”。
秦初轻笑一声:“瑾宁这是吃醋了?”
真是稀奇,从前她经营酒阁,迎来送往的贵女数不胜数,还从未见丘瑾宁如此在意过。
“嗯。”
出乎意料的,丘瑾宁没有否认,从前的秦初能给她百分百的安全感。
如今阔别多年,又一再被推远,她如何不彷徨。
她走后,秦初在百钺继续生活了十八年,她希望秦初能找到陪伴找到幸福,而不是孑然一身。
可是一想到秦初真的和别人在一起,把那些对她的温柔和占有给了别的女人,心底便满是酸楚和悲痛。
人到底是没办法做到无私的,她在感情上也是个自私的人。
嘴上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心却骗不了自己。
秦初一看她复杂的表情,就知她在想什么,那个问题便又问了出来:“瑾宁,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我不可惜那十八年的孤独,我只恨自己太迟钝,没有发觉你身体有恙,没能在你病重的那一年里好好陪着你,我真的好想你。”
想到抱着丘瑾宁的牌位便能入梦,梦到她的爱妻。
可是梦醒,却只有满怀空,只有无尽的想念。
“秦初,不要想了,不是你的错,是我太自私了,我们好好在一起,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丘瑾宁亲着她的嘴角,一下一下,视若珍宝,缱绻不休。
秦初心里一软,忍着心动,忍着贪恋,平静道:“瑾宁,其实那天去医院,不仅是孙学姐,我也病了。”
见丘瑾宁一脸担忧,她狠了狠心,继续道:“医生说我时日不多,所以我想着不能耽误你,你应该好好活着,我们就到这里吧。”
刀子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什么病,我们去看好不好。”
“看不好的。”秦初面色镇定,眼神打量着丘瑾宁的神色。
心病唯有心药医,而她的药是丘瑾宁的选择,她希望听到的选择。
“秦初,你不要吓我,不要离开我,不管你还有多少日子,我们都要在一起。”
丘瑾宁呼吸发抖,紧跟着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害怕,无助。
秦初竭力忍着自己的情绪,抱紧她:“那你当初为何要离开。”
离开了一年,三百多天的等待,最后换来一句‘你要好好活着’。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丘瑾宁再也控制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秦初长叹一声:“别哭,我骗你的,我身体好着呢,所以再来一次,你还要为了我好吗?。”
可是怀里的人却没有停止哭泣,呜咽了半晌又狠狠咬了一口。
“嘶,别咬了,疼,瑾宁,我疼。”
话落,她似笑非笑地呵出一声,也落下泪来,她好疼,好疼啊。
房间里响彻压抑的哭声,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仿佛要把这么些年的委屈与分离都哭干净。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才先后平复下来,相对而笑。
“丘丞相什么时候成了小哭包,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还不威严尽失。”
说着,秦初伸手摸了摸丘瑾宁的睡衣纽扣,手探进衣服里,游移抚//摸。
丘瑾宁腾地红了脸:“往后不要吓我,明早我们还是去医院一趟吧,做个体检。”
“我真的没事,故意吓你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离开。”
“那也要去看看,我心里不踏实。”
“好,都听你的。”
临睡前,丘瑾宁紧紧抱着秦初的胳膊,凑到她耳边问:“秦初,我们又在一起了对吗,不是金钱关系。”
“嗯。”
【作话】
码这一章的时候,莫名奇妙哭了出来,可能是因为感冒,可能是感同身受,大家一定要遇到好的人,牵手到头发花白仍有爱意,当然,我们也要做一个对感情负责的好人,做一个可靠的爱人~?
第96章
秋高气爽的九月, 秦初和丘瑾宁一起去医院做了体检。
联系方式都是留丘瑾宁的,所以几天后收到电子报告的也是她。
秦初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了解,所以没有太过担心, 这一周都在用心功课。
情初工作室。
丘瑾宁滑动着手机屏幕上的电子报告, 缓缓蹙了蹙眉头。
她打开浏览器,输入:PTSD。
看着上面的的名词解释,怔怔出神。
创伤后应激障碍…
主要表现是再体验症状、警觉性增高、常伴有回避症状, 轻生…
超半数患者终身不愈…
仔细咨询了一番, 她匆匆出门,驱车来到医院, 拿到了两份纸质体检报告。
她的那一份没有任何问题,那个名词出现在了秦初的体检报告上。
醒目又揪心。
丘瑾宁攥紧手里的体检报告, 想起那一天, 秦初在门外捂着脸失声痛哭, 想起秦初一次次把她推远,心底蓦然发疼。
再体验症状, 回避…
她的爱人在那十八年里一再地沉浸在她离去的悲痛里吗,体验了多少次,才会把症状带到了现代…
傍晚, 丘瑾宁来到秦初学校, 踌躇再三, 把体检报告拿出来。
“秦初, 我们去看医生吧, 我不放心。”
秦初安慰道:“没事, 一点心病罢了, 再说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十八年里, 她是有过轻生的念头, 但现在,她哪舍得死,她舍不得丘瑾宁。
丘瑾宁就是她的药,一辈子的药。
听着秦初的话,丘瑾宁心口一酸,想说什么还是忍了忍。
她握紧秦初的手,这辈子再也不会松开了。
两人温馨地吃过晚饭,牵着手走在校园里,完全不顾行人的打量。
丘瑾宁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秦初的神色,柔声道:“还说自己不喜欢吃酸的,改吃辣的了,看看你辣得汗都出来了。”
这个人明明吃不得辣,不仅辣得脸色发红,额头还冒汗,不知道喝了多少水才压住。
“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还是挺爱吃辣的,尤其喜欢和你一起吃。”就像丘瑾宁看出来她爱吃酸一样,她也知道自己的爱人喜欢吃辣。
任何不喜欢的事务,一旦和喜欢的人挂在一起,就没什么不喜欢了。
这叫爱屋及乌,当然,她自己还是鲜少吃辣,和丘瑾宁一起吃又是另一种状况了。
丘瑾宁感叹一声:“世事真是奇妙,我们的喜好差那么多,竟然能走到一起去。”
或许这就是书上常说的互补吧。
适合的人不一定是相似的,也可以是互补的。
喜欢又适合的人,更是世间难寻。
芸芸众生,那么多人,她寻到了。
何其有幸。
秦初也心生感叹:“是啊,说起来你知道我们在百钺朝的时候,是一本言情小说里的人物吗?”
丘瑾宁嫣然一笑,好看的眉眼被落日余晖笼罩在黄昏里,神情不再清冷,如朗月,如疏风,让人心头一跳。
她笑着嗔了秦初一眼,眸光清澈动人:“我猜你还没看过那本小说,不妨回去看一看再说。”
秦初望着丘瑾宁,若有所思。
回到宿舍,她就找室友小江借了那本小说,盯着封面上的几个大字回不过身来。
《百钺女相回忆录》!
小说是以第一口吻展开的,女主是九曲县的县令千金,新科女解元,上元节中蛊,跳入冰冷的秦河里,阴差阳错地上了秦家大小姐的船…
秦初急忙往下翻,书中的写到女主与秦家大小姐成亲,被封为女相后便结尾了。
没有成亲后的六年,也没有六年后的死别。
作者那一栏里只有简单两行字。
第一行是作者的名字:情初。
第二行简介写得是:我记得你说过无论到哪里,你都会找到我。
秦初愕然,看向自己的室友:“小江,我记得你当时看这本小说的时候嚷嚷着书里的残疾反派跟我同名同姓?还说是一本狗血言情小说?”
怎么跟她理解的不一样?
跟她同名同姓的反派分明是也是女主啊!
小江随口道:“对啊,跟你同名同姓,睡了女主还不赶紧负责,就是个残疾大反派,古代女女言情文,另一个女主竟然跟丘学姐同名同姓,我都怀疑是你暗恋丘学姐了写出来的了,文里的那个丘瑾宁完全就是按照丘学姐本人造的人设嘛,也不知道是谁写的。”
秦初无声失笑,没有去纠正室友的话。
谁写的,当然是书中的另一个主人公,丘瑾宁,百钺女相,她的丘学姐,她深爱的妻子。
发行时间刚好满两年。
原来她的瑾宁在两年前记起前尘,就在找她了,还有那一本本漫画,心思细腻,用心良苦。
秦初连忙拿起手机,拨通号码。
“秦初,怎么了吗?想我了?我去接你。”
万语千言到了嘴边,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秦初笑道:“好。”
见面后,秦初不时打量着丘瑾宁,让专心开车的人忍不住耳根一热,唇角上翘。
到家后,丘瑾宁便揪着她的衣领,一下一下戳着:“路上为什么总盯着我看?”
秦初抱紧她,声音放轻:“原来在二皇子出现之前,你就心悦我了,为何不早些说,让我彷徨了那么久,生怕你离开。”
丘瑾宁闻言,顿时脸颊一红。
“看过那本书了?”
“嗯。”
丘瑾宁眼神忸怩了一下,埋头在她怀里:“其实我那时候也看不清,不知道是因为情蛊,还是因为你,不确定那些心动是从何而来,现在想想,依然找不到缘由,只知道每次遇险,每次惶恐,只有见到你在身边才能安心。”
最不能确定的是眼前这个人是否和她一样早早心动,还是因为情蛊…
所以她不敢冒险,她为了清白敢得罪皇子。
却不敢因为心动去搏一个机会,不敢去听秦初的答案。
生怕听来一句拒绝,生怕因此失去陪伴的机会,甚至不止一次生出不想解蛊的心思来。
后来,她隐约看出了秦初的心意,所以才迫切解蛊,迫切想和这个人成亲。
秦初无声笑笑,捧着她的脸颊:“或许你知道一句话吗?叫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喜欢是没有缘由的,但若细究,也能堪破一些真相来。
那个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总能牵着自己的心,牵出想要厮守一生的妄念来。
丘瑾宁抬眸看着秦初:“那你呢?可知情为何而起?”
秦初又笑,笑而不语,一脸高深莫测。
她弯腰把丘瑾宁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丘瑾宁呼吸一滞,心跳纷乱。
被轻轻放到床上,她仰着头,感受着落在颈/间的细/密/亲/吻,忽地推开秦初。
秦初一愣:“瑾宁-”
丘瑾宁神色羞恼,盯着她问:“你的情起是因为在床上?”
这个登徒子!厚颜无耻的混/蛋!
秦初眨了眨眼睛,把人箍在枕边,轻咳一声道:“胡思乱想什么,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你是,你就是,你这个登徒子。”
丘瑾宁越想越恼,搂着秦初的脖子微微起身,一口又咬在她的肩头。
秦初忍着痛,等到丘瑾宁解气松口才捂了捂肩头,无奈道:“旧伤还没好,新伤就来了,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丘瑾宁认真点头,语气羞恼:“浅薄,急色,不知羞,厚颜无耻,登徒子-唔-”
没说完的话尽数被堵在了嘴边,很快便只发出隐忍的哑声啜泣。
“秦初-”
“说-”
“登徒子-”
“再说-”
“肤浅-不要-”
丘瑾宁紧抿唇角,又克制不住张开嘴,吐出一声声低低的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