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后的意思可以忽略不计,姑母白贤妃一直想让皇姐继位是多年夙愿,不然也不会培养她辅佐皇姐了。
九五至尊,天下之主,皇姐到底为何让得出手。
安国郡主笑了笑,坦荡道:“陛下应知,论种田,我擅长且乐之,论治国,我不及你十分之一,我当时想得很简单,谁适合那个位子,谁能造福天下,就给谁。”
女皇若有所悟,点了点头:“朕懂了,皇姐大义,朕当效仿。”
她会把红芍也列入考核之内,和三个儿子一样,贤者居之,能者居之,而不是一味地在意身份。
把女皇送进马车,安国郡主还有些迷惑,懂什么了?
回头,她看到相携离开的秦初与丘瑾宁:“我与你们-我晚上陪夫人去秦家酒阁坐坐,夫人她就喜欢酒阁里的果酒。”
她想说与秦初她们同回,又意识到自己明面上跟红芍的关系才该是亲近的,不宜与秦初来往过密,便改了口。
丘瑾宁便行礼:“臣女恭送郡主殿下。”
目送安国郡主远去,她看向秦初:“你可知安国郡主是何意?”
秦初了然:“我们直接走着去酒阁吧,刚好在那里用晚饭,我这个东家要对生意上心啊。”
约在酒阁见面最好,既能掩人耳目,里外又都是自己的人,安全,可靠。
【作话】
评论区已经有人猜对了,但我不告诉你们是哪个,啦啦啦~
今天只有两更,周末两天会连续日万,今晚零点就见,抱紧紧~?
第60章
午后, 阳光暗淡了许多,落雪仍不见停。
此处离青雀街仅隔了一条御街,走过去也就两刻钟的路程。
罐子见她们要走着去酒阁, 回马车拿了事先备好的三把雨伞, 转念一想,又放下一把。
回过身来,她笑眯眯地丢给绿药一把:“瘦丫鬟, 咱俩撑一把, 两个主子撑一把。”
她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丫鬟,小姐可要加把劲啊, 争取早日把丘小姐娶进门。
绿药一眼就看出罐子心里的小九九,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若不是为了小姐, 她才不理胖丫鬟。
罐子撑开伞, 递给秦初:“小姐, 给你伞。”
秦初抬头看了眼天色:“雪落得不急,不用撑, 你们撑着吧。”
说着,她便挽住丘瑾宁的手。
丘瑾宁嗔了她一眼,抽回手:“在外面呢, 不许乱来。”
于是, 就出现了这副场景, 两个主子顶着雪在前面走。
两个小丫鬟各打一把伞, 安静跟在身后。
刚走进青雀街, 雪花就变大了, 落得速度也大了起来。
罐子便又去递伞, 秦初这次接了过来, 她撑着伞, 大半伞面都挡在丘瑾宁那边,扬了扬唇角道:“丘小姐搂住我的胳膊吧,有伞挡着呢,没人看到,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
谁不识趣敢指指点点,她就放罐子,小丫鬟一个打八个,看谁还敢多言。
丘瑾宁无奈笑笑,环住了她撑伞的胳膊,抱在胸前。
芳香靠近,胳膊上的触/感/柔软,温暖。
惹人心动。
秦初的嘴角高高扬起,凑到丘瑾宁耳边低语道:“我把伞打低一点,你要不要亲我一下。”
丘瑾宁板了板脸:“快到酒阁了,不许胡思乱想。”
这个人真是…
秦初的嘴角压了下来,恹恹道:“丘小姐连别人想什么都要管,我还被你管住了?”
脸上佯装着失落,心里却一阵乐意。
丘瑾宁在管她哎,最好管她一辈子。
丘瑾宁看着脸色黯然的人,心底又羞又无奈。
她回头看了眼打着伞只顾看路的小丫鬟,路人也脚步匆匆,心底一软,捏了捏秦初的胳膊:“把伞压低,低下头来。”
秦初闻言眼睛一亮,忙压伞低头。
一个轻轻的吻擦过脸颊,不等她反应过来便一触即离。
秦初登时笑出声。
“不许笑。”丘瑾宁面色羞恼,手上用力扭了扭她的胳膊,这个登徒子。
秦初立时收起嘴角,可嘴边的笑意怎么压也压不住,不一会儿又笑出了声,笑得身旁的人耳根红透。
酒阁的门帘在入冬的时候便垂了下来,里面还挂着厚厚的帷幔,燃着一排暖炉,一进来就感到热意扑面。
秦初领着丘瑾宁上楼,进去雅间便牵起丘瑾宁的手往怀里揣:“快暖暖,冷不冷。”
丘瑾宁眨眨眼,心底暖意流淌。
她不冷,毕竟撑伞的不是她,倒是这个人一点也不顾自己,肩头都落了雪。
她想起早些日子在九曲县过生辰时,娘亲嘱咐她寻个佳婿,曾言:一个人可不可靠,得看那人疼不疼你,家世、为人固然要考量,知不知道疼人,会不会把妻子放在心上也是关键。
丘瑾宁缓缓勾唇,她想她找到了,找到了知道疼她的人。
她抽开手,望着秦初道:“我不冷,你快去暖炉边烤一烤。”
秦初站着不动,见她抽开手,便直接把人抱进怀里,噙着她犯凉的耳朵,吐字不清道:“丘瑾宁-丘瑾宁-”好似怎么也喊不够丘瑾宁的名字。
她不觉得冷,她只觉得热,心头火热,一和丘瑾宁单独相处,便恨不得把人吃进嘴里,揉到心里。
带着热度的呼气声落在耳边,耳朵被小心亲着,丘瑾宁只觉得呼吸都慢了许多。
她躲了躲,手指在秦初的衣领上点了点:“不许乱来,过会儿安国郡主就来了。”
秦初低笑一声,捧起她的脸,眼神深沉道:“我这衣领可不是用来戳的,是用来解的。”
丘瑾宁的手何时能解开她的衣领,而不是总这样戳着,戳的她心痒。
丘瑾宁推开她:“胡言乱语,不知羞。”
这个人惯爱说一些大胆的话,叫人心慌意乱。
秦初扯住丘瑾宁的胳膊,又把人搂进怀里,笑道:“我望梅止渴一下也不行,丘小姐也太狠心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罐子的声音:“安国郡主和郡主夫人到了。”
丘瑾宁慌忙退开,秦初叹气,郡主来得也太快了点!
安国郡主一进门就凑到了暖炉边上去暖手。
郡主夫人则直接挽住了秦初的胳膊:“自打那个冒牌货出现,你这孩子就不来看卫姨了,可把我想坏了,眼下她搬去了平乐郡主府,你无事可要多来看看我。”
秦初的身份,几人心知肚明,虽没有道破,但相处之间已然是亲人一般。
秦初便笑道:“好,卫姨放心,我会多去看望您的。”
“这才对,我听说宴席上的事了,那个红芍可真狠啊。”郡主夫人咂着舌摇头,一想起那看起来别扭的左腿下是一根木头做的假肢,她就忍不住头皮发麻,小姑娘家太狠了,真叫人心惊。
安国郡主坐在暖炉边接了一句:“狠?为了皇权富贵,那些人丧心病狂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这才哪到哪儿。”
郡主夫人斜了她一眼,看向秦初,叮嘱道:“你可不要学那些人做傻事,什么身份不是过一辈子,咱们犯不着。”
秦初笑笑:“卫姨不必担心,我自幼受尽左腿不便之扰,自然不会做那种傻事。”
说起秦初的腿,郡主夫人一脸心疼道:“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平时要不要紧,让御医多看看,别误了事。”
“已经习惯了,就是偶尔使不上力,不误事。”
听她这么说,郡主夫人便去看丘瑾宁:“往后还要靠丘小姐仔细着点,这孩子腿脚不行,你多当心。”
丘瑾宁神色从容道:“臣女晓得,一定当心。”
秦初除了走路有点跛脚以外,平时与常人无异,哪里是不行的样子。
秦初从丘瑾宁的脸上看出几分她心中所想,顿时扬头,自己行着呢,不行的是丘瑾宁…
这个时候,门外又响起了罐子的声音:“小姐,三皇子府上的李侧妃请见。”
李侧妃请见?
安国郡主皱了皱眉:“你们去吧,不用陪我们,红芍那边,我也派人去打听了,不日就会有消息传来。”
她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红芍到底是哪一方的人,一定要查清楚。
秦初便与丘瑾宁去了隔壁雅间。
两人心中皆存疑惑,自从进京以来,跟她们打过交道最多的是二皇子,其次是大皇子,三皇子倒像个置身事外的,还未与她们碰过正面。
只有这个李侧妃曾帮丘瑾宁解过一次围。
李侧妃出身世家,祖上也出过宰辅,百钺第一任太子太师兼后来的宰相李锱,至今仍有贤名流传。
听到秦初和丘瑾宁进门的声音,一身青衣的李侧妃转过身来:“秦小姐,丘小姐,今日叨扰了。”
秦初与丘瑾宁一起行礼,各自落座。
看着一脸郑重的李侧妃,秦初问道:“不知娘娘寻我们是为何事?”
李侧妃望着并排而坐的她们,话里意有所指:“丘小姐不会选择嫁给任何一位皇子对吗?”
丘瑾宁沉默了一瞬,淡淡点头:“臣女已心有所属。”
李侧妃闻言笑了:“丘小姐是九曲县解元,才学过人,聪敏不输男子,想来是心怀抱负吧。”
丘瑾宁心头微动,又点了点头。
李侧妃笑意更浓,压低了声音:“我们殿下让我来替他传一句话,得凰女者得天下,凰女也应属于天下,丘小姐大不必选择任何一位皇子,只管选你的心上人。”
话落,她的视线转向秦初,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初微怔,这个李侧妃看出了她与丘瑾宁两情相悦!
丘瑾宁面无波澜:“三皇子的意思是…”
李侧妃又看向脸色平静的丘瑾宁,并未给出解释,而是幽幽一叹:“大皇子乃贵妃所出,是长,二皇子乃男后所出,是嫡,我们殿下不占长不占嫡,空有治国抱负,却不敢显露半分,只得借醉心酒色,以求安稳,若我们殿下有幸可以为黎民百姓操劳,还望丘小姐相助,全了他的君臣之心,本宫言尽于此,两位就不必多送了。”
她说完便起身离开,只是代三皇子传了几句话,似是无所求,又似是已经求过了。
秦初望着李侧妃的身影消失在雅间门外,若有所思道:“她说你不必选择任何一位皇子,凰女属于天下,难不成是来示好的?”
还说要全君臣之心,谁是君,三皇可为君,谁是臣,丘瑾宁是臣。
丘瑾宁深深地看了眼已经关上的房门,点头道:“不管李侧妃的话是真是假,目前看来,三皇子是个聪明人。”
比他那两位皇兄都聪明,懂得借沉迷酒色藏拙,也知道抓住机会。
秦初见丘瑾宁点头,一句话脱口而出:“所以三皇子认定了你是凰女,并没有被红芍动摇。”
不然李侧妃今日不会来酒阁说这一番话。
丘瑾宁收回视线,看向秦初露出惊愕的眉眼,淡淡道:“他在赌。”
赌对了便是九五至尊,赌错了就还是那个沉迷于酒色,在众人眼里不成威胁的三皇子。
秦初不由蹙眉:“那我们要助他吗?”三皇子若赌赢了,她们可有所得?若赌输了,她们会不会身陷不利?
丘瑾宁抚了抚秦初的眉头,浅笑道:“错了。”
“什么错了?”
“不是我们要助他,而是他打算助我们,最多算是互助。”
【作话】?
第61章
秦初若有所悟:“那我们接下来就什么都不做, 以不变应万变。”
既然已经帮助红芍认祖归宗,就不用再过于主动了,免得冒进有失。
丘瑾宁轻笑:“又错了。”
秦初也跟着笑, 抱她进怀里:“哦?丘小姐说说, 哪里又错了。”
“接下来可不是无事可做,我要读书,你要做生意, 都需用心做。”
秦初抽了抽嘴角, 这点她当然知道,不过丘瑾宁这是在跟她打趣吗?
真是难得…
丘瑾宁靠在秦初胸前, 手指依旧扯着她的衣领,眼底思量。
三皇子也到了该封王办差的年纪, 她们又多了一张底牌。
果不其然, 没几日就传出三皇子被封为雍王, 去工部办差。
如今大皇子在户部,二皇子在礼部, 前两个都是重要职能部门,三皇子在工部,看起来是最不受重视的。
随着天气愈发变冷, 酒阁的生意也少了起来, 起泡果酒贪得是凉, 适合夏日, 到了寒冬, 京城人士还是喜欢围炉温酒, 那怕是常温的果酒也觉得有些凉了。
秦初站在酒阁内, 望着没有坐满的大堂, 冬天适合弄点什么出来, 吸引这些贵女来酒阁呢?
她很快就有了主意。
只不过这一道饮品太容易效仿,有二皇子罩着的顾家肯定会跟风。
她看了眼靠近楼梯的那一桌,那里坐着两位姑娘,是一对姐妹,言谈热络,尤其是年纪小的那个,嘴皮子相当利索,应是得了家传。
这些贵女的身份,秦初早就记在了心里。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酒阁就是她的情报收集站
秦初微微扬眉,秦家酒阁专为京中贵女所开,如今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她等这一天也很久了,从二皇子逼得丘瑾宁跳马车自保开始。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人,不仅记仇,且睚眦必报。
腊月十五,秦家酒阁推出了一道新饮品,名为:秦家奶茶。
茶味浓郁,奶香扑鼻,热乎乎地喝上一杯,不知道有多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