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将军的意思是……”魏靖琳眉头一皱,想到了近些日子各地军队的动向,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如果事态紧急的话,曹满必会把那人招过来。老夫不想卫凌关陷入战火,多少会做些妥协,到时你若与我同盟,曹满不会放过你。”周烐只能保持中立,否则对方发了狠怕是不会顾及副相,魏靖琳性命难保。
听了这话,魏靖琳稍作苦笑,万没想到会是此等局势。她确实有些天真了,以为自己这方能抢优势。
静默几息,魏靖琳目光转向插不上话的挽君衣和离朝。
“此事先搁置。我等来商议一下该如何从‘曹满’手中拿回被盗的东西罢。”
也是无奈,三足鼎立确实是目前最为安全的形势,除非能有新势力入局。
对此周烐表示赞同。虽然他很不喜雪族人,不过小小主人显然铁了心要帮此人,他也只能予些助力,不然只靠小小主人单干,实在让人不放心,遂道:“关于这个,老夫有个想法。”
其音落,挽君衣纤眉微挑,目光落在了周烐身上。另二人也是皆看向了他。
“曹满邀你我一聚,你我皆拂了他的面,自也是该去赔个礼的,赔礼难免要吃席,如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你”指得自是魏靖琳,这事儿也是才发生不久。
“等一下,曹满若将东西放在身上该如何?”魏靖琳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一般来讲随身携带才是最为安全的,尤其是在对方不是个傻子的情况下,更不可能明知他们调虎离山还将东西留在他处。
“哼,你我一齐去邀请,他不敢带在身上。”
此言出,魏靖琳恍然大悟。
如果被盗的东西极具价值,那就是曹满能从他们俩这里安全脱身的倚仗,而如果无甚价值,那么就不值得如此保护。
至于曹满不应邀请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会在局势不确定的情况下拂一个官卿与将军的面,起码撕破脸皮前不会。
当然,曹满也不可能装病,他要是敢装病,那么他们就可以直接名正言顺地把他踢出局。
“如此,为了避开曹满对我等的戒备,正好可以让江姑娘与离朝姑娘前去拿回失物。”
魏靖琳想着她们比自己的人可是强上许多,又是生人好“蒙混过关”。
另外,她是不能派出暗卫的,暗卫得去注意阉人的动向,在确定王二不是细作之后还要将其救出,以及去查清刚死不久的外来杀手目的为何,且细作存在与否也需得证实,可以说已经是分身乏术。
挽君衣与离朝都同意这个安排,毕竟那是自己的失物,自己取回自是最为放心。
“还得加人。游鱼坊形如迷宫,她俩人生地不熟的,怕是进去就得迷路。”周烐虽然语气不好,但思虑确实周全。
此话一出,离朝看着周伯,终于是卸下了那若有若无的防备,心下也是既觉无奈又觉温暖。
“加人的话……我这边有一个人选,我义妹魏芸澜,颇擅识路,她也随我去过游鱼坊。周将军觉得如何?”魏靖琳觉得周烐肯定也要派个人手的。
果然,周烐说:“老夫的义子周轩曾参与游鱼坊的建设,再加他一个罢。”
无人反对,这事儿便是敲定了。
“行动该定为何时?”见计划初步敲定,挽君衣淡淡地开了口,虽然她已经有了想法。
“现在!”魏靖琳与周烐异口同声。
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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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感谢评论收藏灌液的小天使o(≧v≦)o
暂时整理一下局势。
目前是卫凌关还主要是大乾内斗的局,也就是交外督公曹满、官卿魏靖琳和将军兼掌首周烐三足鼎立的情况。
其中魏靖琳和周烐同属于保皇派,但是一个激进一个保守,属于小对立。而曹满是谒相派,和保皇派是大对立。
一旦三足变成两足,势弱的曹满一定会加外援,对抗保皇派,而这个外援很可能会是手里有兵的将军,还可能在卫凌关生战。所以周烐不打算和魏靖琳联手打破平衡,而是保持互相牵制的局面。
这里出现一个问题——曹满为啥不把外援叫来压制保皇派,非要等迫不得已的时候呢?
因为有使臣这个外部势力存在,具体后面也会讲哒~
另外文中没有讲是曹满派人偷盗,但是大家都能猜出来,毕竟明显做局的宦官是谒氏的势力,和曹满一伙。
而曹满的计策也简单,让宦官用周烐来调虎离山引出魏靖琳,然后偷盗。
但因为有暗卫的存在,外人想潜入并偷东西不容易,所以偷盗者除非武功极高,否则大概率就是家贼。可黑衣杀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一个服毒死士又为啥做出逃跑之举呢?
还有曹满冒险偷盗是为了掌握同等的情报,毕竟博弈胜负很大程度取决于情报量的多少和有效欺骗。另外速度也是必要的,所以行事会很快。而现在快十章了才过了一两个时辰hhh
好啦,胡说八道完毕~又咕咕了五维hhh
第54章 吞鲸湖边
周轩,周烐义子,目前是周家军中一个统帅三千兵士的将领。
他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常身着亮银甲,头戴墨玉冠,脚踩羽云靴,腰配青锋剑。即便整日板着张木头脸,也颇受闺阁小姐们的青睐,在卫凌关素有玉面剑客之称,羡煞军中庸人也。
本来这周轩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但近来有传闻,说见到他与一女子在吞鲸湖某一画舫上私会,也不知这木头开窍是真是假。
魏芸澜,魏官卿之义妹,魏靖琳手下唯一的女官,亦是其最信任的下属。
她容貌端丽,风姿绰约,常穿一身武者黑衫,还不喜粉黛妆颜,又常以冷面示人,可即便如此她仍旧得了一众青年才俊之厚爱,近些日子在卫凌关颇有名气,据说其在皇都也是追求者无数,可惜无人能入得美人之眼。
然而这位冷美人最近常常心不在焉,且放下刀剑竟是绣起了花,不知是将芳心暗许了哪位“杀千刀”的公子。
周轩和魏芸澜分别收到了两位上封的命令,本来大好的时光瞬间就成了过眼云烟,但也无奈,皆神色恹恹地去了集合之地。
然,谁能想到天涯又是那“何处不相逢”呢。
周轩和魏芸澜两座冰山对上眼,相触即分,表面上一本正经地跟两位上封打招呼,心里是早就乐开了花。
公事私会,可是把云上鸳鸯的相思之情给解了。
“轩儿,这是咱卫家军的小小主人,务必要护好她。”周烐声音沉沉,不知是否发现了自己这“不争气”义子的别样心思。
“是,孩儿遵命。”周轩郑重应道,又向离朝行以躬身大礼。
离朝是赶忙将他扶起,说着“不用不用”,她是真有点怕卫家军了,都太客气。
同时魏靖琳也嘱咐起魏芸澜。
“既然周小将军护了离朝姑娘,芸澜,你便保护好这位江姑娘罢。另外,若事出紧急可亮魏家令牌。”
“是,谨遵长姐之命。”言罢,魏芸澜又向挽君衣抱拳算是打了招呼。
挽君衣微颔首便是回了礼,和他们一样不喜多言。
“记得一定要护好小小主人。”临走前,周烐拍着周轩的肩膀是再三嘱咐,还带了点威胁意味。
对此,周轩额上冒了汗,再三做了保证。他觉得义父似乎知了点旁的什么……
好在魏靖琳和周烐并未耽搁太久,毕竟再耽搁下去,就要到后夜了。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周轩是着实松了口气,接着转过头就看到三双眼睛在看自己?
好在周轩习惯于板着脸,面上淡定如得道高僧,但作为此行唯一的男子,他实是有点尴尬和不好意思,尤其还是和心仪之人一起办公务。
再看魏芸澜,就好像不认识他一般,冷冷冰冰的,不过心里可是觉着紧张的周轩颇为惹人怜爱,很想去安抚安抚他。
来回看了他俩一番,离朝揪着眉毛,还是将话说出了口。
“嗯……周兄、魏姑娘,你们可是十分在意彼此?”
正无意间眉目传情的二人皆是一惊,完全不知怎么被离朝发现的,以至于同时呆滞。
过了好一会儿,周轩才呐呐地吐出一个字“不”。
然,魏芸澜一听是这个字,心就往谷底沉,哪怕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眼神明显是受了伤的。
一直在偷偷关注着她的周轩见此,心自是一阵抽痛,遂立马改口——“不是才怪,我我我甚是在意澜澜”。
说罢,他脸色通红,虽然依旧板着张脸。
“周郎……”
魏芸澜颇为感动,双颊亦是飘红,虽然依旧神色冷冷。她缓缓走向周轩,周轩亦是同手同脚僵硬地走向她。
待二人双手相牵,情意绵绵之际,突然……
“君姑娘君姑娘,我看到了好大一条鱼!”
闻声,二人一看,离朝正蹲在湖边,就着月光将湖里的大鲤鱼指给一旁的墨发女子看,笑靥如花。
周轩与魏芸澜两脸冷漠,心道:这小小主人(这姑娘),是个狠的……
腹诽完,二人赶紧分开,装作刚刚什么也没发生,又同时迈步走向不远处的离朝和挽君衣。
走着走着,这两人就不自主地挨到了一起,躁动的手也悄悄地相牵,面上依旧一本正经。
察觉他们过来,挽君衣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后目光就落到了远处游鱼坊上。
而离朝是看着湖里游来游去的鱼儿们,没有动弹。
如此等了约莫一刻,远方游鱼坊吐出来一叶扁舟,虽然见不到人影,但想来就是周烐他们。待这扁舟走远,几人也准备出发。
当然早就备好了画舫,不过为了不惹人生疑,这画舫离岸边有一段距离,但行以轻功很容易就能上去。
挽君衣、周轩和魏芸澜利落地飞上画舫,只有离朝在岸边,似是有些踌躇,一直蹲着不动。
见状,挽君衣挑了下眉,似是明白了什么。本来以为她是太过于有童趣才会盯着湖里的鱼看,现在想来怕是惧水才会通过游鱼来转移注意。
“小小主人,你可是身体抱恙?”周轩自也察觉到离朝的异样,只是他身为男子,伴侣又在身旁,实在不好太过于主动,遂只是言语问候。
音飘去,离朝摇了摇头,接着有些僵硬地站了起来。
可她眼睛还是盯着这湖,身子是止不住地发抖,喉间也发紧,好像被绳子勒住了一样,遂不得不张开口来呼吸,只是好似吸不进气,跑进嘴里的是有些咸的水。
一瞬间,脑海嗡嗡作响,离朝的视线有些模糊,身体也仿佛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往下沉,模糊的视线中似泛起了波浪,就像在那寒冷的井中一般……
她伸出手,一如当初。而当初在她快要溺死的时候,抓住她这只手的是师傅。
师傅……
“既惧水,为何不早言?”
清灵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那因无助而伸出去的手被一只寒凉的手握住,这份清凉透过肌肤、顺着经络游向脑海,终于将离朝从那生冷的井中给拽了出来。
她大口大口喘息着,眼前还是模糊,而在这朦朦胧胧间所见到的似乎是师傅?但又不是……
眨了眨眼,离朝在顺着这股力道站稳之后,因泪水而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眼前的人也现出了真影,是君姑娘……
离朝怔怔地望着她,而眼前人在她站稳后便松了手。
“你……先回去为好,此番也无需这般多人手。你遗失之物我会为你拿回。”
挽君衣的话让离朝彻底回了神,她将泪与汗抹去,坚定道:“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我答应过……”
“不必如此。你该去做你应做之事,而我不会有事。”挽君衣难得强硬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含着疏离与笃定,以及真诚。
她是真心不想让离朝再跟着自己。无命星者不知会引来何等变数,挽君衣不想因自己而害了离朝,更不想因自己而害了天下。
遂言罢即走,她便如一片雪花又飘落在了画舫之上。
见状,周轩与魏芸澜对视一眼,已是打算划船,毕竟小小主人出了这状况,不带她去是最好的。
然,就在周轩和魏芸澜刚把船桨嵌入水中之际,一阵风猛地刮来,接着一声巨响伴随着船体摇晃而迸发……
待得风平浪静,只见离朝坐在船板上一阵后怕地喘粗气,脸色早已煞白如纸,且双腿抖个不停。
“你……”挽君衣蹙眉看着她,已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离朝抬头,凝望着君姑娘那双靛蓝眼眸,声音响亮,极为坚定。
“君姑娘,我要一辈子跟着你!这就是我应该做的事。”
她说出这话可以说什么也没想,仅仅是想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仅仅是想表明这不单是完成师傅的遗愿,还是她自己的意愿而已。
但旁人不会这么想,尤其是背过身故作赏景的两位,他们俩是冷漠着红了脸,比正主还要羞涩。
可挽君衣这般聪慧通透,端是不会误会的,是以面色如常,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她没办法强迫他人,亦不能左右他人想法。
她只能表明自己态度如何。
“离朝,我不需你保护。此事过后我便会前往雪山,我的同门亦会在那里与我重逢,你无需将精力浪费在我身上,你应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这是将话说得极为直白了,挽君衣也确实不需要离朝的保护,除非靖钧灵匣被打开,否则她的头上就永远不会出现死兆星。况且,其也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