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世世代代住在卫凌关的百姓所言,这船是当年武乾帝西征时所用,曾携带五万大军横渡阙江,差一点就打到了月镰(洛月都城)
可惜御驾亲征的武乾帝中了雪族人的蛊,在即将占领临冬半数土地之际,不得不为了保命而班师回朝,后来更是因着年老而不再征战,这战船便闲置了下来。
但又舍不得拆,就安放在了卫凌关的巨大内湖之中,又为了避免战船因老旧而下沉损坏,卫殷狐就命人寻来巨石,做撑船石。在庚帝年代将这船改造成了湖上街市,将游龙之名改为游鱼,如此成就如今的游鱼坊。
今时今日,游鱼坊是被当做卫凌关之特色来看待,也是招待重客之地。各国使臣就是被安排在了游鱼坊,另外曹满这个交外督公也是住在此。
此间虽是夜幕降临,但游鱼坊依旧灯火通明,与卫凌关鳞次栉比的街市遥遥相望。好在四周有甚多轻舟画舫,游鱼坊倒也不算孤寂。
魏靖琳带着两三个人,跟着曹满下了画舫,在沉默着走上了石梯后,只见上面有一行十二三宦官迎接,人人皆提着灯笼。宦官是曹满从皇都带过来的,个个身负武艺,许是也有监察之务。
宦官恭敬地给他们行了礼,随后微微躬着身,带他们去预定之地。
进了坊内,就好像进了哪个纷繁复杂的迷宫,并且这坊中的屋子虽说精雅脱俗,但瞧上去可都是一模一样,仅以轩名牌来作区分,若是没人领路,怕是一眨眼就得迷了去。魏靖琳是真不喜欢这个地方。
七扭八拐地绕来绕去,终于绕到了目的地,乃是临苍轩。
宦官们在门前停下,拱手行礼,请曹满和魏靖琳入内,但是拦下了他二人身后跟着的侍卫。
对此,魏靖琳挥了挥手,那些侍卫抱拳领命待在了门外,而曹满的人是早知规矩,压根就没往前面凑。
踏入临苍轩,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一扇飞云屏风。绕过屏风,一张长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长桌旁还坐着一人,已经在悠然小酌,虽然是肃着张脸。
“周将军。”魏靖琳向他打了个招呼,对方点了下头当作了回应。
随后,魏靖琳坐在了周烐的对面,曹满则是坐在了主位。
“两位不必客气,也不必拘束,今日不过曹某突发兴致邀请二位前来小聚,不必恪守繁复礼节。”
其实就算他不说,魏靖琳与周烐也不会和他客气,更不会讲什么礼节。且要算来,他这个督公可不是什么主,卫凌关的掌首和驻边将军都是周烐,他才应是主。不过周烐向来脾气不差,对曹满这反客为主的腔调不甚在意。
“曹督公,有何事请快说,我和周将军可没有您这么闲。”魏靖琳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而被她擅自带上的周烐依旧自喝自的不说话,兴许也是这个意思。
曹满权当没听到这无礼言辞,依旧摆着个笑脸,道:“不急不急。来,我先敬二位一杯。”
说罢,他便仰头饮尽一杯酒,可惜这同席二人并不领情,曹满这脸上的笑也就难以挂住。
他“呵呵”笑了两声,说:“好罢。既然二位还有事,曹某也就开门见山的讲了。这使臣被杀一案,曹某希望二位不要插手。”
“哦?曹督公为何这么说,难道曹督公不想快些解决这案子?”魏靖琳挑了下眉,这使臣案可是事关天下安危、乾国安危,这曹满在打着什么鬼主意?莫不是他策划了这案子?
闻言,曹满看向她,一双鼠目不自觉地就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令魏靖琳很是反感。
“哈哈,怎会,曹某是最希望这案子快些结束的。只不过曹某有一些特殊的想法……”
“你想法特不特殊与这案子有何干系。曹督公,你若再如此委婉,恕我不奉陪。”说着,魏靖琳就站起打算离开。
见此,曹满忙说着“稍安、稍安”,那糙掌是很不老实地想去抓魏靖琳的手。
然魏靖琳眼睛一眯,曹满这手就顿住了,而后尴尬地收了回去。
对面周烐依旧目中无人地在独饮。
“想来两位也是知道如今局势的。这北方的古吉趁火打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朝谒丞相一直在思虑该如何牵制古吉,好将兵力全部投入到长阙来,以夺回失地。
这次邀各国使臣来我朝,表面上是为了与各国缔结盟约,好休养生息,不让百姓久受战乱之苦。实际上我朝是想暗中与古吉建立另一同盟,与古吉些好处,让古吉去探北炎的虚实,而我朝则趁这个机会调动北方军与南方军一举夺回失地!”
曹满是越说越激动,竟也迸发出一两分豪情,只是此人太过奸邪,这豪情实在是假的不能再假。
对此,魏靖琳和周烐是一个面无表情,一个还在喝酒。
而曹满是血热撞了冰,甚是尴尬。
他轻咳一声,又笑着说:“曹某的意思是不如就借着这局,顺势将祸事引到北炎头上,直接行以挑拨离间之术,让一直神神秘秘的北炎成为众矢之的,如此还可能分散洛月、爵玛的目光,我等便更有把握趁机夺回失地。”
听了这话,魏靖琳甚感气愤。北炎何其无辜,从未行过侵略之举,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想在乱世求一安定。这厮倒好,直接就想把北炎变成战场,怕是打着夺回失地之后,就顺势也去北炎劫掠一番的“好主意”吧!
“曹公大志,恕小女子目光短浅,无那等家国大爱,告辞!”
说罢,魏靖琳站起就走,还用上轻功,曹满是阻拦的手都没伸出去,这门就“嘭”的一声关上了。
他的笑僵在了脸上,鼠目偏移,看向周烐。
周烐也起了身,还没等他说话呢,就自顾自说道:“好酒啊好酒,老夫醉了,先行告退,嗝~”
语落,周烐还拿着剩下的酒故意走了蛇步,不过几息也没了影。
待外面脚步声远去,咬着牙的曹满愤恨的掀了桌子,美味佳肴是眨眼间就全部孝敬了土地公。然,泄了火后的曹满却是立马挺直了脊背,脸色也不阴沉,面上还挂着笑,只是自那双鼠目中流窜过一丝阴狠。
……
摔门而出的魏靖琳顺手抓了个阉人,直接让他带自己和侍卫离开了游鱼坊。
等走出这战船,凉风冲了口鼻,她才终于是冷静了一点,带着人直接去大牢寻那两个嫌犯。
当然,听了曹满这番话,魏靖琳就是再傻也明白了——这使臣之案怕就是他安排的,目的就是想不费吹灰之力挑起北炎与古吉的战火。哪怕此举真是为了夺回失地也太过卑鄙。
哼,没那么容易。本官卿定要抓到你的狐狸尾巴,将你的好算盘捣毁!至于失地,待本官卿成为将军,定会正大光明的夺回。
如此这般,魏靖琳才会脸色极差的出现在大牢,且在狱友的误导下对离朝和挽君衣的关系生了几分误会。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西边有洛月这个磨镜大国在,世人早已见怪不怪,而与洛月为邻的雪族人有磨镜之好也不算稀奇。
将离朝和挽君衣从大牢里领出来后,魏靖琳是带着她们直奔官卿府。
这一路上魏靖琳是形色匆匆,跟在她身后的二人也不好出声问些什么。而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兀自思量一些事,并未注意脚下和周遭。
早上使臣死的时候,凤岭那边恰好传来了江湖邪道作乱的消息,据说死了许多百姓,其中还包括掌首苏家满门。
说实话,魏靖琳不认为这是巧合,但不是巧合,这二者之间又有何联系呢?莫非是杀手用某种方法提前做好了杀人的准备,然后早早离开卫凌关到凤岭混入作乱之列,以此摆脱追查?
然而不巧的是,这几日来往凤岭的只有洛月的两个使臣,名头是去凤岭商市买生辰礼,且在前日就回来了。再者,若是曹满做的这事,以他的手段估计是杀手杀完人就直接被灭了口,完全没必要整这么一出……
啧,真不如去战场上打一架,哪里会有这么多麻烦!
魏靖琳是恨恨地如此想。
“魏姑娘!”
突然一声吼,让魏靖琳猛地停了脚,旋即冷着脸转过头看向吼她的离朝,沉声问:“作甚?”
离朝尴尬地笑了两下,指了指她身后。
眯了下眼,魏靖琳狐疑地转过头,霎时眼前就被木门槛所充实。
“……”她后退了一步,顺便咳了两声掩去尴尬。
“你们先在这儿沐浴,有什么事我们一会儿再说。”
因着习惯,魏靖琳是不知不觉进了官卿府后,闷头就直接把她们带到了自己沐浴的地方,侍女应该已经备好了热水。倒也好,毕竟这两人看上去属实狼狈。
“多谢(谢谢)。”离朝和挽君衣异口同声,说完两人皆怔了一下,不过也仅是个小插曲,无需在意。
魏靖琳点点头,转身看向她们,说:“我会让侍女给你们送来换洗衣裳。但在那之前,听说你们未让牢头搜身,我可以知晓原因为何吗?”
其眼神含了分凌厉。这可不是在关外,就是她们再怎么厉害都逃不出了,唯一能保全自身的方法就是配合她这个靠山。魏靖琳嘴上客气,但心底已经笃定了她们会妥协。
察觉到这威逼的意味,离朝步子微动挡在了挽君衣身前,微蹙着眉,一副准备鱼死网破的样子。
而这次,挽君衣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但并不打算发生冲突,也不想连累离朝,遂朱唇轻启:“交出身上之物可,但是我有条件。”
--------------------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感谢评论收藏的小天使~(≧▽≦)/~还要再度感谢送出营养液的小天使(*/ω\*)咱是灰常开心哒~
继续五维~今天是魏官卿~
魏靖琳
力:54
体:52
敏:49
智:70
运:60
武功~
外功——断水刀法(一般般,对气流有点研究,总体加成不高)
内功——基础内功(惨呐hhh)
轻功——基础轻功(emmm)
buff~
高位官二代buff——适应勾心斗角,加成智,人脉广,不缺银子,技能官位压人、召唤暗卫hhh
将军梦想buff——全数值成长加速。
emmm差不多啦~另外官卿走bg,感情戏只在中后期有一点,主要还是为剧情服务哒~
小小的介绍一下五国,待我开了图位后就可以试试发地图啦。
乾——天原大佬,虽是走下坡路,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洛月——前朝遗留势力,自洛昭帝后就开始走女尊百合路线hhh磨镜大国。
东爵玛——对天原虎视眈眈的大漠民族,前身是玛蒙王朝,与洛月同盟。
北炎——北方小国,老实神秘,是洛月爵玛和古吉之间的天然屏障,所以一般情况北炎受袭,洛月爵玛会帮,不然北炎没了,它们就会受古吉和乾两面夹击了。
古吉——境外国(相当于歪果仁)一直想入侵天原,奈何有乾和北炎挡着。
好啦~感谢在2020-03-29 18:22:52~2020-04-01 18:24: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岁愿~缘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官卿府(一)
“条件?”魏靖琳挑了下眉,对这雪族姑娘敢说出“条件”二字可是惊奇。不过她不想闹僵,毕竟没准这两人就是解开迷局的关键,遂紧接着吐出一个字“说”。
“我身上有一封信,但与卫凌关的事毫无干系,希望魏姑娘你不要打开。”
挽君衣的话柔和了些,便是主动让了步。
对方让步,魏靖琳自也不会咄咄相逼,只是还没法完全相信她。
“信里写了什么?”
闻言,挽君衣沉默了一息,轻声道:“我的身世。”
“身世……好罢,我答应你。”既然是人家的私事,魏靖琳也不便多问,虽说依旧无法全信,但对方能将这信暂且托付于她,她自然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见她松了口,挽君衣就将身上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只有一封信、一个药瓶、一个缠了绷带的针匣,以及染头发的墨、毛刷和小陶笛。
这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反正魏靖琳是拿不了,于是口哨一吹,她的暗卫现身,将这些东西给带走了。
接着,魏靖琳看向早已识趣地站在一旁默默等候的离朝,说:“你的东西呢?”
离朝眨了眨眼睛,也不犹豫,往左边长袖里掏掏,又往衣襟里摸摸,还从腰封里找出好多。有:书本毛笔墨汁,火折伤药绷带,针线方帕发梳,调料酒筒干粮,小刀沉木碎银,以及一枚红铜钱。
见状,魏靖琳的眼角抽了抽,瞪着一脸无辜的离朝,忍不住说道:“你也太能藏东西了吧……”
“唔,我包袱丢了,没办法……”离朝小声嘀咕着,恋恋不舍的将全部家当交给了另一个暗卫。
目送捧了一堆东西的暗卫小心离去,魏靖琳心下是甚为无语。
“对了,还有你们的剑。”
“剑,能不能不交啊?”离朝不乐意了,其他东西丢也就丢了,曈昽丢了她怕是要哭死。
挽君衣倒没这个顾虑,左右她对这位官卿已经算是信任。不过看离朝攥着剑不放又委屈巴巴的样子,想起这姑娘多次挡在自己身前,她心下叹息一声,开口道:“魏姑娘,武器于江湖人来说便是命,以我等的交情还未到托付性命的程度,还望不要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