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他人反驳,一侍卫恰好于此时来报。
“禀报圣上,宫外动乱已平息!”
……
一炷香之前。
魏靖琳为“吃银子野兽”护着,寻到武林盟一众“年轻”掌门,并说明了眼下的情况,拜托众人去抓捕杀人者,顺便制服那些趁势作乱的邪道,而她则是去与官差、官卿交涉。
为了让对方相信自己,她还将自己的免罪金牌交与武林盟,作为抵押。
如此武林盟自是也展现诚意,即刻派出人手,甚至一众“年轻”掌门与魏靖琳一起前去与官家交涉。
与此同时,某客栈中的魏芸澜易|容完毕,她现在的身份是百灵宫宫主之女——颜彩漪。而颜彩漪则是易|容成她,欲与魏靖琳一同进宫。
接下来,只要她们能平安抵达魏靖琳等人身边,目的即可达到。
然,连佳乐刚带着二人走下楼梯,就见有人折扇一打,带着十几个名士弟子堵在客栈门口,客栈掌柜等人也尽皆为他们所制。
这以人质来威胁的意图全然不加掩饰,真不像正道侠士所为。
“望雨先生,敢问您这是何意?”连佳乐似笑非笑,明知故问。
闻言,景焕轻摇扇子,见对方只有三人,又皆为女子,自己那调皮的妻也在其中,心下可是欣喜,本来还想着如何除掉那几个狗皮膏药呢。
“连姑娘,在下倒也不想动粗,只要你等将在下之妻交出,在下就放过你等,也放过这些无辜的百姓。”
此语落,那几个为刀威胁的平民百姓当即跪地叩首,求连佳乐三人发发慈悲,救救他们。
对此,连佳乐轻笑:“景焕公子,你当真想使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实是枉为正道,若你能收手,我等可当作此事从未发生。”
“哈哈哈哈哈——!”景焕大笑,“别废话了,选吧,是交出颜彩漪,还是带着他们一起上黄泉路?”
“唉……真是无奈。”连佳乐摇头低语,眸中藏着几分冷意,她对身后人说,“颜姑娘,剑借我一用。”
“颜彩漪”稍稍反应了一下,将手中彩凤交给她,虽想说话,但知开口即会暴露,是以紧闭着嘴。
“连姑娘,你还真是不识时务。在下其实不想杀你,毕竟你父亲甚为难缠,可惜啊……”
音未落,折扇合,一众名士楼弟子拔刃蓄势待发,同时那架在几个平民脖子上的刀也将微微一动。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银光飞驰,好似拉出一根极细的银线,悄然绕在威胁百姓者的脖颈上。
下一息,连佳乐残影消失,真身显现,血雨即是喷发下坠,淋了几个无辜百姓一头。他们当即惊叫着跑进后厨,竟迅速到名士弟子来不及阻拦……
不,名士弟子全然动弹不得,因为被一道极其冰冷的目光黏住,那女子手中之剑还不断在滴着血。
景焕亦是呆愣,双腿都不禁发抖,可他不能退,于是哆嗦着吐出几字:“上……快上。”
乃是命令手下人齐攻,杀死连佳乐。
可惜无人敢动,就像是身处蛛网之中,只要敢上前一步,那“蜘蛛”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如此僵持着,直至连佳乐默然向前走了一步,手中的剑亦是架起,似是要主动进攻。
此举可是骇人,一众名士弟子当即不管不顾转身逃窜,还推推搡搡地将景焕推向“蜘蛛”。
霎时,一股寒意袭上脑,景焕稳住身子,抬眼一瞧,连佳乐又是似笑非笑。
“咕咚。”他吞咽口水,向其抱拳致歉,而后转身飞逃出客栈。
“好生胆小。”连佳乐挑挑眉,将剑归鞘,旋即看向屋顶,笑道,“奉劝阁下莫再偷听,否则……”
屋顶上敛声屏息的风雷羽士齐不才眼角一抽,冷汗冒出的同时轻功一起,很快就没了踪影。
待得沉寂少时,屋内突然乍响如风铃般的娇笑声,悠荡。颜彩漪可是甚觉痛快!
接下来的进展如连佳乐所安排的那样,十分顺利。她们顺利找到魏靖琳,将“人质”换回,而被她派出去的费渡等人费了些功夫,自暗官那里得到丞相的书信,以及其与邪道合作的画押书。
且很快武林盟的人就抓住了杀人者,又成功制服捣乱的邪道势力。魏靖琳也以官威及势众,威逼利诱官家与江湖人和解,又带着武林盟效忠书和谒氏安排动乱的证据进入皇宫,自然她义妹也跟随。
皇宫内,因魏氏相护,二皇子等人暂且脱离危局,不过谒氏并未受到责罚,即使他那“试探江湖人之忠心”的说辞再怎么站不住脚,皇帝也依旧对其网开一面。
倒也是意料之中,无人执着给谒氏定罪。
所有人皆默契地忘却今日种种,全身心投入明日的宫宴。
然这动乱的一日于夜晚仍不得安宁。
两件大事接连发生,一是苏维钰叛变至保皇派,二是恒桀找上了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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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感谢评论收藏灌液的小天使们^O^/
魏靖琳被连佳乐骗了,她给的各派掌门名姓与画像实际上是出现在盟会上的各派精英弟子,他们的画像很多(因为盟会),都不用现准备,所以说都是“年轻”掌门。也是基于此,武林盟很相信连佳乐,很配合她的行动。
第182章 皇宫(终)
自踏入皇宫以来已不知几日,翦瑀始终寝食难安,觉度日如年,虽然知晓有连佳乐在外,自己的妻应不会出什么事,但就是难以心安,尤其是外面动乱刚刚平息,那景焕必定会趁机对彩漪不利……
不行,我得去寻她。
攥紧拳头,他止步,瞧了眼鸿鹄院的方向,踌躇几息,还是转身打算悄悄出宫。
转过身之际,猛然发觉这并非僻静之处竟无有一个宫人,实是古怪。此念升起之时,一阵阴幽的萧声悄然飘来,似乎天都随着这萧声而泛阴,还有阴冷的风飕飕掠过。
这阴风掠过脖颈,宛若针一般,刺入皮肉,而后直窜天灵,翦瑀只觉天旋地转,脚下竟是不稳。
怎么回事?
无人答,唯萧声愈加阴冷凄幽,好似于耳边低鸣。
——“醒来罢,醒来罢,抛弃那破碎的钟,你将得到力量,你将得到想要的一切,与我一起,这是命。你是黑斑之影,注定要成为这乱世唯一的王,执掌无上的权利。你不会再害怕,不再会失去任何东西,只要你接受身为黑斑影星的命。”
又是……
翦瑀咬紧牙关,当即运功,欲将这蛊惑之音驱赶。
然不知为何,钟一直不鸣?
——“呵呵呵,黑斑就在这附近,这萧声是黑斑为你而奏,它在召唤你,你的钟抵抗不住它的召唤,快接受我罢,只有接受我,你才能与它同在高峰。否则,你的心神早晚会被黑斑所夺,我可不想,快接受我罢,你将不再是翦瑀,你将完全得到颜彩漪。”
不,不……
他皱眉死死抵抗着,可随着萧声愈来愈响,这股抵抗的坚决似乎在渐渐消失,心中竟冒出一个念头——接受她罢,做回真正的自己。
钟的裂纹不断增加,天空也愈加阴沉。
接受罢,得到力量,不会再失去,不会再无能为力。
闭紧双目,钟将碎。
彩漪……救救我……
“臭道士!”
萧声戛然而止。
翦瑀猛地睁开眼,眼前模糊一片?仅依稀可见前方跑来一影子。未待回神,风拂过面庞,自己怀中便多了一个人,熟悉的香气即刻缭绕鼻尖,安抚酸涩。
“臭道士,你怎得如此没出息,竟是哭了,可是太过想我?”怀中人语气轻快,似是很欢喜。
是啊,我想你。
他未出言作答,只是将怀中人抱紧,又低下头吻住她的唇,撬开她的牙关,猛烈索取她的温暖,若狂风暴雨,淹没担忧与惧怕。
颜彩漪即是抓紧他的衣裳,毫无反抗,包容亦承受这份猛烈,温柔地安抚这份惧怕,哪怕他的强硬让自己略有不适,哪怕不知他在惧怕什么。
直至气息太过不畅,翦瑀才稍作停息,若细雨绵绵般亲吻她,温柔地与她缠绵,聆听着让人心痒难耐的轻哼。
如此不知持续几时,久到泪水已干,眼前复又清晰,他才放过自己的妻,且发觉她“换了容貌”?对了,她会易|容。
“呼……呼……”颜彩漪趴在他肩头急促喘|息,方才真是差点溺死在这臭道士的唇齿间,不过倒是很满足,这几日生的相思病总算得了医治。
待气息稍稍平稳,她故作生气地轻咬“坏人”的下颔,言:“你这坏人,以后成亲了,我非是要被你弄|死在床上不可。”
闻言,翦瑀轻笑,道:“死不得,我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欢愉到离不开我。”
这话可是让人羞红脸,就算颇为向往与心爱之人得鱼水之欢,颜彩漪也不免满面通红,又娇嗔一句:“哼,登徒子,你等着。”
“我一直在等着。彩漪,此事过后,你我便成亲,可好?”
“自是要成亲,可你的聘礼在何处。还有,我要洞房,不许拒绝我。”聘礼是说笑,想洞房是真。
而翦瑀全然当真,郑重回道:“我即是聘礼,真正的我、全部的我,作为给你的聘礼。洞房……只要你想,我不会拒绝。”
此乃颜彩漪所求之语,可现下听来却觉着古怪,觉着心上人在压抑着什么,渴求着什么,宛若溺水者一般。
“翦瑀……”
本是想安慰宽解,可惜被一惊声打断。
“澜澜?!”
随着这道惊声坠落,一阵风直袭而至,颜彩漪还未回过神,翦瑀就抱起她后撤,那突现的剑锋因此挥了个空。
赶紧看过去,只见一身着亮银甲的冷面男子怒气冲冲,手中的剑微颤。
瞬间,颜彩漪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自也想起魏姑娘的嘱咐,急忙道出一句:“我不是魏芸澜!”
“什……”冷面男子周轩闻之发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前这女子虽像澜澜,但不是,声音也不同。怎么回事?
他皱眉,再度打量了对面煞是亲密的二人一番,见他们眼神正直无比,还毫无躲闪地与自己对视,遂排除心上人偷摸习得口技与情郎私会的可能。且这姑娘腰间佩戴的是剑而非刀,不可能是澜澜。如此他才全然冷静下来,收剑归鞘,又犹豫一息还是抱拳先行致歉。
见此,颜彩漪松了口气,忙道:“不怪阁下,是我太过匆忙忘记卸妆。那个,周小将军?”
“澜……姑娘有何事?”虽知晓对方不是自己心上人,但瞧着这面容,又瞧着对方还为一男子怀抱,周轩难免颇觉别扭。
“有人托我告知——魏姑娘在我等保护之下,不必担心,另劳烦周小将军帮忙做一件事。”
此言乃婉转地表达威胁之意,不过对面的男子乃二皇子阵营,也就是义妹所在阵营,这位姑娘又如此坦诚,约莫对方是想给我等一个帮助义妹的理由。
思及此,周轩故作愤怒,不得已而颔首,又出言欲带他们去方便商谈之地,毕竟此地甚为可能藏有耳目。
少时,三人来到一荒院,据周轩说,皇宫中有不少这样的地方,因为国库银钱被滥用,皇帝和妃子甚为挥霍无度又残暴,导致宫人越来越少,很多宫院无人打理也无财修缮,久而久之就成了荒院。
倒也不算坏事,起码给密谈者和私会者提供了方便,就是于这些地方杀人者亦不在少数。
将院子从里到外探查一番,未发现古怪之处,周轩才放心与他们议事。不过在那之前,他请求这位不知名姓的姑娘先将妆容卸掉,不然实是让人堵心。
对此,颜彩漪并未拒绝,这妆料也确实糊得脸难受。于是待自己夫君将水打好后,她便卸下妆容,恢复了原貌,接着就又被自家不知何时学坏的夫君罩在怀里。
实是这几日饱尝相思苦,她们现下只想黏着彼此,不想再分开。
周轩倒是不介意,只要不是自家妻子为旁的男子怀抱就好。
“姑娘,你等想让在下做何事?”
“在说这些之前,我想知道周将军是何立场?”此乃连佳乐要她先问之事。
闻言,周轩无有犹豫,回答:“保‘皇’,保得乾姓者血脉,虽然义父不喜圣上、太子和二皇子,但会尽可能相护。另,卫家军曾答应武帝不会造反,除非‘合玉璧’,多的在下不便告知。”
这话即是说并非一定帮皇帝,只要保住其性命即可。此外,对方还说会保二皇子性命,如此与连佳乐的提议不谋而合。于是颜彩漪点头,放心出言。
“首先,我等想知晓皇宫和皇城的兵力布置。”
“这个不难。皇宫内有八千御甲士,以及圣上的暗卫,约莫三四千人左右。皇宫外有十万禁军,分守四个城门。此外,太子的私兵一万,驻扎在皇城东侧五里处。至于我等,共带五千兵马,自边境而来的其他几位将军之兵马共三千,即八千外来军。”
也就是十三万对五万,不,邪道人不算,若人心不齐,约莫人数会更少。保守估计是十三万对三万,可真是让人头疼的兵力差。颜彩漪一边心下腹诽,一边默默将这些情报记下。
接着又问:“依周小将军之见,哪个门最容易突破?”
此言出,周轩已是确定他们想作甚,便如实且无有保留地回答:“东门。”
东门?那里不是还有太子军驻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