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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皇宫外。
景焕敛声屏息跟踪颜彩漪,想找一机会将其掳走,好霸王硬上弓让其无法退婚,可惜有三人一直跟着她。
本来那三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要多吃几颗丹药,内气一压,毒针一洒,解决他们有何难处?可此事难就难在不能走漏风声,这可不仅是名士或自己面子的问题,还关乎右使大人与左使的博弈,自己可不能被名士除名。
然,放过那小丫头未免可惜,起码得让太行那小子膈应膈应。对,就用‘春蜜’,即使不是自己得这便宜也无碍,只要能予这对狗男女以教训,最好能让他们婚约作废。
思及此,藏于树后的景焕奸笑一声,准备去寻件客栈小二的衣裳,可他刚转头就瞧见一个笑嘻嘻的家伙。
风雷羽士齐不才,原名士楼侠客榜第五,现侠客榜第四。并且,他与自己“一样”。
“你在此处作何?”他应是在外才对。
只见齐不才眯了眯眼,轻声道:“东篁居的人寻到我等,带来相楼主的命令,我等不得不来啊。”
“哦?听你这意思,临琅和霓泷也到了皇城?”景焕心下猜测——那位相楼主兴许要露出点真面目了。左右他是真不信一个武功奇差、背景清白的人能做名士楼楼主。
“不错,本来他们现下该去追查正道那些秘密据点,谁成想东篁的人主动送上门,还带来‘大礼’。”
“你等未趁此抓东篁的尾巴?”
闻言,齐不才哼笑一声,道:“东篁滑溜得很,也鸡贼得很,我等可不敢轻举妄动,若让其逮到我等的狐狸尾巴,怕是要早亡啊。”
“说得也是。”景焕应和,旋即想到他事,问,“你等来此应已告知了右使大人罢,大人可有什么指示?”
“有。”齐不才收敛笑意,沉声答,“要我等协助临琅杀相胥,然后将罪名嫁祸于你。”
此言出,景焕皱眉冷笑:“右使大人是想放弃我这枚棋子,因为婚约一事?”
“兴许罢,兄弟我只能提醒你一句,还是配合些为好,不然大人怕是真的会舍弃你。”
景焕明白这话的意思,如果配合还能逃,否则临琅约莫会假戏真做。不过此间还有一出路可选,即让婚约依旧生效。
呵,没想到最后还是得得到那女人。等相公来娶你,颜彩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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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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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人话翻译一下棋子那段的意思:世人只能看到救世主,而看不见救世主外努力的其他人,也看不见可以出一份力的他们自己。所以世人就是围观的看客,而颜兮绫等人就是被忽略的“其他人”,至于用才智为救世主铺路谋划的人,就是妄图以一己之力改变天下的人,指得是青星赤星以及所有布局的人。
另外君姑娘在担心的是,靖钧灵匣必须毁掉,如果找不到毁又不毁的法子,那么她就得死,可她死,离朝必定痛苦,君姑娘就是在纠结要不要为天下放弃自己的性命。之前和二皇子谈合作的时候她会流露悲伤忧愁就是因为这个,天下要想太平,匣子难留。
即使本章君姑娘想明白了一些,到不得已时可能还会犹豫担忧。她和离朝的不安、担忧等都无法一次解决,都是需要多次去悟去解决。
第179章 鸿鹄院(三)
傍晚,乾思泓回到鸿鹄院。
他面色十分凝重,因为基本可以确定另两方已结成同盟,目的就是铲除身为龙星的自己。如果离朝所猜不错,那么此局除了逃之外无有第二个选择。
然,还是有猜错的可能,毕竟那猜测虽合理但让人难以置信,便在后日的宫宴上作最后一次试探罢。
如此想着,他渐渐行至自己的书房。
今夜应是难以安眠,还是多谋划谋划为好,此乃他未去寝屋之理由。
出人意料的是,月色之下,有两个姑娘已在书房门口久候多时。
看来她们料到了自己的行动,乾思泓觉着这敏锐的二人属实有些可怕。
“请进。”他不轻不重地吐出二字,同时打开书房的门。
待得点燃蜡烛,乾思泓为她们沏了两盏茶。
她们也并未客气,抱拳道谢后欣然接受这“地主之谊”,且与他对向而坐。
“如何?”问的自然是后宫之行的情况。
说来惭愧,她们此行最大的收获即是彼此心意相通,不论是地宫入口还是地宫之图所在,皆未得以确认。
“皇后娘娘说地宫入口就在乐平宫,不过需得拿到地宫之图,她才会告知入口在何处。我等去寻图时遇见南景,地图兴许已被其取走。此外,皇后娘娘十分在意她的侍女与其女,拜托我等逃亡时将她二人带上。”挽君衣只好将情况如实相告。
听了这些,乾思泓闭上双目,沉吟片刻,问:“皇后、娘娘可托口信予吾?”
乐平皇后亦如此问过……
“无有。”
“是吗,那她可有说些旁的什么?”二皇子的神色并无异样。
“有说过,皇后娘娘说她在二十年前曾生过一场大病,为一对夫妇相救,女医师为雪族人,不知可属实?”挽君衣的直觉告诉她,皇后所言必有虚。
果然,二皇子皱了下眉,答:“皇后娘娘确实生过大病,亦为雪族人相救,但救她者并非是一对夫妇,而仅是一雪族姑娘。二十年前有两位雪族姑娘来访皇都,一是医治皇后娘娘的医师,二才是一对夫妇。那对夫妇未入皇城,仅是在长卫驻足,拜访了吾师。”
此言出,挽君衣眉心紧蹙,追问:“敢问二殿下可记得那对夫妇有何相貌特征?”
“自是记得,那对夫妇与你二人十分相像。”这也是乾思泓轻易予她们一些信任的理由之一。那对夫妇曾赠与老师一本书,书中所言治国之道十分高明,所描绘的宏图更是让人心生向往,乃是他的启蒙之书。
闻言,挽君衣看向身旁安安静静的离朝,见她神色如常,似是对“相像”二字无甚反应,不由得有些担心。
似有所觉,离朝与君姑娘对视,温柔一笑。她是真不在意“相像”二字,自也晓得君姑娘的娘亲与自己父亲的一些事,可那些并非事情全貌,她不打算为不见全貌的事而或喜或悲。
明了这温柔的眼眸中所蕴藏之意,挽君衣稍稍放心,便挪开目光,复又看向二皇子,同时悄悄勾了勾心上人的手指,下一息便与她十指相扣,虽说彼此的手刚刚分开无多久……
因对面二人情意浓浓,乾思泓不好打搅,遂垂目喝茶,直至觉察雪族姑娘的目光重回自己身上,他才将茶盏放下。
“皇后娘娘应是撒了谎,约莫那地宫入口不是真的。现下的局势十分严峻,我等必须尽快将地宫入口及地图找到,不知你二人可有法子探出那位南景是否持有地图?”
其音落,离朝不自觉地扣紧君姑娘的手,同时心下不断呵斥自己:有何可怕?有何可怕?有何可怕?
“此事我二人无有办法,请二殿下另寻他人。”挽君衣不想离朝恐慌不安,是以决定若能不见师姐就不见,且微微歪头,靠于她的肩膀,希望她能安心一些。
此举颇为有用,离朝的怕霎时消弭。
“咳咳。”乾思泓实在看不下去,亦觉察出这南景与她们有些渊源,倒是未作勉强,说,“嗯,吾会拜托他人,不过那地宫入口还需你二人多费心才是。”
“自然。”无有迟疑。
“不知你二人还有何想问?”若无有就回去调情,莫在吾眼前。
他难免想起自己不知安好与否的妻儿,尤其是在瞧见离朝这逐渐傻气的笑容时,心下可是有了火气。
而挽君衣虽对此有所明了,但确实还有疑问,故言:“敢问二殿下,今日与另两方江湖使者的会谈情况如何?”
“不甚乐观。他们明面上皆想拉拢吾,然应允的皆为虚,怕是早已联合。除此之外,虽说你等正道皆站于吾这方,为吾去做细作,但事实上不论父皇还是谒氏皆未相信你等,恐怕另两方皆打着将计就计的算盘。”
“既如此,我等不如也将计就计。”
二皇子轻笑,道:“吾正有此打算,今日下午吾与江湖众英杰摆宴,即是以阳谋告知敌人——吾已决心与他们正大光明地一决高下。以此举作迷惑之诱饵,逼迫他们应战或谋阴。本是想以此掩盖我等逃亡之意,未想那地宫还有旁人知晓,现下情况更为难料。”
确实。师姐到底站在哪边尚且不明,眼下二皇子阵营中还有一可怕之人。说来那人为何让自己害怕,莫非……
思及此,挽君衣阖目,掩下眸中惊诧,然逃不过心上人的眼睛。
“澄兄,我、妻子有所不适,若有他事明日再说罢,告辞。”
说完,离朝扶着君姑娘起身,而后不由分说将她横抱而起,于身后一声“慢走不送”落下之际,她已然蹿出书房,模样甚是急切。
待得冲进自己屋,关好门,她面上的急切才褪去,接着垂眸看向怀中人,笑得温柔。
“倒是学会了骗人。”君姑娘眼睫轻眨,清澈明眸中盛满笑意,声音亦轻柔得很,无有半分责怪之意。
“嘿嘿~君姑娘不也趁势骗了澄兄。”
“我乃是不忍见你尴尬,傻瓜。”说着,她伸手轻轻捏了捏离朝的面颊,面上的笑容愈加明媚。
这让离朝心下充盈喜悦。好想她再多笑笑,每日都能欢喜,当然这笑容只能属于自己,绝不要给旁人。
——“放下你的怕。做不到的话就与你心上人说,莫等无法挽回之际,害了彼此。”
二兄的话依稀在耳。
“君姑娘,我……很相信你,可我依旧感到害怕,我不想害怕,我该怎么做?”离朝移开目光,不敢看君姑娘,不确定她是否会生气,她应当是希望自己能够予以信任,不该怀疑,自己确实想如此,只是压制不住恐惧,对白卿的恐惧……
对此,挽君衣阖目暗叹,倒是无有失望,只是觉着有些造化弄人。若当初于父母惨死时出现在自己面前,救下自己的是离朝,兴许自己与她早已修成正果,她不会害怕失去自己,亦不会有何痛苦。
她知晓离朝害怕的是自己心悦师姐的那些年,离朝不相信的是她自己与这看似短暂的几个月。
唉,明明是个自信又固执的人,明明勇敢无畏,为何在情之一字上这般胆怯自卑,怎得如此叫人心疼,傻瓜。
“离朝,将我放至床榻。”
轻语出,离朝听话地迈开僵硬的步子,依旧低着头,发丝挡住神貌。即便如此,她也还是轻柔又稳当地将君姑娘放于床榻,随后……
脖颈被搂住,紧接着为一股力驱使压下身子,好在她反应够快,及时以手撑住床榻,然还是与君姑娘鼻尖相触,气息交融。
“君姑娘……”离朝的心跳得激烈,面颊不由得迅速染红,自然眸中映着的君姑娘亦是羞红了脸,动人又诱人。
但见君姑娘朱唇轻启。
“我从未如此待旁人,在过去近二十年里;我从未亲过旁人,在过去近二十年里;我从未如此在乎一个人,在过去近二十年里;我从未如此心动不已,在过去近二十年里;我从未盼望能有来世,从未想过与一个人生生世世,在过去近二十年里。你怕何人?我早已是你的,你有何可惧?”
说着,泪水不知不觉淌下,满满的皆是情意,满溢而绵绵不绝的情意。
离朝凝望着她的双眸,眼前亦是水雾朦胧,且牙关咬得死死的,不让呜咽蹦出口。她很想揍自己,怎得又让君姑娘哭泣,怎得直到此刻才明了这份情的真挚坚决,怎得会傻得胆怯又自卑……
思及此,她抑制不住,呜咽还是蹦出,懊悔又欢喜,满怀着恋慕与爱。
“傻瓜。”
轻语落下,无需任何气力相辅,彼此心有灵犀,将温柔与情|爱尽皆交与对方,于双唇贴触之时,即是生生世世不分离,以此为誓。
……
与此同时,冷宫中。
一疯子拿枪尖指着疯婆子,疯婆子捂着被刺穿的腿,哆哆嗦嗦地道出自己所知,关于乾的秘密,关于巫陵案的真相,关于庚帝为谁所杀,以及武帝留下的致胜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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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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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修文的我被她俩甜到了(*/ω\*)
改个时间bug,宫宴在后日,明日是宫外的事_(:_」∠)_
第180章 宫外(中)
“噗哧!”白刀子穿肠破肚。
艳阳高照,众目睽睽,一名江湖人终于忍不住捅死一名官卿。
“嘭。”那倒霉官卿应声倒地,砸出沙尘弥漫。其双目圆瞪,双手捂着肚子上的血口,“咔咔”的想说些什么,可惜血堵住了嗓子。
无有几息,这人就两眼一翻,咽气。
空气仿佛凝滞于此刻。
“准备一下吧。”
某客栈某屋中迸发一语,自然除屋内人外无人听见,然好似突然放开了拉紧的弦一般,弦松弛,空气复又流动,带来惊叫声回响,以及乱七八糟的拔刃声。
尖叫的自然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且能动弹的都赶紧躲进了屋里,不能动弹的都被能动弹的拖进屋里。拔刃的自然是江湖人与官家人,且很快兵刃相接。
几乎是眨眼的瞬间,平静的湖水被搅乱,形成旋涡,席卷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