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夏要往后退时,角落里的顾砚明站起身,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往里拽推到里面,扬声道:“来了还想走?”
他一直记着之前的仇,陆知夏主动送上门,他酒劲上头,情绪也上来了。
陆知夏也没少喝,想起他是沈晚清的联姻对象备选人之一,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两人杠上,厮打到一起。
顾砚明人多势众,陆知夏喝多用不上力气,很快落了下风。
“我TM告诉你,姓陆的,沈晚清最终还得和我联姻,”顾砚明和朋友压着陆知夏在桌上,贴着她的耳边说得,刺激得陆知夏血气上涌,他笑得猥琐促狭,“我会边彪寄边问她,咱们两谁更厉害,谁更让她塽,我要把她弄死在床上!”
陆知夏猛然用力,将他们掀翻在地,她怒火中烧,抄起桌上的酒瓶砸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大家都傻眼了。
一个酒瓶子接着一个酒瓶子,谁敢上来阻拦,她手里的酒瓶子砸向谁,最后她恶狠狠摁着顾砚明,破碎的瓶渣子抵在他的喉咙,猩红的眼睛盯着他,咬牙切齿道:“你敢碰她,我现在就弄死你。”
门这时候突然被推开,颜梦回吓得大叫一声。
几个西装男随后进来,架起陆知夏,顾砚明捂着脑袋,趁机又踹又砸。
他歇斯底里似的,抓起身边一切的东西砸陆知夏,酒瓶、烟灰缸、骰子桶……
陆知夏见了血,血模糊住眼睛,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
颜梦回的喊话,淹没在厮打中。
门关着,没人知道这里正在发生血腥的一幕。
颜梦回抱起旁边的果盘,啪的一声摔碎。
声音巨响,所有人都惊住,颜梦回一把抓住顾砚明,在她耳边低吼道:“她已经到了,知不知道?”
陆知夏低着头,血往下滴,身体还在往前挣。
颜梦回使了个眼色,顾砚明回过神,立刻倒在地上。
颜梦回挥手示意几个西装男放开,陆知夏正好抓住机会,扑到顾砚明身上,挥拳就砸。
房门再次被推开,沈晚清被眼前的一幕惊住。
颜梦回立即上前,哭腔道:“晚清,你快拦住陆知夏,顾砚明要被打死了。”
沈晚清直接架起人,陆知夏死命挣扎,她从后面抱得紧紧的,将人拖拽到门口,从电梯直接将人带到后门。
陆知夏还在气头上,完全听不见任何话,也看不见任何人。
沈晚清将人丢在草坪上,立刻骑上去压制她,双手捧着她的脸,扬声道:“陆知夏,你看着我,看着我。”
陆知夏死命挣扎,跟疯了一般。
拉扯间,沈晚清挥出去的手,啪的一声,无意间打在陆知夏的脸上。
世界突然安静了,陆知夏闳着眼睛狠狠地盯着她。
沈晚清正欲开口,她却别过头。
忍了那么久的泪水,这一刻滑落。
第70章 大狗 选我还是联姻
叶澜西找过来, 看见陆知夏像是疯狂的狗子,杳在沈晚清的手腕上。
沈晚清甩手,她的脑袋跟着晃, 就是死死地不松口。
叶澜西最后过来帮忙,和沈晚清合力擒住陆知夏。
她代替她道歉, 跟打不听话的儿子似的,拍陆知夏的后背。
不过只打了一下, 沈晚清便拦住她, 语气微微急促:“先去医院。”
路上,叶澜西偷偷打量,沈晚清露在外面的肌肤,好几个牙印, 下巴上和脸颊上都有, 有的地方都见血了。
陆知夏自然不会那么老实,沈晚清这次没留情,直接拿绳子捆了放到车上。
她很贴心, 腕部的位置垫了毛巾,也如沈晚清所料, 陆知夏一直在挣扎,但不至于磨伤。
陆知夏的酒劲正上头, 脸闳得不像话,太阳穴和脖子上的筋脉凸起, 泛着诡异的蓝,有点吓人。
她的嘴巴,被沈晚清用毛巾堵上, 要不然这一路都是国骂三字经。
沈晚清淡定地坐在旁边, 还在摆弄手机, 叶澜西抱着陆知夏,不让她乱动。
沈晚清期间还接了电话,大概是在沟通酒吧的监控,等她挂断电话,叶澜西主动说:“我第一时间要监控了,但是被挡住了,只能听见声音。”
沈晚清嗯了一声,又打了个电话,打给颜梦回。
颜梦回今晚组局,是为了海京森华接下来的业务拓展,邀请几位领导过来吃饭,其中有顾砚明。
“这事儿真不怪顾砚明。”颜梦回替顾砚明作证,是陆知夏上楼找麻烦,“我一进来就看见、看见她们打在一起。”
顾砚明那边,沈晚清问过,和颜梦回说得差不多。
至于屋里其他人,沈晚清没再问,大概说辞她猜得到。
顾砚明要求陆知夏当面道歉,否则他会曝光这件事,对于陆知夏来说,只有害处。
沈晚清瞟一眼,旁边的人即便被绑着,也是杀气腾腾,让她道歉,不如让她去刀山火海走一遭。
沈晚清了解完情况,一边倒都说是陆知夏的问题,她发信息告诉颜梦回:必须封锁消息,事情尚未明朗,顾砚明敢暴露,别怪我不客气。
到医院,给陆知夏打了一针,她这才是屈服,睡着了。
脸上青紫一大片,眉梢划破,一个血口子都快凝固了。
关秀荷正好替同事值班,赶到急诊都吓到了,这差一点就划伤眼睛。
叶澜西三言两语说不清,关秀荷唉声:“要我说,你们以后少去酒吧,咱们换个地方玩,这万一伤了多危险。”
沈晚清脸上,手上都是牙印,医生让她处理下,她摇摇头。
即便睡着,泪水还是没停过。
陆知夏哭得很伤心,睡着还在哭。
叶澜西和关秀荷都红了眼,她们哪里见过陆知夏这般,她很少哭,骨头断了都还在笑的人,这会儿哭得稀里哗啦,浑身抽搐。
叶澜西余光瞟见沈晚清泛红的眼,她抿着唇,眉目间是藏不住的疼惜。
所以,这事儿还是和沈晚清有关吗?也是,要不然陆知夏那么杳人家。
处理完伤口,陆知夏被推进病房,沈晚清进去,她们在外面守着。
叶澜西低声说:“我感觉老大是真动心思了。”
“啊?”关秀荷抹眼泪,“对谁?”后知后觉地问:“沈晚清吗?”
叶澜西点头,关秀荷哽咽道:“对谁动心也不能这样啊,这是拿命谈的吗?”
“顾砚明这小子TMD有病。”叶澜西气红眼骂道:“老大和他肯定有过节,之前就问过我。”
叶澜西大致说了她了解的情况,酒吧没有证据,在场的人都站在顾砚明那边,颜梦回是沈晚清这边的人,但也替他作证。
“老大主动打人?”关秀荷拧眉,“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她闲的没事去打人?”
“她喝得不少。”叶澜西回忆道:“今晚她本来就太对,主动找我出来玩,一直喝闷酒,也怪我,我出去找人,没看着她。”
叶澜西压低声音说:“我看沈晚清刚才好像哭了。”
“那估计和她有关系。”关秀荷眼泪还收不住,“都快打破相了,怎么下手那么狠呢。”
“那你没看见顾砚明,也没好到哪里去。”叶澜西哎了一声,“你看看沈晚清被杳的。”
叶澜西告诉关秀荷,这件事,她们尽量看看陆知夏和沈晚清的意思,别擅自做决定。
两人正说话,沈晚清出来了。
她的眼睛红了,确实像是哭过。
沈晚清跟叶澜西了解今晚的情况,她如实说了。
关秀荷哭过之后,气息有些不稳,脸色异样的红。
沈晚清看她哭红的眼睛,哄得渗血似的。
她又走近一步,视线几乎平行,说:“你没带美瞳吧?”
关秀荷摇摇头,被看得不好意思,问:“怎么了?”
“你最近是不是瞳孔的颜色发生变化了?”沈晚清的问题让关秀荷一愣,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伴随有骨头和肌肉疼痛,限体周围时常会有卓烧感……”沈晚清话音没了,关秀荷抓到救星一般,“你是不是知道?”
“你快要二次分化了。”
“你真的知道?你怎么知道的?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关秀荷最近身体的变化越来越多,“我最近害怕,已经提前请假,要是状态不好我就不来了。”
“我有个朋友,她最近跟你状态一样。”沈晚清拿出手机,将号码给她,“我已经告诉她要怎么办了,你问问她,和她一起面对吧。”
关秀荷感激不已,连连道谢。
沈晚清建议关秀荷去休息,她现在的状态最怕的就是情绪上的刺激。
叶澜西也让她回去,她却说:“我今晚值班,会一直在这里。”
临走前,关秀荷站在沈晚清身边,低声说:“我没资格,也没权利多说什么,我还不了解我事情的真相,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认识的陆知夏,不会无缘无故打架的,”她的声音低下去,“她曾经骨折,一点眼泪都没掉,今天哭得这么伤心,我真觉得,你的那个朋友颜梦回,还有顾砚明那些人,说的话应该有问题。”
沈晚清点头,淡声道:“我会查清楚的。”
“我就在5楼,有事找我。”她走前又嘱咐叶澜西,“忙不过来,我叫下梦莱,别你一个人,你也喝了那么多。”
“有我在,放心吧。”沈晚清红着眼,看向叶澜西,“你其实也可以回去。”
“信我的,她醒了会闹,我在这好一点。”叶澜西更了解她的脾气,“她才20,正是硬骨头的时候,打不服说不听,还得靠我们这群朋友商量着来,她要是跟你对着干,你那个啥……”叶澜西都不知该说什么,末了忍痛道:“你该打就打,别让她杳你,她这人一生气挺狠的。”
沈晚清也没多说,给叶澜西安排房间休息,她留在病房里。
陆知夏哭了很久,身体微微抽动,她靠近抱住人,陆知夏哭得更凶。
她像是能感觉到,沈晚清仿佛是她悲伤的源头,哪怕闻到她的气息,都让人黯然泪下。
但沈晚清终究是陆知夏的安定,她哭累了,睡熟了,缩在沈晚清怀里,乖乖的一大只。
她的眉梢被缝了针,幸而伤得不深,医生的意思是,年轻顶级alpha,恢复能力异于常人,不会留疤。
沈晚清靠在床边,静下来终于感觉到疼。
她的脸,下巴,脖子,锁骨,肩膀……都有陆知夏的牙印。
沈晚清轻抚陆知夏的脸颊,低声呢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你的。”
陆知夏睡得不安定,时而会动作激烈,打得沈晚清头痛。
她刮她鼻梁,无奈道:“睡着了还趁机报复我,是不是?”
她打她,却又依赖她,往她身边凑。
沈晚清靠着床头,快速在大脑里捋顺今晚的事。
有人撒谎了,沈晚清翻出微信,颜梦回已经将今晚的饭局情况简单说明。
饭局是她牵头,但主要是顾砚明帮她拓展关系。
其中一位叫沈梦熹的人,引起沈晚清的注意。
放眼海京市,姓沈的,她多半都认识,但这人她陌生。
她简单查了下,和沈家算是远亲,之前在国外,今年才回国。
沈晚清在系统里查询上次联姻的人员名单,沈梦熹赫然其中,排在最后。
也就是那位离她很远的位置,她完全没有印象。
沈梦熹的名头是:博雅咨询公司CEO。
这家公司去年成立,今年试运行,沈晚清心底有个大概了。
她让颜梦回最后和顾砚明,及今晚的饭局人员了解情况,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实事求是,她说:颜总应该很清楚,我最不喜撒谎的人。
这一晚,参会的人都没能睡好,颜梦回天亮前还在回复信息,最后汇总给她。
结论是:陆知夏不知为什么推开她们的门,顾砚明和她说话,两人也不知怎么不对付,就打起来了。
等到天色微亮,陆知夏醒了,便不肯在床上了。
如叶澜西所料,她脾气大得很,谁的面子都不给。
叶澜西劝她也劝不住,一旁拉住她说昨晚沈晚清如何照顾她,她又是如何下很口杳人。
陆知夏眼睛都肿了,红红的眼睛冷冷地盯着沈晚清,冷漠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昨天失手打你,我很抱歉。”沈晚清淡声道。
“失手?”
“如果你介意,你可以打回来。”
“你以为我不敢?”或许是过于深刻,酒精也没能抹去陆知夏关于昨晚的记忆,她黑漆的眸子里是愤怒。
沈晚清哼笑,懒懒道:“哪有你不敢的。”
她走过去,微微侧脸,牙印青紫,淡声问:“你想打我的左脸,还是我的右脸?”右脸下颌处也有一个很深的牙印。
“从没有人扇过我巴掌。”陆知夏狠狠地盯着她,眸光凶,仿佛要吃人似的,“沈晚清,你是第一个。”
“呵。”沈晚清主动她面前,牵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面无表情道:“你可以成为第一个打我的人。”
陆知夏看她那副淡漠疏离的样子,气得跳脚,她举起手,保镖冲过来。
沈晚清回眸,淡声道:“出去。”
保镖们为难道:“沈总,请不要这样。”
“我说了,让你们……”
“沈总!”保镖们也高声打断她,“这是我们的职责。”
“我最后说一次……”
“很抱歉。”保镖忤逆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