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是被叶澜西吐槽资本家没人性,正准备大骂人家的上级时,被陆知夏及时打断:“别瞎说,我们老板人好着呢。”
“完了,你都被PUA了。”叶澜西故作疼惜,陆知夏无奈道:“不跟你扯了,咱们聊点实际的。”
陆知夏把之前和江梦莱探讨方案说了下,现在秦筝两条路能走,一是考公务员,一是求职。
秦筝的性子,实在不适合出去独自打拼,甚至进入到太复杂的职场,都容易吃亏。
“我现在还没摸清公司的水有多深,不敢贸然推荐她。”陆知夏的意思,看看省厅或者其他机关单位有没有招聘的,“要是你那有消息,让秦筝提前准备考试,她应该没问题。”
叶澜西那头似乎在奚烟,呼了口气,咳嗽一声,道:“这都小问题,我留意下,”她顿了顿,说:“老大,你是不是对秦筝有意思啊?”
连叶澜西都这么说,陆知夏费解道:“你们怎么都这么想?”沈晚清也这么认为,根据是什么?
叶澜西笑道:“路人甲,你会操心这么多事?我看你都要替秦筝包办人生了。”
陆知夏叹声无奈道:“你以为我愿意?那她无依无靠,一个人搞不定,这次你不知道出了多大的事呢。”
她简单概括说了,叶澜西倒是不见外的样子,说:“你应该告诉她天上不会掉馅饼,人家凭什么给你月薪上万?走几步就给钱?哪有那么容易。”
两人聊了会当下的就业现状,确实不乐观。
末了,叶澜西提醒陆知夏,感情的事不能摇摆不定,立场要坚定。
“你可别脚踩两条船。”叶澜西玩归玩,这方面拎得清,陆知夏在那头急了,“哪有两条船?你别胡说八道。”
“沈晚清,秦筝,这不是两条船是什么?”
“那是人,不是船!”
“哈哈。”叶澜西哈哈大笑,“行行行,你这狗崽子,就乐意较真,我的意思,你照顾秦筝这么用心,保不齐她会依赖你,习惯了就会离不开了,她现在是落难之时,谁救她,她会抓得紧紧的。”
叶澜西说得也没错,至于沈晚清,她的评价:不会是个善茬儿,要不是真的喜欢不要招惹,否则容易吃亏。
陆知夏嘁了一声,叶澜西疑道:“你还不信?我可不是骗你,我知道一些内幕的事,你不知道,但我告诉你,沈晚清背景复杂,家庭关系复杂,她未来最大可能是要联姻的,联姻对象有几个备选人我都知道。”
这天儿聊的,聊得细碎,尤其听说顾砚明是备选人之一,她的心都要碎成玻璃渣了。
那个顾砚明根本不是个好东西,他完全配不上沈晚清,沈家到底怎么选的备选人?
陆知夏唉声叹气,言芳华在厨房听得一清二楚。
不一会出来,见陆知夏蔫巴巴地坐在沙发前,耷拉着脑袋,跟霜打的茄子差不多。
“怎么了这是?”言芳华坐到沙发上,问:“有什么事别一个人憋闷着,跟妈说说。”
陆知夏靠在她身上,突然说:“妈,你之前说沈晚清,额,就是姐姐不容易,怎么个不容易啊?”
言芳华掰过她的脸,问:“你因为晚清才这样的?”
陆知夏立即摇头,随口编了个说辞,低头说:“我是工作遇到点问题,感觉姐姐工作方面很厉害,是不是和她小时候经历有关?”
言芳华没再多问她,附和道:“那确实有关。”
一个人的性格,大部分是天生,但后天的作用不容忽视。
年少吃苦的人,性格大致分两类,一种是正向成长,性格坚韧,吃苦耐劳,闯荡社会一把手;另外一类是负向成长,性格扭曲,思维畸形,专挑阴暗小路走。
沈晚清更倾向于前者,但又不完全是,按照言芳华从沈廷筠那里听来的。
沈晚清小时候很爱笑,性格开朗,很喜欢撒娇,性子也粘人。
后来接连遭遇家庭变故,加上沈廷筠没能担起家庭重任,她从小被严格要求。
“晚清现在变成完全相反的样子,”言芳华叹口气,有些心疼地说:“我听廷筠说,联姻之后,可能跟你走得近,晚清似乎比以前好点,胃口也好了点,之前她那小脸白得跟纸似的,你记得吧?”
陆知夏点头,确实,沈晚清的冷白皮,她很难忘记。
“那家庭变故都指什么啊?”陆知夏对沈晚清越来越好奇,她像是一个谜,总以为了解她一点,但又发现更多的未知数。
“别的不说,生母过世,父亲再婚,又离婚,她一个人没人疼没人爱,这就很惨了。”言芳华连连摇头说:“廷筠一直拜托我,让你和晚清多联系,他难得见晚清主动联系谁,你对她好点,但是也别过界,知道不?”
“……”
言芳华盯着她,问:“听见没?”
陆知夏拧眉道:“我听说,沈晚清以后要联姻,是真的吗?”
言芳华拍她一下,嗔道:“又直呼大名,那联姻不是很正常吗?她们这种名门望族,婚姻怎么可能自己做主?你看看廷筠就知道了。”
陆知夏的心,碎成渣渣,等晚上洗完澡,她站在门口愣神。
言芳华从书房出来,问:“看什么呢?”
她头也没回,说:“没看什么,站会儿。”
“你这大晚上的,怪渗人的。”言芳华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问:“你又做噩梦了?”
陆知夏摇摇头,站在门口好一会,她逼迫自己转过身,回房间了。
言芳华要跟进来,她堵在门口,露出倦态,说:“妈,我没事,就是困了。”
言芳华摸摸她的头,疼惜道:“妈妈在呢,恩?一直在呢。”
陆知夏笑了笑,嗯了一声,关上门,她的笑意褪去。
她翻来覆去,给沈晚清发了条信息,说:姐姐,你以后会联姻吗?
对方正在回复,一个字蹦过来,陆知夏的心都被刺穿,疼得要死。
第68章 与情敌的会谈
陆知夏烦得在房里打了一套拳, 跟空气搏斗,气势汹汹的。
折腾一会,精神气提不上去, 她坐在床边, 轻叹一声。
联姻,沈晚清注定还是要联姻,那何必招惹她呢?
当然她也纠缠了,唉, 陆知夏烦躁地抓头发, 原来强大如沈晚清, 也要迈入联姻。
所以, 她只是短暂的床伴, 沈晚清一直定位清楚。
她执着于此, 才有了沈晚清的“承诺”,说什么了解之后再说在一起。
沈晚清的联姻, 她能阻拦吗?
凭什么阻拦?陆知夏捂着脑袋, 蹬腿泄愤。
为什么人不能为自己而活?沈晚清那么厉害, 为什么要屈服?
陆知夏的身体滑下去,干脆躺在地上, 发呆放空久了,她稍微有了困意。
心里毛毛躁躁,安定不下来,她有事还没做。
她偏头看门口, 一扇门之后,是客厅, 再往前拐过去是正门。
那道门背后, 曾经也是声控灯, 现在亮如白昼,驱散的似乎也只是眼前的魔障,心魔仍在深处扎根。
她最终爬起来,拉开门,走过昏暗的客厅,站在门口几秒钟,她凑到猫眼,认认真真地看过光亮下的每个角落。
黑暗无所遁形,她心底的黑暗短暂褪去,陆知夏轻舒口气,转身回房。
心里疯长的野草,不再摇晃,陆知夏安稳些。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翻看和沈晚清最后一次聊天记录。
她问她,她会联姻么?她说会。
坦诚有时候是最锋利的武器,陆知夏难过地想,哪怕骗骗她呢?一点希望都不给她。
她想着想着又费解,沈晚清和她的信息素具有唯一的高适配性,她和别人结婚,那发热期要怎么度过?
她越想脸色越黑,想到最后,她觉得沈晚清是不是想鱼和熊掌兼得,和她保持床伴关系,和丈夫保持事业联姻。
最后拿被子裹住自己,她在里面闷吼。
最后憋得透不过气,眼前一片黑暗,更添压抑。
陆知夏想起什么,她掀开被子,下地直奔衣柜。
衣柜门拉开,确实有淡淡的优昙华信息素,更加证明沈晚清之前一直都睡在这里,要不然这里不该有她的信息素。
陆知夏钻进衣柜躺下,不算窄,但也不算宽。
长度倒是足够,她舒展身体,乍躺下,底下都是衣服和被子,倒也舒服。
柜门开着,光亮射进来,整体感觉尚可。
关上柜门,短时间也还好。
但时间稍长,幽闭恐惧症渐渐来了,狭小逼仄的昏暗空间,呼吸都不顺畅。
透过柜门缝隙钻进来的光,像是被人勒住的喉咙,只剩下一丝丝的希望,根本无法驱散黑暗。
陆知夏本想再忍忍,但最后头脑发热,身体不舒服,她立即推开柜门,大口地呼吸。
有人从柜子里获得安全感,陆知夏只能从封闭的柜子里收获恐惧和不安。
她躺在床上,之前因百般揣测生出的恶,这会儿因为心疼沈晚清,又无声息地消散。
唉,陆知夏抱紧被子,算了算了,再说吧。
或许是心思乱了,满脑子又都是沈晚清,限体有苏醒的征兆,她翻来覆去,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疼惜归疼惜,也有懊恼,等她酝酿一会睡不着,她就折腾沈晚清去!
后半夜,秦筝醒了,有人过来送吃的。
她吃完,沈晚清也进来了。
她不愿麻烦的人,却一再添麻烦。
秦筝除了谢谢,不知该说什么。
沈晚清也不需要她的谢,淡声道:“想聊天么?”
秦筝半晌轻轻抽泣一声,她抹去眼泪,哽咽道:“我真的很没用。”
她不愿泪洒人前,但在沈晚清面前,她自惭形秽,对自我生出怨恨和绝望。
“你可以嘲笑我。”秦筝有种破罐破摔的意思,自嘲道:“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干什么都干不来,废物一个。”
沈晚清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语气如初:“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这话更加让秦筝抬不起头,她站起身趿拉着鞋,颤声道:“谢谢你。”她深深鞠躬,忍着泪水说:“以后别救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秦筝转身要走,沈晚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腕子。
她更加挫败,沈晚清力气完全控制住她,秦筝无力地垂着头。
“你上床,我们摊开来说说。”沈晚清将人拉回到床边,按着她的肩膀,说:“我先说。”
沈晚清说得内容不复杂。
首先,这次花场的事,不是秦筝的错,别说她长时间不接触社会,即便是有经验的也容易被骗,所以秦筝不必自责。
其次,之前帮过秦筝,也并非有所图,但非亲非故的人,她确实可能不会如此热忱,她愿意出手相助,是因为陆知夏。
所以,秦筝真要感谢,那就照顾好自己,不再让周围人,尤其陆知夏替她操心,这样对彼此都好。
再次,至于感情方面,秦筝完全有权利追求陆知夏,当然,这也不妨碍她和陆知夏之间的关系。说到底,陆知夏如何选择最为重要,但陆知夏刚刚20岁,社会阅历比一般人多,但在沈晚清眼里稚嫩,所以现在的她更多时候都是感情当头,情绪做事,包括离开翻译司,陆知夏不肯主动说原因,想必其中有些猫腻。
最后,她以旁观者的角度,并非以和陆知夏发生过标记的人来说,她们两个并不合适,陆知夏的性格,秦筝驾驭不了,秦筝想要的,陆知夏或许可以给,但是不长久,因为她没办法一辈子都违背本性。
当然,最重要的,陆知夏对秦筝确实没这方面的意思,这也不是沈晚清所说,她的建议是,秦筝先找工作稳定下来,之后再谈感情,这样她的重心至少可以下沉,不至于整个人飘着。
和陆知夏的谈话,随时都可以进行,秦筝也可以表白,但陆知夏必定会拒绝。
到那时,秦筝可以决定追求与否,但她慎重地提醒,如果秦筝追求陆知夏,那她们必定会形成某种竞争关系。
她无意伤害谁,但处理人际关系,人们都优先考虑自己,如果给秦筝造成某种伤害,那也并非存心针对,只是为了各自所需而争取。
说一千道一万,沈晚清最后告诉秦筝,陆知夏跟她表白过。
如果她不负责,可以随便答应,她们早就在一起。
正因为对陆知夏负责,她不能章口就来,沈晚清的家庭背景过于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她也不打算跟秦筝透露。
“或许你以前,或者未来,你会听说关于我的流言蜚语,但我要说的是,我对陆知夏的一言一行,我都会负责,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对她是认真而郑重的。”沈晚清不在于秦筝是否相信,她甚至不在意陆知夏是否信她,“一切的一切,只凭一张嘴,都没有意义,时间会证明一切,如果,我是说如果,陆知夏没时间等到我证明这一切,那只能说明,我们有缘无分,那就各自安好。”
沈晚清条理清晰、理智果断,与她的拖泥带水、浑浑噩噩完全相反,秦筝抱着一种复杂的心理。
她一方面羡慕沈晚清的强大,会自然而然生出敬畏;另一方面,她因自己的不争气,而对沈晚清生出排斥。
就像是盛夏的阳光,我们需要它,却又举着阳伞躲避它。
阳光看起来被挡住,但又无处不在,即便挡得住光,又怎么挡住它散发的热?
于是,此刻的秦筝,情感慕强,理智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