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说她怀孕了 完结+番外[GL百合]——BY:昨夜未归
昨夜未归  发于:2023年0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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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祎蒙着脑袋,憋着一口气,五官极为敏锐,听到最后那句心口揪得发疼,她掀开被下,撑起身子,半俯在床榻上,扭头看着月长姨娘:“我这辈子早就毁了,我没有退路了,陛下视我如棋子,不准我离开,不是我想退出就可以退的。当年我若不争,现在早就被胡乱配了人,与阿娘一般苟延残喘,看着丈夫的脸色过日子,被自己的婆母指指点点。”
  月长被她阴鸷的眼神吓得步步后退,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实话最伤人,“不会的、不会的……”
  “我不想成为阿娘那般将身家性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的女人,她受过的屈辱,我都记住,谁骂了她、谁让她去死,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太子弑母,我更不会忘的。”明祎语气狠厉,哪里还有与顾锦瑟相处时的温柔与无措。
  月长一个虚晃跌坐在踏板上,扯着自己的袖口,面色惊魂不定,明祎却反应过来了,心中懊悔极了,忙下榻扶起月长姨娘,歉疚道:“我近日情绪不稳,您别在意。”
  “不不不,你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刀剑上,更应该留个后,花奴。”月长反握住她的手,目光诚恳极了。
  明祎不为所动,“太子有后,阿娘会很高兴的。”
  “她最在意的是你,她不喜欢太子,太子是她一生的耻辱,生下太子,是她心软,你才是她最重要的人。”月长声音拔高了许多,“她死得不甘心啊。”
  “我也不甘心,姨娘,再等些时间,您别催我。”明祎身心疲惫,睫羽轻颤。
  月长劝不下去了,自己先离开。
  秋日艳阳天,天色很好。
  午后时分,明祎学着顾锦瑟的模样躺在躺椅上,突然间轻松下来,多少有些不适应,躺椅就这么轻晃。
  摇晃、摇晃、摇晃,不知晃了多久,夕阳落山,杜衍来了,带着杜明浅的书信。
  “张明浅说一切都好,让你放心。她见到了威远将军。”杜衍开门见山,将书信递给她。
  张明浅贬去了边境,与威远将军一县之隔,术家孙子辈添了个孙女,术家极为欢喜,宴请同僚,杜明浅新官上任,也在邀请之列。
  明祎打开书信,信中说威远将军与夫人共生下四子一女,四子在军中皆有官职,长子多年前一战轰动整个军营,人夸虎父无犬子,又夸少年将军无比勇猛。
  次子稍微逊色,也立了些战功,三子幼子亦随父亲征战沙场多年,战功赫赫。
  术家父子五人威慑边境,常有人夸赞。
  张明浅信中所写,术家父子在军中威望颇高,一时间,明祎不知言语。
  她妒忌了。
  是妒忌,最寻常的一种感情,她想毁了术家,毁了父子五人。她是凡人,有自己的感情,这一刻,她嫉妒又恨,几乎令她抓狂。
  凭什么呢?
  术家凭何有那么高的威望,是战功吗?
  明祎咬牙,心中恨意喷涌而出,几乎将她吞灭,当着杜衍的面,将信撕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他为自己的儿子费了番心血,长子心浮气躁,一回率领三军追寻败军,误入陷阱,三千将士惨死,是他的副将背下罪责。”杜衍忍不住开口说话,明相面色阴沉,似恶狼扑了过来。
  她明白隐忍是有多么痛苦。
  明祎双手攥住袖口,整个人陷入名为‘嫉妒的包围圈内,杜衍的话让她险些咬伤自己的舌头。
  杜衍继续说道:“我从你家夫君的铺子里买了些首饰给张明浅送了过去,明相,相比较术家的事情,我还有一事,你嫁给的是顾锦桓还是顾锦瑟?”
  明祎微顿,一句话将她从‘嫉妒’的大海里捞了出来,杜衍继续说道:“我的人去余杭查了,顾锦桓有一红颜知己,听闻用情极深,为她不惜抵抗家里。我的人去查了那个红颜知己,她是一年前才去的余杭,原先是在京城的青楼里。您说,一个歌姬千里迢迢去余杭做什么呢?”
  明祎不答,杜衍继续说道:“顾老当年带头逼迫你阿娘,这笔账,你从未忘,对不对?你设下圈套,让顾锦瑟跳了进来。明相,我不说让你放弃复仇的话,但顾锦瑟着实无辜,那日被我骂,气得不行。她明明是姐姐,偏偏替弟弟背锅,有口不能言。”
  “明相,你莫要耽误了人家。”
  明祎沉默,一腔怒气早就消散得干干净净,留下的唯有纠结复杂。
  杜衍没有多言,起身就走了。
  出门的时候,府门口恰好停了一辆马车,车内钻出少年郎。
  清晨刚露头的朝阳,光芒万丈,杜衍看清了那张脸。张明浅临去前告诉她一句话:顾主事极有可能是女子。
  当时,她笑了,明祎不会嫁给一个女子。
  张明浅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钻进离去的马车里。
  顾锦桓是女子?
  不,顾锦桓是男子,但他有个与他相貌极为相似的姐姐。顾锦桓在余杭时,相貌就已让同窗们羡慕,他们并未见过他的姐姐,不知姐弟二人竟那么相似。
  她好奇,派人去余杭查了,顾家姑娘顾锦瑟已有半年未出府门,与上京的时辰刚好对上了。
  明祎这般聪慧的女子怎么会在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身上翻车呢,唯有知晓前因后果才知晓,一切都是她的计谋。
  顾锦瑟走到杜衍面前,双眸清明,“杜大人。”
  “顾主事。”杜衍回神,从她的角度去看,对方若清风拂面,温厚清明,颀长秀美,一眼看去,惊艳于心。
  不管怎么说,男装的少女很好看,她侧身避开身子。顾锦瑟朝她颔首,“您慢走。”
  顾锦瑟缓步入府,杜衍站在府门口,一动不动,看着那抹背影慢慢地消失。
  一时间,杜衍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嗯,她也想找个女孩成亲拜堂,至少可以瞒骗天下人,自己是成亲的人了。
  杜衍落寞而归,顾锦瑟迫不及待地去找明祎。
  明祎不在卧房,她找了个寂寞,一问才知杜衍走后,明相就去了书房。
  屋檐下还摆着明祎躺过的躺椅,她坐了下来,刚抬首,就见到脚下飘着一张碎纸片,约莫是没有清理干净。
  她抬手去捡,纸上不过三五字,术、边、威望。古人写字与现代不同,他们竖着写,碎屑上的几字当是三行字。
  只要稍加联系就知晓是什么内容,是关于威远将军的事情。
  顾锦瑟捏着碎纸片,慢慢地躺了下来,目光落在横梁上,躺椅晃呀晃呀。
  不知晃了多久,暮色四合,明祎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马甲开始掉了!
  生活有苦有甜,不能一味地泡在蜜糖罐子里!
  继续留言撒花!
  红包已发!


第63章 偏爱
  顾锦瑟睁开眼睛, 明祎就在眼前,华灯初上,身影有些朦胧, 确确实实存在的。
  暮色下,明祎带着满身疲惫地回来了,灯火在她头顶上留下层层光晕, 四目相接,明祎眉梢含笑,温柔如水,她轻轻说了一声:“你回来了。”
  不知怎地, 顾锦瑟心里倍感酸涩,其实她是一个很计较的人。同事小的时候家里有弟妹, 她是长姐, 父母每回都叫她让一让弟妹, 都是家里的孩子,凭什么要让呢。
  后来同事想买房, 用自己的钱去贷款,母亲却说等一等,等弟弟上完大学再买。
  明明都是父母的孩子, 为何差距就那么大呢。她在想为什么不公平, 来到这里,小的时候顾锦桓那么嚣张乖戾, 却能得到顾家那么多长辈的喜爱,幸好阿娘更喜欢她, 不然, 她会妒忌。
  她迎着明祎的目光, 呆了须臾, 迟缓说道:“明相,你是一薄情之人,幸好你是薄情之人,不然我会日日吃醋,我见不得你对别人好。我很小气的,你以后不要对别人好,行不行?”
  十七岁的人说着最幼稚的话,偏偏又那么理直气壮。
  明祎看着那张清纯的脸,同样,迟缓许久才回答:“好。”
  顾锦瑟闭上眼睛,说:“明祎,我不喜欢我的祖父,是因为他喜欢顾锦桓。顾锦桓日日欺负阿商姑姑,凭什么还能受到他的喜欢。后来,我想明白了。”
  “为什么?”明祎下意识追问。
  “因为,偏爱,人心都是偏的,好比我的阿娘为何那么喜欢我宠爱我,为何你的阿娘视你如命。”顾锦瑟躺在了躺椅上,睁大眼睛看着她,“明相,偏爱是没有道理的。”
  明祎低着头,灯火跳跃,她说偏爱是没有道理的,一瞬间,她的心似乎好受许多。
  她蹲了下来,与顾锦瑟平视,顾锦瑟抿唇浅笑,年少热血,一腔情意,恰是人间最真挚的感情。
  顾锦瑟直起身子,道:“我对你,也是有偏爱的,哪怕你是恶人,该入人间地狱,我对你的偏爱也不会去改变。”
  明祎仰着头,眼睛模糊,“我、从不是行善之人。”
  “人之初性本善,谁会生来做恶人。他先对不起你,你又凭什么做圣母去原谅他包容他?”
  “他先做恶人,难不成叫你以德抱怨?明相,我是小气之人,不会以德报怨。每个人的想法不同,而我想的很简单,旁人对不起我,我便不能与他们相处和乐。”
  “明相,我只想和你过日子,仅此而已。”顾锦瑟凝着她,目光悲悯,看着如孩童般的明相,心忽而揪了起来,很难受。
  难受到胸口压了一块石头。
  明祎忽而站起身,扬首看向头顶的灯火,火光刺眼,泪水终是缓缓滑了下来。
  两人沉默。
  顾锦瑟伸手去勾住她的尾指,“别活在痛苦、自我折磨的世界里。”
  她知晓被言语刺激下的孩子心里有阴影,尤其是母亲倒在自己的怀里,慢慢地闭上眼睛,而自己的父亲在很远的地方娶妻生子。那人什么都没做,一句斥责的话都没有说,然而,却胜过做了许多事……不能想,她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了。
  自己很幸运,顾止对她很好,对顾锦桓好的时候也会记着她。这才是一家人,而威远将军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顾锦瑟,我做了十年的梦,梦里都是她闭上眼睛问我,他为何不回来,又自顾自答说他是将军,肩负戍守边境的责任,又问为何要嫁给一个将军,哪怕是贩夫走卒也好。”
  “我每睁开眼睛,感觉她才走……”
  顾锦瑟缓缓眨眼,梦一回痛苦一回,她抿了抿唇角,不知为何,她能明白她的痛苦了。
  世人本没有错,偏偏将自己往错误中驱赶,比如德妃,当年为何说那么难听的话,试着代入,阿商姑姑叫自己去死,自己也会受不住的。
  人心,不能直视。
  痛苦的泪水徐徐滑落腮边,明祎拂开顾锦瑟的手,“你为何这么聪明呢?愚笨些,不好吗?”
  顾锦瑟惊惧,“对不起,我不该揭开你的心事。”
  “你聪明到我想逃离,闭上你的眼睛不去猜想,可好?”明祎回身走了,步履蹒跚。
  走了三五步,顾锦瑟从躺椅上跳了起来,追过去,拉着她的手,从身后抱住她,“我若笨了些,你可还会喜欢呢。”
  明祎试图甩开她,双手挣扎,顾锦瑟却告诉她:“我是你拉入局中的棋子,对吗?”
  明祎蓦地停了下来,痴痴地看着前方,不知所措。
  顾锦瑟缓缓地松开双手,走到她的面前,直视她:“我不想这么想你,可是这一切太巧合了,我没有证据,可直觉一直在告诉我,我们相遇不简单,对吗?”
  “可我又很幸运,你这是下棋人,对我是这么好,当我受伤后会彻夜不眠地照顾我,当我高烧不止的时候,你在一旁揪心想着办法。当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却又将自己送了过来,满足我的欲望。”
  明祎抬首,不敢置信,顾锦瑟继续说:“我觉得你对我,也是有喜欢的,对吗?月长姨娘说我看你的时候眼中有光,看你看我的时候,同样的,眼中也有光。”
  明祎心痛如绞,“如果,我否认呢,我只是将你当作棋子。”
  顾锦瑟拧眉,眼中的那抹生机,渐渐消散了,明祎泪痕未干,缓缓说道:“不要这么自信。”
  “我安慰你,你却用刀戳我的心。”顾锦瑟深深呼吸,接连吸了两个呼吸,望着她冷漠的脸色。
  明祎阖眸,泪水滑下,“顾锦瑟,你为何不像顾锦桓那样自私些呢。”
  这样的话,她就能真正割舍。她做不到利用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的人,所有的事情剖开,她只是一个布局人。顾锦瑟的直觉,让她开始害怕,其实,她可以否认,可那双眼中只有的她的眼睛让她说不出否认的话。
  否认过一回,第二回,她就失去了底气。
  “明祎,那你可以丑一些,性子冷一些,我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待陛下驾崩后,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不对,到时,我还有家吗?”顾锦瑟眨了眨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始终没有留了下来。
  她有两个母亲,她们都说她的性子很倔,确实,她倔强的时候,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明祎莫名心软了,语速也跟着慢了下来,“我不会让你家破人亡的,顾夫人、顾止,都会活得好好的,就连顾锦桓,我都可以让他来京城。”
  月入云层,天地间陡然暗了下来,两人对视,却让人愈发痛苦。
  顾锦瑟却拒绝了,“不必了,顾家不缺这些。”
  “顾锦瑟!”明祎陡然压低声音怒喊。
  “那你要我怎么做?由着你去做,然后将来我离开京城,再找人嫁了。明祎,我是个人,有血有肉,会自己的想法和感情。自与你相遇后,我自问对你不薄,你让我做一个工具人,在你需要的时候留下,不需要的时候离开,对不起,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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