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说她怀孕了 完结+番外[GL百合]——BY:昨夜未归
昨夜未归  发于:2023年0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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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晖后退两步,笔直地跪了下来,朝着明祎直接叩首:“明相,当年的事情是我赵家的错,望您高抬贵手。”
  “你们的错……”明祎低眸笑了,神色痴惘,“赵晖,当年出事后,你们可以漠不关心、可以当作赵家没有这个女儿,为何逼她去死呢,名声重要,可你们逼她去死的时候可曾想过她身上流着赵家的血。我今日一人过来,当年逼死我母亲的人是谁,学一学德妃,亦或我明日再来。”
  “赵晖,我们本是至亲,是你们亲手将那条至亲的血缘斩断。”
  “明相,那可是你的外祖母,是生养你母亲之人。”赵晖不可置信,她逼死了自己的亲姨母,如今又来逼迫外祖一家,难不成骨血都是冷的吗?
  明祎负手而立,衣裳雪白,远胜白雪,胸前的珍珠在夏阳下熠熠生辉,可她整个人显得冷漠肃穆,似一块没有感情的木头,叫人越看越心惊。
  她问赵晖:“她能逼迫我母亲去死,我为何不能屠尽她的满门,欧阳一家的惨事,你、想试试吗?”
  “欧、欧阳……”赵晖瘫坐地上,夏日的阳光如烈火慢慢地炙烤他的皮毛,顷刻间,他跳了起来,指着明祎怒目道:“天子脚下,你枉顾律法,我必上报陛下……”
  “赵晖,你递上的奏疏,先过我的手中,能不能递到幼主手中,且看我是否高兴。”明祎直接开口。
  赵晖浑身抖了起来,明祎缓缓地朝他走近,“赵晖,我能让整个赵家覆灭,你、要试试吗?”
  赵晖手足冰冷,渐渐地跪在了地上,“花奴、花奴,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呢。”
  “是啊,为什么这么狠心呢?在她最无助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却拿起了刀。”明祎心中凄凉,“你们为何就不能帮帮她,接她回来,她是你的姐姐、是你们赵家的女儿,外祖的死岂是她自过。赵晖,为何不能帮帮她。”
  赵晖掩面哭泣,明祎看着他:“你此刻不为她哭,只怕为你自己哭的。希望今夜赵家竖起招魂幡,门口挂起白灯,满门哭丧。”
  明祎转身走了,厚重深红色的府门慢慢地关上,赵晖痛苦地抱着头大叫一声。
  半晌后,他立即爬了起来,吩咐小厮备马,接着,他跨上骏马,疾驰入宫门,叩响了宫门口的鼓。
  很快,招摇就来了,笑吟吟说道:“原来是赵大人,你来做甚?”
  “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陛下方去,你要去黄泉找陛下吗?”招摇握着佩刀,慢吞吞的走到赵晖面前,低声说道:“赵大人如此忠心,当真是可嘉。”
  “不,我要见幼主,明祎逼迫我杀母,此等行径,天地难容。”赵晖大喊大叫。
  招摇手中的刀晃了晃,赵晖一抖,“你要做什么?”
  “那你逼你长姐自尽的时候,可想到你的行径天地难容?”招摇嘲讽。
  周围跟来的侍卫们惊得站在原地不敢动,招摇却大喊道:“你们赵家逼赵大姑娘的时候,可曾想到天地难容。明相今日行径也是学你们的,没有前因岂有后果。你们没有触犯律法,同样,她没有触碰律法,你来击鼓伸冤,请问赵大人,你的冤在何处?”
  赵晖握着的鼓槌突然掉在了地上,他看着招摇,招摇却肆意笑了,“我若是明相,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你是明祎的鹰犬……”
  一句话没说完,招摇握起佩刀就朝着赵晖的脑袋砸了过去,冷酷笑道:“我乃御林军侍卫,掌一宫之职,侍奉陛下,保卫太子,岂容你随意侮辱。”
  赵晖被打得头破血流,下意识就喊道:“你敢殴打朝廷命官。”
  “你能侮辱我,我就不能打你吗?”招摇嗤笑,用袖口慢慢地擦拭刀鞘上的血迹,“赵大人,你大可去告我,我若皱一下眉,便不是从血海中爬出来的孤女招摇。”
  血水模糊之际,赵晖恐惧得不行,宫内的汝阳郡王终于紧赶慢赶地赶了过来,不仅有他,还有平东王以及其他皇子。
  见到此景,平东王长大了嘴巴,很仗义地朝着招摇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
  “放肆!”汝阳郡王扶着舅父,狠厉指责招摇,“肆意殴打大臣,拿下她。”
  招摇却脱了身上的盔甲,露出里间一袭白色素衣,皇帝崩,天下服丧。她冷冷地笑了:“汝阳郡王,下官不伺候你了。”
  平东王改为瞪大了眼睛,忙制止,“有话好好说,打了就打了,本王给你做主,不要意气用事。”
  “殿下好意,下官领了,多年前赵晖逼死长姐,就不该活着。”招摇不肯服软。
  汝阳郡王气得不行,平东王继续劝说:“朝堂败类多得是,你何必与他计较呢……”
  “二皇兄慎言。”汝阳郡王气炸了。
  平东王这才讪讪地闭上嘴巴,看了一眼赵晖,甩甩袖口:“都散了、都散了,到里面去说,赵大人,你告谁?”
  招摇却转身走了,似一道光慢慢地消失在宫廷内。
  她去了顾府,求见顾锦瑟,第一句话便说:“我辞官了,主事,我做你的护卫。”
  顾锦瑟倒吸一口冷气,不解道:“为何呢?”
  “憋屈,我忍了这么多年了。”招摇摆手,“我不想再委屈自己,主事。”
  “我已决定与明相和离,她该回来了。”顾锦瑟坐在躺椅上,面色沉静,心口突然抽痛起来,“让我猜一猜,明相去了赵家,逼赵晖弑母,然后赵晖不肯,入宫告状,你将他打了。汝阳郡王动怒,你便顺势辞官,对吗?”
  招摇嘿嘿笑了,“您料事如神,您为何要和离?”
  “我要离开京城,我并非孑然一身。”顾锦瑟闭上眼睛,袖口上双手紧握成拳,道:“她孑然一身,我却不同。”
  招摇愣了下,想说什么,忽觉身后有声音,她回身去看,明相就站在门口。她不知该说什么,默默地退了出去。
  明祎走进屋,看着躺椅似有些消瘦的人,道:“官衙处已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锦瑟猛地睁开眼睛,痴痴地看着她:“你不问、为什么吗?”
  突然提出和离,不管是谁都会觉得奇怪。
  “本就是约定成亲。”明祎淡淡道。
  顾锦瑟坐起来,脊背挺直,颤声道:“我不会拖累你的,虞家的事情,我拜托叔父了,京城内的产业,都给你。”
  “顾锦瑟,我要的东西都会得到,顾家的东西,我不会要,相府一半的产业都是你的。”明祎眼睫轻颤,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让她有了破釜沉舟的果断,她看着那张苍白的面容,“你很聪明的。”
  两人都很平静,似乎一年来的亲密都是一场梦,到了关键时刻,两人还是选择分道扬镳。
  顾锦瑟扯了扯唇角,扬首看着面前让人自己癫狂的女子,笑说:“是吗?我能猜到你的心事。你拿我对付顾家,让顾家家破人亡,可我不恨你。你给了我阿娘离开地狱的勇气,该死的人死了,我不会伤心的。所以顾家的事情,不是你的错。”
  “你可真善解人意。”明祎见她坐得笔挺,与往日的懒散大不相同,她是个勤快的人,平日里喜欢偷懒罢了。
  明祎想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犹豫半晌,都没有伸手。顾锦瑟萎靡,道:“皇后死了、德妃死了,可欺辱你娘的太多了,你杀不完的。”
  这就像是一场现代的网曝,键盘侠们都在逼迫着赵氏去死,千千万万的键盘侠,该怎么杀呢。
  顾锦瑟双眼模糊,明祎却告诉她:“那些时日,我担惊受怕,她们是亲人,却说着最恶毒的话,嗯,我没有让他们全部去死的。”
  至于术家……顾锦瑟突然开口,道:“明相,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
  明祎沉默,笑容温柔,仿佛一眼万年,“我的时间不多了。”
  “花奴,我会带走月长姨娘的,她需要静养,等你有空再去金陵看望她。”顾锦瑟迅速改口了,她忽而想起还有许多人要活着。
  明祎终于伸手摸摸她的头顶,道:“谢谢你,倘若姨娘清醒了,你告诉她,花奴出门去玩了。”
  顾锦瑟轻笑,“我会找最好的大夫去救治她,明相,你孑然一身了。”
  人活着,或有理想或沉迷享乐。顾锦瑟很想做后者,奈何,自己闯进了一间富贵屋里,里面的荣华富贵让她迷失了眼睛,当自己要出去的时候才发觉晚了,自己早已深陷。
  她说道:“我还有许多人要照顾,我的阿娘、我的姑姑、以及月长姨娘。”
  明祎沉默了,因为她真是孑然一身,想做什么都可以。她忍不住再度望向顾锦瑟,低叹一声:“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孩呢。”
  “我的善良,只对你一人。”顾锦瑟道。
  “我已让人将我的衣裳器物搬回相府了,顾锦瑟,希望下回见面的时候,我能看到你穿最艳丽的裙子,你的皮肤那么白,眼睛明亮,长发乌黑,挽作女子发髻,步摇会给你添上明艳的光彩。”
  ****
  官衙里的人不理解明相为何会和离,但他还是认真地见事情办完了。
  顾锦瑟先离开,钻进马车里,招摇驾车,而马车不过行了一里地就遇到策马而来的杜衍。
  杜衍不可置信地看着明丽的女孩,“你为何要和离?”
  “为何要与一个疯子在一起呢。”顾锦瑟眨了眨眼睛,眼中似有水光,“杜大人,我不日将离开京城,愿卿觅得郎君。”
  “呸,姐姐我一辈子不嫁,连你都不可信,世间还有谁值得托付终身呢。”杜衍骑在马上,握紧马鞭,死死地盯着顾锦瑟,“你为何要负她呢。她对你的喜欢,那么深。”
  “因为我变心,突然发现我也是一善变之人,杜大人,恭喜你升官了。但是我需提醒你,若没有明相在,朝堂上你可能占据优势?”顾锦瑟好意提醒,目光苍凉,放下车帘,令招摇速度快些。
  算不得谁负谁,毕竟在情爱之上,还有许多人的性命。她很现实,知晓如何才能更好的活下去,为何要用鲜血来给自己的爱情加固呢。
  顾锦瑟浑身僵持,突然间,马车停下,招摇一声高呼:“有刺客!”
  顾锦瑟掀开车帘,招摇以一敌十,侍卫很快就冲了过去。她慢慢地放下车帘,毕竟招摇在,对方没有胜算。
  很快,马车动了,她似乎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她在想:这是谁想她死呢。
  回到顾府,招摇浑身都是血,虞氏吓得脸色发白,招摇却笑了,“夫人,主事连车门都没出,好着呢,你放心,这段时日我便守着她,不离半步。”
  虞氏上下打量女儿,确认女儿无事后才对招摇说道:“不,洗澡的时候就别跟着了。”
  招摇先是愣了下,接着疯狂笑了出声,顾锦瑟却说道:“你来顾家吧,你的俸禄多少,我给你双倍的,只是莫要在我面前提起明相了。”
  招摇陡然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主事看着柔弱善良,可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会异常果决。
  虞氏面色也不好,罕见地沉默下来,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想通才行。
  ****
  明相和离一事,风头几乎盖过了皇帝驾崩。
  和离第二日,赵家安静如旧,汝阳郡王不管不顾地坐在赵家内,生怕明祎上门欺压。
  六月初二这日,幼主登基,定了初八这日送先帝陵寝入皇陵。招摇知晓后,心生不满,初八是主事的生辰,多晦气呀。想法太大逆不道了,她都不敢提。
  幼主登基,贵妃迁居西宫,张铭突然死了,酒醉后跌入井里溺死了。贵妃的心腹立即顶了张铭的职位,张要在这时突然不见了,幼主初登基,无人在意先帝的内侍长去了哪里。
  夜晚无人之际,张要被困在了一间屋内,明祎看着他,目光痴迷,张要叹气,“不瞒明相,你的母亲去向,我也不知。就连陛下都不知去处,他这才看上了与赵姑娘有几分相似容貌的德妃娘娘。先太后身边良人多,毒也是她下的,其实,你一直都恨错了人。杀你母亲的是先太后,带走她也是先太后。”
  “先太后不想帝后感情不和,只能自己动手,陛下是真的喜欢你母亲。”
  明祎神色麻木,听到烛最后那句话忽然笑了,喜欢一句话当真是嘲讽,张要畏惧极了,“明相,我看着你长大的,何必自毁前程呢。”
  “阿瓮,我感激你,你离开京城罢,如今的朝堂早就变了。”明祎苦笑一声。
  “不,明相,陛下留了一道密旨,在太子处。”张要急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阿瓮,你让我安心做这一朝丞相吗?”明祎冷声道。
  张要沉默,半晌后憋出一句话:“何必在意这些呢,你活得很好呀,你是自古以来第一位女相,幼主还小,你完全有可能帮助他成为明君,你那么聪明的。”
  “阿瓮离开吧,不然我怕你死无葬身之地。”
  “明相,听我一言,收手吧,德妃已经死了,汝阳郡王在朝中四处游走就为了联合朝臣弹劾你。明相,陛下身边的潆茴也不简单,你要当心才是,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张要拼命劝谏。
  明祎始终无动于衷,甚至看都不看他,“我送您走,保重自己,就像您说的那般,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何必想着其他人呢。”
  张要说的口干舌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明祎离开,自己被相府下人强硬地送上马车。
  天又亮了,赵家的人依旧活得好好的,明祎坐下窗下看着太阳升起,细细数着窗口枝头上的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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