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退了两步,熟悉的气息并没有让她将人推出去。
孙禾语紧紧的抱着她,压抑的难过都在接触她的那一刻爆发,瘪着嘴无声的哭泣。
"怎么了?"
张意栩的声音很轻柔仿佛生怕会吓到怀里的人,孙禾语搂着她的脖子只是一味的流眼泪什么也不肯说。
苏晓看到这一幕石化在原地,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接受无能,一个是冷冰冰的领导整天除了工作几乎没有私生活,一个是同一屋檐下的好朋友也从来没有见过她们交集啊……
孙禾语小小的哭声让张意栩心疼不已,贴在她的侧脸轻吻几下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却不想就是这样单纯的接触好像是打开了神门的开关,孙禾语扳过她的脸毫不犹豫吻了上去,温热的气息洒落在张意栩的侧脸,心跳在这一刻猛烈加速,眼睛瞬间瞪大忘了回应。
孙禾语滚烫的指尖撩拨起她后颈的长发,贴在皮肤上,一瞬间传来的酥麻似电流一般流淌全身,窒息感让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苏晓站在她们身后傻了,她僵硬的转过身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最好可以像水蒸气那样瞬间蒸发!这太社死了!
目睹上司与闺蜜的恋爱亲吻这是哪本小说里面的剧情!
孙禾语失去了支撑的力气,软软的依靠着张意栩,或许是刚才的吻太过于炙热唇瓣上染上了天然的嫣红。
张意栩抱着她,指腹贴在她的唇角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手腕上小老虎吊坠划过孙禾语圆润的下巴,严肃的小老虎此时笑的正开心配合着主人的节奏摇摇晃晃。
"张意栩,我困了。"
张意栩揽着她走进房间,本想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睡着的,说实话要说刚才没有一点邪念是假的,可孙禾语在她心中就是圣洁的啊,她怎么会亲手玷污呢。
孙禾语却固执的偏要坐在床上,指着对面。
"你也坐。"
她瘪着嘴撒娇,这一幕像极了那一年生病的时候。
张意栩脱下外套露出了里面的睡衣,来的匆忙着急根本没有时间换衣服,拿上外套就跑出来了,规规矩矩的坐在她的对面,牵住了她的手。
"要不要喝水?"
孙禾语摇摇头:"不喝。"
张意栩浅笑着问:"喝醉了吗?"
想来是的,要不是喝醉了孙禾语怎么会这样亲近自己,或许只有失去理智之后才可以大胆一点吧。
张意栩本不想将所有事往坏处去想,可谁又能控制自己的念头呢。
孙禾语捧起她的脸,与她对视着,态度强硬的亲吻她的唇。
"不许瞎想。"
张意栩被她闹的无奈笑了笑:"好。"
孙禾语定定的看着她,好不容易下去的酸涩再次涌上心头:"你怎么忽然就长大了呢,我都没有好好看看你,我错过了你是不是?是了,我错过了你。"
张意栩不知道怎么回答,想要否定这个事实又不想撒谎。
孙禾语追着她的视线,偏要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在找什么:"张意栩,我们回不去了是不是?"
"怎么回不去?回去又做什么?"张意栩轻抚她的脸颊,强忍着泪意:"你不知道我变了模样重新遇得你花了多大的勇气。"
孙禾语看着她傻笑了好久好久,她们就这样看着彼此,一个人在找时光,一个人在找未来。
"张意栩,我,我真的爱你啊。"孙禾语终于说了出来:"从学校的走廊,我遇到你的那天开始……"
那是怀揣梦想的开始,孙禾语踏进走廊的第一步就看到了她,小小的一个歪着头蹲在地上嘴里嘟嘟囔囔的。
就是这样平凡的相遇,却让孙禾语不受控制的走向了她。
当她抬起头的那一刻,那时的心跳声何止是一个人。
所有人都说张意栩无可救药,可只有她一个人坚信自己看到的纯净灵魂。
她很努力的让张意栩变得好起来,时间的长河产生的何止是亲近,感情这个东西又怎么会因为流逝而变了味道,所有的爱情都是初始便是不一样的眼神啊。
这个顽劣的孩子知道自己的所有小习惯,孙禾语无数次想要沉沦自爱其中,也无数次想要逃离,她在生病时放肆,在病愈之后克制。
矛盾的念头导致了行为的违背,她伤害了张意栩,这个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装作不大懂的样子,她们都渐渐习惯了装傻。
直到毕业前夕的那个雨夜,一个女人找到了她。
"我是张意栩的妈妈,我叫季荷。"
孙禾语对于她的到来很惊讶也在意料之中,她们来到了一家咖啡厅,外面的阳光渐渐被乌云遮盖,看起来要不了多久就会下雨了吧。
季荷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她很不舒服,尽管如此孙禾语还是保持着很好的修养。
"你很漂亮。"
季荷的称赞并没有让孙禾语开心,而是让她更加心惊胆战:"多谢,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季荷不想耽误时间,直接拿出了表格:"张意栩不会参加高考了,她会直接出国深造,现在就差你没有签字。"
孙禾语看着那张早就看过的表格并没有表态,季荷继续说:"我不知道你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我只需要你在上面签字。"
"你有问过张意栩心里在想什么吗?"
孙禾语抬起头与她对视着,季荷微微一笑置之:"她想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她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你想让她成为什么样的人,她是否想要成为那样的人。"
"我说了这些都不重要。"季荷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张意栩还太小,而你不小了。"
孙禾语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愣住了,那些都是张意栩写在日历上的话,上面密密麻麻的全然都是关于自己,年少人的小心翼翼表述着爱意,只字不提爱却都在隐晦表达内心。
"张意栩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相信你的人生也刚刚开始,这段并不被人认可的感情理应适可而止不是吗?误人子弟与教书育人就在一念之间,孙老师。"
这算游刃有余的威胁恰到好处,一下子将孙禾语架在火上炙烤。
孙禾语苦笑一声:"可是她总会长大的。"
季荷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将咖啡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孙禾语,张意栩是我的希望,我绝不会让她一辈子窝在一间小房子中了却此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有璀璨的人生,而你是在毁了她!"
一番话让孙禾语无话可说,摆在眼前就是事实,张意栩还太下未来的一切都是可期的,自己的存在确实限制了她。
孙禾语拿出笔,笔尖在纸上颤抖,最终还是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一刻她甚至看到了张意栩脸上的绝望,要说季荷是在控制张意栩的人生,而她就是帮凶,是那个彻底断绝希望的人。
季荷心满意足,站起身掏出了现金放在桌子上。
"我不会给你一大笔钱的,像你这种女人不外乎就是想要一飞冲天,就算你今天不签字,我也有一万种方式毁掉你。"季荷挎上自己昂贵的包,还轻轻拍了拍:"你说的对,张意栩总会长大,她会在不久的将来爱上别人,绝非是你,谁会守着回忆不放呢?你说对不对?"
季荷趾高气昂的离开了,孙禾语坐在咖啡厅很久很久,不是她不想离开而是全身根本没有任何力气。
外面的雨下大了了,雨滴拍打着玻璃震耳欲聋,她的世界昏暗一片,这场雨似乎不会停。
就如同,她无疾而终的感情落在了不对的位置受千夫所指。
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她根本分不清是白天黑夜,大雨冲刷着她的身体掀起的泥土玷污了洁白的裙摆。
大街上空无一人,偶尔出现的人也都是冲进了避雨的港湾,而她呢,并没有了。
六神无主的走回了家,远远的好像感受到了那人的气息,竟不自觉的寻找她的身影,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天知道她有多想跑过去将那些埋在心底的话说给她听。
可当她真的走近,自己的嘴里却都是伤人的话,冷冷的言辞将这个雨夜的寒冷碾压,也将两个人的缘分硬生生扯断。
那天她哭的撕心裂肺,雨水打湿的不仅仅是衣裳,冲刷的也不仅仅是泪水。
高考的那一天,她在校门口看到了一身病号服的张意栩,本能让她跟了上去,撞见就是张意栩病倒的那一瞬。
她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冲进去,抱住了她,一声声的呼喊,心急如焚的寻找帮助。
看着她被家人接走,孙禾语不顾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一路跟去了医院,季荷挡在病房门口寸步不让,嘴里是恶毒的谩骂。
保镖架住她一次次将她扔出去,她一次次跑回来,抱住季荷的腿一遍遍哀求,那个时候连她自己都被喷涌而出的爱意惊愕。
原来在波澜不惊的时光中,张意栩早已成为了她的爱情,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
"我就看着她醒来,醒来我就走,再也不会出现,求求您,求求您……"
第27章 要见的人
季荷看着她的眼神复杂,有愠怒,有责怪,有狠厉,还有一丝……羡慕……
或许是孙禾语看错了,就在万念俱灰的时候,季荷让开了。
"最后一次。"
孙禾语感激涕零,冲进房间看着昏迷的张意栩喜极而泣,她一刻不敢闭眼生怕少了一秒相处的时间。
可就在第二天,张意栩的生命体征正常之后,季荷还是带人将她带走了。
张意栩出国了,季荷辞职了。
她与家人出柜了,家人暴跳如雷要她将那个人带来,可孙禾语只能承受着谩骂一声不吭,她带不来那个爱人了。
荒谬的出柜在闹剧中落幕,妈妈失望的哭泣,爸爸将她赶了出去。
她不知道这样做值不值得,或许那个让她失去一切的永远不会回来了,也永远不知道自己为她们做了什么。
她辗转了很多工作,从不熟悉到熟悉,从外地到回到这个城市,她还是想在这个城市,仿佛只有在这里那个人就会回来。
直到三年前,她在网络上看到了一篇文章。
字里行间的感情让她一次次确定就是张意栩,她找到了一家出版社没日没夜的工作终于坐上了主编。
第一次她化身初始与张意栩说话的时候,她甚至激动的一整夜没有睡觉就坐在电脑前等着对方回消息,时差让她们总是一个在白天,一个在黑夜。
张意栩以为的五年,对于孙禾语来说是有两年。
她文章中的每一个字都被孙禾语烂熟于心,包括爱意,恨意都一并收下,只因为这些关于她。
结尾的时候,孙禾语问她。
(这本书似乎还没有名字吧。)
(嗯,还没有。)
孙禾语反复在键盘上敲击,想要问问她会起什么样的名字。
(赠予你关于我的故事。)
孙禾语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为之一怔,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被拆穿了,紧张的盯着屏幕。
(这个故事送给她,希望有一天她会看到。)
孙禾语松了一口气,看起来是自己多想了。
(被她看到会怎么样?)
(希望,她可以勇敢一点,哪怕就一点。)
孙禾语没在回复,看着电脑屏幕早已泪如雨下,她死死的捂着嘴不敢哭出声,原来张意栩最大的愿望仅仅是希望自己勇敢一点。
甚至连爱她都不奢望,只是想勇敢一点。
回忆回笼,这些故事永远不会说出来,藏匿在电脑中的张意栩就近在咫尺,孙禾语捧着她的脸一次次确定这不是幻觉。
"你……"张意栩显得很惊喜,握着她的手:"你说你爱我?对吗?不是酒后胡话,不是骗我对不对!"
孙禾语看着她的眼睛,倾身抱住了她没有回答。
"孙禾语,你是不是说爱我,是不是?"
仍旧没有的回答,得到的是浅浅的呼吸声,孙禾语睡着了。
张意栩轻抚着她的头发,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消失不掉。
"没关系,我听到了,你愿意说就不说了,不确定了,不问了,不说了。"
假寐的孙禾语止不住的心酸,终究还是心软了,贴在她的耳畔字字坚定不移:"是啊,我爱你,真的很爱你。"
张意栩喜极而泣,抱紧了她。
"我听到了,谢谢。"
她们都知道这句感谢是为什么,感谢的是孙禾语的勇敢,感谢的是张意栩的归来。
感谢的是,这些年山海终究没有割断纤细的红绳。
孙禾语不知道什么时间睡着的,只知道今晚的被窝很温暖,怀抱自己的肩膀很可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空去一人,宿醉的头疼清晰的让人恶心。
她走出房间的时候,苏晓正准备去上班,看到她出来尴尬的举起手晃了晃。
"早。"
孙禾语觉得很奇怪,也还是笑着说:"早,今天出去的这么早吗?"
苏晓有意无意的躲避她的视线:"啊,对对对对,我有点事,需要早一点到办公室,哈,哈,哈。"
"你很奇怪。"
"没有!"苏晓连忙打开了门:"我上班了!"
关上门,苏晓几乎要窒息了,想起一大早坐在客厅的张意栩还浑身直冒冷汗呢,在张意栩友好且文明的威胁下她保证守口如瓶来换取一线生机。
孙禾语不解的看着门口,还是给部门经历打了电话请假一天,没想到对方直接就给了两天,甚至没有解释原因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