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那便是纠缠也要追逐。
沈纪白叹息一声:"站在旁观者来说,无所谓两种情况,一孙禾语爱你,她有没有办法的理由,二她不爱你,那又说不通寺庙的事情。"
"或许是愧疚吧。"
张意栩的想法总是不受控制的朝着消极的方向前进,沈纪白摇了摇头:"你不会因为踩死一只蚂蚁难过到窒息,反而会因为碰倒了心爱的宝贝花瓶而愧疚很久很久,甚至过后的许多年后都不敢再去看花瓶。"
"你好像很肯定她爱我。"
说实话,连张意栩都感受不到,沈纪白却肯定。
"那当然是因为……"沈纪白停顿了几秒又说:"当然是因为我聪明绝顶了,思维敏捷嘛~"
"哦"
张意栩没有多想,今夜喝的有点多她的大脑都开始迟钝了,侧了个身嘟囔着:"睡一会,明天回去。"
沈纪白轻声嗯了一声,自顾自喝起了酒。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毕竟张意栩消失的那五年,她都在。
或许这就是冤家路窄吧,有缘的两个人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一起,希望这次孙禾语别让自己失望。
第二天张意栩按照约定回了国,苏晓提前接到消息来接机。
见面的时候苏晓显得很开心,又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毕竟张意栩天生清冷的脸上鲜有表情。
"张总,您是去公司还是回家休息。"
张意栩没有停下脚步,看了看时间:"两个小时后,桂华楼三层贵宾间,现在和我回家换衣服。"
苏晓没想到张意栩匆匆回国的第一时间就要去应酬,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张意栩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赶紧跟了上去。
上了车,张意栩正在手机上点来点去,苏晓的手机响了两声她尴尬的笑了笑准备静音,却发现是张意栩的消息。
"这是今晚宾客的名单与饮食习惯,两个小时背下来可以做到吗?"
苏晓点点头,虽然有点困难她还是要点头的。
张意栩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将手机放在腿上闭上了眼睛。
两个小时的时间本来很慢,可今天对于苏晓来说简直就是一瞬即逝……
再次回到车上,苏晓还在背那些资料,现在基本八九不离十了。
只要到时候不要紧张,估计可以发挥一下。
"这个你拿着。"张意栩的指尖夹着一张银行卡:"作为秘书现在这一身未免寒酸了一些,明天放假,去买衣服。"
苏晓连连摆手:"不不不,我自己有钱……"
张意栩看着她表情严肃:"我是在收买人心,钱这个东西你要学会利用,尤其是不属于你的钱。"
苏晓将银行卡接过来,里面的数目她不知道,估计会是一个天文数字吧。
"我希望后天看到你的时候,你身上不再有廉价的味道。"
"是……"
走进贵宾厅,苏晓仔细的辨别每个符合资料的人,正在发愁如何切入的时候却发现张意栩主动走在了自己前面,看着她一一将那些人所有的一切掌握在手中,松弛有度的交谈交换着有效的信息。
这样的游刃有余,让苏晓真的由衷敬佩。
"苏晓,去点菜吧。"
苏晓点点头,走出去按照资料上的信息将今夜的饭菜处理的一丝不苟,饭桌上张意栩来者不拒,时刻保持着矜贵的姿态迎来送往。
平凡的三个小时里,张意栩谈成了两份合作,一份长期战略协作。
脚下的酒瓶几乎是堆积成山,张意栩脸上的粉底不会是精致的画了二十分钟,就算耳后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脸上依旧云淡风轻。
结束之后,张意栩为他们安排了娱乐项目,一切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等人都走后,苏晓跟在张意栩的身后才发现她的脚步已经飘忽。
"张总,您还好吗?"
张意栩摆摆手:"没事,这样的日子以后就是家常便饭。"说罢挺直脊梁继续往前走:"苏晓。"
"在呢在呢。"
"好好学好好做,以后今日的一切都是你去做的。"
苏晓重重的点头,张意栩身体力行的教会她所有秘书该做的事情,这是在任何一所大学都不会学到的。
张意栩早就已经搬出来住了,回到自己的家,踢掉高跟鞋跌跌撞撞的走到厨房到了一大杯水,仰起头任由那些水打湿了衣裙。
苏晓被打发走了,这一刻的张意栩才卸下了防备。
双手杵在桌子上,恶心的感觉一阵阵的袭来,她扶着墙壁走进卫生间。
"唔………"她捂着嘴跪倒她马桶边:"呕……"
"咳咳咳咳……"
酒味,食物残渣的味道,头晕目眩的感觉都让她很是难受,趴在马桶上艰难的伸出手按下了抽水按钮。
几乎脱水的狼狈不堪,张意栩顺势躺在了卫生间,冰凉的地板很好的缓解了身体的滚烫。
她真的拿不出一丝力气站起来,看着几乎只有几步的床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因为浑身致命的疼痛伴随着头疼欲裂,喉咙干涩的要命她也只能爬起来给自己倒一杯水。
昨晚简直要了她半条命,坐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还是头晕目眩,可现实并不会给她太多喘息的时间。
三个小时候,张意栩出现在了办公室,依旧是最好的面貌。
按部就班处理文件,毫无血色的嘴唇也在口红的掩饰下让人看不出破绽。
"咚咚咚。"
"进。"
张意栩头都没抬,孙禾语站在桌前双手背在身后,对方迟迟没有说话张意栩才缓缓抬起头。
"来了?"张意栩伸出手挤出一丝笑容:"给我吧。"
早就知道她在等自己回来,迫不及待离开的人永远在找机会离开。
张意栩是个骄傲的人,绝不允许自己在这种时候出现一丝丝情绪显露出难过。
放在自己手上的并不是辞呈,而是一个保温壶。
张意栩的神情恍惚,她不太能反应过来,宿醉还没有醒吧……
"听苏晓说你昨晚喝了很多酒,这里面是热粥还有一点小菜。"
"孙禾语。"张意栩垂下眼眸:"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孙禾语抿起唇角,说实话她不知道,只是昨晚知道张意栩喝了很多酒之后彻夜没眠,今天也在等着她来。
直到走进办公室,看着好端端坐在那里的张意栩,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张意栩知道自己等不到答案,站起身走到沙发边自顾自的坐下,打开保温瓶安安静静的吃了起来。
孙禾语没有动,静静的看着她吃。
"坐下。"
"嗯?"
张意栩指了指对面:"坐下,站着不累吗?"
孙禾语犹豫着还是坐在了她的对面,相处在同一空间却发现相对无言,安静的办公室只有勺子碰触杯壁的声音。
"甜粥不是很喜欢,下次能不能换咸粥。"
"啊?"孙禾语诧异的看着她呆呆的点了点头:"好,我下次注意。"
张意栩吹了吹热气,装作无意:"这次我真的是去国外谈业务,回来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去了应酬。"
孙禾语怎么会听不出她在解释,欣慰的笑了出来。
"笑什么?我就是随口说说。"
"好,知道了。"
张意栩别扭的可爱,孙禾语痴痴的看着她,想要在现在的她身上看到一点当初的影子,只是那个女孩已经长大,好像再想找到已经很难了。
如果不是当年的变故,要不是自己该死的让步,眼前的这个人绝不是现在的这幅模样吧。
孙禾语的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愧疚,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出来。
"不要这样看我。"张意栩打断了她:"我对我现在很满意,你……和你没有关系。"
孙禾语失望的错开视线:"明白了。"
又是继续的沉寂,张意栩好像打破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
"你……"张意栩斟酌了一下措辞,缓和了语气:"现在的工作还满意吗?还习惯吗?"
第24章 重新
孙禾语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张意栩在等她回答。
"很好,我不想换工作。"
张意栩悄悄松了一口气,将粥都吃完之后擦了擦嘴:"粥,做的一般般,还有进步的空间,下次努力。"
孙禾语浅笑着点头:"好,下次想吃什么?"
"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晚饭吧,我在公司等你。"
孙禾语抬起头与她对视着,这一次她的眼中没有难过也没有恨意,平静的眼底恢复了那片平静纯粹,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她们别扭的约定,张意栩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
下班的时间她一遍遍的看着时间,手里的文件被她看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结论,果然心不在焉就是做不好事情。
坐直身体,拍了拍脸颊,认真的将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
身后的天渐渐黑了,办公室没有开灯显得有些昏暗,只有电脑微弱的光映照在张意栩的脸上。
键盘噼里啪啦的响着,手边的文件渐渐少了。
"啪~"
办公室的灯被突然打开,张意栩不适的遮住了眼睛,孙禾语拎着好几个保温壶走了进来。
"对眼睛不好,还是开灯吧。"
张意栩适应了一会才说:"太投入了,下次我会开。"她顺势站起身朝着孙禾语走去吸了吸鼻子:"很香。"
孙禾语笑着将带来的饭菜一样样摆放在桌子上,张意栩站在她的身后,桌子上都是自己爱吃的,原来她还没有忘记。
时隔多年,她们坐在一张桌子前吃饭,孙禾语总是忍不住去看她,想知道她喜不喜欢吃,合不合胃口,下次想吃什么……
张意栩吃的很投入,眼前的饭菜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美味。
比任何一家高档餐厅都好吃。
或许是热了,张意栩将袖口挽了起来,孙禾语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红绳,原来她真的有戴。
但是这次好像有点大了,孙禾语探身过去将红绳解开,张意栩条件反射握住了她的手,警惕的看着她。
"你要干什么?这是送给我的!"
孙禾语鼻尖一酸,还是笑着轻声安抚:"红绳似乎有点大了,我帮你调整一下,我不会拿走。"
张意栩反应过来自己有点激动了,尴尬的收回手别开了头。
孙禾语调整了一番,还不忘将她胡乱挽起了袖口叠整齐。
"整齐一点,就不会总是掉下来了。"
张意栩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别扭的看着晃来晃去的小狮子说:"无所谓,掉了就继续挽,反正暴躁的狮子也不会多细心。"
孙禾语坐了回去,看着她生闷气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丝曾经的张意栩。
"送你狮子不是说你变了灵魂,也不是说你变得暴躁变得冰冷。"孙禾语耐心的解释:"而是你成长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怯生生的猫咪了。"
张意栩看着她,嘴角牵动了几下还是没有忍住噙着笑意:"是吗?那对你来说是好事吗?"
真情流露的幼稚鬼,孙禾语正要开口说话,张意栩忽而打断了她:"对你而言如何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我变成了更好的自己,明白了索取与争取的区别。"
话中的深意禁不起揣度,孙禾语心中流淌着一股暖意:"是啊,你成为了更好的自己,无论在谁的眼中都是。"
"那你呢?"
"远比你想象中的更好,我眼中的你永远炙热。"
这样的答案恰似微风细雨,暖化了寒冬下的霜花,张意栩兀自低下头轻声笑着,孙禾语看着她眼眶湿润同样笑着。
张意栩抬起头释怀的长出一口气,伸出手。
"我们和解了,孙禾语。"
孙禾语这次不假思索的握住了她的手:"谢谢。"谢谢你可以原谅我,谢谢你还可以保留滚烫。
"孙禾语,我们初时相遇太早,时机不对,轨道偏离,我们从来没有好好认识彼此,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好吗?"
孙禾语笑着点头:"好。"
失之交臂的遗憾被填补,管谁是主动的呢,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张意栩觉得,拒绝是每个人的权利,并不是怨恨的理由,既然时机不对就找到它,握紧它,拉回正确的时间线,这次不问对错,只问心。
相握的手真的很暖,贪心的人总想继续下去,张意栩却克制的松开了手。
她们聊起了很多很多,只不过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及那个雨夜的故事。
如果哪一天她们可以堂而皇之的说起那个故事,那么新的篇章也就真的开始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
"好。"
张意栩对她的家简直是烂熟于心,可上车之后孙禾语很默契的打开了导航输入了新的地址。
"你搬家了?"
"嗯。"孙禾语有意隐瞒:"因为工作地点的原因,搬了很久了。"
张意栩点点头发动了车子:"可是你现在住的也不算很近吧,还有你不是很喜欢做老师吗?"
"现在这个地方便宜一些,至于老师……"孙禾语看向车窗外:"每个人都会有自己转变的时间点,人不可能一直做一件事的。"
张意栩看着她的侧脸欲言又止,她感觉孙禾语有所隐瞒,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也不好问。
一路上没有说上几句话,到了小区门口孙禾语按住了准备下车的张意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