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了。"张意栩握住她的手:"今天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这是自从那夜之后半个月以来,张意栩第一次提出这个要求。
孙禾语点了点她的额头。
"坏心思收一收。"
"我哪有什么坏心思啊~"张意栩抱着她撒娇卖萌:"真的不可以吗?求求你啦~姐姐~"
一声软糯的姐姐落入耳畔,孙禾语整个人都酥麻了,索性软软的窝在她的怀里,什么都随她去了。
夜深人静,让孙禾语没有想到的是,张意栩真的就老老实实的抱着自己什么也没做,不知是不是有点失望,竟转过身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看我干嘛?"
"没有啊。"
孙禾语在在胸口画着圈,小心翼翼的亲吻她的下巴,张意栩被她逗笑:"干嘛啊~"
"没有啊。"
孙禾语开始在她的脸上胡乱的亲着,这样的邀请已经足够明显,张意栩怎么会不知道,适时的抓住了她在衣服里作乱的手。
"说爱我。"
"爱我。"
张意栩无奈的看着她,探身咬住了她的下巴以示惩罚:"说爱我。"
"爱我~"
孙禾语故意拉长了声音,张意栩看着她难得调皮的样子也坏笑一声身体渐渐下移钻进了被窝里,撩开衣襟张开嘴衔住……
"说爱我。"
她说的含糊不清,孙禾语可听的真切。
孙禾语倒吸一口热气,指尖钻进她的发丝,按住了她的头迷离的呢喃:"别乱动。"
或许是失去了理智,也不再执着与爱不爱的袒露,张意栩想要的变成了其他……
不平静的夜晚悄然流逝,第二天的生活依旧在继续。
张意萱那边一直很顺利,虽然在张意栩看起来进展缓慢并且艰难险阻,张意萱却信心倍增,正因为如此才可以在张冲的眼皮子底下做点什么。
张意栩除了陪孙禾语就从来不参与,偶尔会接到张意萱的电话演一出戏,除外什么都不做,不变应万变。
过年这一天,家里所有人都需要回到别墅中享受那所谓的一家人时光。
张意栩提前和孙禾语交代了去向之后才回到了别墅,车子刚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张意萱。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看来这出大戏要开始了。
"还活着呢?"
"托你的福。"
简单打了一个照面之后,一前一后进入别墅,除了满足张冲那不值一提的自尊心之外,她们都不想说一句话。
季荷坐在她的身边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张意栩心里排斥还是做出了孝顺乖巧的模样。
饭桌上,张冲还是那一套褒贬不一的说辞,给一个甜枣就要打一巴掌。
张意栩与张意萱也把水火不容演绎的淋漓尽致,甚至说到以前的事情还真的有点入戏太深。
张冲一直端着酒杯看好戏,最终她们不欢而散,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季荷紧随其后来到了张意栩的房间。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是不知道,怎么可以失了分寸。"
张意栩看着她:"有什么不对吗?现在不就是弱肉强食吗?你不喜欢看到?"
这样的场景似乎有点相似,五年前,她们母女就是在这个房间吵了一遍又一遍。
季荷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坐在她的身边。
"刚才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要不要吃一点,妈妈去给你……"
"不用了。"张意栩不耐烦的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我困了,有事再说吧。"
季荷看到她的模样尽管不想惹她不开心还是说:"妈妈从不想看到你这样,我只是想让你过上好的生活,继承张家是你唯一的出路,也是可以让你后半生衣食无忧的唯一途径。"
"到底是谁的唯一途径,又是谁的衣食无忧。"
张意栩这样平静的质问还不如大发雷霆,这样反倒让季荷难受。
"是我的。"
"你承认就好。"
季荷有些生气了,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你就一定要这样吗?我是你妈妈,我都是为你好!你就一定要走我的老路吗?你知不知道只要进入了底层的生活,这辈子就再也出不来了,那是沼泽不是自由!"
张意栩坐起身,很严肃的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失望:"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一句话就是我为你好,为什么一定要把强加于人的烂举冠上褒义词,直白一点我还可以敬佩,最起码是真诚的。"
季荷站起身,愠怒的看着她:"那你告诉我,什么是你想要的。"
"和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生活在一起,尽管清贫。"
张意栩第一次袒露心声,这也是季荷早就知道的,她失望的摇了摇头,走到门边整理好仪容,昂起头。
"记住,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清贫!"
季荷开门走了,张意栩气的疯狂的锤击着床无声反抗着被人控制的一生,她极力反抗的不过就是季荷那无休无止的固执。
想要逃离的心一次次的坚定,她何尝不想享受家庭的温暖,妈妈这个词生疏的都要变成从不曾见过的字眼了。
她不知道季荷经历了什么,因为她们从未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张意栩彻夜未眠,隔天一早天还没亮就直接开车离开了,回到自己家时下车的时候才看到后座上的饭盒。
饭盒上贴着一张便利贴,张意栩拿起饭盒看着上面的字再一次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是妈妈说话重了,别生妈妈的气。)
季荷总是这样,一次次拿她的软肋要挟,一次次的拿自己的心软大做文章,让她无论如何不能下定决心。
饭盒中是她从小大到最喜欢的点心,这也是她唯一喜欢的。
因为这是,季荷在她每一次受委屈时就会做的。
季荷以为这是她们母女之间心照不宣的道歉方式,可只有张意栩知道,这是妈妈的味道。
这是她,能感受到的,唯一母亲的温暖。
"喂!干嘛呢?"
敲击车窗的声音让张意栩将泪意憋了回去,侧头去看才发现是沈纪白,身后还跟着孙禾语。
沈纪白手里拎着早点,笑着敲了敲玻璃。
"下车,吃早点,大年初一要开心一点。"
张意栩下了车,看着她们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孙禾语抱住了她轻声说:"张意栩,新年今天才开始,我陪你好不好。"
"好……"
第31章 尘埃
张意栩抱的很紧,仿佛这个世界在这一瞬终于不再吝啬靠近,她看向身旁的沈纪白张开了手臂。
"干嘛?"沈纪白嫌弃的后退了一步:"你别给我弄煽情这一套啊,你知道的,我铁石心肠。"
"就这一次。"
张意栩笑着依旧伸着手,沈纪白满脸的不情愿还是抱住了她,紧紧相拥的那一刻她们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她们像一家人那样,一起去采购,一起装饰空白的家,一起做饭。
忙碌了一上午,所有人都笑容满面看不出一点疲惫。
沈纪白在桌子上放了四副碗筷,张意栩看到的时候不禁疑惑。
"还有人吗?"
沈纪白嘴角牵动了一下,还是昂起头:"怎么?我就喜欢一个人用两幅碗筷,你有意见啊。"
张意栩懒得搭理她,转身时看到孙禾语端着饭菜出来主动上前接了过来,其乐融融的氛围让所有人都很舒心。
三个人坐在桌子边,张意栩想起什么拍了一下大腿。
"哎呦,忘记买酒了。"
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少了酒似乎就不对了。
沈纪白看了一眼手机,自顾自的站起身走到了门口,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在等什么人,果然没有几分钟门就被敲响了。
张意栩与孙禾语齐齐看向门口,沈纪白笑着打开门不由分说给门外人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等着急了吧。"
"还好。"
张意栩慢慢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张意萱!"
孙禾语只在公司见过一次张意萱其实没有多大的印象,可听到她这样惊讶加上相似的名字也差不多猜到了什么。
沈纪白大大方方的将人拉了进来,熟练的将张意萱脱下的外套接过来叠放在沙发上,张意萱也全程微笑看着她。
"坐吧。"沈纪白拉开了自己身旁的椅子:"做了你爱喝的汤,现在吃正正好好。"说着摸了摸她的手微微皱眉:"外面很冷吧。"
张意萱笑着摇头:"不冷啊,可能是来见你有点着急了。"
张意栩看着她们肆无忌惮的秀恩爱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感觉就像是根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突然站在你面前告诉你,她们要结婚了。
这不是离谱吗!离离原上草了!
"你们?"
沈纪白表情很坦然:"我们在一起一年了。"
张意栩激动的站了起来,指着她:"我把你当闺蜜,你却想要我妹妹?你没有人性。"
"话不能这样说。"张意萱打断了她的话,就势将她的手按了下去:"是我追求的她,还有请你对我女朋友好一点。"
沈纪白小鸟依人的靠在张意萱的肩膀上偷笑,时不时的还会送上两个挑衅的小表情,张意栩又气又开心,生气沈纪白瞒着自己,高兴她们可以在一起。
张意萱虽然腹黑一点,最起码是在张家所剩不多的正常人。
"好酒哦~"孙禾语打破了僵局,拿起张意萱带来的红酒笑着问众人:"中午少喝一点好吗?"
"沈纪白不能喝酒。"
张意萱冷冷的拒绝了孙禾语,张意栩不满的看着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已经可以感受到她浑身散发的战意。
沈纪白连忙站出来打圆场:"是因为我之前做过手术,医生建议尽量不要饮酒,她不是对你,是因为担心我。"
孙禾语笑着点头:"她们姐妹倒是出奇的相似。"
都是口是心非的主。
一开始吃饭的气氛不算好,沈纪白是个话唠总是说个不停,孙禾语本身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可有心想要缓和气氛便话多了一点。
一杯红酒见底,张意栩与张意萱不知道因为哪个点开始了抬杠。
从据理力争到拼酒,沈纪白与孙禾语几次阻止都没有效果。
眼看两人的眼神都朦胧了,她们对视一眼认领了自己家的人回到了不同的房间。
就算这样,张意萱还拉住了张意栩的衣服。
"今天没有胜负,你别嚣张。"
"你别找事!"
孙禾语捂住了张意栩的嘴:"好啦好啦,你困了,回去睡觉了。"
沈纪白则是快到斩乱麻,直接将张意萱拖回来房间,至于进去之后为什么没有声音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孙禾语将张意栩轻轻放在床上,拿来了冰毛巾一点点为她擦拭着脸颊,希望她可以舒服一点。
张意栩看着她傻笑,揪着她的衣角眼睛一刻都不舍得离开她的身影。
"难受吗?"
孙禾语摸了摸她依旧滚烫的脸,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说说她还是该心疼她了。
张意栩牵住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擦她的手背:"孙禾语,我们结婚吧,然后去别的地方定居。"
在她看来这个城市就像走不出去的圆,她努力挣扎了一遍又一遍才找到了锁住自己的原因,那就是留在这里的孙禾语。
也许她们应该换一个新的地方,开启一个新的篇章。
"好啊。"
孙禾语没有犹豫,张意栩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睡一会吧,我好累啊。"
她们紧紧相拥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张意栩将她的手腕贴在耳边听着她的心跳入睡,等到她们的频率渐渐接近融为一体的时候就是美梦降临的时候。
只有孙禾语知道阻挡在她们面前的从来不只有一道墙,她们冲破层层阻碍才好不容易换来了一丝曙光罢了。
可谁又想打破谁的梦想呢,说一句贴心的话就可以让眼前人开心好久不是吗。
今天冬天暖和的格外快,孙禾语最近迷恋上了给张意栩买各种衣服,有条不紊的照顾着这个糊涂蛋的生活起居。
她们在不知不觉间融入了彼此的生活,张意栩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带礼物有时会是珍贵的奢侈品,有时会是街边的一束小花。
可不管是哪一种,孙禾语都会很开心的为它们安置一处小家。
岁月静好的生活总是会让紧绷的神经松懈,张意萱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短短半年已经将张冲公司旗下的股份进行稀释。
一次次完美无瑕的合同放在张冲的办公桌上也让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一部分是子女有了继承庞大家业的实力,更多的是不知为何的恼羞成怒。
听着周围人对她们的由衷感叹,张冲总是满面春风谦虚推诿。
只是掌握了一辈子的男人,怎会轻易将权利拱手让人。
就在张意萱即将收尾的时候,张冲要开始收权了。
张氏五年一次的股东大会今天提前了,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张意栩正在陪孙禾语在阳台画画。
沐浴着春风暖阳,洁白的高领毛衣衬托着白皙精致的脸蛋,阳光时而拂过发丝点缀着光芒,她们面对面仔仔细细的描绘着彼此,熟悉到骨子中的人哪里用这般认真,经过着这些年心中的热忱依旧如初。
一杯飘香的浓茶就在手边,茶杯旁手机嗡嗡作响。
张意栩看了一眼擦了擦手将电话接通。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