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能住便宜点的么？"
"不行，我要住最好的。"
"文天，要不让我睡桌子也好啊~~~>_<~~~"
第 24 章
23
作人难，作聪明人更难，作笨人身边的聪明人更始难上加难。
俞文天一边在深秋的寒风中打着哆嗦和哈欠，一边看着环抱着他还边啃着鸭腿的沙小飞，首次怨恨起爹妈怎么不把自己生的笨一些，真是笨人自有笨人福，自己却是跟着遭罪。
缩在阴冷的小巷子里，只穿着亵衣，身无分文，俞文天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发了恶梦还没醒。
就在刚才，被沙小飞的拆床式睡相折磨地睡得混混恶恶的自己，突然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细听后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悔恨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会有差役到客栈来搜人。正打算叫醒沙小飞跳窗户逃走时，却听掌柜在外面说道："官爷，今天来投宿的确实没有你们说的样貌的人。"俞文天不禁感动："掌柜你够仗义，明天房钱多给你一倍。"
差役问："你确认？他们一个叫俞文天，一个叫......叫什么来着？"这个差役问另一个。
那个差役的嗓门颇大："叫沙小飞！"
俞文天听到掌柜又说确实没有两个这个姓名的人后，两个差役便有了去意，不由得送了口气。可当他听到身边之人模模糊糊的声音后，真的欲哭无泪了。
沙小飞问道："刚才谁叫我？"
声音虽不大，安静的深夜里却也听得特别清楚。
两个差役立刻破门而入，俞文天顾不得衣物，抗起沙小飞便飞身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两个差役立刻追了出来，撇下了那个欲哭无泪的掌柜。
俞文天双脚刚落地，伤腿便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用手一摸，竟衣料已经被浸湿，想来是伤口又裂开了。看来是无法行路了，只得又让沙小飞背着他跑。
两人躲至一处阴安偏僻的小小巷，沙小飞才将俞文天放下来，撕下自已一块亵衣为他包扎了伤口。
俞文天流了血，更是冷的瑟瑟发抖，心中却怒火熊熊。正待发作，突然感觉周身温暖了起来。
沙小飞环抱住他，轻声问道："文天，你很冷么？这样好点没有？"
俞文天觉得烈焰突然散去了一半，只留一簇火苗烧的心中暖烘烘的。
月光凄凉，小巷中也是阴冷潮湿，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两人靠在一起，时间静止了一般。
俞文天先开口问道："沙小飞，家乡有喜欢的女孩么？她漂亮吗？"
"没有，我娘说，我这辈子怕没人要了，如果有姑娘肯要我，千万别挑人家的长相。"
俞文天不由笑出声来。
"文天你呢？有喜欢的姑娘么？好看吗？"
"有啊！"俞文天突然来了精神，"她是我堂叔家的女儿，叫柔儿，很漂亮的。连我的爱犬的名字都是由她的名字来的。"得意地，"不过......"
"不过什么？"
"上次见面时她说她不要我了，而我到现在也无法去见她......"俞文天泄气道。
"她为什么不要你？"
"............你管那么多干嘛？"
沉默片刻，沙小飞又问："那她姓什么啊？"
"我堂叔的女儿，你说行什么？"
"不知道。"b
"......当然是跟我一样的姓氏了！"
"哦，姓俞，叫柔啊.................."
"..................想什么呢！别告诉我你又饿了！"
沙小飞问道："文天，你饿了么？"说罢从怀里摸出来了什么，"晚餐没吃完的鸭腿，要吃么？"
这家伙竟然抱着食物睡觉？俞文天的脸不由抽搐了起来，早知道我就抱着银子睡觉了！现在哪还有心情吃？现在不但没钱，连衣服都没有，天亮后要怎么办？在脸上摸上泥灰去要饭么？且别说天亮后了，就他们现在这个衣衫不正的搂搂抱抱的样子，被巡城的捕快以有伤风化罪抓了，他连黄河都不用跳了。
俞文天在很认真的苦恼，沙小飞在很认真的啃鸭腿。
突然，俞文天想到今日曾看到一个妇女在门外晾晒洗好的衣服，那住家似乎就在附近，立刻对沙小飞道："你立刻到此处往东约十五的位置，有处挂别人不要的衣服的地方，你去拣两套来，不然我们明天无法见人了！"
"有这种好事？我马上去！"沙小飞立刻向奔出去。
"............那是北好不好......"
沙小飞向东跑去，片刻又折返回来："十五丈是多远?"
"＝ ＝b,你数着大约五十步就可以了。"
不多时，沙小飞便拿了两套衣服回来，交给俞文天。
俞文天本以为直接拿（偷？）人家的家居服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情形，这个想法只维持到他拿起第一件衣服为止："怎么是女人的裙子？你和我谁穿啊？"
"谁穿都可以。"沙小飞很认真的。
俞文天正待发怒，突然觉得看沙小飞穿女装一定很有趣味。
拿起第二件衣服，俞文天哭笑不得了，那是件僧服。
"一个和尚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走，能看么？快点再去那一件男人的衣服！"
"唉？寻常人家怎么会有和尚的衣服呢？"
"......你管人家那么多闲事干嘛？"虽然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家里有个和尚。
一会儿，沙小飞又拿了件衣服回来。俞文天边穿边抱怨今生从未穿过如此劣质的衣服。再看沙小飞，也换上了那套女子服装，还挽起发髻。
看到突然摇身便作十足美女的沙小飞，俞文天不由地惊呆了。
沙小飞亦发现俞文天在盯着他看，变向他笑起来："好看么？"
这一笑倾城，倾地俞文天跳起来，食指指着沙小飞，语带三分惊讶七分怒气："飞烟！竟然是你！"
第 25 章
24
虽然俗话有云：冤家路窄。
冤家狭路相逢虽多，但与冤家在一条小崎岖的窄道上同行了那么久了却未发觉的却少。
今天俞文天就遇到了，而且还是那个最近让他忆起来就恨得牙痒的飞烟！
当他看到沙小飞摇身一变，变做那个似曾相识的人物的时候，他顾不得腿伤跳了起来，手指着沙小飞的脸："竟然是你！飞烟！"几乎要将他的脸戳个窟窿。
沙小飞听到他唤自己"飞烟"，才终于知道了为何第一次见到俞文天的时候便感觉似曾相识，原来他是自己曾接待过的客人。不过那时每日接待的客人都多得跟烧饼上的芝麻一样，而且每次他的精力都几种在食物啊，基本不看人家的脸的（都是人家看他的），为何会独独对这个人有印象？
俞文天看沙小飞盯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竟是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不由恼怒道："就是你害我被柔儿厌弃的。"
俞文天在曹州浪荡时，曹州的飘香院里有名艺妓名噪一时，那艺妓名唤飞烟。见过她的男人都把她的美貌夸得天上有人间无，俞文天自然要去看看。花了五百多两银子，排了两天的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飞烟姑娘。
飞烟的房里摆上了酒席。俞文天一落座便开始顾盼，只间一女子从内间走出，一见其容貌，便大叹值得，虽然浓妆艳抹，浓妆更显娇艳，华饰更露雍姿。不过这个姑娘容貌人间少有，饭量更是世间难寻。俞文天在相继惊叹了飞烟的样貌和饭量，还没来得及有啥想法时，突然从一只魔爪将他的耳朵紧紧擒住，正当他要还手，又一个耳光随着娇嗔劈头而来，"俞文天，只道你去寻你的狐朋狗友了，想不到你到这里来喝花酒了！"俞文天登时惊呆了，面前的竟是俞柔！
任俞文天再聪明，也无法理解俞柔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再加上被捉"奸"在房，他完全懵住了，待去追了俞柔，至今却完全不肯见他。
虽然俞文天"提醒"了沙小飞"就是你害我被柔儿厌弃的"，但说来等于没说，因为，找过飞烟的男人全都是被老婆情人蹬了的。
俞文天突然发觉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问题，究竟是什么？他被气糊涂了，指着沙小飞："你......你竟然是个男人？那我岂不是花了伍百两就去看了一个男人？不对不是这个问题......俞柔为何会出现在你房间里！"
俞文天怒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愧对了俞柔，怎么没想到俞柔会对不起自己！醋海翻腾，俞文天抓住沙小飞的胸襟摇晃着，怒火难抑，欲将他摔在地上，却是不长记性。
沙小飞反射性得推拒，拍着胸口念叨着："吓我一跳。"再看俞文天，已是倒在地上只喊腿疼。
沙小飞赶紧把他扶坐在墙角，替他拍背顺气。
俞文天虽是痛得喘气都不顺，还是紧握住沙小飞的领子，跟抓到了奸夫一样，只顾问俞柔那是因何在他房里。
俞文天这样一问，沙小飞倒有了印象："啊，你是那个被老婆打得很惨的那个！"
俞文天的眉毛跳了起来。若说是，委实在太丢男人的面子；若说不是，自己又如何问出真像？只得咬牙切齿道："系（是）～～～"
"啊，那个凉粉姑娘就是俞柔啊？真是怀念呢！"沙小飞突然露出回味的表情，让俞文天一阵恶寒。沙小飞继续说道："那天的凉粉真是不错啊！"
"......什么意思？你快说！"俞文天又扑上来。
"那天我在飘香院刚送走一个客人，楼下来了个卖凉粉的，我就下去买。凉粉姑娘也在买，我不小心踩商了她的脚，她说走不了路了......"
"那你就带着她一个大姑娘去了青楼啊？"俞文天听他如此解释，醋劲已消，怒气不减。
"不是，是她说她从没进过青楼，让我带她进去看看......"
俞文天彻底无力了。自己对那个好奇心极强的妹妹最适没辙，而且那次谁都怪不了，只能怪自己。若是现在再去怪沙小飞带衰，不嫌太晚了么？想到这里，俞文天连怒气也消了。
沙小飞见他平静下来，才嚅嚅诺诺问道："文天，你生气了？"
"没有啊！"装傻道。
"那你刚才发那么大火？"
"发火不等于生气。"
"那你发火了么？"
"............算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
两人再次沉默了。
沙小飞慢慢地帮俞文天揉着腿伤以减轻他的疼痛。
说起俞文天腿上挨的这刀已经有些时日了，却每次刚刚有起色时再次受创。
良久，俞文天缓缓开口："沙小飞，你想回家了么？"
"............"
"想念父母了么？"
"............"
沙小飞突然靠在了俞文天的肩膀上。
俞文天扭头看去，沙小飞正闭目枕在他的肩膀上。明知道他是男的，俞文天还是不由红了脸。
"你会沦落到现今流亡的地步，也许我也有责任......"
"............"
"你怎么不说话，怪我了么？"
"............"
"......对不起......"俞文天的脸更加红了。
"............"
感觉不对，俞文天再再看去，那哪是在生气，分明睡得快流口水了！
俞文天刚平复的怒火复燃，两手即刻擒住了沙小飞的两腮，用力。
沙小飞痛地"嗷"地一声醒来，想甩开两只魔爪，无奈俞文天两手抓，两手都很硬。
"你干什么呀！"沙小飞无辜控诉。
"你是猪吗？吃了就睡！害地我白说了那三个字！"
"哪三个字啊？"
"说出来很不好意思的！休想我再说一次！"
吵闹起来，夜也短了起来。
天微亮后，俞文天就拉着沙小飞赶路。由于沙小飞扮了女装，俞文天不能再让他背，只得忍痛行路。虽然扮女装能瞒过搜捕他们的人，但沙小飞的脸上更加明显了"来抢我"三个大字。如此不是长远之计，但现今一无钱财二无倚靠，俞文天真的是感觉穷途末路了，只得先去找个可以藏身的地方再考虑下一步。
经过一处集市之时，道路两边的人已经开始忙碌一天的活计。
一个算命先生对急急赶路的两人招呼道："二位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要不要来我这里卜上一卦？"
俞文天正欲不理，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不要理他那套，那是迷信的，要卜寡还是来我这经过正当渠道宣传的。"
俞文天好奇看去，那算卦先生的卦摊旁还有一张桌子，上铺一大大桌布，上书："爱情人为，缘分天定。想知道他（她）是你要找的人么？只要讲你的名字写在黄纸上，南边来的请投到XXXX666号箱，北边来的请投到XXXX888号箱，就能知道你一生的秘密。"旁边在不起眼的地方还有两行极不容易引起注意的小字："仅供娱乐，每次二两。"
俞文天失笑，来了性质，便和沙小飞坐到了卦摊前，问那先生："那先生看我们两人是何关系？"
那先生很是年轻，却装出一幅老成的样子："二位即来卜卦，自然是一对爱侣了。"
沙小飞问："爱侣是啥？"被俞文天掐了一下住口。
俞文天又问："先生算卦可准"
"自然是准的。"
"那先生看我们二人的将来如何？"
"请问二位的名字？"
俞文天道："我叫石为开。"又指沙小飞："她叫黄乾。"
那先生掐指算了一会，拱手道："恭喜恭喜，二位将来不但能结百年只好，更能百子千孙哪！"
这个结果，连沙小飞都想笑了。g
还没等二人笑出声来，身后便传来一阵清脆的爆笑声。二人扭头看去，之见一个俊秀少年，身穿公子衫，手持折扇。装扮虽然儒雅，但此刻他正很没形象地捧腹大笑，只差打滚了。
第 26 章
25
俞文天瞄着那个公子哥儿，只冷笑却不出声。
沙小飞也跟着笑起来，笑完后，才问道："公子在笑什么？"
俞文天眉毛抽搐了两下：跟着别人傻笑半天不知道在笑什么么？
那公子也是愣了一下，便摇着纸扇道："我笑这算命先生，算的真准。"
算命人昂首挺胸。
"但却算漏了一件重要的事。"
"何事？"
"你没算出他二人现在身无分文么？"
算命人立刻蔫了下去。
"这位仁兄这样说，"俞文天终于开口："似乎很乐意为我们付钱了？"
那公子觉察苗头不对，嘿嘿笑道："自是可以，待我取钱来。"说罢便要开溜。
俞文天一把抓住了他的后领，将他扯住。那公子比俞文天矮了足有半头，他把手伸到脑后欲掰开俞文天的手，却是纹丝不动。沙小飞问道："认识的人么？"
那公子喊："萍水相逢，怎会认识？"
俞文天悠然开口："是不认识，但这位仁兄总不会见死不救吧......是么？铁公子？"
那公子僵了一下，嘿嘿笑道："自然不会"。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掂了掂，咬了咬，最后痛苦得放在桌上，跟要他命一样。
俞文天一手拉起沙小飞，一手拎起那公子，拖到胡同里。
沙小飞问道："文天啊，既然你不认识这位公子，怎么知道他性铁？唤他铁公子？"
俞文天盯着沙小飞，心道："你要是这个时候犯傻多好。"嘴上却认真解释道："你听错了，我是在叫他铁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