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麻烦————凫遥
凫遥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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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为开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走过来敷衍众人:"刚才太急了,没来得及。"
何其风邀功似的向石为开介绍沙小飞和俞文天:"这是沙状元的女儿和女婿。"而被介绍的两人加沙道远,已是如遭雷击般惊呆,他们万万没想到石为开会出现在一个副参领开设的宴席上。难道......
沙道远眯起细长的凤眼,对这俞文天向何其风的方向使了个眼色。俞文天点头表示同意,看来石老贼搞不好和何其风有所勾结。
沙小飞看着爹爹和文天眉来眼去,不由好奇,正想开口问,就被俞文天低声勒令住嘴。
俞文天和沙道将沙小飞拉倒身后,装作对石为开的事情一无所知。俞文天上前给石为开见了礼,两人都装作不认识。
寒暄完,石为开被众人拉着坐下喝茶,内心算计着如何将俞文天等三人不知不觉得一网打尽。
俞文天瞄着一直捻胡子的石为开,跟捉虱子似的,心知他是在算计自己三人,不由冷哼,突然觉得背后有人靠来。扭头一看,沙小飞正靠在身后,脸上满是担心和不安。俞文天轻轻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安心,他便报以一笑。
在旁边瞄着这一幕的沙道远则捻着胸前的鬓发,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四人在热闹的谈话中,沉默不语各怀心事,却不知怎的成为了谈话的中心。
一个官员说,状元的女儿女婿必非凡人,并要求由官位最高的石为开出题。
沙道远这下慌了神。沙小飞五岁的时候,他教了三年,沙小飞才只学会用"麻饼"对"星空",用"老婆饼"对"君子兰",用"两斤黄桥饼"对"一叶白头翁"......从那以后沙道远便放弃教他读书专心让他吃饼了。
沙道远向俞文天用眼神示意沙小飞不行,俞文天心道,你不说我也知。
俞文天迈前一步,道:"何须我家娘子,小婿我便可。"
石为开不怀好意得打量着俞文天,心想他既然不去投靠黄乾,应该是还不知道他姐姐已经被修离开了。
石为开说出他的题目:"月。"心道,想去告发我?最好小心你姐姐俞文月。
果不其然看到俞文天抖了一抖,立刻又若无其事得回道:"风。"知道你这个老贼和何其风有勾结了。
这次轮到石为开抖了一抖,便又立刻出题道:"揽月。"你姐姐还在我手心里呢。
俞文天对到:"捕风。"早晚逮到你们两个。
石为开冷笑一声,他眼中闪过一瞬的杀意,眼神却又嬉闹起来。他走到俞文天的面前打量着他,突然一手揽住沙道远的肩膀,沙道远也为此吓了一跳,却只是僵着,不敢动弹。众人不由得发出低声叹叫,其中不乏艳羡的声音。
俞文天感觉到沙小飞的手握得更紧了,知道他是在担心父亲,便更用力地翻握着。
石为开一手揽住沙道远,一手捻着胡子说道:"老夫伸臂揽双月(双月,朋)。"
俞文天看着早就看不顺眼的那只挠胡子的手,回道:"大人捻须捕半风(半風,虱)。"
众人一阵哄笑。
石为开不由愠怒了些,沉思下便又出题:"道远运通达。"
俞文天立刻回道:"精诚石为开"。
石为开摇头道:"不妥,我的题目中可是有五个绕人呀!(绕人,走之旁)"
俞文天冷笑道:"我岳父大人通达,才五个绕人,御史大人一精诚所至,就不知道扰人多少了。"
众官员皆感觉到事情有异,且不说俞文天敢直呼石为开的名号,他还敢当众嘲讽石为开。知道石为开真实性情的人,也不由得低声窃笑起来。
石为开被当众取笑,面子上挂不住,却不好发作,便甩掉搭在沙道远肩膀上的手,召唤何其风道:"状元的女婿果然也是才思敏捷,今晚老夫便邀请位跟随沙状元到我府上做客。何参领,就劳烦你派人护送了。"
何其风未看出端倪,只道石为开又看上了状元女儿的美貌,便连连称是。
沙小飞拉着俞文天的手,喜悦地问沙道远:"爹爹,文天很聪明吧!"
沙道远青了一张脸:"只顾着嘴上痛快,别连累地我们死的难看才好!"
沙小飞赶紧安慰生气的爹爹,俞文天刚才骂老贼骂的忘形了,现在低头在旁边做深刻检讨。
宴会时间一到,三人便想趁机溜出去,却不想何府的前后门都被把守地严严实实,只得回道宴会上。俞文天和沙道远毫无食欲,沙小飞却是吃的风卷残云,把众人吓的够呛。
宴会过后,石为开跟何其风要了八个武功高强的手下"护送"三人到自己府上,只跟众人说是为了新科状元和其美貌女儿的安全。
路上,石为开坐着轿子,沙小飞三人则坐在马车里,八个护卫守护得滴水不漏。
沙道远全无武功,只得劝沙小飞又机会便自己逃生。沙小飞坚定得摇头说死也要与爹爹和文天在一起。俞文天也表示此事因自己而起,决不会抛下别人自己逃生。沙道远白眼道就算你想跑也不会让你跑的。
很快来到了右御史府,八个高手把人押送到大门内便告辞回去复命,"BIU"得不见了人影。
石为开在三人面前来回踱着步,颇为得意,却冷不丁得听到沙道远喊了声"快跑"。只见沙道远一手拉着沙小飞,一手牵着俞文天向大门冲去。
大门还未关上,而门前连一个守卫也没有。三人轻松冲出御史府。
石为开赶紧大呼"来人",却只跑出一个小丫头。
石为开呵斥问人都去了哪里,小丫头回道都出去找人了。
石为开"唉"得大叹一声,赶紧自己出去追,无奈总是骑马坐轿疏于运动,只跑得差点背过气去也没有追上,眼睁睁看着三人越跑越远,不由恼怒得叫道:"你最好乖乖回来,不然我就从你姐姐身上出气!"
俞文天回头了一下,却没有停下脚步。
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石为开恼怒非常,追又追不上,只得趁着人没跑远,回府去组织人再在附近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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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小飞三人从石为开府充逃出来,奔跑了一会儿,沙小飞突然大喊:"哎呀,忘记了!"吓的沙道远和俞文天停住了脚步。沙小飞在俞文天身前矮身道:"我背你吧。"
俞文天很习惯得伏在他背上,沙小飞撒开腿继续跑,引得路人看热闹。
跑到一处僻静的胡同里(我是在这个故事里经常出现的僻静胡同)俞文天示意沙小飞放下自己。
沙道远气喘吁吁得追上:"怎么不背你爹呀,你这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
俞文天问道:"沙叔父,您明天如何上殿听封?"
沙道远摊手道:"恐怕是不行了。"
沙小飞伤心起来:"是我连累了爹爹,爹爹好不容易才考上状元。"
沙道远握住沙小飞的手:"傻儿子,还有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呢?再说,你拖累的我们还少吗?我和你娘早就习惯了。"
沙小飞扑在沙道远胸前:"爹爹呀......为什么听你这么一说,我更内疚了......"
俞文天在旁,完全无视面前的温情戏码,在下了很大一番决心后,突然"噗通"跪在沙道远面前,沙道远和沙小飞同时惊呆。
沙道远上前欲扶他起来:"我让我儿子背着你就是,不用行此大礼......"
俞文天鼓了一番勇气,大声道:"沙叔父,岳父大人,请将小飞嫁给我!"
沙道远沉默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打算闯进石府去救你姐姐?"
俞文天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沙道远猜中,急忙解释道:"就算我死了,我会同意小飞另嫁的!"
沙道远不语。
俞文天急忙解释道:"我对小飞是真心的。小飞......人很好......我很喜欢他......而且刚才决定去救姐姐后,我才发觉我是............爱......爱他的......"俞文天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既然生死未卜,我希望至少能和他成亲,有个名分也好......"
"那小飞你觉得呢?"
沙小飞跪在了俞文天身边:"我愿意和文天成亲,我也要和他一起去救他姐姐。"
"小飞......"俞文天攥紧沙小飞的手,感动得几乎流泪。
"你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么?"沙道远问道。
"知道呀,娘亲教过我,就是要像爹和娘一样,今后一起生活,还要生孩子......"
俞文天呛了一下:"你娘怎么什么都教你......"
沙道远又沉默,俞文天跪在他面前紧张地冷汗直流。
"不行,"沙道远终于开口,"我不同意把儿子嫁给你。"
俞文天正欲再哀求,沙道远继续道:"如果你愿意嫁给我儿子,我到是同意。"
"我愿意!"俞文天急忙答道。
"那就找个地方,插木为香,我给你们做个婚证,你们完婚吧!"
俞文天和沙小飞站起,握着对方的手。
沙道远看着儿子轻轻叹气。沙小飞虽然脑筋不灵光,却是个重义气的孩子,不过不让他去救人,他会怨恨自己,如果让他们两个一起去,生还的可能性还大一些。
"泰山大人,您看我们去哪里举行婚礼好呢?"
"我想......你们可以去我们住的客栈......"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小声从旁边传来,将全情投入的三人吓了一跳。
说话的是个穿着鹅黄衫的少女,正看着他们,表情很是奇怪,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爆笑出来。
"莺儿!"俞文天一步冲到她面前,"你怎么在这里,姐姐呢?"
"小姐早就从石府逃出来了,而且还设计让石为开写了修书。她现在就在附近的客栈藏身。刚刚我和小姐听到外面嘈杂,从窗户看到那个被女人背着跑的人很像你,我就追过来了。"
"你什么时候到的?"l
"就在你下跪求婚的时候呀!"
"莺儿,求你了,千万别告诉姐姐!"
"那怎么行?这么好玩的事情要是不告诉小姐,她是要责怪我的!"

石为开府里的人中的人手倾巢而出,要聚集起来很是花了些时间,沙小飞等人也因此一路无阻。

客栈中,俞文月正没有形象地笑得花枝乱颤,莺儿则在一旁绘声绘色地描绘:"少爷说要去救小姐时的那个神态呀,真的是一幅大义凛然英勇赴死的样子呢!而且人家说不愿意的时候他都快急哭了,然后人家让他嫁,他就迫不及待地答应人家了。"
俞文月笑得直不起腰,沙小飞吃着点心,沙道远喝着茶,俞文天则躲到一旁,脸一会儿红地滴血,一会儿紫地发亮。
俞文月笑够了,端详了一下沙小飞,开口道:"既然你们是要成亲,正好双方的长辈都在,那就现在开始吧!"
"不行!"俞文天几乎挑起来,"我不同意!"
"你要悔婚么?"沙道远问。
"我才不要和这个又笨又扫把的家伙结婚,更不要说嫁给他了!"俞文天气呼呼地,"要不是他笨到连姐姐派去传信的人的话都没转达给我,我们根本就不用受那么多苦!"
"不是刚才跪着求人家娶你的时候了?"俞文月笑道,"别那么虚情假意啦!莺儿,去跟店家要点酒,再拿几个杯子,咱们现在拜堂。"
"唉,我那么乖巧俊俏的儿子送你作丈夫,你应该高兴才是。"终于解决了儿子终身大事而偷笑的沙道远说道,更何况儿子已经不用去冒险博命了。
"哎呀,虽然不至于传喜服,可是总不能让新郎官穿着女装吧,太不成体统了,可是我和莺儿只有女装。"
"不如让他们两个把衣服对换过来,让新娘子穿女装就好。"
"此计甚好。"俞文月说完便上前欲帮俞文天和沙小飞换衣服。
俞文天真的快哭出来:"姐姐,沙叔父,求求你们别出馊主意了!TAT"
莺儿拿酒回来时,有两个人与她一同进入客房。一个是前来看望俞文月的黄乾,另外一个却是铁怜。
黄乾见到俞文天、沙小飞和沙道远,现实大吃一惊,听闻沙道远是沙小飞的父亲后,抚掌道:"那正好,我这次正想给小女提亲呢。"
"他的小女是谁?"沙小飞问。
"铁怜是他义女。"俞文天答。
"向谁提亲呢?"俞文月问道。
黄乾叹气道:"前日,怜儿哭着赤足跑回家,应是受了谁人的欺负,我问她,她只答道那人愿意对她负责。"
俞文天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黄乾望向沙小飞,继续道:"就是沙公子啦。既然是状元的爱子,那我们两家正好结城亲家。"
俞文天冷哼了一声。
沙道远看了俞文天一眼,回道:"嗯,铁姑娘确实比小犬现在找的媳妇好,至少是个美女。"
铁怜闻言,羞涩得站在了沙小飞的旁边。
俞文天急了:"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明明刚刚答应我们的婚事的。"
"那你就现在成亲吧!"俞文月和沙道远同时答道。
俞文天才发现自己中了圈套。
将原委向黄乾和铁怜说明后,黄乾摇头叹息,铁怜伤心掩面哭泣而去,走前不忘要回上次忘记的荷包。
"把你的衣服给新郎官穿。"俞文月向黄乾命令道。
"我?"黄乾不敢置信。
"亲家一会儿要坐在高堂的位置上,总不能让他衣不蔽体吧?"
"可我一会儿怎么回去呢?"
"你坐轿回去,不会有人看到你御史大人的亵衣的。"
黄乾百般不愿得脱掉外袍,莺儿接过了,领沙小飞在内间更衣梳头。
沙小飞再次出来时,恢复男装的样子看起来格外清爽,一件过大的外袍挂在身上,称得他更加清瘦迷人。
俞文月赞道:"真是俊秀。文天呀,姐姐真羡慕你找到这么好的一位相公。"
俞文天哼哼道:"那送你好了。"被俞文月在头上拍了一下。
穿着白色亵衣的黄乾不满道:"我不够好么?"
俞文月回道:"先看看你的表现再说吧。"
俞文天又小声嘟囔:"比我更虚情假意。"被俞文月拧着耳朵来拜堂。
沙道远和俞文月分别在高堂的位置落座。
沙小飞和俞文天跪在下面三叩九拜。
拜完了天地拜高堂,拜完了高堂夫妻对拜,夫妻对拜完了......"小姐,我让小二把隔壁客房打扫出来,做洞房!"
"莺儿真乖。"俞文月赞道。
"不是吧!"俞文天快抓狂了:"你们不是在整我吧!"

32
人生有四大悲。
久旱逢甘雨(至少本故事中第一次出现下雨),下得不是时候;
他乡遇故知,冤家扫把兼白痴;
洞房花烛夜,对方是男人;
金榜提名时,可提名的是老丈人。
俞文天坐在"洞房"中,听看着窗外令自己心情更加郁悒的大雨和震耳欲聋的轰隆声,看着桌子对面的"新郎官"的高兴的傻脸。
沙小飞觉得能和喜欢的人结婚是件非常开心的事,却不知道俞文天此时内心在做痛苦挣扎。
没有见到俞文月前没来得及细想,现在想来,明天只要跟着黄乾去上朝,揭穿石为开私吞官银的事情,就可以否极泰来、万世大吉、天下太平了,自己也可以回去做游手好闲的大少爷,可现在却要被男人缠上么?而且还有一件事......
俞文天吞口口水,问沙小飞道:"你知道什么叫洞房么?你娘不会也教过你吧......?"
沙小飞点头道:"教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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