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弟不是更好,燕好的时候仿佛鸳梦重温......再说你虽无此意,人家就不能有心里动这念头了吗,要不怎么这样大老远地跑到这肮脏的俗世来做饭讨好你,食色性也,吃饱了就好用力了,至于用力做什么那就嘿嘿......"尚宣干咳两声,越说越离谱。
"你信不信,为了你我会毁了全国的道观?"
"不可理喻。"这种话有来了,莫轻寒忍无可忍,原来刚才耐心哄了半天都是浪费,这下谁还肯跟他废话,当下挥袖欲去。
"是啊,为爱不讲理原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尚宣这才慌了,急忙拉住莫轻寒,他知道莫轻寒这要是一走,晚上的好事肯定泡汤。"都怪你对谁都很好,就是对我实在太糟糕,你是我的心腹之臣,天下皆知,可是你又何尝不是我的心肝?"这天下第一人的心事,却只有他这个孤家寡人自己才知道。
"微臣......"莫轻寒真是无言以对,这是哪里来的说法,太霸道了吧,他让他抱,让他要,他还对他不好,他可不可以喊两下冤啊?
"你不是微臣,你是我的人!"尚宣封住了莫轻寒正要说出疏远的礼貌推让。
第 23 章
莫离跟着柳成碧学厨艺在厨房忙活,莫轻寒就陪着风苍月在园子里赏花。莫轻寒见风苍月看着百花吐艳却闷闷不乐,知道他心事,当下轻道,"有花堪折直须折。"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就算我想折就由着我折吗,罢了,还是不要辣手催花了,由着它自在开着,这样姹紫嫣红,不是很好吗?"
"只怕是看朱成碧思纷纷吧。"莫轻寒叹息道。夏日的暖风温柔得好像情人的微笑,这样的时节,孤身一人,谁都会觉得寂寞吧
风苍月还来不及说话,柳成碧从厨房忙完出来了,看见他就冷冷地说,"你这俗物,又来坏人兴致。"
"可是我带来了最能助兴的好酒,只要有人不要喝到乱性便可。"
"少说两句,小心人家拿拂尘把你打出去。"莫轻寒只好说话缓和气氛。
"说的就是你,你倒反而出来充当合事佬,这世道倒真是奇了怪了。"不料柳成碧反而迁怒他。
"何苦又来招惹我,你看我这样相貌堂堂的,像是有这种非分之想的人吗?"莫轻寒只好自我解嘲。
"这可难说了,衣冠禽兽,脱了衣冠便是禽兽了。"风苍月却真正口无遮拦,开起玩笑来全不分场合,不顾后果。
"好臭,好臭啊,姐夫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铜臭味?"柳成碧越发不高兴。
"好酸,好酸呢,轻轻你有没有闻到有人说话特别酸?"
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他倒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莫轻寒只好苦笑一下,两边都不回答,夹在这两人中间,再这样,他怕是脾气再好也要疯了。
幸好小小的莫离,手臂上系着五色丝(端午节以五色丝绕臂,据说可以驱鬼祛邪),身上挂在香包,蹦蹦跳跳地出来,亲亲热热地叫着舅舅,风叔叔,左手挽一个,右手拉一个,两人有脾气也发作不出来。
入了席,莫离看见席上有酒就闹着要喝,莫轻寒可不准他沾酒。"小孩子喝玫瑰露就好了。"
"雄黄酒是点缀时令的酒,为了应景喝一些也无妨。"柳成碧却帮着莫离说话。
"舅舅真好。"
"只准喝一杯。"莫轻寒也只是准他浅尝一杯,"成碧,你这样惯着他,总有一日宠坏了他。"
"我就只得这么一个宝贝外甥,不宠他我宠谁啊,我只怕姐夫你就把他教得太乖怎么也宠不坏他呢。"柳成碧看着莫离宠溺地一笑。他性情别扭,极难说话,常常一言不合就和人大吵起来,要不牙尖嘴利占了上风,要不就是大怒之下甩手而去。
风苍月认识他那么久,看到他生气的样子是不少,几时见过他肯这样对人笑,这一笑眉目飞扬,薄唇抿成了一线,端的是妖娆异常,媚态四溢。风苍月看着他的脸,痴楞楞得看了半晌,只可惜他并不是因为自己而笑,心里想着若是得他对自己这样一笑,真是什么都值得了,想得出神,就连柳成碧和莫轻寒说些什么也没有听清楚。
只是隐隐听到他对莫轻寒说,"倒是你姐夫,伴君如伴虎呢,便是你再兢兢业业,皇帝要的不过是微臣,不如与我一起求道。"
"你不过是要说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到底是不值的。"莫轻寒苦笑一声,"然则封候非所愿,但求天下平。"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你这样年轻貌美,便伴着法器青灯,已是暴殄天物,居然还要鼓动我们家轻轻。"朋友之间一般互相称字,这个风苍月却是别出心裁,叫得异样亲昵。普天之下敢叫莫轻寒轻轻的人估计也只得他一个,就连当今天子也只叫莫轻寒的字,还是软磨硬泡才逼得莫轻寒答应的。
"莫轻寒怎么算都是我们家的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柳成碧一听风苍月叫得亲热异常,当下脸色一变,连姐夫都不叫了,直呼莫轻寒的名字。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们家的,这便是出家人该说的吗?"
"少说两句,好好吃你的吧。"莫轻寒夹了几筷菜肴给风苍月希望堵住他的嘴巴,祸从口出啊。。
"好吃,好吃,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风苍月还算识相,赶紧赞美柳成碧的手艺。的确是很难得的,柳成碧做的饭菜,好久没吃到了。
虽然柳成碧烧得一手好菜,但是却很少亲自下厨,他是大少爷出身,
做菜完全是觉得好玩,兴致所至才偶尔为之,加之性格高傲,没有几个人能看得顺眼,怎么肯轻易做菜给人吃。以前几次吃到多半是托莫离的福,因为他很疼莫离这个外甥,莫离若说要吃,他自然会做,等他后来出了家,就越发少动手了。
"谁准你吃的,宁可喂猪也不给你吃。"柳成碧却已经恼了,用筷子夹住风苍月的筷子,不许他吃。
"哦,原来我们英俊潇洒的忘尘真人专门做猪食的,纤纤玉手,相好的,人家当你是猪呢,你好歹是堂堂一个相国,怎么能吃得下去呢?"风苍月却像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依旧笑意盈盈的,一边挑拨离间,一边还不忘向莫轻寒抛个媚眼,
"你......"柳成碧被他气得手不自觉一抖,他便乘机夹开他的筷子,继续大块朵颐。
"哟,生气了。我开玩笑的,干嘛这么生气,我这不是吃了吗。"该生气的人是他,不是吗,他都被说得猪狗不如了。
柳成碧再不肯多说一句,长袖轻轻一拂,所有菜式全都被他挥到地上,然后夺门而出,可怜那些美丽的杯盏,粉身碎骨。
"舅舅......"莫离一见情势不好,就想追回柳成碧,奈何他的轻功身法还是柳成碧教得,要想追回柳成碧自然是不可能的。
"离儿不必追了,人家陪着他的太上老君过节去了。"风苍月冷道。
"哎,好容易,他高高兴兴地做了一桌菜,多可惜。"莫轻寒叹道。
"反正他又不是做给我吃的。"一直嬉皮笑脸的风苍月这才面色一沉。莫轻寒知道他就是因为柳成碧说不是做给他吃的他心里在意,真是一对要不得的欢喜冤家,吃醋也不是这样吃的。
"你可真是没良心,那碧玉白菜是谁爱吃的,这高山流水难道是做给我吃的?为了这桌菜,他足足有忙活了半个时辰,你一句话就惹得他不高兴。"高山流水(香菇炒芦荟)当然是取知音之意,若不是为了所爱之人,谁肯花这样的心思?
"只许他忘尘,我便不能绝情吗?"
"这又是何苦呢,这么一来,又得有很久见不着他了。明明不见的时候,那么想念他,一见面却又没说几句话就把人给气走了,还可惜了这样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白白便宜了土地公公。其实若真能忘得掉,他便不会叫忘尘了,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却为你吃得那么狠,真是爱之深,则之切。你也不会这样故意气他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让你们相识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无论如何,这两个人总是因为他才相识,怎么看两人都是一表人才,天赐良缘,可是要是为了气恼风苍月身边红颜知己太多,成碧也不会一怒之下便跑去当了道士。
"也许有一天他心血来潮,想要下山了,发现我已成家,他就开心了。"
真是个喜欢无理取闹,闹别扭的家伙,明明彼此都互有情意,偏偏又不说,等待是很折磨人的呢,而他不知道还能这样等待多久。
第 24 章
好好一场酒席不欢而散,莫轻寒只得吩咐厨房重新做菜,但是众人也没了兴致,草草吃过就算,莫轻寒送走风苍月,安顿好莫离,还要赶着进宫安抚尚宣。
尚宣等着莫轻寒正无聊,看见莫轻寒就急忙拉着他去共浴。
"陛下......"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今日是端午节,兰汤沐浴本来就是应该的,浴兰汤兮沐芳。"尚宣拉着莫轻寒不放,直接要把人拐进浴池再说。"我来帮你脱衣服。"
莫轻寒因为今天答应过尚宣不便拒绝,由着尚宣一脸色迷迷的就要伸手过来,毫不正经。但尚宣见莫轻寒脸色不太自在,倒也很收敛的替他脱了衣物,将他抱入水池。
池中浸着数百朵兰花,香气弥漫,泡在其中当然是种享受,尚宣搂着莫轻寒在他耳边呢喃,"你真的陪在我身边吗?不是我的幻想?"
"我当然是真的啊。"莫轻寒被他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
"你还笑,你看我最近都瘦了好多,吾貌虽瘦,天下必肥,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
"五十步笑百步。"莫轻寒笑道,岂料尚宣突然一把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强迫莫轻寒非礼他。
"真的瘦了,你摸摸。"
"......啊?......"莫轻寒完全无法反应,只觉得触感一片火热,由着尚宣带着他的手下移,滑到了颈项上,然后缓缓滑到胸口......
莫轻寒只觉得血气腾地往上冲,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他像被烫到般地抽回手,急道:"别闹了!陛下,这像什么话!"
"你做都做了还问我像什么话?以下犯上,该当何罪?"尚宣一边板下脸来,一边却已忍不住重新将莫轻寒入他怀中,这家伙胆子越来越大了呢,要好好调教一下,"你知道《孟子》里我最喜欢哪两句吗,那就是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莫轻寒答他以《论语》。
"我都已经坦诚交代错误了,就让我一次犯个痛快吧,谁叫你那么秀色可餐呢。"尚宣说完又要毛手毛脚。
"陛下......"
"是啊,我是比较喜欢把你压倒在下面。"
"圣上......"莫轻寒红着脸窘迫地换了个叫法。
"是啊,我是比较胜任在上面了。"天子却还是继续兴致勃勃地调戏他。
"不要再叫我陛下圣上什么的,叫声我的名字来听听,我的字是伯扬,你不是不知道吧。哦不,有词云漠漠轻寒上小楼,你既然叫莫轻寒,我以后便字小楼,你叫我小楼吧。"
"万岁爷......"莫轻寒就是不肯开口,变着法儿和尚宣客套。
"莫轻寒,我命令你叫我小楼,这是我口谕,你胆敢抗旨不尊?"尚宣也急了。
"君君,臣臣......"莫轻寒还打算晓之以理。
"卿卿,我我,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复卿卿?这就叫忘形到尔汝,昵昵儿女语。"尚宣却是动之以情,"你啊,都是读书读坏了,赶明我就一把火把那些坑人的玩意都烧了。"
"不可,不可,焚书坑儒那是暴君所为。"
"教不严,师之惰,那也是你没把我调教好。"尚宣贼笑道,"对了,老师,我有件事要请教你啊!"
"陛下请讲。"c
"还是坚持叫陛下,你是不是明天想欣赏火光?"
莫轻寒不出声,默默地用眼神控诉。
可惜这招在厚颜无耻、贪得无厌的人身上,丝毫不起效。尚宣笑道:"我是很喜欢你这么专注地盯着我看,不过光是这么看着也实在太没有情调了,你不觉得加上一声小楼会比较好吗?"
他就是叫不出口啊,莫轻寒试图讲条件,"没、没得商量吗?"
尚宣笑得越发开心:"可以啊,小楼卿卿。"尚宣来自明州,对生意经可精通了,对方若是对你开出的条件不满意,只有开出一个令他更加难以接受的条件。
"小......小楼......"可怜堂堂一代经纶手,这名字叫得结结巴巴的,真比做篇文章还难。
"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我要请教你怎么香一个呢?"
莫轻寒一听这话,便一下子红了俊脸,枉费他满腹学识,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可说,不可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是不是。"偏偏他的圣上不肯放过他,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撩拨,好不轻薄,"让我来仔细查一查是不是真的读书读坏了。"
"陛下......"他的手这是往哪里放,啊,好难堪啊。
"又忘记了要叫我做什么,看我怎么罚你,我在想若罚你做了秘书监,(相当于国家图书馆馆长)想来你会更乐意些。"
"我虽爱书,却也不能只是埋头苦读。学而优则仕,方是报效家国的正途。"
"今日过节,可不可以不谈这些,只说说儿女情长,今晚我可真不想让你睡了。"
他说得霸气,莫轻寒却听得脸红心跳,才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尚宣蛮横地堵住了嘴,再也找不到机会开口。
一阵缠绵激情之后,尚宣将他抱出浴池,在他耳边柔声道,"夜色已深,在我宫里休息一晚吧。"
虽然在宫内过夜有违礼数,但是现在已与尚宣成了这副样子,也没有比这再失礼的了,更何况刚才的愉悦令莫轻寒全身虚软,根本无力反对,故他低应了一声。
尚宣爱怜的吻在他的发上,"你呀,要是总是这么好说话就好了。"
说是休息一晚,其实他根本就不想让莫轻寒睡,平日里莫轻寒总是有处理不完的公事,今日难得他自己送上门来,自然要尽情求欢。
一宿贪欢,天亮后,尚宣轻手轻脚地起身就是不想惊醒莫轻寒,然而除了上次累极趴在政事堂睡着铸成大错,莫轻寒素来浅眠,当下醒了过来。
莫轻寒睁开疲惫的眼睛,眼下的青眼窝可看出明显的睡眠不足,然而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我也该起来早朝了。"
"你倦了吧,今天就不要早朝了。你就给我好好休息,安心睡到晌午再陪我一起用午膳好了。"尚宣怜惜地笑了起来,看来昨夜的索求无度真是累坏莫轻寒了。
一夜的缠绵让莫轻寒的眼皮都快合上,但是他坚持要上早朝,尚宣压住正要起身的莫轻寒,笑得有些坏意,"看來,你还很有精神,那我应该多陪陪你吗,罢了,今天我也不去早朝了......"
说完唇就压了下来,在莫轻寒的脸上肆意吻着,还往下移至他的胸前、锁骨。
"别......别再......"莫轻寒低吟喘息。
尚宣一脸意犹末尽,却也看出身下的莫轻寒是真的累极。"那么你就选一个,是一个人乖乖留下睡觉,还是要我陪你一起留下来?"尚宣的条件法重出江湖。
"陛下去上朝吧。"
"你又忘了吗,叫我什么?"
"小楼,我真的很困。"莫轻寒知道尚宣闹起来又是没完,他现在可没那份力气陪他胡闹,赶紧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