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轻寒————妃嫣
妃嫣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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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离儿在家......"
"怕什么,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我从早朝起就一直为你担心,你就不能补偿补偿我?"尚宣轻轻压在莫轻寒身上,虽然说是压,但是他顾忌着莫轻寒胸上有伤,其实还是有用双手撑着自己身体的重量,免得真的碰到伤口。
"爹爹,离儿熬了白粥,做了几样小点心,有你最爱吃的茯苓糕啊。"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莫离起来梳洗完毕,到厨房做了早点来孝敬爹爹。
"小楼,你先下去!"一听是莫离在敲门,莫轻寒脸色就一变,哀求尚宣。
"我就那么不讨你喜欢吗,刚才不肯亲我,现在不肯让你儿子知道我们的事情!"尚宣和莫轻寒赌气,偏不下去。
"离儿,你先别进来......"说不定尚宣,莫轻寒只得不让莫离进门。
"啊......"尚宣狠狠吻住莫轻寒,莫轻寒惊叫出声。
"爹爹,你是不是呕血了?"然而莫离听见异声,担心父亲的伤势恶化却瞒着自己,再也顾不得礼节,直接推门而入,一就去就看到香艳无比的情景。
可惜莫离虽然聪明,到底才只有八岁,还不懂得旖旎情事,只道尚宣是个恶霸,正在欺压莫轻寒,居然把爹爹压在身下,爹爹明明在拼命挣扎的。莫离当下当机立断地冲过去咬住尚宣的手臂,"爹爹,他欺负你了吗?坏蛋,你咬我爹爹,我就咬你。"
"离儿年幼无知,陛下,请息怒。"莫轻寒吓得不轻,只怕尚宣一时性子上来,莫离就要性命不保。
"你的儿子还真是个小小的可人儿,有趣得紧,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吗?"皇帝倒是一点也不生气。
"儿子多半长得像娘,离儿长得像他娘多一些,我并不像他那么活泼。"
"你夫人真是位大美人。"这孩子生得这样好,再过几年,又是一个颠倒众生的美男子,不知道要叫多少女孩子为他伤心,为他癫狂?
"陛下?你是皇上,是皇上就更加不对了,我爹爹为了帮你每天这么辛苦,你怎么可以欺负我爹爹?"莫离也是个天生胆子大的,只道尚宣是皇帝也毫无惧色,反而敢数落皇帝的不是。
"莫离,小淘气,今天终于见到你了,你尽管放心,我决不会欺负你爹爹的,我爱护他还来不及呢。"尚宣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莫离大奇。
"你是你爹爹的心肝宝贝啊,我当然知道你了。"
"我爹爹和你提到过我吗?我以为爹爹平时心里都只想着国家大事呢。"
"哈哈,莫相国你作人还真是失败呢,不仅我要和那些政事和奏章争宠,就连亲生儿子也要吃醋。"
莫轻寒不满地白了正在大放阙词的某人一眼,真是的,在孩子面前这样胡言乱语。
"你是爹爹心里最重要的大事。"莫轻寒在儿子粉嫩的小脸上轻轻亲了一口,"爹爹也没有被皇上欺负,皇上很爱爹爹,他是在亲爹爹。"
"这就是爱的意思吧。"莫离点点头,"哦,我明白了,可是为什么爹爹亲莫离一向亲在脸上,可是皇上亲爹爹却是嘴对嘴呢?"好奇宝宝的问题,还是很多。
"那是因为......因为......"莫轻寒一时语塞。
"因为你爹爹是我的心上人,只有心上人之间可以这样做,等你以后长大了,也会找到你自己的心上人的,你现在亲爹爹啊,还有亲其他喜欢的长辈啊,都只可以亲脸,这里要留给你的心上人哦。"倒是九五之尊抢过话题,替莫轻寒解了围乘机又偷香了一次,这就叫言传身教。
"那爹爹的心上人是皇上吗,不是只有爹爹和娘亲才可以在一起的吗,爹爹和皇上也可以在一起吗?"莫离用他的常识努力分析着他所有的,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个问题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啊。
"爹爹很喜欢你娘,你娘走了,爹爹就连你娘的爱一起爱你。可是爹爹也很喜欢皇上,所以明知道是不对的,我们两个人还是在一起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君主一直都瞪着他,莫轻寒无奈苦笑了下,这次轮到莫大相国亲自上阵解答了。
他尽量平静地,自然地给孩子最真实,最容易理解同时也是最适合莫离这个年纪应该知道的答案,
这样年纪的孩子会有这样的疑问,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像当初莫离曾经好奇地问他,爹爹我是从哪里来的 他就告诉莫离因为爸妈很相爱。
不过他也该做好准备,莫离将来还会有更多千奇百怪的疑问,等再长大一点,就会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不过只要莫离一提问,他就会提供最确切的答案,或者直接放本医书到儿子床边更好一点吧,
唉,养育一个孩子,还要让他长大成人,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顶天立地的人,从来都不比治国更轻松。
"离儿乖,爹爹和陛下谈正事呢,你先出去玩一会。"
"你的正事就是要和我谈情说爱吗?"
"未尝不可,我们就来谈一谈国情,说说兼爱。"
"你这是欺君之罪哎。"居然敢跟他玩文字游戏,胆子越来越大了,再不好好调教下是不成了。看他怎么罚他"你的心里还真挤,又是国事,又是娘子,又是孩子,最后才是我,我可真是亏大了。"
"微臣......"
"不过,你刚才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真是好高兴,在你面前我就是这样傻傻的,也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珍惜眼前人呢。"
莫轻寒沉吟了一会点了点头,尚宣激动地抱住他。

第 30 章

天气越来越炎热了,尚宣借口要帮莫轻寒消暑,就让莫轻寒搬到御书房来办公,因为御书房一面临湖比较凉快,其实就是他私心时时想看到莫轻寒。莫轻寒因为庾渊的事情欠了他人情,也不好拒绝,只好由着他。
尚宣到了御书房,御书房的守卫们都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因为尚宣每次都不许人喊"圣上驾到",就是不想惊动莫轻寒,
他就是喜欢莫轻寒正聚精会神地在看折子时那认真的样子,别说他蹑手蹑脚地在他后面靠近,就是突然跑到他前面去偷亲他,估计他没有一时半刻的,都反应不过来
他就是这个脾气,大热天的,还坐得这么正襟危坐,尚宣突然扑过去一把搂在莫轻寒,笑道"热吗?"。
"我不热。"莫轻寒正经答道。z
"不热?"尚宣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他一定要挑逗得他热为止。
"你让我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书中自有颜如玉,你看我的御书房里就藏了这么一大块美玉。"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软玉温香抱满怀,然后让那无暇的美玉上染上玫瑰色,尚宣正在大肆上下其手的时候,突然看见莫轻寒腰上插着的折扇,想起他平时常常带在身边,应该是他心爱之物吧。
尚宣一时童心大起,一把抽出扇子,顽皮地扇着,只想逗逗莫轻寒,"相公辛苦了,奴家给你扇扇风啊,与郎却暄暑,相忆莫相忘。"
"小楼别闹了,把扇子还给我吧。"
"这扇子有什么讲究吗,那我可要仔细看看了。"尚宣拿着扇子把玩,不就是一把题着诗画的扇子吗?
虽然玲珑可爱,也不就是把扇子吗,不过那上面的题字不是他平日里看惯的莫轻寒写的颜体楷书,却是颜体行书,颜真卿的《祭姪季明文稿》,曾被评为天下第二行书,仅次于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莫轻寒的颜体行书也很得其妙,写得是字字挺拔,笔笔奔放,用意率直,淋漓酣畅,题的诗倒是很普通不过是一句"最是一年春好处",配着画在一边的遍地杨柳图虽然不错,但是也没有多少新意啊。唯一的特别之处也许就是落款之处莫轻寒的名字和一枝柳枝纠缠在一起,这可不太像莫轻寒的个性。
等一下,这地方他好像去过啊,尚宣疑惑地问道,"这是哪里,怎么我看着这么眼熟?"
"这是灞陵。"莫轻寒答道。
"是啊,我想起来了,你陪我进京的时候,曾经在经过那里的时候发愣。这是你初遇柳凝碧的地方吗?"以尚宣的聪明绝顶,马上就想到了这一层。
"是的。"莫轻寒黯然答道。
尚宣这下就全明白了,虽然灞陵是离别之地,但是莫轻寒却要说这是春天中最美好的地方,并不是因为绝胜烟柳满皇都,而是因为柳枝绊惹春风别有情,因为他和那个女子的相见。
"这画是你画的吗?"
"我和凝碧一起戏作的。"
国朝谋略无双士,翰苑文章第一家,天下之人徒知莫轻寒经济之才,不知其文章奥妙,知其文章者不知其书画,知其书画者不知其音律。然而莫夫人身为女子,闺名当然不便直书其上,所以画了一枝杨柳作为代替。青青绿叶出自纤纤束手,光是想想都是绝美意境。他们夫妻情深,一定是一同磨墨,一同执笔。一想到莫轻寒握着爱妻之手共同描绘他们初见之地的浓情蜜意,尚宣的心里就难受。
"小楼,可以将扇子还给我了吗。"偏偏那人还催个不停。
哼,你越是在意,越是着急,我越是要毁了它,尚宣妒火焚心,居然干脆把扇子扔到窗外的湖里去。
没有想到尚宣这样蛮不讲理,莫轻寒一下子愣在那里,直到"啪"的一声,扇子落在湖里,他才反应过来,指着尚宣的鼻子大喝一声 :"你......"他的手气得抖个不停,扬手到半空中,已经快要打到尚宣的脸上,
尚宣避也不避,盯着莫轻寒的眼睛,心碎不成语地道,"你打啊,为了一把破扇子你就要打我。"
莫轻寒这才硬生生地把手又缩了回来。
尚宣知道莫轻寒真是气疯了,以他这样拘谨守礼的脾气,平时最亲近的时候都陛下圣上喊个不停,下旨让他直呼其名,他都一时改不过口来。现在居然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喝一声"你"还不够,还要动手打他。
莫轻寒再不肯跟尚宣废话,一转身跳窗入湖去寻回扇子。
跳窗哎,莫轻寒那么优雅平和的人,居然急得要跳窗,他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糟了,他不谙水性呢,明明一点水性也没有,居然还跳下水去,真是不要命了。
尚宣只好将他救回。莫轻寒已经呛了水,神志不清,手中仍牢牢攥住了那扇子不放。可是那扇子一经水,画也毁了,纸也糊了,还有什么用?尚宣一看心中更是火冒三丈,你还攥那么紧干什么,就像人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了,你还那么念念不忘作什么?在你心里,我这个活着的堂堂九五之尊,就是比不上已经死了那么多年的一把枯骨吗?

第 31 章

尚宣心中虽然恼他,嘴里却大声叫着:"太医!快宣太医。"
一把抱起莫轻寒将他带到自己寝宫,刚要把莫轻寒安置到龙床上。
"使不得,使不得。"申英急忙阻止,这可是龙床啊,再怎么恩宠,也不至于如此啊。
"有什么使不得,平日里他早就睡过了。"尚宣却不予理会,轻轻放下莫轻寒。
"陛下宣了太医,以莫大人的性子,若是知道有外人看见他睡在陛下床上,只怕要恼。"申英倒是一心为着尚宣着想。
"就让他恼好了,朕就不信他还能比现在更加恼怒,太医,怎么还不到,把所有的太医都给朕召来。"
太医到了,以上次给莫轻寒疗伤的沈太医为首战战兢兢地看了莫轻寒的情况,生怕莫轻寒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的项上人头也就不保了。
尚宣关切地问道:"不就是呛了几口水吗,怎么会那么严重?他又不是寻常的文弱书生,好好的一个习武之人岂能那么容易生病,倒真像是个纸扎的人儿似的。"
沈太医吓得冷汗涔涔,却还是据实答道,"莫大人平时就已经积劳成疾,前些日子中了毒也还没有完全将息好,而且他一下子急怒攻心又不得发泄,郁结胸中。"
"好个急怒攻心,郁结胸中!"尚宣猛力拍了一下床头小几,他的火更大呢,为了一个死人,为了一把扇子就这样气他。可怜几上那精致的玉如意,被震落到地上,跌得粉身碎骨。
"他若是再不醒,你们这群庸医统统都要掉脑袋。"跪了一地的太医尚且不能平息他的怒火。
"陛下息怒,相国大人喝了药至少还要睡上一天。"
"那好,就让你们的脑袋先多长一天。"
太医开了药就退下,人人背上冷汗淋漓,伴君果然如伴虎。
"这里用墨用得太重了......扇子,我的扇子......凝碧,你怎么忍心丢下我......小楼,不要,别人会看见的......"莫轻寒仍然在发高烧,说胡话时喊着的人一会是娘子,一会儿是小楼。
语气时而甜蜜欢愉,时而酸涩苦楚,也有恼怒气愤,有时甚至咬牙切齿,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声音却一直呓语不断,那些看似支离破碎的语句是他不能忘怀的深情,他自己心中的爱恨两茫茫,竟然是那么无助凄迷。
还真是痴情呢,高烧中还念念不忘那把扇子,有夫如此,柳凝碧当真可以含笑九泉了。每当听见他又喊着那离他而去的女子,尚宣总忍不住想将他轻拥入怀,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些遇到他呢。
尚宣一直守在他身侧,甚至亲自为他喂药,然而莫轻寒昏迷不醒,吐出来的倒比喝进去的多。尚宣又岂是耐心侍候人的性子,几次三番下来,脾气就上来了。
"好啊,你这是想死了和那女人在阴曹地府再相会是不是?可是很不幸,你碰到了我,我就是霸道不讲理,所以你一定要陪在我身边,没有我的允许,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尚宣冷笑一声,他的脾气一上来,硬撬开莫轻寒紧闭的牙关,强行将药倒了进去。情急之下,用力过猛,一碗药灌下来,莫轻寒那张俊秀的脸上居然留下明显的指印。
尚宣看见了又觉得心疼无比,轻轻地将消肿的药膏抹匀,用龙袍的袖子为他没抹汗,那么温柔的样子以尚宣的脾气而言还真是难得。
"陛下这样不眠不休,便是相国大人醒了,只怕也要担心。"申英只怕尚宣累倒。
"他现在哪里还会担心我,只怕恨不得我早些死了才好,我毁了他爱妻的遗物,曾经沧海难为水,人不如故,不思量,自难忘。"这样的语气分明是在和情人赌气。
"哎呀,那份奏章还没看完。"那沈太医说得没错,莫轻寒睡了一天就醒过来,他一张开眼睛就懊悔地惊叫一声。
"你真当我是死人啊。"他这一叫,累得在床边趴着的尚宣也醒了。气死人了,他辛辛苦苦守了他那么久,第一句话问的竟然是奏章。"现在倒掂记起那份奏章来了,当初你那么潇洒地纵身一跳的时间,怎么不想想你还有没看完的公文呢?那时在你心里把那把扇子看得比什么江山百姓都重吧。"
"小楼,我只是一时情急。"莫轻寒纳纳道,是人终免不了有感情用事的时候。
"是我把你逼急了,可是我这么逼你,只是想看看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为我也那样情不自禁,没有想到居然害你呛了水,整整在床上昏睡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我这么久没回去,离儿要急坏了......"
"莫轻寒,你好,亡妻留下的扇子你看得比性命还重,然后醒来第一句说的是奏章,第二句问自己的儿子,那么在你心里,到底把我置于何地呢?"


第 32 章

莫轻寒看着深深凝视自己的尚宣,只觉心里一阵激荡,有些柔软的东西被碰到了,不由叹息一声,抚上尚宣的脸颊,"小楼,你看你眼睛都红了。你知道以我的性子和手段,要不是心里真的有你的话,打死都不会跟你做那种事的,懂吗?但是我真的不是一个特别热情的人,你若是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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