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给了你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厌弃她的理由。"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阿多尼斯根本无谓当中过程如何,手段是否光明。
"同时也给了朕一个可以杀你的理由啊。"
"微臣相信陛下这样的明君,是不会为了一个女子随意杀害国家大臣的。区区不才,对罗马帝国不是完全没有用的。"
"你的确是很出色的将军,可是你也要知道罗马帝国是从来不缺少作战的天才的,加尔巴的统率力就决不下于你。若是别人也像你这么放肆,朕就不保证会留他下去,你嘛,这样美丽,朕就是纵容着你,宠爱一生有何妨?"
"承蒙陛下错爱。臣一定全心全意为国尽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朕看你也无以为报,应该以身相许吧。"
"微臣......"
"你到现在还想逃避吗?你真是稳得住心神呢。你想用什么计谋来对付朕呢?除了美人计,朕可不接受啊。朕可不要你为国捐躯,只要你献上你自己,就够了。朕就是喜欢你的诡计多端,朕对你够纵容的了,让老头子死在你手上好玩吗?"他猛地一把抱过难得惊讶地阿多尼斯,轻轻撩拨阿多尼斯的头发。
"你......"阿多尼斯的俊面惨白得近乎一种凄厉的死青色。
"是的,朕知道,朕当然什么都知道,在这片土地上,朕是近乎神的存在,你还在妄想反抗朕吗?只是徒劳而已,阿多尼斯,你以为你是斯巴达克斯吗,从奴隶到将军?可惜啊,他的最终结局,朕不太喜欢。朕可舍不得你死啊,美丽的阿多尼斯,或者该叫你斯波罗士吧。"君主有力的铁臂紧紧箍住阿多尼斯的纤腰,精光闪闪的眼睛里,有种狂野的柔情。
"不......"阿多尼斯因为惊讶贺情绪激动,竟然说不出话来。
"你是奴隶,永远都是,不管你再怎么努力,结局在你一出生时早已注定,区别只在于你会成为我的禁脔。罗马的法律,你不会不知道罗马的法律吧?"君主帅绝的笑容愈发阴森残忍,他很满意地感到怀中人在发抖。他将热切的唇贴近阿多尼斯的耳朵,暧昧地诱哄,"乖一点,换上你的礼服。"
罗马的法律,罗马的法律,主人可以占有奴隶,这是法律所允许的,所以他没有逃脱的幸运,无论是十四岁时无助的少年,还是七年后的今天。即使他已经身为将军又如何,君要臣死,臣还不得不死,何况君主还没有要他死。
"恕难从命。"阿多尼斯轻轻侧过俊面,闭上的眼睛却显出他内心绝望的挣扎。
"还是拒绝?朕的阿多尼斯怎么那样不解风情,而且不知好歹,枉费你那么风情万种外加冰雪聪明?真叫人失望啊,可是这一张面孔却依然是朕见过的最精美的艺术品。"君主爱抚着阿多尼斯精致如玉的脸庞,动作缠绵温柔,但是言语却毫不留情,"你可不是加尔巴,朕可以强迫你的,你要朕亲自动手为你更衣吗?"
是的,他在逼阿多尼斯,狠狠戳着阿多尼斯还在痛的旧伤。但是,他就是要逼得阿多尼斯走投无路,才会乖乖投入他的怀抱。阿多尼斯应该明白,这个国家里没有人比他尼禄更加强大,能为他提供更强有力的庇护。
尼禄连让阿多尼斯犹豫的机会都不给,将阿多尼斯的衣衫撕裂,那来自遥远的东方的名贵丝料,在暴力下化作根本无法蔽体的丝缕,阿多尼斯褐色的肌肤袒呈在缠绵交织的丝网中。
他的皮肤一点都不白皙,像被阳光灼伤一样的深褐色,让看他的人眼神也跟着燃烧起来,热血沸腾直往上涌,激情蠢蠢欲动。
"你美丽得如同一种禁忌,越神秘,越被人禁止,越是让朕忍不住想试一试,触犯你到底会不会天打雷劈?你知道朕一向心仪希腊文化,尤其是希腊那种长者对年轻学生的爱。长者传授给学生知识与智慧,学生回报以崇拜和情感。"
"为什么是我,我早已经不是少年。"就算按照希腊的传统,被觊觎的也多是美少年,而他早已经在战争中蜕变为一个男人,身形修长,风仪俊秀,而且表情说不出的冷傲。不再是当年那个走投无路的孩子,无助而绝望,只能委身于人,怎么大家一见了他还是一副饿虎扑食的饥渴样子。
"因为没有任何美少年美得过你 。"尼禄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像是在鉴赏一件艺术珍品。
那种曾经沧海的魅惑与冷艳,怎么是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小孩子青涩的甜美可以比拟的。而且通常美少年一旦长大成人,那种灵气便会消失,只有他,随着战火与时间的洗礼,越来越美丽,真是得天独厚。
"你真是美丽,这样奇异的美丽,就像异教不知名的神灵,奇妙而邪恶的诱惑带着妖冶的风情,心里明明知道喜欢你,是违背逻辑和道德的,但是若是为了你,还是肯努力抛弃一切所谓理所当然的事。而且你的脾气让人觉得真是有挑战性。阿多尼斯,朕对你可是一见倾心的。"
"对我一见倾心的人多了。"这可是事实,因为他美丽,所以一切都理所当然,可是如果他的容颜毁损,那人山人海般的仰慕者还会有多少?
他根本不在乎,因为他关心的只是怎么样才能够活下去。
"看清了你的真面目,知道了你的心狠手辣,依然爱你不变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吧。"尼禄笑,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让这么危险的人睡在身边啊,那可是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啊。美色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吧,见色只会忘义,却很少叫人亡命吧,可是他偏要为他冒险"朕就是其中之一,一点也不会输给其他任何人,让朕好好疼爱你吧,斯波罗士。"
"不......"阿多尼斯的文身裸露在他的面前,仿佛要被他贪婪的眼光吞噬掉,阿多尼斯不安地想要挣脱他霸道的钳制。
"你真正的名字,你从来不许别人提,还有你所有不可告人的往事,你想要逃避,因为你觉得可耻,可惜,没有人能够真正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已经发生的事,就是事实,哪怕它早已经成为历史,依然无被法忘记。痛吗?羞愧吗?朕想要治愈你,用朕的爱,朕的权势,朕的所有一切。"
他强硬的手故意狠狠捏痛阿多尼斯的旧伤口,那耻辱的印记。
"不要挣扎。"
身体感觉到阿多尼斯的抗拒,尼禄更加抱紧他不放。"在军营中无数个寂寞而漫长的夜晚,你是怎么度过的?加尔巴可以碰的,朕就碰不得吗?朕才是罗马帝国的皇帝啊!"所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我的身体是我自己的,并不许任何人碰。"
"好有骨气啊,朕欣赏你,可是那个老头子你怎么说?"
"你也说了,他已经死了。"阿多尼斯冷冷地说了,说的是事实,致命的事实。
"爱上你的代价就是死吗,可惜朕不是他,而且即使如此,朕也在所不惜,甘之如饴。"尼禄强迫地将阿多尼斯打横抱起,将他困在床上。
打开了天花板的机关,飘下了雨样的玫瑰花瓣和雾样的香气。
横陈的玉体愈发诱人,即使肩上那奴隶的耻辱印记也丝毫不减阿多尼斯的魅力,君主满意地欣赏着人间难得一见的奇景,眼中有种狂野的柔情,已近迷醉,"如果可以就这样沉溺于阿多尼斯,玫瑰还有美酒,人生还真是美好。"
而阿多尼斯最善于把握机会,趁他分神之即,立刻一刀挥去。
"斯波罗士,你敢伤了朕。"君主眼中柔情渐退,凶光隐隐闪现,眉间的伤口正在流血,他怒声喝道。
"我只是不想再次沦为玩物。"阿多尼斯答得毫无惧色,越过了恐惧的极限,他已经无法再害怕了,毕竟连那样的旧帐都已经被拿出来清算,他已经彻底没有底牌,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又有什么好失去的。
"既然曾经沦为,再一次又何妨?"皇帝冷笑,轻抚了一下眉间的伤口,将沾有鲜血的手指放入自己口中,舔了舔。
好腥甜啊,哈,血的味道,从来只有他让人流血的份,今天竟然会栽在美得不象话的阿多尼斯手中。阿多尼斯必须为此付出更高的代价,"阿多尼斯,你居然携带武器进宫面圣,你可知该当何罪?"
"末将一向刀不离身,陛下难道不知?"
"是的,朕曾经默默纵容过你的傲慢,但是伤了朕的后果,你可承担得起?"是的,他曾经默默纵容,如今轮到他来亲自品尝触犯禁忌的苦果。
"随便你,生杀在你。"阿多尼斯无谓地冷哼,他已镇定下来,再不复刚才一瞬间的惊惶失措。
"真的是随便朕吗?那个人的命你不要了吗?"君主刻意放柔的语气,越发显示出邪恶的暗示,不负他"嗜血者"的称号,"朕以为有了那么可爱的亡妻的允许,你们的未来会很精彩啊。朕那个可爱的小妹妹,从小就是被这个国家捧在手心的心肝宝贝儿,到死都是那么善良,她一定祝福你们了吧。"
"那个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他倒是你的妹夫。"这才是真正的阿多尼斯,永远应对自如。
"多么无情啊,士为知己者死,加尔巴为了你大概连命都可以不要,难道你连是他的红颜知己都不肯承认?可是朕喜欢这答案。"他将阿多尼斯压在身下,用唇表示他对阿多尼斯的欣赏,因为缺乏力量的缘故,阿多尼斯根本无法挣脱,只能任人轻薄。眼睁睁看着尼禄为他所伤的伤口的血还有因为他而充满欲望恶臭的汗水落在自己脸上,被掠夺的唇已经无法呼吸,他不得不反抗,所以入侵者的舌被重创。
"你!"暴怒的君主连唇边的血迹的来不及拭去,一把推开怀中人,拿起阿多尼斯刚才被击落的刀,看也不看,就挥了下去。
而阿多尼斯不知是不能还是不想,居然就一动也不动。
寒光暴长,刀落,血从阿多尼斯的右眼涌出,洒在满床的白色玫瑰上,艳丽而不祥。
"阿多尼斯,你?"尼禄慌忙扔下刀,难以置信地拥住阿多尼斯。这个人居然不避开,他分明是故意的。
他应该没有反抗的理由,可是这样消极的抵抗,更叫人震惊。
"您满意了吗?"阿多尼斯却毫不领情地推开他,冷笑道。
"朕竟然亲手毁了帝国最宝贵的艺术珍品,竟然......" 君主简直痛心疾首。
"这样就不会沦为玩物。"就算美丽如阿多尼斯,满脸血污,右目已渺,又答得这样斩钉截铁,也显得很狰狞。
"阿多尼斯,你真残忍,你明知道这是朕最深爱的容颜,你让朕情何以堪?" 君主痛心地轻抚着阿多尼斯的脸颊,用自己的衣袖为他把脸擦干净。
"您不是早已经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卑鄙小人了吗?"
"其实你心机深沉,相当能够忍辱负重,你若是要杀一个人,一点也不急而且可以自己不动手,你绝对会借刀杀人。今天这样决绝的激烈手段,一点都不像你的行事风格,倒像是激动的某人。这是恋人的默契吗?你到底是为了逃避朕的感情,还是为了偿还他的付出?"
"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阿多尼斯,你知道吗,朕本来是天生的征服者的。但是你优美得如同希腊悠久的文化,竟然让罗马帝国的征服者反而被征服。
"罗马帝国的激情并没有多少人消受得起。"尼禄一向喜怒无常,因为心仪希腊文化,一时高兴就把自治权还给了希腊。
"阿多尼斯,你离开朕吧,离朕越远越好。"如果不见面,自己就不会再忍不住逼迫他了。他伤害了最心爱的阿多尼斯,但是他的本意并非如此啊!
第十七章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啊!我和帕尔卡找你找得都快断气了。"几乎翻遍了整座罗马城的加尔巴忍不住叫了一声。
众里寻他千百度,即将离开罗马城开始他的流放生涯的人却独自在这安静的墓地。
已是深秋时节,金凤细细,芳草萋萋,只是已经逝去的王孙再也回不来。生者再多哀思也无益。
"我答应过她的。"阿多尼斯没有回头,他仍是一见一尘不染的白衣。风轻轻吹动他的衣角,有种默默的黯然。
"你答应过什么?"加尔巴环住他的肩,轻轻带他转身,仔细凝视他的脸,竭力想找到一丝线索,可惜就像以前每次一样,依然不能。
那人依旧桃花面,只是柳叶眉已损,两道原本可以浸没这世界的眼波如今只剩下一潭秋水,愈发缥缈如虚无的轻烟。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阿多尼斯挣开他的拥抱,轻轻说道,言下之意却很明显,那与你加尔巴无关。
好在加尔巴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待遇,也知道应对之道只能是越挫越勇。
"为什么你和她之间有那么多我不知道的约定?"
"那要问你自己啊,日理万机的加尔巴大人,你有真正关心过你的妻子吗?你当然不在乎她的事情。"
"狄安娜的事情,我承认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的确一直故意忽视她。但是,你的事情我又怎么能够不过问?"
"狄安娜的夫君,你凭什么来过问我的事?"
"好吧,我不问。"加尔巴无奈叹息一声,他实在是不想和阿多尼斯吵,"可是她若知你如今这样,她在九泉之下也必定不得安眠。"真的,他盯着阿多尼斯。阿多尼斯的瓜子脸越来越消瘦,已经宛如一滴倒置的泪珠,而且多了一道从额头直划到眼角的狰狞伤口,越发增添了说不出的沧桑。
那个不惜以一死来成全他们的小丫头,恐怕就算现在复生也会被重新再被吓死的,纵使相逢应不识,莫过如此。
只是她的成全又有什么意义,一切在那人心里都不着痕迹。
"我已经不欠你们什么了。"阿多尼斯微笑着,将腰间的佩刀刺入自己的右眼,狠下心将整个眼球剜了出来。
加尔巴明明看见却无法阻止,因为他永远猜不到那人下一步要干什么,心有灵犀谁的心?
"阿多尼斯你干什么!"他那一声是惊叹而不是惊问,为什么他总是永远迟了这一步?阿多尼斯啊,你为什么总是在我面前伤害你自己,这样激烈的方式根本不应该是你的方式啊!你不是一直避重就轻,四两拨千斤的吗?
"知道吗,我答应过她,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的眼睛还给你的。而当时她微笑着说不如送给她做礼物。"言犹在耳,那样明媚的可人儿却已经化作一缕芳魂。
"她料不到会似今日这样断肠。"她若见了,一定柔肠寸断,连加尔巴这样铮铮铁骨的男子汉都看得痛彻心扉,终于还是忍不住拥紧那人,"你还不清的,阿多尼斯,我的心再也回不去了。你永远都欠我一份感情。"
他擦拭阿多尼斯脸上的血痕,动作已经轻柔无比。阿多尼斯的脸却还是微微扭曲。一定很痛吧,阿多尼斯却连一声痛呼也没有。
阿多尼斯啊,你实在太能忍了,却叫人越发心疼。加尔巴杀敌无数的手因为微微颤抖。
阿多尼斯很难得静静倚在他怀中,没有一言半语,不知是不想回答,还是根本已经没有力气回答。
"我已经决定了,天涯海角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样坚定,他甚至停下手中动作,凝视怀中人,闪烁的眼光,有太多复杂的情感交集,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言明。所以他向神苦苦哀求这一生的时间,都能够陪在这人身边哪怕只是陪着他兜圈,都心甘情愿,只是再不能纵容他的任性。阿多尼斯深藏不露的任性还真是足以吓得人魂飞魄散,难怪当初听见他伤了右眼就觉得巧合得不可思议,这个人也是早有预谋的吧。
也许只是关心则乱吧,
"这又是何苦,堂堂元老院的加尔巴大人。"依然是加尔巴所熟悉的嘲弄语气,只是双眉长锁。长袍被风吹动的褶皱也隐隐暗示着他内心的不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