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长天————淡似微尘
淡似微尘  发于:2008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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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老者走了以后,慕容如烟继续提笔工作,过了一会儿,他放下笔,拿起宣纸满意地看着自己画好的佛像,忽然间他脸色大变,用力把纸拍在桌子上。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光,他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胸膛剧烈起伏,脸色惨白,双眼无神,紧咬着嘴唇,一行血迹从嘴角蜿蜒而下。
桌上端庄优雅的佛像赫然长着秦晋的脸,剑眉,大眼,高挺的鼻梁,含笑的嘴角。
不久,慕容如烟的眼睛重新聚起焦点,他拿起那张已经有些残破的画像,苦笑着说:"我本以为我不那么爱你的,可是今天我发现我错了。"他摸着画像的脸,还未干透的墨迹被摸得有些模糊,"师傅,当年你的心情是不是和我现在一样?你有没有试图去改变?"他忽又自嘲地笑着说:"师傅你是不得已,而我是自作自受。"
慕容如烟在烛台上将那张已经模糊了的画像烧成灰烬,听着门外士兵整齐的脚步声和盔甲摩擦的声音,他冷笑,"就这些人想关住我?我不去,只是我不愿意去见他罢了。你防得住他的人,防不住他的心,这个赌局,你输定了。"
士兵的脚步声来来去去,屋子里本来就很小声的一句话更没有人听见,"师傅,舅舅,我不是你,秦晋也不是那个皇上,我们不会像你们一样走到绝路......"
※※※※※※※※※※※
第二十章
马车的行驶速度一直很平稳,可忽然就加大了速度,在冬夜的街头狂奔。
马车里一个冷冷的男声问:"这么晚了,婚宴还没有结束?"
马车前面赶车的青年向坐在他旁边的老人频频扁嘴。
老人瞪了那青年一眼,埋怨他无缘无故加快速度以至于被车中人发现了异样,"是啊,烟,婚宴还没有结束。"
马车的速度还没有缓下来,车中人笑着说:"不用这么着急往回赶,从这回去已经不远了。"
少年继续扯嘴角,然后冒出一句:"路上不安全。"
"天子脚下,谁敢拦路抢劫?"
"庄主啊,按照江湖人的话来说,我们这已经叫深入虎穴了,当然要时刻提防他们的明枪暗箭。"少年回过头,朝着刚刚经过的人来人往的朱红大门吐了吐舌头,然后义愤填庸地说:"从今天起,我要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随庄主,时刻保护庄主不受伤害。"
车里人掀开门帘,优雅地抱着胸说:"秦超,好像到现在你也没有赢过我。"
叫秦超的少年羞红了脸,"好歹,我们几个里面,我的武功是最高的。"
车里被称为庄主的人当然就是慕容如烟,他伸出手,轻轻弹了弹秦超的头说:"你天资很高,若是勤加练习,再去江湖上历练一番,会成为一流高手。"
少年扁扁嘴,"我才不要成为那种一流高手呢,动不动就有人提着剑来找你比武。我练武一为强身健体,二为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若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江湖会平静很多。"慕容如烟对秦超对习武的看法颇为赞赏。
"有人心的地方就是江湖。"秦超严肃地说。
老者猛拍一下秦超的头,"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沉了?"
这一下有点儿分量,秦超揉着头闷闷地说:"我这不是想变得成熟一些吗,秦柯和秦晋比我大就不说了,连和我一样大的秦玉都可以挑起慕容山庄的担子了,就我还像个小孩。"
"像孩子不好吗?"慕容如烟问。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他们都不放心我保护庄主。"秦超低下头,撅着嘴说。
"谁不放心你了?"
"还有谁,秦晋,秦柯和秦露,他们有人举着剑,有人拿着毒药,说您要是少跟汗毛,就找我算帐。"秦超颇为不忿地说。
慕容如烟微微摇摇头,说:"他们不放心你,我放心你。"
听见这话,秦超低着的头一下子抬起来,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庄主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少一根汗毛的。"
看见他这张喜形外露的脸,慕容如烟有一瞬间的失神,当年,他也曾有过那些无忧无虑的年华,也曾这么容易就被一句话打动,可是那段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了。他很快回过神,凑到秦超的耳边低声嘱咐两句,秦超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
马车缓缓地行进离安王府好几里外的别庄。

慕容如烟撑着下巴,呆呆地望着桌上那个白色瓷瓶,烛火闪耀,照得他的脸上一阵明一阵暗,明明暗暗间分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代表什么样的心情。他忽然抬起头来,握住那个瓷瓶,盯着紧闭的门。
门响了,"师傅,我来给你送杯喜酒。"
慕容如烟的手松了又握紧,反复了两下才彻底抓住瓷瓶放进怀里,对着门的方向说:"门没锁,进来吧。"
秦晋拿着一个酒壶推开门走了进来,带进来一些寒气和浓烈的酒气。
秦晋坐下,手丝毫没有颤抖地倒了两杯酒,但是从他犯着红色的眼睛和呆滞的目光中可以想像他已经喝了多少酒。
"烟,喝喜酒。"秦晋举着杯子,神色似喜却悲。
慕容如烟觉察到秦晋对自己的称呼和以前不同,但是他没有说话,依样举起了杯子。秦晋忽然凑过去,挽过慕容如烟的胳膊,然后把酒杯凑到自己嘴边,直勾勾地看着慕容如烟。看他如此,慕容如烟端杯子的手略微晃了晃,接着也把杯子凑到嘴边,缓缓地喝了下去。秦晋脸上满是惊喜,连忙一口饮下杯中酒。喝完这杯酒,秦晋的目光更加赤裸裸,他缓缓凑上前去,两人唇间的距离只有半寸,这时候慕容如烟开口说:"春宵一刻值千斤,晋,你该回去了。"
秦晋往后拉开数寸的距离,一字一句地说:"烟,你、真的、要我、回、去?"他的脸在烛火下显得更加狰狞。
慕容如烟倒是无关痛痒般地回答:"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师傅怎能耽误你的洞房花烛夜呢?"
秦晋退后一步,脸上悲然若泣:"烟,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慕容如烟一愣,反而笑笑,"晋,宁王至今无子,你若是能有个一男半女,你就有更大的资本去争太子之位,所以我当然在乎。"
秦晋双手扶上慕容如烟的肩膀,情绪有些激动,"你不要装作不知道好不好?我爱你啊烟,你不要赶我走。"说完,凑上去吻上慕容如烟。
看不见慕容如烟脸上的神色,只见他手一伸,在秦晋的背后迅速点了两下,然后用手一扯,秦晋就被他甩到了一边,他黑着脸说:"我是你师傅,我......"
他的话还不及讲完,秦晋就撕吼着打断他:"我不想你当我的师傅,我要你当我的爱人,我爱你,我爱你啊!"
慕容如烟脸上一晴一暗,可是他却似乎并没有被秦晋爱情表白所打动,他冷漠地说:"我,不,爱,你!"
这样沉痛的打击让秦晋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他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忽然间继续吼:"不可能,如果你不爱我,你为什么要一直留着我的银锁?"
慕容如烟手一抖,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他举起手摇了摇说:"是这个银锁吗?我找到它的时候有些残破,我拿去修补了,现在还给你。"说着一扬手,那银锁在空中划出一条银线。
秦晋伸手抓住飞来的银锁,看了看,然后把他狠狠地攥在手心里,现在的他似乎已经有些平静下来,可是却仍然没有放弃,"烟,你不爱我,那么那天晚上为什么要......?"
慕容如烟截断他的话,"哪天晚上?"
秦晋忽然间低声地笑起来,"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转身要离去,这边慕容如烟长长舒了一口气。电光火石之间,秦晋一个转身,趁慕容如烟放松的一瞬间,只扑慕容如烟而去。本是志在必得的一击,可是慕容如烟却在秦晋的手即将袭来的时候,猛地吸了一口气,趁秦晋旧力已失,新力未继之时一个转身,避过了秦晋的偷袭。
秦晋的偷袭挑起了慕容如烟的怒气,他冷笑着说:"我毕竟是你的师傅,你的这招还是等着去对付别人吧。"
偷袭虽然失败,但是秦晋却也没有气馁,他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开始以掌为武器向慕容如烟袭来。
反观慕容如烟,他的脸上满是惊异,许是没有想到秦晋会如此坚决,但是这种时候也容不得他多想就投入到战斗中。不一会儿,俩人已经过了几十招。一个错身,慕容如烟走到屋角,冷冷地说了一句,"晋,我劝你早些停手。"
秦晋没有回答,继续飞身上来。慕容如烟伸手从墙上抽出宝剑,剑光一闪,和秦晋缠斗在一起,优劣立辨,不出几个回合,宝剑就架在了秦晋的脖子上,慕容如烟趁此时间上去点了秦晋的穴道,继续冷笑着说:"我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说着,朝外打了一个响指。
秦晋似乎颇有些不服气,把头扭向一边,不过马上他的脸上浮现了一种报复的神色,他笑着说:"烟,我忘了告诉你,我对女人不行,我只对男人感兴趣,我不会生下一男半女。"
慕容如烟初一听到有些惊异,但是很快就邪狞地笑着说:"就算你不行,我也会让你行。"说着用手抓住秦晋的下巴略一使力,让秦晋的嘴巴张开把白瓷瓶里的液体全部倒进了秦晋的嘴里。秦晋呛了一下,把那些液体悉数咽了进去,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慕容如烟拿着药瓶的左手,呆若木鸡,忽然间,脸上浮现出疼惜的表情,眼睛也有些湿润。
看着秦晋咽下瓶中的药,慕容如烟放开他的下巴,对外面说:"带他去洞房。"
"是,庄主。"门外有人进来,看了看慕容如烟的背影,一把抓住秦晋的腰带,把他扛在肩头走了出去,顺手还关上了房门,门外,"叮铃"一声表明有东西落在了地上。
夜色正浓,几家欢喜几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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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秦超把秦晋面朝下扔到马背上,揉揉自己的肩膀,朝趴在马背上的秦晋狠狠挤了挤眼睛说:"重死了你。送你去洞房,我真想把你扔到阴沟里!"
趴在马背上的秦晋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动一下。秦超有些诧异,低下身子去看,然后恍然大悟:"庄主连封了你七大穴,连哑穴都不放过,看来是不想给你任何反抗的机会了。" 说完摇摇头打算上马,一只脚踏上马镫,又扁扁嘴,"算了,让你坐起来吧,怎么说也是那么多年的兄弟了。"说着把秦晋扶起来,让他端坐在马背上,然后一跃身上了马,在马屁股上拍了两下。
高头大马撒开蹄子在无人的街头上飞奔,秦晋发出几声细碎的呻吟声。秦超耳朵很灵,马上发现了他的异样,让马放缓了脚步,贴过去检查秦晋。秦晋满脸赤红,正闭着眼睛急促的呼吸,随着马背的起伏,不经意地发出几声呻吟。秦超搭上他的手腕,然后摇着头说:"秦晋,庄主都安排好一切了,谁叫你不听话。你要是不那么倔,庄主也不会给你下‘梨花春雨',今天晚上有那女人好受的。"秦超想让马慢慢走以减少秦晋的痛苦,可是又想了想还是加了一鞭。马很快就到了王府,秦超把秦晋扶下马,解开他身上其它的穴道唯独留下哑穴未解,然后凑到他耳朵边说:"仅此一次,以后你要是再让庄主伤心,我不会放过你。"秦超丝毫不理会秦晋张开欲言的嘴,朝着迎出来的护卫一脸献媚地说:"兵大哥,你家王爷喝多了,我毫不容易才把他弄回来。"说着话的同时,他遮掩着塞给每个护卫一锭银子。
护卫们从秦超的手上接下秦晋,同时也接下了银子,道谢说:"谢秦爷了。"
"你们也知道,男人喝多了多少会耍点酒疯,你们担待着点,把你家王爷赶快送入洞房是正事,新娘子该等急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这点我们兄弟还是知道的。"护卫偷笑着说。
"那我走了。"秦超挥一挥手上了马,临别之时他瞅了秦晋一眼,秦晋的眼里,欲望渐渐盖过了理智,而那最后泯灭的一点理智分明写满痛苦。

脚步声已经听不见了,慕容如烟悄悄地打开房门,走到院子中间捡起地上的银锁,他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虽说是仿制的,但是也不能这么糟塌。"
慕容如烟就那么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天空中星星点点的雪花开始飘落,他站起来仰起头,一次一次长长的呼吸,可是呼吸却不受控制地一次比一次急促,忽然间他一扬手,一道风声划破安静的夜晚,过了一会儿,木头的"咯吱咯吱"的声音持续响起,院子中一棵一人合抱的树慢慢倾倒,最终"轰"的一声压在了屋顶上,接下来鸟雀声,瓦片落地的声音接连传来。而慕容如烟对此充耳不闻,只是那么默默地站在院子中间抬着头,看星星点点的雪花,变成铺天盖地的鹅毛。
正房中如此大的动静,当然惊动了厢房中的人,绿萍草草披上一件外衣就往正房走。
"别去!"半路上,一个苍老的女子声音阻止了她的脚步,"庄主吩咐了,今天晚上发生任何动静都不能过去。"
绿萍皱皱眉头,看着天上纷纷绕绕的雪花说:"涟漪,天气这么冷,我很担心庄主的身体。"
站在涟漪身旁的老者也组织绿萍,"这一关,烟一定要自己过。"
绿萍朝正房的方向望了望说:"树倒了,怕是把房顶砸破了,庄主今天肯定没地方休息,我还是去看看吧。"
老者摇摇头,"别去了,这是个注定无眠的夜晚。"
"那我们就这么等着?"
涟漪抿了抿嘴说:"吩咐厨房去熬点驱寒的姜汤,再多烧点热水。"
绿萍看老者和涟漪都一脸担忧地看着正房的方向,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到正房去,她也知道的确无能为力,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去了厨房。

霁雪初晴。
素问悠悠挣开眼睛,摸了摸床的另一边,早已经是一片冰冷。她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床,略微有些失望,眼光一瞟,看见雪白的布上暗红色的血迹,脑海中浮现出昨天晚上的一切,不禁羞红了脸。抬头一看,外面已是大亮,她有些惊慌地想起身,可是身上酸痛异常,刚刚坐起来,又跌了下去。她有些恼火,婚礼第二天清早,理应去拜见公婆,对她来说就是要去拜见皇上,可是她仍然在床上,这是不敬不孝。
"小姐,你醒了?那我进来了。"外面的声音适时想起。
"先别--"素问慌忙拉着被子掩住自己的身体,可是门外的人已经推门进来了。
进来的人一边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边说:"小姐,和我你也害羞啊?"
"不,不是,是......"素问有些语无伦次,脸已经红的像猴子屁股。
看着素问的窘相,小丫头扑哧笑了声,然后抖了抖手上残破的衣服,贼笑说:"姑爷昨天晚上是不是太热情了?"
素问不满地哼了一声,"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罗嗦?"看着小丫头手上破损的内衣,她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昨天晚上,王爷被几个手下送回来,她从盖头下面偷偷地看见王爷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不一会儿,一阵脱衣服的悉悉索索声,随后王爷就来到了床边,她本以为王爷会先掀开盖头,可是王爷却一下子把她扑倒在床上,并且开始吻起她。可能是觉得盖头很碍眼,所以王爷一把把盖头扔在一边。闻到一股酒气,素问只来得及说一个字"灯"就被堵住了嘴,接下来的事情都顺理成章,等她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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