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我“你讨厌我吗?”我摇头。 [自由自在]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我还是摇头。
“我发觉,”他说,“我发觉你从来没笑过。”
我说:“那是因为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笑的事。”
寒遥一时无语。
从那以后,寒遥每次来,都会为我讲一个笑话。不过,他也是一个缺少幽默细胞的人,每次看着我一脸木然的听完他的笑话,总会换来他一阵苦笑。
“我想你也许应该和同龄人接触一下。”
接下来,就是我第一次碰到寒远和柔红的的情景。
寒遥在阁楼里为我说笑话,我面无表情地的听着。“嗤——”窗户外面传来一阵的笑声。
“谁?”寒遥厉声问。
没有人回答。
寒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一个小脑袋出现在我们眼前。一个小鬼表情夸张的扶住窗棂,以防自己从二楼掉下去。
“哥——”那人朝寒遥喊着。
“你在干什么?”寒遥脸都黑了。
“我绝,绝对不是因为故意偷听冷面阎罗鬼见愁大哥讲笑话的。”那人慌了,手有些抓不稳,说话也结巴了,“对了,我,我,我是在这里锻炼胸肌————”还没说完,就碰地一声掉了下去。
我和寒遥赶快来到窗前,想看看小鬼的情况。
“哈!哈!哈!哈 !”一阵震耳欲聋的怪笑声,那是个女孩的声音。
那女孩把小鬼踩在脚下,一点也不理会小鬼的惨叫声。她两手叉腰,大声地说着:“我跟在你后面,等整你的机会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又是碰地一声,这次换女孩被小鬼反手拉倒在地上,摔了满身的泥。接着,两人打成了一片。
寒遥看到,不动声色,他转身对我说:“下去认识认识吧!”
我走下楼,拉开了斗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很明显,女孩处于下风,因为她整个脸都埋在了泥土里。 [自由自在]
“放开我,让我揍这个幸灾乐祸的小人一拳。”小鬼叫着。
我没理他,而是把女孩从地上拉了起来。把我身上那条雪白的稠帕递给女孩。女孩没接,怒视着我,那瞪圆的眼睛在怪我多管闲事。
我没有在意,上前,用稠帕轻轻地擦去了女孩脸上的泥。
“女孩子的脸是很重要的!”我说。
女孩子的脸是很重要的,因为寒遥这么告诉过我,我想我应该没记错的。
“谢谢。”
女孩低下头,可我还是看见她的脸红了,红得像眼前满世界的牡丹。
从此,我就多了两个朋友。每天,我和寒遥,寒远还有柔红总会坐在那望不到尽头的牡丹花田中。柔红坐在我右边,寒远坐在我左边,没有动手打架,只是吵个不停,而我静静地听着。我喜欢他们吵闹的声音,因为,只有听到这些声音的时候,我才真正觉得自己是存在的。寒遥则坐在了我的对面,他很少说话,一直直视着我们。我这才发觉,他其实也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我喜欢他这个样子,这才是寒遥,真正的寒遥。
寒远悄悄地对我说,柔红变得比以前温柔了很多,虽然还是喜欢找他的麻烦,但是不会再动手跟他打架了,这才像个女孩子。她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身边有我这个女孩的典范。看来,寒远是误会了我的性别。
柔红悄悄地对我说,寒远变得比以前大度了很多,虽然不会再像女人一样为一点点小事斤斤计较,这样才能变成一个好男人。他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身边有我这个男孩的典范。看来,柔红的眼力比寒远好太多。
寒遥则对我们大家说,寒远和柔红长大了很多,我则充实了很多。看来,眼力最好的是寒遥。我了解了什么是充实,但我依旧没有笑,所以我更不会哭。
有一次,我突发奇想地问他们,什么时候笑得最开心?
他们的反映出奇地一致,快乐的时候。
我又问他们,什么时候最快乐。
他们告诉我同一个答案。心中有最重要的人时。
那你们最重要的人是怎样的人呢?我再问。
柔红的脸红了,她看着我迟迟也不肯开口。她回答这种事情女孩是不能开口的。
寒远笑话她有什么不可开口的。寒远说他最喜欢的人非常非常温柔,比我还要温柔,非常非常漂亮,比我还要漂亮。那人从树上抱下因为和柔红打架被父亲责罚而哭的自己,吻去了他的眼泪,对他说他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孩。他便喜欢上了那人。虽然,他只见过那人一次。
寒遥的视线一直在我们身上游移,最后落在了我身上。
他盯着我的眼睛,表情有一些迷离。他缓缓地说,他喜欢的人有一头世界上最耀眼的银发,那银发像漫天的星辉;他喜欢的人有一双最明亮的紫眸,那紫眸像龙宫的紫夜明珠;他喜欢的人有诱人的红唇,那红唇像眼前他最喜欢的浓艳的牡丹。[自由自在]
我可以感觉到我的血液在沸腾,仿佛要冲出我的身体。我的心在跳,一下,两下,无数下。跳得比当初我想逃出这里而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还要厉害。我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讨厌的牡花,甚至再也看不到寒远,柔红。只有寒遥,望着我的寒遥。眼神迷离的寒遥。在说着什么的寒遥。一阵风撩起了他的发,那乌黑的长发涨满了我的眼帘。
接着,寒遥低下头,把手放在了我的头发上,轻轻地摸着,一下又一下。
“我最爱牡丹了,”他问我:“你呢?你喜欢牡丹吗?”
“喜欢,”我的眼睛也开始渐渐迷离,“最喜欢。”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厌恶牡丹,我永远也不可能喜欢牡丹,我会这么说是因为我最重要的人。
现在,我每天仍旧坐在窗棂上,盯着远方,静静的。只不过,我定的再不是定着牡丹花丛尽头的那些隐隐约约的青黑的角,而是盯着天空,等待着一条青龙闯入我的视线。有时侯,我仍会睡着,等待我的是掉在地上的钻心的疼痛,更多的时候,我会看到这样的一幅情景——伴随着朵朵祥云,一条龙打破了天空的宁静,他呼地一下穿过牡丹花丛,那青色的龙鲮在阳光下熠熠升辉。
6 <上>
时间依旧流逝,就如牡丹依旧浓艳。
在寒远和柔红的一片惊讶声中我开始笑,没有原因,没有目的,我开始笑。
“你笑起来很好看。”寒遥这么说。于是,我笑得更加灿烂。
我再也没有想变化期快点到来。因为,我爱上了寒遥把我抱在怀中的感觉。暖意从他那薄薄的衣料传到我的身上,周围洋溢的是那安人心魂的龙延。
对于我老是被寒遥抱在怀里,寒远有些不高兴了。
“我都没有抱过澈水,你凭什么抱他。”看到寒遥像每听到似的,寒远只好悻悻地说;“至少,我要摸摸他的头发。”
说完,便一个劲地扯我的头发,差点没把它扯下来。
而柔红的反映更是夸张。
她踢开摸我头发的寒远。对她素来尊敬的寒遥,她说话也句局带刺。对我更是毫不客气。
“你一个男孩子,被别人抱在怀里,像什么样子?再这么下去,你会变得比寒远更变态。”
“说什么呀你!”我毫无反映,寒远却发火了:“好久没打架了是不是,我是看你今天心情不好才让着你的,给你三分颜色,你倒开起染坊来了。你这样的凶女人,有人喜欢我跟你姓。
你一辈子没!人!要!”
柔红的眼睛红了,她看到我们都直直地望着她,下意识的摸摸脸,发现手上一片湿滑。
“看什么看!”她朝我们大叫“没看过人家哭吗?!”说完,转身往牡丹花丛中跑去。牡丹很快淹没了她的身影。
“快追她,她没办法跑出去的!”最先反映过来追出去的竟是寒远。
我和寒遥马上跟了上去,这时,我才发觉,不论怎样,其实寒远很在意柔红,即使,他们有最喜欢的人,他们之间也被命运牵引着,怎么也扯不开。 我胡思乱想起来。寒遥呢?寒遥到底有多在乎我?我不自觉地瞄向寒远。此刻,他的脸色并没有变,边跑边冷静地环视四周,与寒远拼命乱叫形成鲜明对比。
“别叫了。她就是不想让人找到她,你这么叫她听到躲起来,我们还怎么找?” [自由自在]
寒遥只一句话,便让寒远停止了乱叫。
忽然,寒遥像看到了什么,马上停住了脚步。我和寒远也不觉停下来。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一幅我终生也难以忘怀的情景。
6<下>
天阴沉沉的,泛着淡淡的蓝青色的诡异的光。牡丹花瓣被一阵冷风吹起,在天空中划起一个又一个V字。花丛中,有一个人静静站着,他的脚下是早已昏倒的柔红。鲜红的花瓣轻轻地打在了他的金色长发上,打在了他金色的衣服,给人一种强烈的存在感。那金色的长发被风浮在空中,闪耀着令人震撼的 ,太阳的光芒,占据着我的整个视野。最让人惊异的是他的眼睛,一阵风,吹开遮在他脸上的金发,露出了他的眼睛。蓝青色,天空的蓝青色,却不
可思议的闪耀着华光。那双眼是一个溺人命的深渊,是一个极其虚幻的梦。
“啊!”寒远首先叫出声来,声音中满是惊讶。“你,你是------------”
还没有等他说完,寒遥则赶忙走上前,对着那人弯下了腰。
寒遥的地位很高,这谁都知道。能让寒遥弯腰行礼的在天界恐怕就只有他了。我马上知道了那人的身份。他,天上界至高无上的伟大存在——黄龙遥远,同时也是我从没有见过的父亲
——遥远。
其实,父亲在我的心中更像个名词,我毫无感觉。只是对于遥远这个人,我却有一丝好奇。
我仔细打量着他这么漂亮的人,什么地方能让稳重的寒遥说起来也带着崇拜?这么漂亮的人,又有什么能力能让所有人心甘情愿臣服在他的脚下?
在我打量他时,他也在注视着我。
“澈水。”他叫出了我的名字,微笑着,像对一个不认识的人所摆出的,友善的的微笑。
“你和你母亲紫耀可不是一般相像呢!”他这样轻声说着。
我没有回答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他。
他却把视线移到了柔红身上,说:“寒遥,把她抱走吧,她没什么大事,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是。”寒遥回答。马上把柔红抱在了怀里。退到了一旁。
接着,他向我这边走了过来。在我和寒远的面前,他停了下了脚步。本来,我还认为他可能还有话对我说,可是,他走过来,却没再看我。他伸出手来,摸着我身边的,直直的看着他的寒远的头。一脸愉快的笑,那是不同于对我的,真正愉快的笑。
“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他对寒远说。“希望,下次再见到你,你不要再气她了,男子汉应该多忍让一点。”
寒远拼命点头。他从未这么乖巧过。
遥远的目光移到了他的嘴角,“还有,下次见到我不能在留口水哦!”说着,用手替他擦了擦。
此刻,他脸上的笑容像他的金发那样耀眼。
寒远再次拼命点头。[自由自在]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寒远说过他喜欢上了一个人,寒远说他最喜欢的人非常非常温柔,比我还要温柔,非常非常漂亮,比我还要漂亮。看来,对于他来说的确如此。只是,他不知道,那人的心却也是非常非常地难以琢磨。
7
柔红再也没有出现过,寒远来得也渐渐少了,只有寒遥还是一如既往来找我.我开始时常头昏,四肢冰凉,我发觉,我的身体在慢慢地起着某种变化。
久久的一次,寒远总算是记得了我这个人,跑来看我.
寒遥要我单独和他谈谈,走出了阁楼。
对着我,寒远低着头,一脸的歉意.
“澈水,你知道的______呃______这个,我最近有一些事情,走不开.”
“什么事情?”我微笑,“不就是每天跑去缠遥远,把我给忘了吗?”
“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告诉我的,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事情忙不开,说话不会这么吞吞吐吐。”
他的头低得更厉害了。
“其实,跑去缠他对你也是一件大事吧?”我了解的说,“你喜欢的人就是他吧?你从不会像别人那样叫他陛下,你每次都是那么开心地叫他的名字遥远。”
“我很羡慕你澈水,”寒远没有正面回答我,“你是他的儿子,他是那么温柔,那么美丽,在他的身边,我才能安静下来。感觉他的心跳,他的呼吸,我的心很容易被幸福溢满。你知道吗?我常常在想,能跟他在一起的你是多么幸福!”
幸福!?我只是笑笑,恶毒的想,如果,我现在告诉他我从出生到现在只看到过遥远一次,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而且,我也觉得遥远——我的父亲,对他好得太虚伪。不过,我知道我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就是了。
“澈水”寒远再次叫着我的名字,他的神情有些没落:“我的父亲要去升龙山了,去迎接他的灵魂的终点。他的寿命已经接近2万年。我很伤心。让我更伤心的却是,一百年之后,遥远也会离开我。我很冷酷吧?!相对于对我要求十分严格的父亲,我的心里装得更多的是像风一样吹暖了我的生命的遥远。但是,时间在我们之间留下的距离实在太大了。我很恨父亲为什么不把我早点生出来。一百年后,我就两百岁了。我怕,怕我到时候还是没有变成成体。我更怕,怕我仅仅是遥远两万年生命中的一瞬,甚至,一瞬都不是。我无时无课不在等待着我成人的那一刻,然后,然后告诉遥远,我喜欢他。”
“澈水,”寒远的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他直视着我,眼睛里闪出的是渴求的光芒“虽然,他是你的父亲,可是我求你把让给我,行吗?”
“好!”我毫不犹豫地点头“只要你可以抓住他的心的话。”
寒远一下子冲上前,抱住了我,我感觉他的全身都在颤动,湿滑的液体滴落在我的手上,温温的,让我近距离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眼泪。
这一次,寒远走的时候告诉我“柔红要我跟你道歉。”
“她为什么不自己来说?”我问。
“你不知道吗?”寒远有些诧异“她正处于变化期,是不能出来走动的。说起来,你的变化期不也开始了吗?”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我这几天有些不对劲了。
目送寒遥带走了依依不舍的寒远,我竟迎来了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人。
“怎么了?看见我像看见鬼似的!”遥远还是带着那让我很不舒服的冷淡的微笑看着我。
他那青蓝的双眸闪烁的光彩依旧让人无法直视。黄金的头发依旧让太阳的光芒也为之暗淡。无论我看到他多少次,他的外表都是美丽得像个梦。但仅仅是外表,如此而已。
>“真无趣,一声不吭,寒光的小儿子可比你好玩多了。算了,我来是想告诉你,两天以后不会有人再来看你了。”遥远悠闲地坐在了我面前的檀木龙纹椅上,“本来找人看着你是为了在你的变化期到来之前能够让我安静安静,你知道吗?黄龙的变化期可不是一般的恐怖。龙族的人一到变化期灵力就会减弱。可是黄龙不同。在变化期的黄龙灵力是灵力开始爆发的时候,控制不好,你会把整个天界给毁了。只是,没想到,你会跟寒遥他们认识,还有,你会跟寒遥他们会相处得那么要好。我还得感谢他们,帮我看了你一段时间。不过,他们谁的灵力以后不会有你强,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他们可以控制的了。接下来的一端时间我不得不亲自看着你。”
“我什么时候可以再看到他,我是说寒遥。”
,“你总算开口了,”遥远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兴奋,“你说的不是看到他们,是看到他。为了寒遥你才开口的。我看,你喜欢上他了”
“那又怎么样?”我反问。
“不怎么样,很好,很好,真的非常好!”遥远的脸上又是那种诡异的笑容。
我只觉得背后一股恶寒,我感觉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两天一下就过去了。只寒遥只来了一次,还是第二天接近旁晚来的。即使,他没说什么,可我也看得出来他精神非常不好。乌黑的头发失去了以往的光泽,同样乌黑的双眸朦上了一层灰色。他没有留得太久,在匆匆看过我一眼后,什么也没有说,把一样东西放在了我的手里,很快就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