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剑英一旁观看着,知道柳律炎内伤还未复原,而雁千飞还得分心顾应柳律炎。他阴然一笑,要对付这二名后生小辈实在容易!
他看到二人快被逼至崖边,东方剑英立即蓄气于掌,身形飘然移前,想要重创柳律炎。
「律炎!小心!」雁千飞看到东方剑英欲一掌击向柳律炎,身影急速奔移过去挡在柳律炎面前,剑锋急旋欲逼东方剑英回掌自救。
岂料,东方剑英那一掌只是虚晃,见雁千飞利剑迎面而来,立即变换掌路直击雁千飞胸口,雁千飞自知中计但却来不及回剑自保,当下弃剑随即气贯于掌,即使自己遭受重创也不能让这伤白挨!
砰然一声!雁千飞胸口着实挨了一掌,但身后已无余地可站立,身影直坠崖底。
「雁千飞!」柳律炎伸手欲拉着雁千飞,却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雁千飞自他的视线内消失。
「宫主小心!」
东方剑英中了雁千飞掌力也没多好过,逼得气血翻涌呕了血,他没料想到雁千飞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他见柳律炎失神,转身欲一掌击毙柳律炎当时,竟有一男一女挡在他的面前。
「谁敢伤害宫主,就是与凤凰宫作对!」这一男一女正是凤凰宫里二大护法-寒罗及韦香。
当然,他们也看见了刚才雁千飞跌落山崖的那一幕,心中悔恨自己晚来一步,来不及救到雁千飞。
「雁千飞......」柳律炎看着雁千飞摔落的方向,眼里是不敢置信,那种忿怒的情绪完全压抑不了,手中的凤翎剑一转直指东方剑英,「我要杀了你!」
「凤凰宫不会放过在场的任何一人的!」寒罗与韦香一声令下,与东方剑英的人马展开了厮杀。
东方剑英负了伤,柳律炎又不要命似的攻击让他应付起来甚感吃力,再加上他带来的人已所剩不多无法应付凤凰宫的人马。他拚着内力比柳律炎深厚,硬是震退了柳律炎,但自己也呕了血。
「退!」东方剑英不得不喊退,只可惜这次竟杀不了柳律炎。
「宫主!」韦香见宫主身形不稳,随即上前扶住。
「唔......呕!」过度催动内力再加上东方剑英最后一掌,让他原本已稳住的内伤又再度爆发,硬生地呕了血。柳律炎此时已无法控制体内紊乱的内息,当下觉得眼前一暗,随即昏了过去。
「宫主!宫主!」
※ ※ ※ ※ ※ ※ ※ ※ ※
「......主,宫主!」黄衣女子移了一子棋,「死棋啰!」
「嗯?」柳律炎抚着额,回神看着一盘无法起死回生的棋局。「韦香妳棋艺愈来愈好了。」
「才不是!是宫主下棋心不在焉的,韦香才有机会赢了这盘棋。」被唤作韦香的黄衣女子笑了笑,开始收着棋盘上的棋子。「宫主,您是想起了什么,竟然让您无心下棋?」难得宫主也会有失神的时候。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往事。」
「宫主,还要再下吗?」
「不了,收走吧。」柳律炎也无心下棋,便要韦香把棋具收走。「对了,本座交待妳的事,办好了吗?」
「宫主交待的事,韦香哪一样不是办得妥贴的呢。」韦香笑着将棋具整个收拾好。
「东西呢?」
「师傅已经把山爪交到韦香的手中,目前正由韦香保管当中。而且山爪也经过下属的测试,确实可以用于攀登岩壁之上。」韦香很清楚宫主要她做山爪的原因。
「嗯。」柳律炎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宫主,恕属下僭越,想问宫主一个问题。」有个问题一直缠在她的心头上,不问不快。
「问吧。」
「若此行,证实了雁公子还活着的话,您肯接受雁公子的感情吗?」
闻言,柳律炎并没有不悦,但也没有任何表情。「怎不问万一雁千飞要是真的死了呢?」
自从雁千飞和凤凰宫扯上关系,不知怎地也不晓得全宫上下竟没人反对他和雁千飞在一起,真不知雁千飞是怎么说服他那些下属的。
「因为属下认为,雁公子要是真的亡故了,宫主顶多是伤心或是不难过,这二种情绪都会随着时间而淡去。但是,雁公子若活着,您的选择、您的情绪只有您最明了个中感受。」韦香说出她心中的想法。
「他若活着......」或许,雁千飞后悔替挡他了那一掌,若活着怎不回来找他?「我不知道。」很多事情,或许已无法重新来过,即使他有心愿意接受雁千飞。
「宫主......」
「好了,本座累了,下去吧。」
「是。」韦香不敢再扰宫主,欠了身就随即离开。
柳律炎见韦香离去,轻叹了息。
他并非没想过韦香问的问题,而他确实不晓得该如何办才好。
雁千飞为了他而落崖之后,他才查觉自己对雁千飞并不是想象中那么不在意,甚至是更在乎。但,他发觉得晚,等他想有所响应的时候已找不到人了。
原来,思念是这么磨人。而他,竟也陷入这思念的陷阱之中,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千飞,你若知道我这般想念你,你会感到高兴吗?」
柳律炎的自问得不到回答,又叹了息,斟起一旁的酒一饮而尽。
看是能借酒浇了愁,还是酒入愁肠愁更愁。
凤凰舞3 作:圣徒Saint-Robin
【思凤】
这日,元绍云在花园的亭子里喝着茶,看着诗集,一派悠闲自得。
「大哥。」紫衫女子盈盈的步上亭子里,对着正在读诗的元绍云轻唤了一声。
元绍云放下手中的诗集,看着女子,笑容里有几份宠溺。「琴绍,找大哥有事吗?」他示意了一旁的位子要元琴绍坐下。
元琴绍端在元绍云的对面,姣好的面容添了点愁。「大哥,雁公子他......」元琴绍欲言又止,女孩家难免有所衿持与羞怯,她不知该如何说才妥当。
元绍云轻叹着,琴绍是自己的妹妹,他怎可能不晓得她在想些什么呢?更何况还与雁千飞有关。「妹子,大哥劝妳还是死心吧。雁公子无心于妳,即使妳恋他再深切,他也无法响应于妳,反倒使妳更伤心了 。」
「琴绍知道。」元琴绍偏低了螓首,微咬着下唇,默然了一会,又开口说:「只是雁公子总以『已有挂心之人,不忍负之』来拒绝琴绍,若雁公子心中确实有人,那琴绍只好对雁公子死心绝念;但若只是雁 公子的推拖之词,这叫琴绍何以为堪!」
打从雁千飞被大哥救回,她见到雁千飞的剎那,一颗芳心就此遗落了。而后相处,更是被雁千飞的风趣所著迷。只是,当大哥向雁千飞提起结亲一事之后,雁千飞反倒是疏远了她,说是为了避嫌。
此后,她只能遥遥望着雁千飞的背影,黯然失落。
「我知道了,大哥帮妳问问吧。」元绍云也好奇是怎样的女子,竟能让雁千飞如此专情不渝。
「大哥,琴绍总是麻烦你了。」
「哪儿的话,妳是我妹子,不帮妳还能帮谁呢?」元绍云笑了笑。
「大哥,谢谢你。」
「不用客气。倒是妳,要是雁公子真的心有所属,妳可不要再对雁公子有任眷恋了,免得失了心,伤了情又误了自己。」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愈陷愈深。
「琴绍明白。」若真的如此,或许她与雁千飞真的无缘吧。
※ ※ ※ ※ ※ ※ ※ ※ ※
即然跟琴绍应了允,元绍云自然得往雁千飞的住居走这一趟。
栖梅谷分内、外二院,内院是栖梅谷主人居住而外院是给宾客居住的,内外二院是以默林相隔开来。外院还分为三楼-宴宾楼、会宾楼、书楼,二苑-梅飞苑、梅雪苑,四居-墨梅居、绛梅居、冷香居、疏 影居;而雁千飞住的地方就在疏影居。
元绍云穿过了分隔内外院的默林,便向疏影居行去,疏影居前亦同样植了一大片的梅树。元绍云走进通往疏影居的林间小径时,一阵优雅抒怀的琴音飘扬而来。
「这琴音......」元绍云细听之下,是首相当耳熟的曲子。「嗯。」琴声是来疏影居的方向,那弹奏之人是谁就不喻而知。他愈走近,除了琴音,他还听到许些歌声。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
当元绍云走至疏影居,那琴、歌恰已至了末了,缓缓止歇。
「好曲!好歌!」元绍云赞声叫好。「好一首『凤求凰』!」
「只是随手弹罢了,称不上好。」雁千飞笑了一声。
「雁公子忒谦了。不知雁公子这首『凤求凰』是思念谁?」因一首「凤求凰」让元绍云的来意正借此发挥。
「思念谷外的美人啊!」雁千飞一想到柳律炎,连笑容都柔了许多,「『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唉!有一千个日子没见到面,岂止是思之如狂而已。」雁千飞向元绍云暗喻着该让 他离开栖梅谷。
「在下好奇是哪位姑娘能让雁公子如此专情以待?」元绍云当然知道雁千飞话中之意,只是他好奇谁是雁千飞心中的美人。
雁千飞听元绍云这么问,轻哼了一声,「这是元公子来此的目的?」
「说目的太难听,在下不过是好奇。」
「好奇?即使元公子好奇,我也没义务告知。」雁千飞没打算告诉元绍云。
「雁公子不愿说,是否此人并不存在?」元绍云假设地猜测。
「存在不存在,都不会影响我拒娶令妹的决心。」
「哼!只怕雁公子心中的美人或许连琴绍也比不上。」元绍云故意用话来刺激雁千飞,或许雁千飞一动气就会说出那人的名字。
「他的脾气不好,动怒是常有的。」其中大半原因还是因为是他惹起的。「温柔体贴也好像找不太到,」常动不动就要他好看的。「可是,无论什么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虽然律炎根本没这个自 觉,可是他看在眼里觉得这对他而就足够。人嘛,总要懂得知足!
「即使在你看来比不上令妹,但对我而言他比任何人都还要重要,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在我心中的地位。」雁千飞浅笑出声,「在我的心中,他永远是我的美人,除了他没人能占据我所有的心思。」
「但,这三年也有可能她已将你忘了;也或许,她嫁人了。」时间,最易冲淡一切。
「无论多少个或许,我也不会娶令妹的。」雁千飞神色冷然应道:「你们打翻了我辛苦取得的一瓢饮,我还会接受你们赔偿给我的三千弱水吗?」
元绍云心中暗叹,从雁千飞的语气可知雁千飞的确心有所属,只是口风紧得难以探知,显然的珍惜让他好生羡慕。若琴绍能得此一良人,是她的幸福,只是雁千飞并不是属于琴绍的幸福。「在下为之前的失 礼向雁公子致歉,希望雁公子别在意。」
雁千飞倒意外元绍云会这样说,他应道:「阁下前后迥异语气,实让在下感到迷惑。」
「迷惑?哈哈!」元绍云大笑,说:「是雁公子的坚持,让在下确实醒悟。强来的姻缘难圆,元某不想让自己亲妹的婚姻因此而遭受不幸;琴绍是该对你死心。至于雁公子坚不吐露心中人之名,在下也不勉 强,就当是无缘一识让雁公子如此倾心的女子。」
「女子?」雁千飞眉一挑,也没做什么辩解。
「怎么?我有哪里说错吗?」元绍云将刚才讲的话思过一遍,并不觉得哪里不妥。
「没有。」雁千飞摇了摇头,有些事是没必要说的,「既然元公子这么说,那在下何时能出谷呢?」
「雁公子急着走,不多留几天?」
「不了,我已多留近千日了。」想念的心情,让他心归似箭。
「哈哈哈!既是如此,那再隔二日,我正好要到附近城镇办事,就让我送雁公子一程吧。」
「有劳了。」
林间传来了脚步声,「主......主人,原来您在这。」一名管事急切地自小径奔出。
「看来我得有要事要先处理了。」元绍云看管事如此着急,心想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我就不留你了。」雁千飞收起了琴,欲放回屋里。
元绍云点了点头,走到那管事的身边,细语说着:「何事如此急切?」
「凤凰宫船舫已驶进翠羽江,停泊在碧水镇,而且有人进入了落霞崖。」管事低声说着刚得知的消息。
「哦。」他记得凤凰宫的现任宫主......
「等一下!你说凤凰宫的船来到附近?」雁千飞对于「凤凰宫」三字可异常灵敏,他连忙问着。
元绍云倒略吓了一跳,看那雁千飞的反应,大概是凤凰宫里有认识的人吧。「雁公子与凤凰宫是什么关系呢?」
不知律炎是否有在船上?雁千飞心中暗想着。「这难解释了,论交情的话也算是朋友。」
「哦!朋友?这倒稀奇了,能称得上是凤凰宫的朋友,应该很少才是。」依那人个性冷漠的程度,光是浑身的寒气就足以逼退闲杂人等了。
「在下恰巧就是那少数之一。」而且他还是那少数中唯一可以光明正大进出凤凰宫的人。「听元公子的语气,似乎与凤凰宫相识?」
「先祖的确与凤凰宫有所渊源,不过自迁至栖梅谷隐居后,就少与江湖来往也不过问江湖事,唯与凤凰宫还有连系,。我与琴绍年幼时,曾随先父至凤凰宫拜访过,也与现任宫主有一面之缘。」那时,他很 难想象一名性如寒冰的少年挥舞出的剑法竟可比拟火焰般的无形炽热。
「难想象元公子与凤凰宫之主相识。」
「称不上相识,有交情的是父执辈们。我与凤凰宫宫主并不熟,只一面之缘。到我这一辈,与凤凰宫的关系就没父执辈们那般热络了。」他想现任凤凰宫宫主应该不知道栖梅谷的位置,毕竟也有段时日没有 来往了。「既然雁公子与凤凰宫关系匪浅,那我就邀凤凰宫宫主入谷一叙,也正好可以延续上一辈与凤凰宫的交情。」
元绍云对着管事吩咐说:「请迎梅使-司绫,带领凤凰宫宫主入谷。」
「是。」一接命令,管事很快退出疏影居。
「雁公子,一同到迎宾楼等待吧。」元绍云手一摆,「请。」
「嗯。」律炎见到他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凤凰舞4 作:圣徒Saint-Robin
【寻】
那天柳律炎决定前往落霞崖一探究竟之后,凤凰宫的船舫随即调头,舍陆路行水路,沿陵江西航并在咸月城地带转西南向陵江支流,过廉仙大湖进入翠羽江支流后再航行进入翠羽江,一路朝东南航行最后停泊在碧水镇,接着就要改行陆路才能进入落霞崖范围。
下岸时,柳律炎并没有带太多人前往落霞崖,他只让二护法之一-韦香跟着,而其它人则留守船舫。
碧水镇虽然离落霞崖有段距离,但柳律炎二人一路施展轻功,约二柱香的时间就来到了落霞崖顶。
再度踏上落霞崖顶,柳律炎就不由得回想到当年雁千飞舍身救他的事情。
「宫主。」
「把山爪拿过来。」柳律炎深吸了口气,很快的,一旦他到了崖底就能清楚雁千飞生死。
为了能下落霞崖,他还派人造了能攀附岩石的工具-山爪,终于在今日可以用上了。
「这......宫主,下崖调查就让属下来吧。」落霞崖异常险峻,韦香不敢让宫主亲自冒险。
「拿来。」柳律炎打算亲自下崖,用自己的双眼证实雁千飞的死活。「没亲眼看到,本座是不会相信的。」
「可是......」韦香还是担忧。落霞崖可比其它的崖谷来得危险许多。
「把山爪拿过来给本座。」柳律炎不容拒绝地说着。
韦香默了一会,最后还是把一副山爪递给了柳律炎。「请宫主千万小心。」
「嗯。」柳律炎将山爪装置在自己的双手上后,走到了崖边。
从崖顶往下望,那高度足以让一般人昏了头。柳律炎不以为意地看了看地势,小心地攀下崖去。
落霞崖山壁光秃一片,就连杂草、细枝也未盘生岩壁之上。柳律炎心觉得奇怪,一般崖壁都会攀生些植物之类的,为什么落霞崖壁会寸草不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