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将————阿弥野
阿弥野  发于:2008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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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的,他可以说是学富五车。"李显马上接口道。
"可与我儿相比吗?"武则天笑了。
李显也笑了一下道:"可与儿臣相比。"
"那好。我儿性情沉稳安静,又好钻研,若有人相助,想来必定愿意为母后担此重任。母后即日为我儿在翰林院设别馆一座,我儿要好生用功,切莫辜负了母后。"
"是,儿臣定当为母后分忧。"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来陪母后喝点酒。"
"可是,母后,儿臣那边--"
"此事母后会为你办妥,你不必担心。"
李显听母亲这么说,便也把心放回肚子里,开开心心的和母亲吃了一顿饭。这是李显一生之中最开心最开心的一顿饭。即使在后来的岁月他被贬居为卢陵王,在湖州受尽磨难,他也从没有埋怨过自己的母亲,只因为在内心深处他还是相信母亲是爱他的。
(生活在一个强势的母亲阴影之下,纵使武则天没有害子之心,只怕也只会令儿子变得越来越怯懦。这几乎是强母弱儿必有的定律。李显可说是史上少有的仁厚之君,因为妻子韦氏跟随他受尽磨难,所以他一直用非常包容的心对待韦氏,甚至明知道韦氏有情夫也没有怪她,甚至还在韦氏和情夫玩牌赌钱的时候帮韦氏数钱。只可惜他死得更可怜,竟然是被曾与他一起共度患难的妻子和女儿毒死,想来他到死也没有怪自己的妻儿吧)


第十一章节:分飞燕
武则天又下了一道圣旨,宣栊月夜入宫。
在看到栊月夜的容颜之时,武则天都有片刻的神飞天外。不止是容颜,月夜身上有一股令人难以割舍的味道。
其实单以五官来论,月夜并非绝美,但那眉眼组合在一起就有令人惊心动魄的感觉。武则天初见之时也有此感觉。
儿子和侄子都会迷恋上这个人,也是有道理的。
而当月夜在御前起舞,在那手指翩然一动的一刹那,月夜的眼神已经融入舞中!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倡优,不是一个娈童,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舞者!
一个把生命,把鲜血把灵魂都融入舞中的舞者!
武则天也沉醉在这天人合一的境界之中,在月夜一舞终了的那个时刻,武则天心中也对他升起几分敬意。在月夜的身上,她仿佛看到自己年青时在底层的挣扎和坚持!
她沉吟着,月夜亦无语。
久久,她抬起头直视月夜:"你舞跳得很好。"
"谢娘娘。"
"你喜欢神武是吗?"
"求娘娘成全。"
"这种事情朕还没有能力成全,你应该知道,神武要的是与你天地交合,将你置于那夫妻大伦之中。可是夫妻大伦关系到天地正统,国之脉祉,怎可由他胡来?"
"月夜不求能与神武成就那夫妻大伦,只要能日日夜夜守在神武身边月夜于心足矣。"
武则天淡淡一笑:"你可知有时候最简单的心愿往往就是最难实现的心愿。"
月夜看向她。
"难道你这一生没有其他的愿望吗?"武则天缓缓问。
"有。"
"说与朕听听?"
"臣在未曾遇着神武之前,本不信这世上有真爱,臣曾发誓用一生精力精研舞蹈,誓要创出那惊世之舞留传后世。"
"好!有志气,好男儿当有鸿鹄之志,若只是一味的儿女情长,实在可惜。"
月夜心一震!百感交集。
"朕明日要在金殿宣召神武,委以重任,而先前朕也曾宣太子入宫,栊月夜,你说,若你是朕,你会如何处置栊月夜?"
栊月夜不语,但他的心却已慢慢有些痛了。
武则天看了他一眼放缓语气:"太子毕竟是朕的儿子,如若有外人与他同抢那心爱之物,做母亲的当然不可能帮着外人是不是?"
月夜痛楚在漫延。错!错!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怪自己当初太任性!
"神武年纪虽轻,却是可造之才,若要他为你粗茶淡饭一生太埋没他了。朕要将他培养成大唐之栋梁,朕肱股之臣!"
月夜左手捧心,右手掩口轻咳了几下,一缕血丝落在掌心!
"不过朕会给你们一段时间,明日朕会派神武去四川任职,你可随他前去,但半年之后,你须绝情归来!"武则天突然在‘绝情'二字加重语气。
月夜骇然直视武则天。
"以孝逸本性,若知你仍是受迫分离,他必定会放弃一切随你回长安,是以你须让他知道你的无情!"
"娘娘是要牺牲月夜成全太子和神武吗?"
"这就要你如何看待牺牲二字了?或许朕是在成全你们三个。你归来之后,朕会为你和太子设别馆一座,你可在此中好好服侍太子,亦可用心钻研舞蹈,成就你万世英名。"
月夜已是无言,武则天已将一切设计得天衣无缝,他还能逃得开吗?
愿得一心人 白首不相离!
这样的梦想曾经捶手可得,可现在却被自己的手生生掐断了。

孝逸却是万分的开心,他想不到自己不但可以得到心爱的人,还可以实现自己心中为国尽忠的理想。他觉得人生真是太美好了。
只有一点不太好,镜子已身怀有孕,不愿与他同去益州。不过好在孝逸的心思都放在了月夜的身上,便也就没有在意。
临行前,少武,镜子,孝逸在露凝阁共聚话别。
少武得武承嗣举荐已成为武则天身边的侍卫。
"月夜怎么不来?"少武问。
"月夜说有些事要办,随他吧。"孝逸很开心地说。
"神武,你此去益州,可要好好待我家月夜!"镜子笑道。
"你也要好好待我神武的儿子。"孝逸看了镜子的肚子一眼笑道。
"神武,想问你一事。"镜子看着他轻轻道。
"何事?"
"你,你有爱过我吗?"到底是女儿家,心中还是想得到最确实的回答。
孝逸愣了一会,缓缓道:"镜子在神武心中永远如牡丹花般艳呢。"
镜子咯咯地笑了,那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下来。
"镜子--"少武轻唤。
"师哥,我没事,我高兴呢。神武,你既有了月夜,当不会再纳其他的娈童了吧?"
"当然不会。"孝逸点头坚定地说。
"那会不会立妃纳妾,你现在已恢复淮安王太子身份呢?"
孝逸看了镜子一眼,微微一笑道:"神武此生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
镜子又咯咯地笑起来道:"明知太过玩闹,但听神武此言,仍令镜子开心得很。"
"少武,神武不在,你可要多帮我照顾镜子。"
"哎,镜子不用师哥照顾,师哥自己还有一堆麻烦事呢。"
"真的?"孝逸望向少武问。
少武一笑:"这有何希奇,不过都是少年心事而已。来来来,我们喝酒。"
镜子把酒杯举起笑道:"此时没有月夜,还真是有些奇怪,只不知他到何处去了。"

月夜去的地方居然是齐王府,当孝恒见到月夜也有些意外。
"我明天要随神武去益州。"月夜说。
"是吗?"
"你不恭喜我吗?"月夜冷笑道。
孝恒淡淡的:"恭喜什么?"
"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你来不是为了说这个吧。"
月夜的眼里蓦然射出极端仇恨的光芒:"李孝恒,我恨不得食你肉,喝你的血!"
孝恒不语,他对月夜的这种感情无可评断。
"你可知圣后娘娘只许我与神武半年的时间!"
孝恒不解:"何解?"
"因为圣后娘娘就是不想我阻了神武远大前程,她要将神武收为已用,可是又怕神武为儿女私情弃朝廷于不顾,是以要月夜半年后绝情归来,侍奉太子。"
"圣后娘娘何必如此?"孝恒皱眉。
"有何不可,她是要在朝廷上扶植自己的势力,李孝恒,你一心尽忠李唐,只怕天不逐人愿。"
"栊月夜,此话何解?"
"哈哈哈,只怕当今圣上百年之后,这圣后娘娘就又是一个秦昭太后了。我栊月夜会将此视为你们李唐的报应。都是因为你多事,才令我和神武得此荒唐结局。"
孝恒愕然看着月夜,他想不到月夜对他竟是如此的恨,但他却没有细想月夜关于圣后娘娘的话,而多年之后,那武则天所做所为又岂止是一个秦昭太后可比!
"你真的这么恨我?"孝恒叹道:"可是我不会改变对你们的看法。这种事情根本就是悖天逆命!"
"那我就放长双眼看你们李唐是如何被悖天逆命!"月夜长笑而去!

孝逸是带着无比快乐的心情离开长安的。有心爱的人,又有一份远大的前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得意开心的呢。
可是月夜却就不同。他的心如在冰火中煎熬,他好想快点到益州,可以好好的和孝逸恩爱几个月,可是他又怕到益州,到了终点,不就等于要重回起点吗?
可是此时的情势,已是半点不由人。孝逸要在指定的时间内上任,而到达益州之后,身为大都督府长史的孝逸实际上就是益州的大管家了。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要他处理。
虽然益州有府尹,可是大家都知道孝逸是淮安王太子,谁敢在他面前指手划脚,再说年青人刚刚做大事,自然热血澎湃,那些个官场老油条也乐得轻闲,凡事都由着孝逸处理。孝逸是越忙越精神,月夜却是苦不堪言。
他从小虽在倡门长大,但向来锦衣玉食,而且京都长安的繁华又岂是他处可比,再长大些,那些个浮夸浪荡子都恨不得把整个家给他来换得他一笑。现如今却是水土不服,五味失调,闺门寂寞,好不容易等到和孝逸吃一餐饭,转眼间又被下属送来的公文打断,更是令他怒火攻心!
少不得就笑骂无度,嘻闹无常。

"月夜,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啊?"有一天,孝逸实在吃他闹不过抱怨了一句。
月夜立时冷笑:"从前你不过是月夜的恩客,自然要曲意承欢,不然那来的银子与我花费!"
"月夜?"孝逸脸色微变:"难道神武如今竟连那恩客亦不如吗?"
"向来只有别人求我,那来我求人,仅此一点,你就不如了。"月夜说完拂袖欲去。
孝逸急起身拉住,将他拥入怀中轻道:"神武自知来了益州,公务繁忙,冷落了你,神武这就放下公务,陪你去这益州转转看看风景。"
"不必了,这山野之地有何风景可看,你志存高远,不必为我劳神。"说完再不理孝逸,自去了。
走在益州街头,月夜的风姿吸引了多少浪荡子追风逐月,月夜也自纵情自在,喝酒吃茶,闹得一塌糊涂,待回到长史府已是深夜。
那寂寞的背影,却仍在房中驻立,那一刻,月夜心一激凛,浑身一抖,那醉已醒了八分!
心痛之余却更冷酷,他推门而进:"你在此做甚?"
"月夜,不要再闹了,我们好好过吧。"
孝逸的深情却只令月夜恼羞成怒:"你说我闹,我闹又怎地?你又能奈我何?我本就是一介男子,难道你还想让我如女子般三从四德不成?可笑!"
"月夜!"
"你且出去吧,我要睡了。"
"这是你我的寝室,你要我去何处?"
"随你。"
"月夜!"
"走!"月夜一掌击来,孝逸转身握住他的手,将他往床上一推,人已牢牢压在身下。
"放开我!"
"月夜,你到底要神武如何爱你才愿意?"
月夜一时无语。
孝逸那温暖的唇已吻上他那还有酒气的唇齿。
"月夜,神武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人,难道你不知道吗?月夜?"
月夜的心早已在孝逸的呢喃中瘫软了,任由孝逸紧抱着他,亲吻着他,抚摸着他!
他的心恨不得,舍不得!爱欲重重!
算了,算了,且今宵有酒今宵醉吧,那管他朝意难平!
月夜,月夜,你喜欢么?
喜欢,亲哥哥,好哥哥,你做的一切月夜都喜欢!
月夜,月夜,神武爱你,你知道么,神武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亲哥哥,莫要停吧,我的身,我的心好难受啊!月夜早已迷醉了,迎合着孝逸,身子耸颠扭摇,口中哼哼喃喃发出那淫弥之声!
孝逸忽然停住身,凝视着月夜,那眼中不知怎地竟似有一丝悲哀的感觉!
月夜的身体正得劲如何停得,抱紧孝逸只是叫亲哥哥,好哥哥,怎杀我也,莫要停,狠弄一弄罢。
孝逸眼中忽落下泪来,忙用手掩住,旋即覆身跨马,着力冲捣!
月夜纵情欢叫着,孝逸亦是春情激荡,狠狠地操了千余下,着实得了趣,才哄然泄了,拥着月夜倦极而眠。
只是在那睡梦之中,孝逸总是梦见月夜骑着高头大马意欲逃离他的身边。
午夜梦回,竟是一身冷汗惊而醒转,却发现身边的人儿早已独倚窗棂,犹如那巫山神灵虽近却远。


第十二章节:恨不平
月夜决定要逃离!
他等不了半年,他太害怕了,如果再留下去,他的一生都会毁在孝逸的手里!
昨夜的欢爱,只是令他沉痛的认清了一个现实:他没有办法不爱孝逸!可是这种爱只不过会令他今后的人生充满悔恨和苦痛罢了。
当今圣后娘娘的旨意有谁能违抗?月夜想在自己还有一点理智的时候离开!
"我要回长安。"月夜对那身后的人儿说。
"月夜?"
"我受够了,我不想再过这种无聊的日子。"
"无聊?你觉得跟我在一起是无聊吗?"孝逸眼中有一丝受伤的神情掠过。
"对,是我把爱情想得太美好,太天真,两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有真正的爱情。"
"月夜,为何你总是会这般想?"
"你真的不介意我曾经背叛过你的事实吗?"月夜突然眼光一凛,盯着孝逸问。
"我不介意。"
"那你有否想过我到底为何背叛你?"月夜的眼底掠过一丝狠意。
孝逸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月夜问:"为何?"
月夜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一旦说出那句话,他就再也不能够回头了,只怕永远都得不到对方的原谅,他的心还在犹豫。
"月夜?"
月夜不敢看孝逸的眼睛,推门而出!
月夜走在凌晨拂晓的大街上,他痴痴地笑,喃喃地自语。
舍不得!
舍不得!
爱不得!
爱不得!
到底该如何是好?
神武!你这个害人精!月夜这一生要万劫不复了。
月夜仰天大叫,泪落。

栊月夜!
是你?
太子让我来瞧瞧你。
太子就这么急不可待吗?好,好,反正我也有些不耐烦了。

孝逸今天在大都督府里尽快的处理好公文就回家去,他希望以后都能尽量地每天回家陪伴月夜,也许这样月夜就不会觉得寂寞了。虽然回到家已天黑了,可是这已是他最早回来的一天了。
怎么会这样?!
那纱窗上怎么会映出两个身影,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身影?
"啊!亲哥哥,好哥哥,我这里头不似痛。不似痒。不似酸。不似麻。不知怎的方好。甚是难过得紧。"月夜撩人的声音传出来。
孝逸听得血脉贲张。
"你怎么这么骚啊,难道你那个什么神武满足不了你吗?"
一个陌生的男音传出来。
孝逸浑身发颤却又不由自主地想听月夜对他的评价!
"莫说他了,现如今才知道他不过是个银样蜡枪头,他那东西哪有你一半儿好,就连那太子的孽根也比他强百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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