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长的日记----犬中之物[上]
  发于:2008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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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乱说,张祺。凌彻才不是那种人。"有那样的反对声浪,自然也有赞成声浪,所以班上也有人大声的反驳。
"喔?是这样吗?你为什麽不去问问本人,那是真的假的?"张祺挑起眉看向凌彻。
"好了!好了!别吵了。"导师见班上又要厮杀了,赶紧镇压下来,否则班上一开学就闹个学生打架事件,对他以後的考绩可是有影响。
果不其然,老师的一句话胜过几百个圣旨一样,全班都安静下来,但空气中仍弥漫著火药味,久久不散。
"既然都已经升上二年级了,就要有个学长榜样,好让一年级学习,可别越活越退步了,知不知道?"导师看向四周低著头的学生。
被导师这样开学训诫,一训就两节课,还真吃不消。听到那令人解脱的音乐,班上每个人的脸似乎喜形於色似的,开始蠢动起来,而导师不知是念到累了还是也察觉到学生的意图一样,就说声下课,然後拿起点名板出去了。
哗~~~导师前脚一出,班上的人就像是刚从监狱里得到解放的犯人一样,动一动四肢,然後拉住旁边几个人死命的说话,那样子活像是几百年没讲话一样,霹雳啪啦的讲,可见那个人从刚才ㄍ一ㄥ多久了。
"凌彻,你可别在意张祺所说的那些不是人会说的话。"A同学拍了凌彻肩膀一下。
"不会的。"凌彻笑了笑说。
"你们有去看自己的学弟了吗?"B同学这时插话进来,一脸兴奋的看向我们。
结果我和凌彻、应丞三人一听都不约而同的做了同样的动作-摇头。
"啊?你们还没去?我们有些人都去了喔,先去给新生下下马威,以後才不会爬到你的头顶上。"B同学趾高气扬的说。
"你们要去看吗?打个招呼也好。"凌彻看向我和应丞问。
"我是无所谓啦,反正终究要去的,先去认识认识也好。"说完,我看向应丞,只见他点了一下头,表示他的同意。
既然都已得到他的同意了,择日不如撞日,说走就走,於是我们三人就走到一年级的教室。来到之前所待的教室,心里不自觉的有种感触,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真的"长大"一样,心里不自觉的骄傲起来。
"对不起,麻烦你帮我找15号18号12号学弟。"我随手拉住一个学弟,指了指教室说。
"嗯...嗯!好。"似乎被我吓到了,学弟的样子好像看到什麽不该看到东西的样子,然後跋腿就跑进教室,遵照我的指示去做。
虽不是我在怨叹那学弟做事效率不好,只是叫他叫个人而已,也让我们等了快五分钟,也太慢了吧,难不成.....他给我落跑了?
虽然我长得并不是特别好看,但也算是清秀型的啊!(只有自己认为的)这麽简单就被吓到,也太没胆了吧!
当我正在心里碎碎念时,眼尖的我也看到有三个人慢条斯理的走出来。在我看清那三人时,我知道在我後面的背景应该是三条线.....

8
为什麽会是乔御、黎适和高昕?眼睛的抽慉更加证明我现在的心情。不管是哪一个我都不想要啊~~
"呀~怎麽会是小明?我还以为是哪个学长要跑来向我示威,害我怕怕的。"高昕又蹦又跳的攀在我身上。
面对这麽亲密的接触让我有点难起适应,於是我不著痕迹的将高昕从我身上拉开。"嗯...高昕你是几号?"
高昕指著自己说:"我?我18号。"说完,然後像个多疑的人似的在我和应丞、凌彻身上看了看,然後说:"你们哪个是我学长?"
我指著凌彻对高昕说:"是这个人。"
高昕一听,高兴的惊呼一声。"哇~好棒喔。学长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人,以後一定会很照顾我的,对不对?"然後用路边流浪狗乞求有人收留它的眼神看向凌彻,彷佛在那一刻就已注定凌彻之後的悲哀了。
看到凌彻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以後会被高昕吃得死死的。随後凌彻便邀高昕去合作社吃冰,然後两个人高高兴兴的拉著手迈向目的地。
"那你们谁是我的学长?我是15号。"在一旁都没有说话的乔御突然的插话进来。
我看向应丞,只见他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但他仍向乔御表明他是他的学长。乔御一听,也没说什麽,只是笑一笑,说声以後多指教,然後就进教室。应丞也没多说什麽,也丢下我回去了。
(这是怎麽回事??)我看向乔御,又看向渐渐走远的应丞。
接下来.....只剩下我和黎适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似乎不容许我狡辩。既然事实不能改变,那总可以逃避事实吧!所以我一句话也没説,甚至连拜拜都没说就离开了。结果那个笨蛋真的没有叫住我,任由我走回去。
看来他似乎也不喜欢我这个学长。难道是我做人太失败了吗?否则为什麽他一点挽留都没有?想到这,我不禁回想这10几年的做人处世原则。
可能是才刚开学的原因,还是尚未从国中时期走过来,今年的新生似乎看起来并没有导师所说的那样厉害,因为在一个晚上,我就接获10几通说学生生病,或是不舒服的电话。看来今年的新生都是天之骄子吧!
"小明,1035号房的× ×.....,麻烦你打电话给##医院。"像这样的电话在晚上都会准时出现。
果然,真如我所想的,才经过5天,就有一个新生自动退学了。其实会有这样的情形我并不怎麽意外,高中和之前的国中、小学不同,人的独立生活都是在高中就开始,所以一旦离开了父母保护的羽翼下,再加上升学的压力,自然的人也会有压力而使身体发生警讯。
一年前,我刚是一年级新生时,就有这样一个人因为不能适应学校生活,差点搞到自杀,随後也自动退学了。虽然我能明白新的环境对一个人影响有多大,但是如果不去适应环境的话,是不可能在这环境里能自如生存的。
就这样开学生活无声无息的过了两个礼拜,生活也慢慢的步入轨道,慢慢地也没接获晚上的电话,原以为事情会就这样结束的,却也在同时发生了一件让我措手不及的事。
一如往常的,我拿著点名板在晚上10点後开始点名,但今天似乎不像平常一样那麽如意,因为我可以感觉到身体的重量越来越重,头重脚轻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但我仍撑著身体继续的晚点名。
在走廊上遇到应丞和凌彻时,他们似也察觉到我身体不舒适的情形,应丞也开口说要帮我晚点名,但是我回绝了,因为我并不想要让他做这种累人的事,虽然说是点名,但是实际上也是一件累人的事,只要发现有人不在,负责点名的同学就必须负责找出那个人,所以我不希望应丞做这种累人的事。
"不用了,应丞。我没怎样,只是觉得有点晕头转向,大概是最近没睡好吧。"我支著额头,靠向墙壁。
"是不是因为最近晚上都接到新生挂急诊的电话,所以没睡好?"应丞将心中的想法道出来。
"大概是吧。"我稍微回想前两个礼拜的事情,也点头附和应丞的说法。
"你要照顾新生还要准备考试,这样身体当然会不好。"凌彻一脸担心的模样让我著实感动。
"没关系啦,反正那是我的工作,而且考试也过了,只要最近补眠回来就行了。"我安慰著担心我身体的两个友人。
"真的吗?"凌彻狐疑的看向一脸苍白的我。
为了怕凌彻和应丞担心,我也没再多说什麽,只是对他们说声别担心太多,然後就赶紧去点名。
当我来到1025号时,我知道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因为视线开始模糊起来了。但我仍用最後的一丝力气去敲了门。
黎适的脸也在下一秒从门後出现,在那瞬间我竟有种看到救世主的感觉,想到这,我的身形不自觉得滑了下来。没有原想碰撞到冷硬的地板,取而代之是浓热身体的怀抱,而我也在此时看见了黎适那诧异的表情,但也在那瞬间黎适的表情也慢慢的被一种叫黑暗的物质给取代。

9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的下午了,我慢慢的撑起因睡太久而显得有些麻痹的手臂。看了看身处单人房的四周,一人都没有。
身为宿舍长,理应当就有别於别人的权力,所以我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有室友,以前都认为一个人仍独占一个房间是一件多麽好的事,现在却反而觉得竟是一件如此孤寂的事情,因为生病了,没有人会来关心你,没有人会来跟你说你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什麽的。
反正也没人来探望自己,我索性又卷起棉被倒头大睡,今天是星期六,学校也没课,也管不到我。
於是抱持著这样想法的我,自然的很快就又睡著了。但在那残存的记忆中,我似乎听到了有人讲话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很耳熟,好像是谁的声音,但是到底是谁??我也没再多想,因为意识早已被疲累给征服了。
再度醒来时差不多是晚饭时间了,我动了动身体,好像也没之前那样的疲累,感觉上好像一个人重新活过来一样,於是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拿了餐券走出房间。
来到餐厅时第一眼就看到正将餐盘放下的应丞和已经动起筷子的凌彻。当他们其中一人看到我时,也惊愕的看向我。
"你没事了吗?"凌彻看向正将倚子拉开的我。
"嗯,我已经都好了。"我点了点头。
"你怎麽不多休息?"应丞一边分开筷子,一边看向我。
"因为已经都好了,所以不想再睡下去,况且我肚子也饿了。"我嘻笑的说。
"既然都会这样讲了,那也代表你是真的没事了。"说完,应丞开始吸著手中的碗面。
"你突然昏倒,害我们都吓了一跳。"凌彻一边回想著,一边说。"幸好校医说你只是睡眠不足,只要睡一觉就行了。"
"歹势!歹势!,让你们担心了。"我不好意思的骚骚头。"但是还真是麻烦你了,让你们这样照顾我。"
"如果要说到道谢的话,你应该去向你学弟道谢才对。"凌彻用筷子指向从餐厅入口处出现的人。
"为什麽我就必须要向他説声谢谢?"我不屑的将视线撇开,压根儿都不想见那个家伙。谁叫他不认我这个学长(虽然我也没认他)。
"因为是他把你送到健保室的。所以你可要向他道谢。"凌彻解释的说。
听到凌彻这样一说,我倒真想起在昏倒前的事情。的确当时是他站在我面前,而且我还当著他的面前,像个娘们似的昏了过去,原因还是因为睡眠不足。
(哇~~想到这,我乾脆撞豆腐自杀算了。)
"那是谁把我送回房间的?"我捂著因为昏倒事件而出糗发红的脸。
"是我和应丞,因为我搬不动你,所以我找应丞帮我。"说到最後,凌彻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谢了。"我简洁的道声谢。
"但是你可真会睡,我和凌彻去看你时,你都在睡觉,真不知你到底是多久没睡了?"应丞斜眼看了我一下。
"我也没办法,要准备考试又要管理宿舍,当然睡觉的时间会缩短,但是现在也都过去了,这下我终於可以好好睡一觉了。"我动了动身体,转了转手臂。
"开学总会有一些因为放假而出现的後遗症,这些都难免不了的。"凌彻将心里的想法说出。说这话的同时,感觉上好像在回忆什麽一样,表情好像泛著一丝丝的笑容。
"看来今年的我也难混了。"我抱著头低声呻吟著。
"小明。"高昕的声音越来越近,於是我抬起头看过去。见高昕捧著餐盘跑了过来,而只差几步的黎适也跟著走了过来。
看到黎适,我那该死的羞耻感顿然席卷全身。於是我用手遮遮掩掩自己的脸,一点也不敢看高昕和黎适。
"小明,你人还不舒服吗?"见我一付遮掩的样子,高昕还以为我还不舒服。
"没,只是还有点累。"我随口撒了谎。
"可是,小明昨天突然昏了过去,还真吓了我一跳。"
"呵呵....真是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我打哈哈的说。
"如果还有下次,那我还真怀疑你是不是女人了,说昏倒就昏倒。"嘲讽的口气,果然仍没有忘记出现。
我看向说此话的人,狠狠的瞪过去。虽然他可算是我半个救命恩人,但是说实在的要我对他道谢,那乾脆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好了。
即使心里恨死黎适,但我仍装做不予以理会,谁叫我还欠他一个人情,所以方便说什麽。
"小明,当宿舍长真的很辛苦哩!你还要继续当下去吗?之前我听说很多人都当不了几天就辞职了,都是因为太辛苦了,你这样下去到三年级就会负荷不了。"高昕一边吃著饭,一边说。
此时,一旁的凌彻也附和起来。"对啊!小明,高昕说得没错,现在才二年级还没关系,但是三年级後你就无法分身乏术了。"
"嗯....到时再说吧!反正现在才二年级,距离三年级还有一年,我再看看情况。"我随口找了个藉口呼巄过去。
听到我这样一说,高昕和凌彻也没再说什麽,只是耸耸肩,然後继续吃著饭。而一旁的应丞看了我一眼,也随即将目光调开。

10
其实我明白应丞他在想什麽,因为也只有他明白我的处境。其实我的家庭并不是很富有,家里只靠父亲赚钱,妈妈因为眼睛不好,所以也不便出门,弟弟又还小,所以整个家计落在父亲身上,而我身为长子不能帮忙就已经够不孝了,又怎能让他们为了我多花钱,所以自我读高中後,所有的生活费和学费都是靠自己的。
而应丞是我自小的邻居,自然地他也明白我家里的情形,所以他也常帮助我一些事,例如帮忙处理宿舍的事。在暑假里,我都会去打工,好赚取学费,否则要我光凭每个月的薪水去维持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当然啦,虽然是在暑假时期,但也并不表示宿舍长的职务是停摆的,为了配合新生的规定,我都必须比新生回宿舍的时间提早一星期回来,好安排一些房间分配的事和杂务。为了这些让我在一星期之内就挂两次采的新生而牺牲我两个礼拜,还真让我不服气。
"我吃饱了,你们继续吧。"应丞看了一眼我,然後拿起餐盘离开。
目送应丞离开直到人消失在转角处,我才回过头,然後不约而同的和凌彻视线相遇。只见凌彻摇摇头,随即继续吃著饭。
最近的应丞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经常看他一个人板著一张脸,活像是被人倒了几百万的会一样,让旁人看了都不敢去靠近他,但是这样的情形似乎是在升上二年级後才出现的,难道是升上二年级後,心态就会跟著改变吗?


晚上10点是我照例晚点名时间,於是我一边甩著手上的笔,一边心情愉悦的哼著歌。今天星期六,大部分的新生都回去了,这次的周末可说是他们第一次回家,想必一定很高兴才对。当然啦!我也很高兴,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少跑几间房间,他们高兴,我也赚到了。
看了看手上的外出名单,我估计大概有四分之三的人回家,这样我就可以减少巡查的时间,然後一个人慢慢的看漫画、打电脑。呵呵~~计划太完美了。
一一的点完名後,我来到让我列入黑名单之一的房间-1025号。虽然里面有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但怎麽说我还是欠他一份情,只要不跟他正面起冲突就行了,反正我照样可以整死他,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他的把柄,否则.....呵呵~~~
我连敲了两声门,可是都没人来应门。我迟疑了,难道是自己搞错了吗?我看了看手中的外出名单,没错啊!高昕和黎适并没有外出,那他们去哪了?於是我伸出手想再次敲门,随即门立即打开。
"是你啊~"黎适一边佣懒的看了我一眼,一边拿著毛巾擦拭著湿漉漉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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