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正传》上部——《菩提明镜》————涂沐
《菩提明镜》涂沐  发于:2008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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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在他原本洁白干爽的床单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幅员辽阔的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疆

域图。而张仲文在案发之后一早就跑得没影了,只把这残局留给他要他一人面对。这时候杨立

功的妈妈推门进来……

      在一家的小孩都背起书包出们上学的时候,笑梅和笑茹都咬紧了牙不让自己笑出来,可

是笑茹在路过院子中央挂在洗衣架上的那一幅“地图”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哈哈”地捧着肚

子望了杨立功一眼,上气不接下气地连忙奔了出去。杨立功百口莫辩,脑海里嗡嗡地回响着他

妈妈的话:“大功啊,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不但学会了在烂泥里打滚,还学会尿床了!”家

里的大人不知道内情,只觉得是杨立功昨天喝多了水,没控制好。在早上吃饭的时候谁也没有

提这事,可是那掩藏不了的笑意还是一目了然的……尤其是乔月明,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跑

到厨房里一顿嘿嘿地乐,笑够了再回来接着吃。杨立功看在心里,羞愧难忍,又急又气,可是

张仲文却跟不知道一样,全家只有他用宽容大度的表情看待这次尿床事件。

      最可恶的是,他跟在杨立功后面,路过那床单的时候,还很有深意地说:“大功哥,你

去过新疆吗?”
      杨立功差一点儿就晕过去,可是张仲文还眨眨眼睛很有诚意地告诉他:“大功哥,没事

儿的,家丑不可外扬,我是不会到学校里说的,笑茹也不会的,笑梅就更不会了!”

      注释:
      A这是至今仍然在北方地区很流行的一句多义词,一般来说是指“狂妄”或“逞能”的

意思。
      B这句话里的宾语部分发成阳平二声,有反驳的语气,也有附加“也”的意味。
      C这句话里全部实词都发成阳平二声,有强调,加强语气的意思。
      D这个词在东北方言里作形容词是说人或事物肮脏、恶心,不干净。
      作动词则表示使……不干净,变脏的意思。引申成把谁名声搞臭或骂人羞辱人。
      E讨厌,烦,不喜欢。
      F是一个副词,常常用来表示主动、讨好,不经要求就提供或做某事的意思。但它后面

的结果往往是与意料相反的。例如,最常见的“上赶子不是买卖”就是说。主动讨好别人,结

果还不被接受,表达的是一种恼的情绪。

      夜叉:佛家说法中是一种游走在世界上的妖怪,有一种说法讲他们是女性社会,而且个

个都凶暴强悍;所以就会常常有“母夜叉”的说法。还有一种说法是说夜叉也是天龙八部里的

神,掌管秩序,吞吃鬼怪,本章绝无歧视污蔑女性的想法,望女性读者理解。

      第四章 冰菱飞雪映霓虹
      从本章起,为了作者打字方便,文中的小文,张小文,张仲文系指同一人。
      (上)
      第一场小雪轻轻柔柔地撒落在僵硬的地面上之后,冬天就算大大方方地驻扎下来。东北

的冬天冷起来是吓人的,可是最吓人得还是那远处深山的沟塘里传来的一声声的野狼的嚎叫,

在原本就尖利刺骨的风声中忽远忽近声嘶力竭,叫得人心里直发毛。冬天天黑的早,还不到五

点钟,天就暗得看不清人脸了;再加上不知道怎么又停了电,所以一家的小孩子就都围在厨房

的灶口,一边烧地瓜,一边在熊熊的火光边闲聊天,听张仲文讲故事,张仲文听他师傅讲过很

多鬼古和神怪的东西,被他添油加醋地一加工,讲出来真是亦真亦假,扣人心弦。

      “……于是老王头就把这个小姑娘带回了家;给她大饼子吃,还给她换了身新衣服。老

王头无儿无女,就认她做了干女儿,问她叫什么名字,那女孩就说她叫白巧儿,今年十三。”

      “ 那她爸爸妈妈呢? ”笑茹剪了短发,齐眉的刘海儿规矩地搭在额头上,原来的洋娃

娃玩够了,换了一个大胖熊抱在怀里,好象她长了两个头一样。
      “你别插嘴!老王头对白巧儿特别好,白巧儿也对老王头很孝顺,她心灵手巧,特别能

干活,几十斤的柴火她用手一拈就扛在肩上,走路一阵风,一会儿就从山上回到家;她还会打

猎,把打来的野兔狍子皮缝成批肩夹袄给老王头穿,剩下的就拿到集上卖。老王头家本来很穷

,自从白巧儿来了之后,俩人省吃俭用却慢慢地富裕起来,逢年过节也能吃上饺子了……”

      “饺子有什么好吃?”笑茹不以为然地说。
      “我的大小姐,那是你!”笑梅一直在炉灶上用铁钩拨拉着炭火上的地瓜,她用筷子从

烤熟的地瓜里叉起一个熟了的,吹干净上面的灰,娴熟地剥去地瓜外面焦糊的皮,顿时大家的

鼻孔里都充满了地瓜热乎乎的甜香,再看到那金黄柔嫩流下油脂的地瓜肉,都忍不住咽了一口

口水。笑梅找了一快白菜叶,把地瓜分成两半,包起来,一半给笑茹,一半给了小文。“慢点

吃,别烫着!”

      于是大家暂时从小文的老王头深山里捡回一个女儿的故事里回过神,开始围攻烤地瓜。

笑梅在地瓜里挑出一个不是很大,但长得很畸形的红皮地瓜扒好了递给杨立功,杨立功一直都

呆呆地对着火苗出神,看见香喷喷的地瓜被笑梅送到面前,不由得脸一红。笑梅穿了一件红棉

袄,大辫子上也系了条红头绳,象极了红灯记里的铁梅;她白晰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带着清

丽的笑容,她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是一个标准的美女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吃完了地瓜,

张小文继续讲道:“自从白巧儿来到村子里以后,也发生了一些怪事情,就是农家养的鸡啊鸭

的总莫名其妙地被野牲口给咬死了,可是圈里连个野兽的蹄印也没有,村里人好奇,可是总也

查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村里有一个青年,叫石柱,和老王头家住前后院,他一来二去的

渐渐的喜欢上了白巧儿,他喜欢在晚上站在自己家墙头上往白巧儿的窗檐里看,越看人家白巧

儿他就越喜欢,一心想讨白巧儿作媳妇儿。可是有一天他晚上见到白巧儿悄悄地推开门,连鞋

也没穿就跑出去了。人影一晃就不见了,没半天就见白巧儿手里纂着一只芦花大母鸡

      从后墙根那里走出来,那鸡脖子都被拧断了,还滴滴答答流着血呢!”
      外面的风更大了,漆黑的冬夜里只有火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闪耀,笑茹害怕地躲进笑梅的

怀里。
      “只见白巧儿就蹲在那里,一口咬掉了鸡头!吧叽吧叽地就开始生嚼那只鸡,血星子喷

了一脸!”张仲文夸张地描述着地描述着,眼睛瞪得很大,杨立功和笑茹都寒毛直竖,吓得不

敢出声。

      “那石柱当时吓得腿都软了,一下子没站稳,从墙头上栽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白巧

儿听见有声音,用手把脸面一抹,连忙过来看。一见是石柱,就笑着说:”原来是石柱哥啊,

这么晚了还没睡觉呢?‘“张仲文竟然摹仿着女孩子的声音,拉住杨立功的手,仿佛他就是白

巧儿,继续甜腻腻地说:”石柱哥,吓坏你了吧!我根你实话说吧,我打小身子有病,得喝活

物的血才能治住……我怕被人看见说我闲话所以就这么偷偷摸摸的……石柱哥,你不会嫌弃我

吧?’然后伸出小手来在石柱的心口上柔柔地一摸,那石柱马上就不害怕了,还觉得飘飘然的

。“

      张仲文也学着故事里白巧儿的样子摸了一下杨立功,杨立功听得身临其境,吓得一哆唆

,笑梅知道小文那一套,低头偷偷地笑。
      “后来石柱就和白巧儿好上了……”
      “什么叫好上了?”笑茹遇到不明白的就问。
      “你怎么那么多话?好上了就是好上了呗!”张仲文白了他妹妹一眼。其实他自己也对

那个好上了不甚理解,他怎么听来的就怎么讲。
      “几年以后老王头死了,白巧儿批麻戴孝地给老王头出了殡后就嫁给了石柱。他们俩很

恩爱,又都能干,所以家里的日子过得很红火。有一天石柱要到县城里来赶集,问白巧儿要什

么东西,白巧儿说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他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家。石柱一口答应下来,可是白巧

儿还是千叮咛万嘱咐的送他出了门。石柱在县城里办完了事情,卖了山货得了几个钱,嘴一谗

就想喝酒。可是一喝就喝多了,走到半路上依在一棵大槐树下就睡着了。醒过来已经是天黑,

这时候他正要急匆匆地赶回家里去,就听不远处传来人的喊声:”救命啊,救命啊……‘他寻

着声音找去,发现脚下有一口枯井,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石柱点上火绳一看,见那枯井里

躲着一个老头,那老头见有人来,就对他说:“恩人,快拉我上去。我是这附近庄子里的陈员

外,刚才被强盗打劫抢光了东西和衣物,被扔在这里一天了,你救我上去,我一定报答你!’

      “那石柱也是个热心肠,连忙找了一根树枝把老头拽上来并把他送回家里。老头千恩万

谢,说什么要留下他在自己家过夜,第二天还让自己的女儿出来见石柱,并问他有没有娶亲。

石柱见到陈员外家里十分富裕,女儿也貌美如花,心里不由得动了贪念,就对陈员外说他还是

单身一人,且家里无父无母。那陈员外没有儿子,早就想招一个上们女婿支撑门庭……”

      “小文儿,什么叫上门女婿?”笑茹闪动着大眼睛又插话。
      “你叫我就叫我呗!干嘛还‘儿、儿’的,上门女婿就是男的到女的家来,给女的他爸

爸当儿子……”没等张仲文说完,笑茹就拍着手说:“哦!我知道了!大功哥就是咱门家的上

门女婿!”

      此言一出,笑梅“扑哧”地笑了出来,“不是的,小孩子别乱说!”杨立功窘迫得回过

头去,也不知道脸上什么表情。张仲文很不满意地对笑茹说:“就你话最多!”
      “于是石柱就在陈员外家住了下来,并和他的女儿成了亲。好日子一过,就把白巧儿忘

到九霄云外,想起以前的穷家,他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回去了。一直到了冬天,要过年了,陈

员外家忙不过来,就临时雇了很多的佣人。有一天早上石柱的新老婆起床,见到她最喜欢的一

个金钗不见了,怀疑是新来的人偷去的,于是就让石柱把家里的佣人都叫来,挨个盘问——”

      “小文儿!我有一个红塑料的发夹子也不见了,是不是你拿去了?”笑茹皱眉头说。
      张仲文没理她,接着说:“那石柱把家里所有的佣人都召集到大厅里,还没等问呢,他

就见一个新来的丫环儿头上插着和她新老婆一样的金钗。他很生气,刚想问她怎么敢戴主人的

东西;可是走到近前一看,那个丫环儿竟然是白巧儿,还大大方方地对他笑呢!这时候石柱的

新老婆也看见了,也跑过来问她;‘你怎么敢偷我的金钗戴呢?’可是那丫环却笑嘻嘻地问她

;‘那你怎么抢人家的丈夫呢?’说完就拉住石柱的胳膊说:”你怎么半年多不回家呢?“说

到这里小文也抱住杨立功的胳膊,摇来摇去的。

      “石柱一看变了脸色,他害怕自己的新老婆知道自己的秘密,就连忙挣开白巧儿的手说

:”哪里来的疯婆子,我不认识你!‘那白巧儿听了之后很生气,可是很镇静地指着他说:“

我是你的老婆,你怎么说不要我呢?’这时候石柱的新老婆起了疑心,也问他这个人倒底是谁

。石柱一急就扇了白巧儿一巴掌,还骂她:”你胡说什么,我老婆明明在这里,你还不快把偷

来的金钗拿下来!“

      “白巧儿什么话也没说,瞪了石柱一眼,身子一飘就到了门外,远远地送来一句话:”

要你老婆的东西,就来撵我啊!‘石柱的老婆急了,忙喊道:“还不快点把金钗给我抢回来!

’这时石柱才回过神,带着一大帮人追出门去。外面没有白巧儿,可是天下了雪,地上有一排

脚印;石柱为了讨好他的新老婆心急,总想把金钗给夺回来,就沿着地上的脚印跑啊跑啊。雪

越下越大,他光顾着跑了,不一会儿就把身边的人给甩没了。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

地方,总之周围一片白花花的大雪地,连脚印也没了。他开始喊人,可是没有回音,只见那大

雪越下越大,天也模模糊糊的。石柱害怕了,就想回家;往回走的路上看见地上有一排排狼的

蹄印,他吓得加快了脚步,可是他走来走却总在原来的地方……最后他在前面的雪窝子里见到

一个女的背对着他坐着,头上还戴着一支金钗。”

      故事的高潮就要到了,大家都屏住呼吸。
      “那石柱走过去,想把白巧儿头上的金钗给夺下来。可是白巧儿忽然一回头,笑着对他

说:”石柱哥,你怎么把我给忘了呢?我半年多一直都在等你啊。可是干等你也不回来,还听

说你给陈财主家当了上门女婿了?“

      石柱见白巧儿笑了,心里想先诳她一下,就说:“我没有忘了你,我到她们家也无非是

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呀,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你啊!”那白巧儿听了越发高兴,笑得跟一朵花似

的,只见她靠近了石柱轻声说:“那好,石柱,让我看看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说完她就把

手往脸上一抹,顿时变出一张吐着大红舌头的白眼老狼脸,哧着大牙一下子就咬住了石柱的脖

子,伸出两只长满了毛的大爪子,掏进了他的胸;石柱连吭都没吭一声就断气了!“

      张小文在火光中长大了嘴,伸出手模仿着狼的样子,笑茹吓得“哇……”一声就哭了出

来,笑梅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一个结局,连忙抱住了笑梅,责怪地说:“小文,你非得吓

哭她你才乐啊?”

      杨立功被突如其来的变化也吓了一跳,他上牙打下牙地问小文:“这是怎么回事啊……

啊?”
      张仲文闪着漆黑的双眸鬼鬼祟祟地说:“大功哥,那白巧儿是老狼精啊!石柱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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