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蝴蝶————寒雁北回
寒雁北回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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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昕阳〃嗯〃了一声,冷晓川又说:〃对这事你怎麽看?〃
梦昕阳沈默了好久,突然顽皮的笑著,说:〃你说呢?我听你的!你让我干我就干。〃
冷晓川也笑了,说:〃你还是没变,还是那麽孩子气。这也算是打事了,怎麽能听我这个外人的呢!〃
听到〃外人〃这两个字梦昕阳的心里好不是滋味。心想:我一直把你当知心人,你倒把我当外人。想到此不免伤心,赌气说:〃我干!要是以後被人卖了,你可别想找著我!〃
冷晓川看他发火,不知自己又哪里惹著这个弟弟了,只有柔声安慰,说:〃这事以後再说吧,你要慎重考虑,这可关系到你的前途问题呀!千万不能草率!〃
梦昕阳更是火大,说:〃什麽前途!等人家卖了我,还什麽前途不前途的!〃
冷晓川委屈的看著梦昕阳,问:〃为什麽你总是说人家要卖你呢?你又不是黄花姑娘,卖你做什麽!别把人想的那麽坏嘛,我看陆怡男不像是坏人哪。〃
梦昕阳无言以对,只有暗暗的生闷气。冷晓川不知他的心事,费了好多心思才算哄的他重开笑颜。
二人直到月上东山,才依依做别,约定明天梦昕阳放学冷晓川在校门口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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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梦昕阳一直闷闷不乐,想起冷晓川所说的话,就更加难过起来。自己的真心,竟然换回了一句〃外人〃这让他有种被人欺骗的感觉。
正当他生闷气时,传呼突然响起,梦昕阳知道是红鸭。
对红鸭今日所说之事他也颇为好奇,本欲问个究竟,於是便回了电话。
红鸭好象很著急的说:〃怎麽才回电话呀!我传了你300多遍了!〃
梦昕阳搜索了一下呼机,才发现,原来所有存储的电话号码全部是他一个人的。
〃哦。我没听见。〃
〃哎呀!别说了,我现在去你家接你,你马上下楼,快点!别耽误啦!〃红鸭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8点30分。一两黑色奔驰准时停在了梦昕阳家的楼下,梦昕阳本就憋著一肚子的气,见到这车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司徒雨这次竟然下了车,而且还对著梦昕阳笑,他大概很就都没有笑过了,笑容是那麽不自然,甚至给人很滑稽的感觉。
看到他的笑梦昕阳也有些意外,但一想到他那天早晨对自己做的事,他的笑容就变的恶心。
红鸭见他二人一个笑容满面,一个冷颜不语,赶忙跑上来,拉著梦昕阳说:〃你怎麽才出来呀!我们都等你半天了!快上车!〃
梦昕阳恨红鸭在冷晓川面前胡说,对他也冷漠起来,信誓旦旦的问:〃去哪呀?我还要背英语单词呢。〃
红鸭没想到梦昕阳会拒绝自己,尴尬的望著司徒雨。司徒雨不动,红鸭急了,打开车门从里面取出一大捧玫瑰花,硬是塞在司徒雨手中,说:〃你怎麽这麽笨哪!这个好用我教你吗!快去……〃说著推他到梦昕阳面前。
司徒雨憋的满脸通红,让人见了就想笑,红鸭没有笑,他只是急。梦昕阳倒有是非常意外:没想到他这种人竟然也会脸红。
司徒雨的嘴似乎动了几下,但半个字都没有说出来。红鸭气的眼泪险些掉下来,跑到梦昕阳身边,说:〃他是特地来向你赔礼道歉的,希望你能原谅他,能和他做朋友,条件由你自己定!什麽他都能答应!他现在在波斯特酒店预好了位置,说句痛快话,去是不去!〃他一股脑的说出了司徒雨的心里话,倒把他二人弄的都是尴尬异常。
司徒雨伸手将玫瑰花,送到梦昕阳面前,结结巴巴的说:〃这……这花是送给你…你的。〃
梦昕阳下意识的接过他的玫瑰,上面一张粉红色的卡片,写到:〃如果有一百个人爱你,那其中有我一个;如果有十个人爱你,那也有我一个;如果只有一个人爱你,那这一定就是我。〃
梦昕阳看著上面的字,随口便读出了声,司徒雨听了之後立刻转头去看红鸭,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红鸭出了个怪态,又向梦昕阳努了努嘴,见梦昕阳冷漠的态度已经好转了许多,红鸭决定打铁趁热,拉著梦昕阳说:〃有什麽话我们边吃边说,走!上车!〃说著把梦昕阳拉上了车。
波斯特酒店的包房里,气氛非常尴尬,红鸭一个人说说东,又说说西,一会唱歌,一会又来敬酒,忙的不亦乐乎,可任他怎麽忙,就是没人和他说话。
〃独角戏〃唱了一个多小时,他越发觉得无趣,也沈默了下来。
时间已经是晚上10:25分。梦昕阳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说著起身就走。
红鸭假做没看见,冗自唱著自己的歌,司徒雨使了好几个颜色,他都装做没看见。眼见著梦昕阳已经走出包房,司徒雨无奈之下,一把抓起衣服,说:〃等一下,我去送你!〃说完追了出去。
红鸭朝门口坏笑著,低声嘟囔:〃还想和老娘斗法!看谁斗得过谁!〃话还没说完,突然他想起来这顿饭钱还没有付,下意识的看了看桌上的,龙虾壳,甲鱼骨,和半瓶子〃兰姆〃酒,咧了咧嘴,马上抓起外衣,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对侍应生说:〃买单!买单!〃等他追波斯特酒店後,正看见司徒雨的车在街角转弯处消失,气的他直跺脚。回过身,刚好看见侍应生将一张帐单递了过来,说:〃先生,2476元,您要开发票吗?〃
红鸭干笑著问:〃不打折吗?〃
侍应生:答:〃非节日期间不打折。〃
红鸭苦笑,著说:〃不贵,不贵,真不贵!〃说著将一张卡递了过去,说:〃可以刷卡的吧?〃
侍应生,答:〃可以。但先生您要和我一起过来一下。〃
红鸭无奈只有跟在後面,心中暗自後悔,不该点那麽多昂贵的名菜……
14.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曾听人说过:从朋友到爱人很容易,但从爱人到朋友却很难!
这是为什麽?
是心在作祟。
当我暗暗发誓“此生让我们做个好朋友”的时候,谁会看见我的心,在滴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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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昕阳坐在司徒雨的车上,心中忐忑不安。
是因为气愤?
不是,此刻他提不起力气去恨他。
那是因为紧张?
也不是,如过见一个和自己有过非常关系的人还会紧张,那这个人一定神经上有问题。
那是什麽呢?
梦昕阳说不清楚,坐在他旁边总会觉得有点奇怪的感觉。
司徒雨显然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其实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麽,或是说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梦昕阳的家就在前面,司徒雨开始焦急起来,他盼望梦昕阳能主动和他说话,但梦昕阳没有。
看著梦昕阳离开自己的车,他终於忍耐不住,问:“我,我们还能见面吗?”
梦昕阳点了点头,说:“有时间再说吧。”
离开梦昕阳家後,司徒雨好象个孩子一样开心非常,一路开著车,哼著小调,想梦昕阳那张稚气中带著坚韧不拔的脸,又想起他把钱扔在床上时,那股倔劲儿,自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刚一回波斯特酒店的房间里,司徒雨不去洗澡,也不看电视,就自己躺在床上,出神的望著天花板,嘴角上还挂著那种难得一见的微笑。
突然有人敲门,司徒雨知道是自己的“管家”张大友,随口说:“门没锁,进来吧。”
门外走进了那个西装笔挺的老头,他一见司徒雨就皱眉,说:“你一下午都去哪里了?手机也不开,我有事找你商量。”
见到他司徒雨又变的冷漠起来,说:“我哪也没去,就在2楼和朋友吃了点饭。”
“朋友?什麽朋友要一顿饭吃两千多块?”说著把一张帐单递给司徒雨,司徒雨看了看,问:“你从哪拿来的?”
“当然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家夥给我的,人家说你请客吃饭,吃到一半就跑了,找不著你,就找到了我!我说要和你商量後再告诉他结果。你看呢?”
“哦。把钱给他吧,我走的时候太忙,忘了结帐。”
张大友有些生气,问:“凭这一张单子就给他钱啊?这几天和他在一起吃饭已经花了快一万了,这麽花下去,我们身上的钱可要没了!”
司徒雨显然有些不耐烦,问:“我们带来的钱还有多少?”
张大友算了算,说:“除去给买车,办手续,和老王八的,还有这几天住宿、吃饭的们总共剩下不到四十万了。”他确定了这个数字後,有补充说:“再这麽下去,我们恐怕很难支持下去了!”
司徒雨却一点也不急,说:“哦。我知道了。”
他的冷漠让张大友更加著急,但却好象突然想起了什麽更重要的事,想了一下,说:“小雨啊,我是看著你长大的,这次你父亲叫我来看著你,就是怕你出点什麽事。张叔有点事想问你,你能不能和张叔说实话?”
他已经好久都没有用“小雨”这样称呼司徒雨了,每次他用这个称呼的时候,就代表他是在以一个长辈,而不是下属的身份在和自己说话,司徒雨非常明白这点。
“张叔,你坐,有什麽事你问吧”司徒雨也好象真的变成了一个晚辈,在等长辈训话。
张大友坐下,叹气说:“这次咱们从上海出发前,你父亲对我千叮咛万嘱咐,惟恐你出点什麽事。要知道,你可是司徒家的独苗,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麽向你父亲交代呀!”
“张叔究竟怎麽了?有什麽话你就直说吧。”
张大友又叹气,说:“‘老王八’欠公司的钱本来没有多少,临行前你父亲交代,能要就要,要不回来就不要勉强。他说要用‘酒吧’抵债本来也没有什麽不可以,但也犯不著倒搭给他钱啊?我算了一笔帐,他的‘酒吧’装修设备房租,全部算上,也不过五十万……”
司徒雨微微笑了笑,说:“让他占点小便宜也没什麽啊!无非是几万块钱嘛。这次我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需要有个买卖做营生啊。”
张大友知道这个“少爷”一向挥金如土,已经习惯了,这个理由他勉强可以接受,然後说:“‘红蝴蝶’是个GAY吧,这‘老王八’已经向我们解释过了。既然你说要找个营生,这个酒吧不大不小,就算赔也不会赔多少。但你要那个酒吧的服务生做什麽?一个大男人,整天找个男孩陪著,这传出去,你让你父亲的脸还往哪放?”
司徒雨好象好说什麽,但张大友却叹了口气,说:“小雨呀,你老实和张叔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男孩?你是不是同性恋?”
司徒雨沈默了一下,说:“是。在那天早晨他离开我之後,我就知道自己是!”
张大友并不知道他所指的“那天早晨”是什麽时候,更不知道他指的“他”是男人还是女人。但他清楚的听见司徒雨承认了自己是同性恋这个事实。这好象是当头一棒,他不住的叨念著:“完了,完了……”
司徒雨看著他万念具灰的神态似有些於心不忍,默默的说:“张叔,我今年已经28岁了。将来我肯定要和小惠结婚,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继承父亲的财产。从小到大,我就是按照老爷子的意思办事,现在你就让我自己做主吧。”
张大友无言以对,过了好久才说:“小惠现在在美国,谁知道还会不会回来呀!我看你还是尽快找个人结婚吧,也省得让你父亲担心啊!”
司徒雨苦笑了一下,想起了小惠,一阵阵的心痛,他咬著牙说:“小惠一定会回来。”
张大友,问:“你怎麽知道她会回来?她父亲的生意大部分都在美国,她凭什麽眼巴巴的跑回上海和你结婚?”
“她会!因为她爱我!”
司徒雨很肯定,张大友显然分不出金钱与爱情的分量。但见司徒雨坚定不移的目光,他只有权且相信。
过了一会,他又问:“那你打算怎麽安排那个男孩?”
“不知道。”
张大友叹气,说:“在上海你做什麽事我都可以不管,但在这儿,你做是千万要加小心啊!现在这世道人心难测呀!你最好不要把自己的底细都告诉那小子,给他花点钱,玩玩也就算了。”
司徒雨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张叔,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有些累了,要去洗个澡。”
张大友刚走到门口,转身说:“对了,我们要是打算在这里长住,就不能整天呆在宾馆啊,或买,或租,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是正经事。”
司徒雨点头说:“一切听你安排吧。”
张大友无奈的摇了摇头离开了司徒雨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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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旁,一个少年,棒球帽倒戴在头上,坐在自行车的货架上,无聊的看著杂志。
他在等人,等他唯一的一个朋友。已经等了进两个小时了。从傍晚等到月明九天,学校教师的灯火一盏一盏的熄灭,但却一直不见他要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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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特酒店的客房里,梦昕阳与司徒雨对坐在床上,他们面前摆著啤酒,烧鸡,香肠,皮蛋,甚至还有花生米,和咸菜馒头……
就像普通朋友聚会一样,这是司徒雨把梦昕阳从学校里拉出来时,梦昕阳出的注意。这样铺著报纸,穿著睡衣,坐在床上吃饭,他还是头一回。不过既然梦昕阳要这麽做,他也没有理由反对。
没有那张大大的桌子,彼此间的距离近了;没有绚丽多姿的菜色,彼此更多了时间去了解对方。
开始两人还觉得拘谨,但当司徒雨喝了两罐啤酒後,梦昕阳觉得他倒有几分孩子气。其实并不是司徒雨不喜欢和别人说话,而是他从小耳濡目染的全都是金钱的交易,利益的往来,久而久之让他养成了一个凡事都喜欢用钱去解决的习惯,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没见过有人肯拒绝他的钱,更没人敢把他的钱丢在一旁。
或许这正是梦昕阳吸引他的原因。
当他涨的面红耳赤的对梦昕阳说“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时,梦昕阳却紧张起来。
如果说第一次与他上床,是因为被他吸引。那此时答应他又算是什麽呢?难道真的是为了钱?还是为了面前这个男人?自己喜欢他吗?
一连串的问号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脑子里,司徒雨很焦急,他一刻也不想等,恨不得梦昕阳马上就答应下来。由这点来看,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已经输第一阵。
午夜,梦昕阳直意要回家,司徒雨很是失望,但他没有阻拦,而是从柜子里取出了一部崭新的新款手机,递给梦昕阳,说:“这个送给你,以後你就不用找公用电话了。”
梦昕阳看著这个小巧玲珑的家夥,真的想去接过来,但他却忍住了,说:“我不要。”
司徒雨很是失望,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马上改口,说:“算是借给你的可以了吧,你爱用多久都可以,等不喜欢了再换给我。”
梦昕阳的心思被他看透,稍觉不甘,但又找不出好的理由来拒绝,只说了一个“不”字。
司徒雨开始焦急起来,问:“到底怎样你才肯要呢?”
梦昕阳撅著嘴,说:“怎麽样我也不要。”
这句话说出来把司徒雨气的差点去跳楼,他手足无措,直想打人,抡起拳头“咚”的一下砸在梦昕阳身边的墙上,梦昕阳好象被吓傻了,他瞪大了眼睛望著司徒雨,说不出一句话。
司徒雨的气消了,又软了下来,哀求著说:“算我求你了,拿著吧。”
看著他可怜粑粑的样子,梦昕阳又有些於心不忍,再看看他通红的拳头,更是後悔自己不该任性。
“你有毛病啊!怎麽能这麽作践自己呢!”说著忍不住拉起司徒雨的手来看。
司徒雨喜出望外,连忙说:“我没事,不用担心”说著又把手机递了过去,说:“拿著吧。”
梦昕阳实在拿他没办法,只有收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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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梦昕阳刚从家出门,就见到冷晓川等在楼口。一见到他,梦昕阳恍然想起,昨天与他“校门口见面”的约定。想到自己下午就被司徒雨拉到了宾馆,还到深夜才回家,心里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好象是做了什麽亏心事一样。
但冷晓川并没有像他想象的激动,在他想象冷晓川甚至该大骂自己一顿才对,可冷晓川却只是淡淡的问:“昨天你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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