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过多？"骆铃不解。 仲言恭敬的语气一改，变得怨怒，"骆姑娘，是凤公子用他的血来救您的，理所当然的，会失血。"

"你的意思是，他的血救了铃儿。"拓跋澈的口中满是担心，还有爱情。不可能认错的，在那名男子怀里的，是他找了那么多年的，他的初恋，他唯一的爱人--紫瞳。甚至他的名字......也是从龙凌岳那里听说的--霄，只知道他有一双美到极点的紫眸。挥去了之前的震惊，他慢慢的走上前，不敢置信的看着仲言怀里的人，第一次，这是第一次，他看到这么糟糕的紫瞳。

"是的。"仲言依然没有好口气。

"那......御医还说了什么没？"莫儿有生命危险，这......怎么可能？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凤莫离睁开眼睛，他一直都醒着，只是觉得很累，懒得说话而已，他轻轻的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莫儿......这时候不要说这样的话。"轩辕燏抓住他的手，却被他挣脱了，这才注意！这才注意！凤莫离的眼睛看着的......不是他！！！

"紫瞳......呃......不对，霄，"拓跋澈上前，挤在了凤莫离的床边，"为什么会这样呢？你不是说过我不在的时候你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吗？为什么呢？"声音不自觉的哽咽。

紫瞳......莫离真的是紫瞳？骆铃呆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淡淡的笑，有很多的疲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那么久。我......我不知道你在找我。"

"傻瓜，你怎么这么傻呢？我不来找你，你就不会来拓跋找我吗？"拓跋澈拉住了凤莫离的手，握的紧紧的，"霄......我真的很想你。"牵牵挂挂的，这么多年。

"我又不知道你是拓跋的王爷，"小声的咳嗽着，停顿了片刻，"如果知道的话，一定早就来投靠你了。"当然，这是玩笑话，不可能的。

"不要说话了，不要再说话了，瞧瞧你，咳成这个样子，我可没有教你要这样对待自己啊，霄！"他吓死了，惨白着一张脸的他，让他以为......自己可能会失去那张甜美的笑脸了。

"霄......"凤莫离反复的念着，笑的了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值得怀念的人一般，"是那头大笨龙说的吧，呵呵......你哥哥一定没有少吃我的醋吧。"龙那么迟钝，也真亏拓跋洌敢要他。

"呃......唔，是啊。"不应该提起龙凌岳的，以他们的交情，他一定会去救他，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陛下，骆大人说了，拓跋皇朝的君主到了，请您去大殿。"侍女跑了进来，怎么有这么多事。 该死的，"仲言，千万不要让莫儿出事，我马上就回来。"紧张，让他忘了对自己的称谓--朕。同样的，不只是紧张，还有恼怒，恼怒着......为什么莫儿会和拓跋澈这么好。

皇兄？！一定要阻止皇兄，不能让他再流血了，一定可以找到鬼雪莲的。

"霄，我去看看我皇兄，你就在这里呆着哦，知道吗？"

微笑，点头，他如果会这么听话的话，他就不是凤莫离了。

众人离去之后，躺在仲言怀里的凤莫离对着他笑了笑，下了一个决定，无力的手拉着仲言的袖口。苍白的唇微启："去大殿。"没有声音，只有口形，刚才说了这么多话，他很累。待会儿见了拓跋洌，一定又要说很多话。 仲言不回答，用行动答应了莫离。

〉《〈〈。〉 *** ***

大殿

"皇兄，不可以，他已经很虚弱了。"拓跋澈一次又一次的劝阻。 拓跋洌眯着眼，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是你说凤莫离可以救凌岳的，这件事不能反悔，你想让整个戚兆国陪葬吗？还是说，你宁愿用戚兆国来换那个凤莫离？"

拓跋澈一惊，皇兄真是精明，"没错，即使皇兄要我的命，我也不会让皇兄动他半分。"

"澈，你应该很清楚，为了岳，我谁都可以杀，包括你。为了凤莫离......值得吗？"没有表情的脸，心下却不明白拓跋澈为何突然如此执著。

"皇兄，就算就了龙凌岳，他醒来了以后，也一定不会原谅你的。"龙凌岳和霄的交情，绝对不会让他用自己的血来救自己的。

"你说......凤莫离是霄？是你的紫瞳？"这样的讯息让拓跋洌震惊，他都打定主意让岳一辈子都碰不到那个霄的。

"是的，皇兄，是紫瞳，他......在我眼里，紫瞳比什么都重要。"拓跋澈说的字字坚定，他也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让皇兄动摇了。

"我不管，就算岳醒过来以后恨我也好，讨厌我也好，我也一定会让凤莫离救他的。"拓跋洌决定，没有什么人比岳更重要了。

"皇兄，你可以再去找鬼雪莲嘛，又不是找不到！"无求，他的爱情并不需要回报，但是，他只希望自己所爱的那个人可以平平安安。

"你......"拓跋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的弟弟只会对一件事执著，就是他的紫瞳。

"找不到了，畑云山上没有鬼雪莲。"被仲言抱着的凤莫离虚弱的说道，这个大概就叫做自作孽了吧，"新开的花被我拿去酿酒喝了，如果要等它在开花的话，要等四十......一年。"

"你就是凤莫离？"拓跋洌打量着，的确很美，比自己......

"是啊，不过......拓跋洌，你的爱情也未免太可笑了吧。"从他的眼睛里，还看得到他对龙的感情，对自己的嫉妒呢，"哼！可笑！腹部淤血，左脚踝骨裂，左肩上的箭伤，再加上内伤和九断魂的毒性。就算是由鬼雪莲也没法子救吧。拓跋洌殿下，您还真是够厉害的啊，口口声声说您爱他，却能让他受这么重的伤，照本宫看，您的爱情值得怀疑。"躺在仲言怀里，莫离小声说着，字字打在拓跋洌的心上。

"你能救他？"拓跋洌讶异着凤莫离的能力，全中！暂时收起了自己的敌意，语气诚恳，"请你救他。"

"莫儿，"轩辕燏担心的望着莫离，"仲言，为什么带他出来？"

凤莫离瞥了轩辕燏一眼，现在的关心又有何用呢？他已经不在乎了，在自己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他......不会再反悔了，这一次。

惊人之语再出："救他？凭什么？如果我救了他的话，就意味着拓跋自此与西荻为敌。延麟才不会让我救他呢！呵呵，西荻皇朝左宰--凤风霄参见拓跋国主。"

凤风霄？！西荻战场上的战鬼，作风狠厉；朝廷里的智者，笑笑，平息内乱。他的敌人称他为--紫妖星！莫儿......是......凤风霄？这就是他什么都不愿意说的理由吗？天，他为什么没有想到，天下有几人是有一双紫色眼睛的。

"如果我把拓跋双手奉上呢？"这个世界上，他只要龙凌岳一人。

凤莫离笑，"拓跋？我才不要呢？要是收了，不被延麟扁到死，才怪呢？"他突然柔和了，"不过，你是真的爱他。"爱的......那么笨，也不想想，他和龙是什么关系，既然自己是西荻的左宰，那龙又是什么身份呢？他怎么可能不救他！笨死了，也对，笨人配笨人！

拓跋洌说的坚定而且深情，"只要他可以活下去，我什么都可以付出。"

"即使是你的性命，即使他以后会离开你？"莫离提出疑问。

"只要他活着。"深情！

"我可以救他，不过拓跋洌，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一百件也可以。"

"不必了，三件就可以了。"三件就足够了，没有必要再多了，既然他无法幸福，那就让龙幸福吧。

"第一，不管他会不会和你一起，龙凌岳始终都是西荻皇朝的卫封将军--龙启允。"这样，即是他死了，由龙守着的西荻是安全的。

"第二，学会相信龙，无条件相信他。"没有信任的感情是不会长久的，就像他和轩辕燏。

"第三，决不离开龙，如果你因为有了新欢而不要龙的话，请你放弃你的生命，我不希望龙受到任何的伤害。"龙要幸福啊，他希望龙幸福。

"答应，全部都答应。"拓跋洌没有犹豫。

"把他抱到彦翔阁吧。"凤莫离示意让仲言送他回去。

够了，这样就够了。龙会幸福的，拓跋洌对龙的感情让他好羡慕。下辈子，他会遇上吧，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吧，这样就够了！爱情告终。

他和轩辕燏的感情......这一刻，他已经分不清楚谁对谁错了......

既然都过去了，也就不要再计较了......

反正，他已经决定了......

19.
王历366年十月初一圣楚皇朝翔彦阁

拿起侍女递过来的毛巾，凤莫离轻轻的将汗拭去，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视线移转到冰玉桌上。这的确是个好东西啊，本来自己也没有想到的，也桌子倒成了凉药的最佳工具。桌上搁着的两碗汤药，"把白瓷的那个碗给我。"懒得动弹，索性使唤起一边的侍女。

"凤......凤......凤大人，"侍女结结巴巴，对上那对幽紫色的眼睛，实在是不敢正视啊，多看一秒，都会又被吸进去的错觉，"请您也喝了您的药吧，这是陛下亲手煎的，药材也很名贵的。"听说都是些补血的素材。

"倒掉。"接过白瓷碗，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平静得似乎根本不为所动。唯独那双紫眸闪过了些许情绪，亲手煎的？那又如何？已经......太迟了！这一次，他不再动摇。

"可是......可是......这是陛下亲手煎的呢，您就喝一口吧......"这两天，宫里尽是传闻，说陛下如何如何地对凤大人好，不知嘘寒问暖，而且还亲手煎药，只可惜，人家根本不领情，"凤大人，您就喝一点吧，不要让奴婢不好交代啊。"每天午后去回陛下的话的时候，陛下的脸色都很糟糕，脾气也很糟糕，她真怕自己就这么掉了脑袋。

"与我有关吗？我说最后一遍，拿去倒掉。"凤莫离丝毫都不领情，轩辕燏的一切......与自己无关，哼！不就是些许补血的药嘛，如果自己需要的话，根本不用他来动手，自己所失掉的，又岂是这些药可以补回来的。

"但是......"畏畏缩缩，她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凤大人大病一场之后，整个人都病了，虽然笑容依旧，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冰冰冷冷，有一种......怎么说呢？很厉害的疏远感觉，很最贵，也很遥不可及。

"倒掉！"极为轻柔的动作，和他严厉的语气完全成了鲜明对照，小心翼翼的喂下最后一口药汁，凤莫离起身，也不理会侍女为难的表情，径自走到了屋外。没有任何意外的，看到了久候在门口的拓跋洌，自己曾经严令禁止在没有自己允许下别人的进入，反正，他就是不要在翔彦阁看到除了龙、自己以外的人，当然，侍女除外。已经是第四天了，龙的外伤也算是处理得差不多了，幸好，他在圣楚没受什么伤，随身带来的一些膏药还算是够用，估计只要两、三天，龙的外伤就可以恢复了，这样就好。明天吧，就决定是明天了。龙身上的九断魂不能再拖下去了，明天就替他解毒吧。

"对不起，"不想打扰他，但又太关心凌岳的伤势，拓跋洌只好小心翼翼的问着，"岳他怎么样了？"

"外伤已经没事了，我明天就帮龙解毒。你就放心吧。"凤莫离对着拓跋洌一笑，云淡风清。不过几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凤莫离的变化，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本性。笑容依旧甜美，让人觉得很舒服，但是，凤莫离笑容背后的霸气、冰冷、距离、尊贵也隐隐约约的存在着。从前藏得很好的本性，现在却是标准的喜怒无常，可以理解为什么这样一个看似没什么危害力的人，对与西荻，是重要如斯了。而且，除了轩辕焰之外，他几乎不见任何一个圣楚皇朝之人。

"想进去看龙，就进去吧，不过小心点，不要搬动他的身体，可能的话，尽量少碰他。"凤莫离吩咐着，完全没把拓跋洌当成一国之主。

"谢谢。"虽然曾经极力排斥过这个人，只因为岳把他放在首位，可是现在，自己衷心的感谢他。

"等一下，"凤莫离拍拍自己的额头，天，竟然忘了，"你知道戚兆国执意要攻击龙的理由了吗？"之前，自己也只是隐约知道，龙和他们一样，都是王命，但是，却也没有想到，他会是戚兆国的正统继承人。

"大概......猜到了。"凤风霄可能不容易猜到，但是，他们经年和戚兆国的人打交道，自然熟知他们的皇族姓氏以及......只有第一个出生的皇子才能继承皇位的奇怪说法，"让你费心了，岳的事情......我会处理的。"这也是自己迟迟没有对戚兆国动手的道理，万一动手了，岳会不会生气呢？

"那就好。"凤莫离会心一笑，也对，拓跋洌本就是个极聪明的人，会猜到也是理所应当的，"千万记住，不要移动他，这会加速他身上的毒素蔓延的。"

"嗯，我会注意的。"拓跋洌回以一笑，推开门，走了进去。半晌宁静。他不会进去打扰无声的两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宣泄情绪的对象和途径，估计......拓跋洌已经快要郁闷疯了、担心疯了吧。

"你干嘛？不说话。"凤莫离看着眼前的拓跋澈，这个人......已经站了有些时候了。

"霄......紫瞳，你还好吧？"眼中不容忽视的是关心、是爱恋，好像......还是叫他紫瞳更习惯些。

"我很好啊，你放心吧，龙那几个外伤，好处理的很，我的医术可是一流的。"凤莫离的眼里有着自信，对于自己的本事，他从来不怀疑。对着拓跋澈的时候，多了一份真心，还略带些......孩童时代的淡淡的撒娇和炫耀。拓跋澈盯着这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太多太多的话不知从何说起："我找了你好久，都没有找到，到你以前住的地方，也没有你的踪影。"

从骆铃的口中都已经知道了，也猜到了，他找了自己好久好久，而自己呢......竟会没有发现他的皇族姓氏！！！

"姨过世了，我留在那里也没什么用，根本不会有人来帮我，我以为你也走了，所以，我就离开那里，去了西荻。"凤莫离尽量用最简明的话语来说明自己离开的原因，时过境迁，很多事情，不会改变，也没有办法挽回了。

"那，你是在那里遇见西荻国主的？"为什么紫瞳不遇见自己呢？如果......那个时候他就想到紫瞳可能会走出拓跋的国土，或许......或许他遇见的就是自己了吧......

"算是吧。你呢？这些年来都还好吧。"无法忘记这个人，他是除了母亲、随哥哥之外，认为他的眼睛很好看的人，也是第一个把他误认成女娃的人，也是第一个向他求亲的人。虽然只有短短两个月，但是拓跋澈的确带给他很多的快乐，让小时候的他觉得自己还算是个正常的孩子。

"过得去吧。紫瞳，我......我爱你。"只是想让他知道，并没有指望紫瞳会给自己什么答案，如果，紫瞳当时被他带回拓跋的话，他们或许就会在一起了，但是，上天让他错过了他爱的人，也让他......与自己的爱情失之交臂。

"对骆铃好......也只是因为她像我？"明明知道不该问，但还是问出口了，凤莫离咬着下唇，等待结果。他希望听到否定的答案，否则，骆铃也真的有些可悲了......呵......

很讽刺啊！在轩辕燏的眼里，他是骆铃的替身；在拓跋澈的眼里，骆铃是他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