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瑀哥哥,娘叫你马上回去,说是宫里来人了。"
看见靳瑀一个人坐在那座荒宅里,总是闷闷不乐的。陆瑶一直觉得很奇怪。瑀哥哥这么漂亮,武功又好,简直就是完美的,为什么吹奏的箫声总是那么凄凉呢。
回到陆家,只见大厅里站着一个公公打扮的人。靳瑀见姑姑向他招手,示意他过去,便顺从地走到靳雪的身后,一同跪了下来。
那位公公有些吃惊地看了一眼靳瑀,眼中闪过惊艳,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打开手中的卷轴,念道:"奉天成运,皇帝诏曰。闻靳氏女子靳瑀贤良淑德......特指婚与镇远将军韩绍祺为妻,五日后行礼,卿此--"
什么?!有没有搞错!指婚!?两个男人成亲?!靳瑀一脸的莫名其妙,想要站起来澄清自己是个公子,不是什么姑娘。却被靳雪拉住。等那位公公离去之后。靳雪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瑀儿,刚刚小瑶去找你时,那位公公就对我说了,那个什么韩将军对你一见钟情。曾经向你提过亲,可是被你拒绝了。"
"那为什么还要指魂?!我又不是女儿之身!"
"其实他们早就安排好了,为了顾及皇家的面子,也就是表面上那么一说。我朝并不禁止同性成婚,所以刚刚即使你点破这一点,也是于事无补。金口玉言,是改不了的,难道你要公然抗旨么?"
听了靳雪的一番话,靳瑀才冷静了下来。自己差一点就犯了不可挽回的错误,连累姑姑一家人。如今只有接受现实,五日后"出嫁"。
放飞了手中的鸽子,通知刘子健报仇的事情暂缓,具体什么时候行动听他的通知。
陆府上下在以后的几天中忙的人仰马翻,而当事者靳瑀和以前一样,俊秀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独自一人在废宅一呆就是一天,好象马上要"出嫁"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靳雪看着侄儿孤寂的身影,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这孩子表面上虽然冷静、成熟,一股与生俱来的空灵之气,可事实上内心十分脆弱,尤其是在感情上更是一张白纸。这一去将军府,不知是喜是悲。若是能够觅得一个心灵上的归宿,是再好不过的了。这么多年来苦了他了。
那日是个艳阳天,靳瑀如期"嫁"到了将军府。一切都掩饰的天衣无缝,没有人会想到轿中的新嫁娘会是个男人。
靳瑀独坐在新房中,外面人声喧哗,韩绍祺这个新郎正忙于大宴宾客。靳瑀扯去了可笑的红盖头,换掉了凤冠霞帔,从衣柜里取出常服穿上。看来韩绍祺想的很周到,衣服的尺寸很合适,都是淡色系的男装。靳瑀细细打量着屋内的陈设,简单、古朴,但是却透着一股霸气。看来这个韩绍祺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啊。
当严庆和管家一同将酒醉的韩绍祺架进屋时,夜已深沉。靳瑀已经趴在桌上打起了盹儿。习武之人的警觉提醒他有人来了,便迅速恢复了精神。严庆和管家看到靳瑀一身男装,并不惊讶,只是微微一愣,惊艳于他不凡的容貌。将韩绍祺扶上床之后,行礼,离去。靳瑀在严庆眼中看到了他的好奇和揣测,还有一丝的不确定。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多虑了。
看着床上睡的正香的韩绍祺。如同刀刻出的面部轮廓,线条分明,却不显生硬。浓密的剑眉,硬挺的鼻子,性感的薄唇,高大挺拔的身躯,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帅气。靳瑀见他有些瑟缩,便替他盖上了棉被,自己依然和衣趴在桌上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直射进新房,窗外传来早起小鸟儿的啼叫。韩绍祺缓缓睁开眼,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新房中却不见他人。
"将军,您醒了。"丫鬟小月端着洗脸盆进来。见韩绍祺四处张望,了然一笑,"将军,瑀少爷在回廊那里,您不用担心。"
被人说中了心事,韩绍祺不免有丝尴尬。
"瑀少爷?"
"是啊,是林管家叫我们这么叫的。总不能叫夫人吧。"
林管家不愧是看着韩绍祺长大的,事事想的都很周全。
"没事了,你下去吧。"打发走了婢女,韩绍祺简单的梳洗过后,离开了新房,往回廊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一袭白衣的靳瑀站在回廊边,居高临下,注视着眼前的一片似火的枫红。在清晨徐风的吹拂下,纯白的衣衫随风轻舞。修长的身形,虚幻的意境,让人不禁产生幻觉,以为看到了仙中之人。
"瑀,看什么看这么入神?"来到靳瑀的身后,轻问。
瑀?第一次有人这么叫他。靳瑀转过身看向韩绍祺,没有说话。
虽然知道靳瑀漂亮得让女人都会嫉妒,但是这么近距离的看他还是首次。那让人屏息的出色容貌,又让韩绍祺失了神。
半晌,韩绍祺发现靳瑀好奇地看着他,脸上有一丝隐约的微笑,好象在等他回神。韩绍祺又是一阵尴尬。老天,这一个早上,他已经丢脸丢到家了。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还没有用早膳吧,走吧,去用膳。一会儿还要进宫呢。"
握住靳瑀的手,拉着他下了回廊。
"进宫?为什么?" 靳瑀说了到了将军府后的第一句话。这时,两人已经坐在餐桌前,桌上摆满了各色的点心和一大碗清粥。
"我姨母要见见你,你们见过的,在观音庙。"经韩绍祺这么一提醒,靳瑀总算是想起来了。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捞着面前的那碗稀饭。
"不用担心,姨母会很喜欢你的。"
其实,靳瑀根本就不会去担心这个,反正又不要天天和皇后见面。他觉得挺麻烦的,皇宫那种让人窒息的地方,他是很不情愿去的。性情淡漠的他更是讨厌那些繁文缛节。
和韩绍祺乘马车进了宫,华丽不凡的皇宫在靳瑀眼中不过是一个做工精美的鸟笼子。皇后早早就在寝宫等待一对新人了,见两人姗姗迩来,禁不住想要起身去迎接了。
"绍祺见过皇后娘娘。" 靳瑀学着韩绍祺的样子刚要给皇后见礼,就被皇后给拦了下来。
"不用拘礼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来,让哀家好好看看。"皇后对靳瑀好象十分熟悉似的,把他拉到身边坐下。
"真是个出色的孩子,难怪我们绍祺对你一见钟情了。连我呀,都要心动了呢。"皇后打趣道。惹的靳瑀小脸羞红。
皇后看出靳瑀不好意思,向一边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宫女不一会儿端出来一个雕功精细的檀香木盒子放在了靳瑀和韩绍祺的面前。
"打开看看吧。"相当古旧的盒子,想必里面的东西肯定也有些年头了。
韩绍祺打开了木盒,只见里面放着一对玉佩,光看颜色就足以断定是稀世美玉。
"这是哀家送给你们的礼物,可一定收下,不能推辞哦。"
两块玉佩外表相同,只是大小略有差别。
"侄儿多谢姨母!"
"不用不用,只要你们高兴就好。"皇后看看天色,已近中午,又道,"时辰也不早了,就不要再赶回府了,在这里陪哀家一起用午膳吧。"
皇后的邀请谁敢拒绝,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用膳时韩绍祺可殷情了,不时地夹菜到靳瑀碗里,照顾十分周到,鱼都是剔了刺才给他的。看的皇后是不停地打趣靳瑀,一餐饭的时间,靳瑀的脸总是通红。
午膳后两人还是乘马车回将军府。一路上,韩绍祺都把靳瑀搂在怀里,刚开始靳瑀还会挣扎,可是越是挣扎,韩绍祺就搂的越紧,无奈最后还是放弃了,就由他那么抱着。
"累了吧,那就睡一会儿,到家我会叫你的。"
昨夜靳瑀的确没有休息好,精神有些不济,再加上马车颠簸,睡意就更浓了。不一会儿就在韩绍祺怀里睡着了。第一次毫无防备的睡着了。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会觉得那么安心。
7.
韩绍祺每天都要去宫中办事,晌午才会回府。只要一回来就对他动手动脚,搂搂抱抱。尤其到了晚上,非要把靳瑀搂在怀里睡觉。靳瑀越是挣扎,他还搂的越是紧。还会耍赖似的在靳瑀的颈侧又咬又舔,直到靳瑀投降为止。渐渐的,已经成为了习惯。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一旦转化为自然,就如同跗骨一样,想改也改不掉了。现在每天晚上,如果少了韩绍祺温暖的怀抱,靳瑀会睡不着哦。他还会自动地抱着韩绍祺的腰,静静地进入梦乡。诡计得逞的韩绍祺经常说他是欲迎还拒,激的他对他又打又踹。不过,靳瑀不得不承认韩绍祺是个君子。虽然对他毛手毛脚,可是从来没有强迫他做什么。最多也只是亲亲他,抱抱他而已。其余的时间里,韩绍祺对靳瑀真的是无可挑剔的了。什么都想的很周到,尽量不假借别人之手。对靳瑀的日常生活照顾的无微不至。
这天,靳瑀呆在将军府实在有些无聊,就回了一次姑姑家,向姑父借了几本医书。
"瑀儿,韩绍祺待你可好?"靳雪一看到靳瑀就问。
靳瑀点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没呆多会儿,靳瑀就离开了陆家回将军府去了。
回到将军府,韩绍祺还没回来。靳瑀就跑到花园的凉亭下吹箫。凄美的箫声传遍了将军府,许多人听到箫声后,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为之动容。
靳瑀吹的出神,连韩绍祺已经站在他的身后都不曾察觉。一曲终了,他才发现韩绍祺一脸心痛的表情。靳瑀不免一愣。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见有人通报。"
"大家都在听你吹箫,都出神了。"把靳瑀轻轻搂入怀中,在他耳边轻语,"箫声太凄凉了,不适合你,以后不要吹这么凄凉的曲子了,好么?"
听出了韩绍祺话中的心疼,靳瑀默默地点点头。两个人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一起,看着漫天的枫叶飘落。已经是深秋了。
这天和平日一样,韩绍祺进宫去了,靳瑀一个人坐在花园里看着满园的枫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只刚刚破壳而出的小雏鸟吸引了靳瑀的注意力。小雏鸟还不会飞,只能在树上跳来跳去,模样十分逗趣,殊不知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一条色彩艳丽的毒蛇正吐着信子,向小雏鸟靠近。大概是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小雏鸟想要逃回鸟巢里去,可偏偏被细细的枝桠绊住了腿,挣脱不开。眼看小雏鸟就要命丧蛇口了,靳瑀顾不得多想,撇断了枝桠放掉了小雏鸟。眼见到嘴的美味又没了,那蛇似乎有些气恼,窜过来在靳瑀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了两点殷红。靳瑀只来得及掐住蛇头将它捏死,却无法躲过它毒牙的袭击。甩掉死蛇,立马点了手臂上的几大要穴,可是接踵而来的眩晕却使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韩绍祺刚好看到刚刚的一幕,赶紧冲过去接住了靳瑀下坠的身体。快步抱往他们的房间。
"快去把严庆给我叫来!快!"
"是!"
严庆对岐黄之术颇有研究,尤其对毒更是精通。
眼看着靳瑀被蛇吻的手臂已经发黑,心里乱成了一团麻。紧紧握住靳瑀没受伤的那只手。
"将军,严少爷来了。"
严庆提着药箱走进房间,来到床前。
"你还抓着他的手不放!让我怎么救人啊。"把韩绍祺踢到一边,严庆开始为靳瑀诊视。
"快,准备一盆热水,一把匕首,快!"看来情况不容乐观。下人们忙成一堆,把东西交到严庆手里。将匕首在火上烤了烤,在蛇咬的地方划开了一道一寸长的口子,一滴滴黑雪从伤口中流出。一会儿,雪色慢慢变红,毒放的差不多了,严庆才小心翼翼地清洗了伤口,倒了一些白色粉末在伤口上,用绷带包扎好。方才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严重吗?"刚刚一直保持安静的韩绍祺忍不住问严庆。
"我就实话实说了。还好你及时封住了他的穴道,毒也差不多都放出来了,但是可能晚上会发高热,如果在明天高烧能退,那么就真的没事了。他自己的意志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就是看你们对他的照顾了。有什么事情再来叫我好了。"说完之后,严庆又留下一张方子交给林管家,"三碗水煎成一碗。我走了。"
我并没有封他的穴道啊,是他自己做的吧。一道灵光在韩绍祺脑中闪过,他会武功,而且还是个高手,这就更加扩大了他是日前那几宗杀人案的凶手的可能性。
韩绍祺心情复杂地来到床边,握住靳瑀的手。林管家遣走了下人,走了出去,掩上了房门。
轰走了所有的下人,韩绍祺坚持一个人照顾靳瑀。
到了大约亥时,原本好象睡着了一样的靳瑀突然辗转反侧起来,睡的很不安稳。靠在床边寸步不离的韩绍祺被惊醒,看见靳瑀浑身是汗,衣服都湿透了。
"热......好热......"
摸上靳瑀的额头,好烫!热度难耐的靳瑀想要伸手拉扯衣襟,希望能缓解如同在火上煎熬一样的热度。韩绍祺赶紧掀掉了盖在他身上的棉被,解开他的衣服,不停地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水。可是即便是这样,还不能缓解,靳瑀还是呓语连连。
无奈之下,韩绍祺只得替他褪去身上的衣物,只留下了贴身的里衣。这会儿,靳瑀才稍稍安静了下来。拨开额头上被汗湿的头发,韩绍祺坐在床边,靠在床柱上,凝视着靳瑀的睡容。过去的半个月中,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韩绍祺都会搂着靳瑀,看着他入睡。刚开始的时候,靳瑀会要挣脱他的怀抱,说是不习惯被人束缚着睡觉。可时间一久,也就不再挣扎了,有时甚至会不自觉的依偎进他的怀抱中。时间会改变人的很多习惯。
"冷......好、好冷......" 靳瑀不停地瑟缩,浑身打着寒颤。脸色惨白。韩绍祺摸摸他的额头,冷的吓人。刚刚汗湿的衣服全数紧贴在身上。顾不得那么多了,韩绍祺将靳瑀身上所有的衣物全部褪去,用热毛巾擦遍他的全身,再替他盖好棉被。可是没有什么效果,靳瑀依然冷的牙齿都在打颤。
该怎么办?对!只有这样了!
韩绍祺脱掉自己全部的衣服,躺在靳瑀身边,把他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冰冷的身体。昏睡中的靳瑀感到了一丝暖意,紧紧攀附着他,贪婪地吸取那份温暖。渐渐的,靳瑀的脸上有了一点血色,呼吸也平静了许多。没多久又沉沉地睡去。
翌日清晨,韩绍祺缓缓醒来。见怀中的宝贝还没醒,凝视他纯真的睡颜,忍不住吻了他的额头。意外发现烧已经退了,呼吸很平和。怀中的人儿有些不老实,两条腿在韩绍祺的腿间磨蹭了几下,这下可好。韩绍祺突然觉得欲火上升,紧贴在一起的肌肤开始发烫,腿间的东西也在发生变化。
可是瑀这么虚弱,要是这个时候乘虚而入,那我岂不是个小人,万一伤了他该怎么办。作为军人,韩绍祺凭借自己过人的自制力,没有在这个时候要了靳瑀的身体。拼命压制自己的欲望,离开了他的身边,起身穿衣。刚把仪表整理好,就听房外有人敲门。立即给靳瑀盖好被子,不让他细腻的肌肤有一丝外露。
"进来吧!"
婢女小月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
"将军,药已经煎好了。"
"放下吧,你可以下去了。"
"是,奴婢告退。"
端着药碗来到床边,将靳瑀抱靠在自己怀中,韩绍祺轻唤。
"瑀,醒醒,该吃药了。"
靳瑀睁开朦胧的双眼,想要伸手端过药碗自己喝药。可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好象棉花似的。
"别动,我喂你。"惟恐顺着碗边喝会呛着他,韩绍祺将药含入口中。靳瑀见状,不免疑惑。"你......"话还没问出口,韩绍祺就欺上了他的唇,将汤药送入他的口中。害羞的靳瑀喝完药后双颊绯红,把头偏向一边,不让韩绍祺看到。
"感觉好些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韩绍祺最紧张的还是他体内的毒有没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