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不是你的错————白水
白水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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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你......你可要三思啊!"吴妈忧心如焚地拢紧了双眉,又是伤心、又是无奈。
"为什么......为什么......"白驹却已不再理会她,望着躺在床另一侧的萧佩环,喃喃自语。
知道多说也是无用,吴妈摇摇头,默然走出门外。缓缓合上的房门掩住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一个多月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一件件倒带般在心底回放,白驹专注地回想着"萧佩环"的一言一行。
从她出院以后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奇怪表情;他误以为她和霖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而比露自己心迹时她的震惊;而后,当她看到他与霖亲密接触时的暴跳如雷......她的种种破坏行为及时时带刺的言语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如此。
叹了口气--原来那个温柔可爱的"霖"果然不是真正的他啊!
遗憾,是有一点点--可更多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过去那身在梦中般的提心吊胆之感总算消失,一直悬在胸中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
他的霖,他真正的霖--他终于找到了!
可......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荒谬无稽的事呢!!
这叫他该怎么办?
就在他搅尽脑汁苦思不得其解时,躺在床上的萧佩环突然轻吟一声,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白驹乍然对上她的眸子,一时尖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恩,我......怎么了?咦--?"刚开口说了一句话,他就仿佛吓了一跳,惊疑地抚上唇,然后迅速翻身坐起,低头朝自己的身子一瞧--"我!!"
无比惊骇的神情溢于言表,但片刻之后,那双盛满了不可置信的大眼中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兴奋与快乐。
"我、我......"她一转头,看见躺在她身旁的齐霖,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白驹无言地望着她的动作,挑了挑眉。
终于调适好混乱的心情,床上的他眼珠一转,瞄了瞄白驹的神色--
古井无波。
她的心立刻开始七上八下--老天保佑啊!
好不容易堆出一个笑脸,她以极小心的动作慢慢挪下床。
"总经理......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的照顾......"
距离--五米;目标--大门。
预备--
"站住!"霹雳一声,在她刚要迈步落跑之前,硬生生拽住了她的脚步--呜......老天啊,你就不能行行好么?!
"萧、佩、环,你要是不能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哼!"
"解释?解释什么?"她的背脊开始发麻,像被恶狼盯住的小绵羊。
"少给我装葱!杜子美已经全告诉我了--你凭什么偷占齐霖的身体!还装什么见鬼的失忆......"
"这怎么能怪我呢!"--冤枉啊--"难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要不是他先进了我的身体,我无家可归,又怎么会跑到他身体里去?!这又不是我能做主的......"越说越小声,她根本不敢去看那双要吃人的眼睛。
"好,就算这件事你是无意的,但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反而假装失忆,借着霖的身体戏弄我的感情!""咯吱咯吱"的磨牙声越来越响,"很好玩是吗?"
"呃......不、不是的!这都是杜小姐的主意,是她要我这么做的......"冷汗潺潺而下,她立刻撇清关系,把烫手山芋丢给了杜子美,\"她说这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这还是为我好?!\"白驹冷哼一声--杜子美,又是杜子美!难怪刚才跑得那么快!
"是啊,杜小姐说,这样做可以试探出他--"她朝身侧的齐霖瞟了瞟,"--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
"!"这句话立刻让白驹心底一亮--对了!他怎么忘记了!
--白驹,我喜欢你。
--这句话我只说一次,以后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再说了,你要记住哦!
"啊!"不久前被他当垃圾般丢到脑后的声音蓦地春雷般在脑海中炸开,惊得他瞠目结舌,整个身体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狂喜呵--当真是如脱胎换骨、再世为人般至高无上的狂烈喜悦,席卷了他的整个身心!
他的手竟因压抑不住的激动而不停地颤抖着。
"那是霖说的,那是霖说的!那是霖亲口对我说的!!"心底有一个高昂的声音在不停地欢呼着--"霖说他喜欢我!他说他喜欢我!!"
白驹的脸上已分不清是笑、是哭,抑或是疯狂。他想叫、想跳、想亲吻每一束阳光、每一片绿叶和所有赋予他生命的天地万物,他想拥抱世界上所有能够分享他此刻无限喜悦的生命,却发觉即使如此也不足以渲泄他心中的欢乐于万一!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代的帝王登基时会大赦天下了。
想要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喜悦,也希望天下人都和他一样的喜悦--他此刻不就正是这种心情吗!
"总......总经理,你怎么了?"从没见过白驹这么......这么魂不附体的模样,着实把萧佩环吓得不轻。
"我......好高兴、好高兴......"白驹微微颤抖的嘴唇好不容易吐出这几个字,一双眼牢牢地盯着床上,沉睡着的人那张宛若孩子般纯美的睡颜,喜悦的泪溢满了眼眶。
这一次,是真真实实的,不再有任何疑虑的幸福了!
# # # #
"嗯--"床上瘦弱的身子动了动,更努力地把自己蜷成虾米状朝他身旁像火炉般温暖的地方窝了进去。
白驹睁开眼,望着在自己怀中蹭来蹭去,终于找着更舒服的姿势,满足地继续睡去的人儿,嘴角便抑制不住地扬起一个幸福的微笑。
这,不正是他多年来梦寐以求的时刻!
静静地凝望这张深深锲刻在他心板上的容颜,任柔情点点滴滴地填满他的胸膛。
本以为这是永生再难碰触的梦,没想道此刻却真真实实地在他怀中--老天到底是待他不薄的!
等他张开眼,他要把自己满腔的情对他细细倾述,他要把"我爱你"三个字在他耳边说上一千一万遍,直到他肯重述一遍为止。
因为......因为他真的有太多不安呵!
窗外渐露曙光,怀中那纤细的身子终于动了动,一双黑白分明的星眸欲开还闭--
"嗯--?"仿佛有些困惑抑或是不知所措,那双清晰的大眼在对上他的时,愣住了。
可爱的模样让白驹不禁莞尔,倏地在他唇上偷来一个吻。
"昨晚睡得好吗?"他轻声问。
那双大眼睁得更大了,眼中的迷茫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比看到外星人更震惊的眼神。
"怎么了?"白驹笑得更深,正想伸手碰触那头柔亮如黑缎般的发丝时,蓦然肚子上一痛,一股大力袭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阵天旋地转,"咚"地一声从床上被踹到床下,摔得他眦牙裂嘴哀号不已。
一瞬间,感觉有如天渊之别。
"白驹!你怎么会在我房里?!谁准你进来的?!"一秒钟前还柔顺如小绵羊般的人儿转瞬间变成随时准备咬他一口的恶狼,横眉竖目地瞪着他。
好凶......
白驹一脸委屈地开口:"你昨晚突然昏倒,我很担心,所以在这儿陪着你啊。"怎么会这样?在确定彼此相爱的第一个早晨,应该是甜甜蜜蜜、亲亲热热的不是吗?
"昏倒?"齐霖轻轻拧眉,"对了,我好像救了一个小孩子,然后......被车撞到!"
他顿时一脸惊诧地看向自己的身体,动动手,再动动腿。
"咦?怎么一点也不痛,什么事也没有?!"他迅速跳下床走两步,"真的没事!难道......我没被撞到?可当时明明......喂!"他回头朝那个依然傻傻坐在地上动也不动,呆呆望着自己的家伙喊了一声。
白驹仍泥塑木雕般坐着,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喂!你怎么会在我家?......喂!你听见没有,我在问你话!"
"我......"他却不知这几句话犹如当头一盆冷水,浇得白驹心底透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良久,他长长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他怎么会以为老天可能这么简单就让他"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呢?简直太天真了!
"这里是我家。"他静静地陈述,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皱成腌菜般的衬衣。
"哼!你有病请去医院,不要跑到我家来发疯。"齐霖的语气冷冷的,眼神更是冷冷的。
一切回到原点。
"如果他恢复记忆之后还是那么讨厌你,根本不接受你呢?"--言犹在耳,却已不是假设,而是真真实实必须要他去面对的了。
其实这个问题也很好回答,想都不必想--
即使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他也绝对要听他亲口再说一遍那三个字!
永不放弃--就这么简单。
微笑渐渐又回到他脸上--担心什么呢?不过是重新开始而已。何况,这一次他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沉甸甸的心顿时变得轻松无比。
凝望着眼前这只竖起混身尖刺的小刺猬,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去叫吴妈准备早餐,你洗漱好了,就下来吃。待会儿见!"
语毕,他带着那一丝自信满满的浅笑赤着脚大步跨了出去。
# # # # #
"嘀--嘀--"
"你好,我是杜子美。我现在不在家,有事请在听到‘哔'一声后留言。哔--
"不用躲了,虽然你知情不报,又支使萧佩环欺骗我的感情,但看在你这么做让我明白了霖的心意,也算帮了我一个忙的份儿上--功过相抵,恕你无罪。
"如果你联络过萧佩环,应该就知道他们俩已经各自换回来了。不过,现在又有最新发展,我想你一定很感兴趣--
"霖,他......失忆了。他忘了他和萧佩环交换身体时那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事,他的记忆停留在了十年前......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帮他想起来的--这总比逃过杜伯父的追捕简单多了,对吗?"
"......咔嚓!"
# # # # #
"子美?是你!太好了,见到你太好了!你......你变了好多,成熟多了!我真想不到我这一睡竟是十年,真是......唉,先不说这个--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白孔雀家里--那只死孔雀竟然说我爸妈把我交给了他!简直有病!你快告诉我,这些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真的失忆了!"一听到白驹的电话留言,便马不停蹄地赶到白园来,本来她还不太相信白驹的话--人家萧佩环可都一事不忘地记得清清楚楚啊!没道理......唉!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心痛啊!
"失忆?失什么忆?我该记得什么吗?"无辜的大眼里一片茫然。
"这......说来话长......"她冒着被白驹砍死的危险忙活了那么久,没想到结果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好痛啊!
"那你快说!"齐霖迫不及待地把她拉进房间里坐下,不停地催促。
"唉......"这可真是一言难尽啊!
# # # # #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吹起了北风
就这样在冷冷的夜里习惯了寂寞
不在乎你懂不懂 我沉默的时候
想要对一个人温柔 并不需要理由
空出我的怀抱随时都为你保留
我只是舍不得用双手把你反锁在我怀中
这份爱任凭你去挥霍 任凭你去要求 我还是为你执着 不管走到了最后还是否会一无所有
就算你不懂我的心痛 不懂我的脆弱我只想为你执着
不管多久 我会一直在这个角落......
低沉的歌声飘荡在夜空中,渐渐融入了这一方静谧。
白驹手托着一杯深红的马汀尼,坐在直通花园的小厅里,没有开灯,静静地回味着曲中说不出的惆畅与词中道不尽的深情。
明知每听一遍这首歌,总会让他的心情DOWN到谷底,他却又总是忍不住听了一遍又一遍。
好傻!
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用铁链锁住自己的心,把唯一的钥匙交给一个可能永远也不会回头来看自己的人--真的好傻!
哈!
明明知道呵......
后悔吗?
不,一点也不。即使时光倒流重来一遍,他的选择也决不会变。
因为,能牵动他心的人,只有他啊......
风,轻轻扬起了窗边的白纱,带着淡雅的馨香拂面而来,让他的心有了一些些沉静。
月光,银亮亮地泄了一地,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映出了他全然的孤独与潦落。
手中的高脚杯又空了,随手放在窗台上,他扯开衬衣的钮扣,推开玻璃门赤着脚走到了连接花园的小阳台上。
泌凉的空气立刻穿透了他的皮肤,削减了他混身的热度。
草丛中无数小虫啾啾而鸣,偶尔眼前飞过两三只萤火虫,点点萤光闪烁着,仿佛夜空中的小精灵,忽来忽去。
安静--仿佛世界上只剩他最后一个人。
好寂寞啊--

"咔嚓!"身后传来一声细微的轻响--有人!
白驹猛地回头,随即惊讶地睁大了眼--
"霖!"
齐霖静静地依在门框上,微润的双眼映着月光,没有一丝波澜。
"你......还没睡!"心,有些忐忑--以目前他将自己视若仇敌的状况来看,此刻他这种平静的表情只怕是山雨欲来的征兆。
"我睡不着。"插在裤袋里的手不自觉地攥成拳,齐霖淡淡地回答他。
"哦......"霖竟然没有排拒他,没有给他脸色看--在目前来讲,这简直就是奇迹!
白驹有些受宠若惊了,呆呆地望着他,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才好。
就在沉默将要不断延续下去的时候,一只肥肥大大的长腿蚊子兄"嗡嗡"地拍着翅膀,大摇大摆地插进了雕像般的两个人之间,东瞅瞅西晃晃,仿佛在评估哪一边的血液会比较美味。
观察了半天,终于选中明显看来强壮许多的家伙,前后左右绕了几圈,寻找一个比较容易下嘴的地方开始享用它的晚餐。
尚不知自己的身上已集中了四道目光的蚊子兄总算选中了一个满意的地方落脚--白大帅哥那张HANDSOME FACE上令所有男人妒,女人爱的完美鼻子的最前端--毫不客气地扑上去开始大块朵颐。
白驹剑眉倒竖,狠狠地瞪着这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两个黑眼珠差点没挤到一块儿去。
"噗--呵呵呵......"
就在他正想拯救自己的完美鼻子免遭蹂躏,顺便为民除害之前,站在他面前的人竟抑制不住般大笑了出来!
甚至越笑越厉害,笑得弯了腰,直抹眼泪。
白驹呆住了。着迷地看着这久违了的笑空,脑海里一片空白,任他鼻尖上的客人饱餐一顿后留下一粒圆溜溜的小红豆当作报酬,愉快地跟他莎哟啦啦。
"哈哈哈哈......"齐霖望着他通红的鼻头,简直笑不可抑。
--好......可爱!
白驹的耳边仿佛响起了教堂的钟声与圣乐,感动得心花怒放--蚊子兄,欢迎下次光临!
"你......难道不怕痒啊?"齐霖被他那呆样逗得很乐。
"没关系......只要能看到你的笑,怎样都无所谓......"不由自主的,白驹的眼中倾泄出他的全部深情,款款凝眸。
不敢碰触他的目光,齐霖不自在地别过头,望着洒满月光的花园,慢慢踱到阳台围栏边。
"我......"抽出插在裤袋里的手轻扶在围栏上,任泌凉的夜风吹干手心中的湿意,"有句话想对你说......"
白驹的心立刻抽紧,连呼吸也忘了继续。
"谢谢你!"真心诚意地,齐霖转头望着他的双眼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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