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楚闲的眼神里蕴满了不怀好意的笑意,楚闲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就好像他要去做什么不正常的事似的,瞬间抬高了眼尾:“哎我说慕音,过了河拆就桥啊,真不义气,而且,你这是什么眼神啊看我?”
慕音一边大笑着一遍离去,回头冲他挤眉弄眼:“不可说不可说,哈哈哈。”
楚闲:“……”
龙君殿下表示很想朝着他的背影来个那么一脚,让他知道被比自己矮的人一脚踢中胸口是什么感受。
对着慕音的背影磨了会儿牙之后,楚闲完全忘掉了还有一个颜辞镜在房里等他,溜溜达达的打算去找久凌,谁知刚走出两步就看到妖界那位……什么幻的公主带着几个人等在大营外。
楚闲自认记忆力不错,一眼便认出来那群人中有几个眼熟的,都是他在颜辞镜身边见过一次两次的,还有那只漂亮的狐狸,以及唯一他能叫出名字的苏阳。
这几人被拦在外面,没上面下令也没人敢放他们进来,楚闲一琢磨,估计他们是颜辞镜叫来的,就又溜达过去打算先把人放进来再说。
不料他还没过去,就有一位年轻的神君先行走了过去,不知道跟那位公主在说什么。楚闲“啧”了一声:“怎么是他过去了。”
那位年轻的神君长相极好,眉清目秀的,却面色十分冷淡,想来若不是整日里冷着一张脸张口不离规矩,也不至于让龙君殿下看着他就牙酸。
牙酸的龙君殿下往一边靠了靠,打算看看涑煊准备怎么打发了这位公主,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公主好像还给他送过情书来着。
涑煊果真没让他失望,抬眼看着紫幻,张口就是一句:“紫幻公主怎么到这里来了,这是天界大营,公主此行不合规矩。”
紫幻看到他的一瞬间眼睛亮了一下,而后十分矜持的道:“涑煊神君好,多日不见,神君还是这般英姿飒爽。”
楚闲牙更酸了,只能怪他怎么都看不出来涑煊哪里英姿飒爽了。
涑煊微微别过眼神:“多日不见,公主也是一般的神采,不知公主前来何事,若是无事还是回去吧,不合规矩。”
紫幻微微笑了笑,眼睛在他身上怎么也摘不下来,反正她以前还在天界的时候一天不知要听他说几十遍不合规矩,也不怎么在意:“当然不是无事,妖界卿君此刻就在大营里,我带人前来自是代卿君表达妖界的诚意,此番大战,妖界一切尊天界指挥。涑煊神君这些年可还好?”
涑煊下意识的先答了最后一句话:“自是很好。我并未什么妖界卿君,没有师尊和久凌帝君下令不敢放公主进去,公主所言是真是假我也不知,还请公主再此稍等片刻才是。”
紫幻面对他脾气好的不像话:“我倒是不急的,不知神君可有事要忙?”
涑煊“啊”了一声:“并未有事。”
被紫幻当成了空气的几人相互看了看,苏阳暗暗翻了个白眼,偷偷跟冷霖咬耳朵:“紫幻公主看这个神君的眼睛不对劲啊,他们该不是有什么吧?”
冷霖白了他一眼,低声道:“紫幻公主曾在天界待过很久,你知道的,也就那段时间吧,跟这位涑煊神君有点接触,估计是有几分不一样。”
苏阳“啊”了一声,继续压低了声音:“可那是天界的人啊。”
冷霖看了一眼,不屑的一笑:“天界的人又如何,龙君殿下一样是天界的人,照样……而且紫幻公主身份不低,未免比不上一个神君。”
紫幻浅笑道:“若是神君无事可忙,不如陪我在这里聊聊?不会打扰神君的时间吧?”
涑煊隔着一道门竟微微有些紧张:“并不会,只是这般怕是不合规矩……”
紫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就知道神君还是这般性子,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久不相见,十分想念神君,想聊几句而已,总不会连这坏了神君的规矩吧?”
涑煊低了下眸子:“那,公主想聊什么。”
紫幻道:“也没什么吧,上次我托人给神君送了一封信,久不见神君回信,有几分担心,不知神君可收到了?”
涑煊点了点头,左手不自觉的往袖子里缩了缩,手指捏住了一块冰冷的东西:“收到了,只是天界和妖界私自通信不合规矩,我便也没回过信,实在对不住公主。”
紫幻笑道:“这倒是的,也没什么,知道神君收到了我也就安心了,那神君,就没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涑煊手指捏紧了那块玉佩,他想,有的,鸳鸯玉佩含义太过不同,公主这礼我不敢收,我本是天界之人,无情无欲,公主的感情我回应不起,还有太多太多,比如多年不见,我也是有几分惦记公主的。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公主可还有话要说?”
“啊?”紫幻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只有一句了,我十分惦记着神君,如今见神君无恙,我便安心了。其他的,也没什么重要的。”
楚闲在一边听的直摇头,要他说,涑煊这个态度实在是着急人,也不拒绝也不给个明确的态度,也亏得紫幻脾气好,换个人可能早就打死他了。
热闹看的差不多了,楚闲微笑着走了上去,十分有礼的一点头:“紫幻公主,涑煊。”
涑煊微微弯了弯身:“见过龙君殿下,龙君殿下今日怎……”
“你闭嘴!再说就去思过!”楚闲听到他说话就牙疼,扬了扬眼尾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又转身笑吟吟的看向紫幻:“公主好啊。”
紫幻俯身道:“见过龙君殿下,多日不见,龙君殿下神采依旧。”
楚闲哄漂亮姑娘很有一套,对姑娘们惯来十分有风度:“公主自是一样,怎么,来找辞镜的吧,不用跟涑煊废话,叫本殿下来便是了,哪能还不让你们进了。”
这次倒是苏阳先愣了:“啊?敢问龙君殿下,辞镜是哪位?我们卿君?”
楚闲反应了一秒,笑吟吟的答道:“是苏沉。”
涑煊似乎十分想找存在感:“龙君殿下,这不合规矩,随意放人进去怕是不妥。”
楚闲斜了他一眼:“本殿下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本殿下的规矩的是规矩还是你的规矩是规矩?”
涑煊跟这位龙君殿下不依不饶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不好惹,也知道龙君殿下素来有“普天之下本殿下最大谁说不本殿下跟谁急”的破毛病,久凌帝君都不管束他,别人能怎么办呢,提醒两句都得被凶。涑煊一边暗自委屈,一边后退了一步:“自然是龙君殿下说了算。”
楚闲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给他了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道:“公主进来吧,我带你们去见辞……苏沉。”
·
魔界。
一个男子单手负后背对着窗口而站,穿着干净利落,一头银发低低的束在脑后,他身后站着三个男子,中间那个一身青衣,微微皱着眉盯着前方的男子。
墨寻钰道:“那可说好了,我可不是你们的人,不过是帮你们办几件事罢了,事后不管你自己的事成不成功,我一点也不管的。”
银发男子似乎轻笑了一声,他淡淡的转了过来,一张俊美至极的面容堪称风华无双,就连人称天界第一美男的久凌帝君怕是也比不上,十分惊艳,甚至隐隐的有几分耀眼,初次见到的人未免会看直了眼。
他轻声道:“自当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拍一下天界四大美男(十大等完结再排,先排个四大啦啦啦)
公子如玉:久凌帝君
俊美无双:楚闲殿下
妍若好女:司缘神君
少年意气:紫冥帝君
(如果排六界的话,辞镜大概能和久凌并排)
感谢观看
☆、山海皆可平
楚闲靠在门外, 冲涑煊扬了扬下巴:“你在这儿干嘛?”
涑煊不答, 反问他道:“龙君殿下何不进去?”
楚闲嗤笑:“人家妖界在里面谈话, 我进去讨那个嫌做什么?”
涑煊面无表情道:“殿下您也会怕讨人嫌?”
楚闲:“……”
这孩子怎么跟棒槌似的!
不过他难得的没跟涑煊黑脸,回头看了一眼门板, 确定里面人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才慢吞吞的看向涑煊:“有的话, 过了那个最佳的时间点就说不出来了, 而这个时候,看到那个人就尴尬, 不如不看。”
涑煊点了点头:“所以您跟里面那位……卿君, 说什么了?”
楚闲:“……什么叫本殿下跟他说什么了, 就不能是他跟本殿下说什么了?涑煊你这话说的, 向着谁啊?”
涑煊“哦”了一声,抬眼看了楚闲一眼:“因为不敢进去的是殿下您。”
楚闲:“……”
怎么说呢, 很多事过了那个时机就说不出口了, 就好像那句“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被慕音打断之后,就再也找不到说出口的机会了, 或者说,没有说出口的勇气了。
楚闲无意识的摸了摸鼻子,觉得这十分可笑,他堂堂龙君殿下, 翻天覆地什么没干过, 这世上哪还有他不敢的事,偏偏也有了这个没有勇气说出口的时候,真是世事无常, 苍天饶过谁。
他叹了口气:“你呀,就是根木头,你不懂。”
涑煊:“……我并不太想懂。”
楚闲把头靠在门上,仰头望天:“小孩子,不懂最好。不过涑煊啊,那个公主你什么看法?”
涑煊很想反驳一句他好歹也有近万岁了,不能算小孩子了,但是他还是把这话咽下去了,让人挑不出来错的谨慎答道:“是一个挺好的妖。”
楚闲:“……”
他低下头揉了揉脖子,好像很不舒服似的,然后微微偏头看向涑煊,看了一会儿之后简短的评价道:“虚伪。”
涑煊没说话,坦然的回望他,楚闲挑高了眼尾:“我还不知道你,跟我装什么傻,你听不懂我的话?别装了,那个公主对你什么态度你比我清楚,你就说你什么想法吧,别整那些没用的。”
涑煊沉默了片刻,重新抬头看他,诚恳的摇头:“没看法。我自然是什么都知道的,但是殿下,这不合规矩,尤其是最严厉的一条天规。”
楚闲勉强扯了扯唇角:“是挺不合规矩的,不过再有什么规矩也束不住本殿下。”
涑煊轻轻笑了一下:“殿下,您说的太轻松了,您确实得玉帝的宠,玉帝也什么都愿意容着您,可这只是您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没犯那些不该犯的错,天规第一页那些条束,您不也得照样也得乖乖守着?殿下,您自己心里也是很清楚的。”
楚闲抿了抿唇:“本殿下清楚什么?本殿下什么都不清楚,什么第一页,跟最后一页有什么区别,什么能束的住本殿下?”
说到这里,他讽刺一笑,转了话风:“朗朗天界,连最起码的七情六欲都容不下,悲欢喜怒无一能随心,这神仙当的有什么意思?”
涑煊淡淡的看着他:“龙君殿下,慎言,您这话不合规矩。而且,天界对您够宽恕了,你得到的自由比谁都多,您已经比太多神仙好了太多。而且,若真要说七情六欲,久凌帝君和清然上神算什么?”
楚闲觉得可笑:“那是夏夏拿命换来的,跟他们比算什么,若真是要拿出来说,怎么不说紫冥和司缘?”
涑煊平静的看着他:“是啊,紫冥帝君什么身份,那才该是天之骄子,可是照样没什么用,不过是他没能受罚,被保了下来,司缘神君照样没逃过去,被百道厉雷加身。更何况您呢,殿下。”
楚闲笑的有点不太好看:“我和紫冥司缘都不一样,我是龙族。”
涑煊毫不犹豫的泼了他一盆冷水:“历代龙君,从未有此先例。第一人不好做。”
楚闲掀起了半睁半闭的眼皮,素来懒懒散散的神色不自觉的锐利起来,冷漠中还有几分肃杀,他站直了身子,长发无风自起,微微扬了起来,就好像他不是站在临时搭建的房门前,而是在百层巨浪之上,脚踏万里山河,眼观八方云海,他压下了唇角,不冷不淡的道:“本殿下,最爱做的便是第一人。”
天界龙君殿下楚闲,掌八方水族,安万里山河,他是水族最强大的君王,也是天上地下古往今来唯一的楚闲,没有哪一个龙君像他这般张扬,也没有谁有他这般的气概。
涑煊隔了几步看他,总觉得他有种不顾一切的疯狂,那种大无畏的感觉,不管什么都拦不住他的脚步,山挡住了他,他便推平那山,海拦住了他,他便踏过那海,若是人阻了他,他是不介意直接灭口的。
他不像一个心怀慈悲的神,而像一个真正的君王,他有慈悲,更多的是张扬和无畏。
涑煊笑了:“那,望龙君殿下得以如愿以偿。”然后他猛然反应过来:“殿下,屋里那位卿君,好像是个男子?”
楚闲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模样,抱着手重新靠在了门上:“是啊,是男子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涑煊恍惚了片刻:“啊?没,没有问题……”
楚闲满意的点了点头:“行了,在这儿等着吧,我去找司缘。”
走了两步之后,他突然转过来,指尖点了点涑煊:“记得,慎言。”
涑煊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是,这不是说,里面那位妖界卿君和龙君殿下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龙君殿下就这么告诉他了?就这么把秘密告诉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真的好吗???
龙君殿下这心,怕是有他掌管的万里山河那么大吧!
楚闲晃晃哒哒的溜到了司缘那里,对着正在摆弄满屋药材的司缘来了句:“忙着呢?”
司缘头也没抬,冷冷淡淡道:“还好,楚闲殿下自己坐吧。”
楚闲自然不会跟他客气,随便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就坐了,托着下巴看着司缘忙活,突然道:“司缘,我问你几句话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