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玖毫不在意的摸了摸脸,扬唇一笑:“我还在奇怪二殿下为何突然放了龙君殿下,看今日这情况,二殿下应当是找到你师父了?若我们没猜错,是冥帝慕音?”
墨寻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原来你,不对,是你们,原来你们早就知道。”
冥玖无所谓的笑了笑:“猜的罢了,主子早就猜到了,本来是打算不久后告诉二殿下的,谁料想冥帝居然随军来了,真是意外。”
墨寻钰“哦”了一声,继续漠然道:“意不意外,都与你无关了,反正你也看不到更多意外了。”
冥玖诧异的看他:“二殿下是打算解决了我?恕我直言,二殿下现在解决了我没有任何用处,而且我做过的事还会被推到二殿下身上。我倒是不怕死,二殿下呢,不怕要背一堆锅吗?”
墨寻钰扯了扯嘴角:“我不本来就是你们计划里用来背锅的吗,那我早些杀了你,还能少背几个锅呢,何乐而不为?”
冥玖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称赞道:“二殿下说的是。”
墨寻钰从袖间拿出了一张符纸,在冥玖眼前抖开来:“原本我想不明白,这么重要一张符纸怎么会被你不小心落在了身后,还刚好落在我眼前,但是我这人越想不通越是要去做,果然应了你们的意,其实根本是你故意的吧?”
冥玖毫不避讳的点头:“是,我故意的。不管是把龙君殿下困在魔界还是把颜辞镜拖住,我一个人都做不到,只能用你来做,”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我还算了解你,只要提到了你那师父,你绝对会跟着走,二殿下,只能怪你自己有弱点,怪不了别人。”
墨寻钰没有像平常那般爱笑,一直面无表情的看他:“那给苏阳的符纸呢,怕他不怀疑我?”
冥玖道:“是啊,怕他不怀疑你,只是没想到苏阳那傻子宁可怀疑我也没怀疑到你,不过二殿下你猜他现在对你什么感觉呢?你不想让他掺和进来,把他越推越远,可是他说不定在想你这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二殿下,值得吗?”
墨寻钰不中招,继续漠然的看他:“反正肯定比你值得,我乐意为他好啊,千金难买我乐意。”
冥玖点头:“嗯。你乐意那谁也管不着,只可惜二殿下现在真的是谁都没了,宠你的被你推下深渊,信你的被你困于魔巢,你信的被你推远,你爱的从来不爱你,大殿下还没心思管你,真是……”
他微笑着用口型对墨寻钰道“可怜”。
墨寻钰连眼皮都未掀一下:“关你何事。行了,我懒得陪你拖延时间了,怎么样,拖了我这么久,你等的人到了吗?”
冥玖无辜摊手:“我没有啊,二殿下要动手便快些吧,反正我打不过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墨寻钰讽刺的笑了一下:“我可怜?你为人家做了那么多,到头来你快死了不还是没人来救你,谁可怜?冥玖,何必呢。”
冥玖道:“二殿下还说我拖延时间,你不照样如此吗,不过不用等了,就像二殿下说的那样,没人会来救我,我背后那位就更不可能了,二殿下再拖也等不到人。”
两个对视了片刻,一个坦然一个冷漠,片刻之后墨寻钰突然出手一掌打向了冥玖的额心,而冥玖也并未像他说的那般坦然等死,他往后一压腰身子瞬间滑到了几尺之外,堪堪避过了这一掌。
墨寻钰立马压了上去,左手化出了一把青色长剑,一剑扫过了冥玖身前的地面,瞬间留下了一道裂痕,冥玖疾步后退却也被剑风在右颊上划出了一道血口。
他竟然还有心思抬手鼓了一下掌:“二殿下好剑法。”
墨寻钰一招未成紧接着就又是翻身一剑刺了过去,快如风过势不可挡,冥玖退无可退,眼见剑尖直逼心口处,却有一只手半揽住了他的腰,带着他一个旋身避了过去,墨寻钰反应也极快,瞬间剑尖便转了方向,带起的剑风几乎可以将人撕裂,却被来人在身前结了一道赤色火焰为障,挡住了来势凶猛的剑风。
来人一身黑衣,神色略有些傲慢,正是一直在冥玖背后传信的南火。
他不紧不慢的收了火障:“这也叫好剑法?比起当年的龙君殿下不知慢了多少倍,简直不堪入目。”
作者有话要说: 唔。忍不住写了一整章小墨,咳咳咳,剧情需要,剧情需要,对了,本章有一个很明显的伏笔,看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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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好梦长远
墨寻钰不急不恼, 反手又是一剑挥了过去, 这次竟是一点情面都没留, 足以撕裂空气的剑风劈在了那两人中间。
冥玖尚未来得及反应,南火却眼疾手快的按着他的肩把他推了出去, 自己手心里瞬间化出了一团赤色火焰, 南火一抬手便抵上了墨寻钰的剑风, 一分也没让他。
两个人僵持不下了片刻,南火勾了勾唇角:“二殿下这点本事还是别在我眼前秀了, 我当年好歹也是被龙君殿下拿来练剑练了数万年的, 便是我现在实力大减, 也不是你这点本事能比的。”
墨寻钰一声冷笑, 利索的收了剑:“那看来我今天是谁的口也灭不了了。”
从这人开始提起楚闲他就知道大概是打不过的,只是, 为何要这般暴露自己是天界之人, 难道竟是天界自己要对付龙君?
南火微微抬高了下巴:“二殿下自己很明白。”
墨寻钰眼尾一挑,似笑非笑的看他:“我可是一点都不明白, 怎么,阁下何故和龙君殿下这般大的仇,怕他死不了?”
南火挑眉微笑:“不,自然是怕他死才对。”
墨寻钰眼角一跳, 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好像是,很快便有事要发生了一般,他抬眼直直的看着南火:“阁下有什么话, 不妨说明白,我生性愚钝,拐弯抹角的我听不懂。”
南火失笑:“是谁说过二殿下生性单纯不懂事,明明城府比谁都深,果真是人不可貌相,不仅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啊。”
墨寻钰弯了弯唇,露出了两个小酒窝,微微低眸,一抬眼便又是笑的乖巧无害的那个少年,乖巧的少年微不可见的眯了眯眼,开口却不是这般无害的样子:“不过是会装了点,也不算什么,多亏了这张脸能唬人,总不至于像阁下一般一眼就看得出来不是什么好人。”
南火并不生气,反而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不过是一张脸罢了,不过二殿下倒是情深义重,这些年找冥帝殿下可谓是万分辛苦了。”
墨寻钰终于笑不出来了——他最大的软肋也不过只是慕音——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南火和冥玖看了一阵:“你们想对他做什么,别忘了,他身边可还有龙君殿下和几位帝君呢!”
南火笑的十分诡异:“二殿下不是很清楚吗,龙君殿下自身难保,至于那几位帝君,更是泥菩萨过江,不过是一起死罢了。”
墨寻钰十分不屑:“是啊,给龙君殿下练剑的能让龙君殿下自身难保,还能让两三位帝君泥菩萨过江,连带着冥帝殿下一起死,真是厉害啊。”
南火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二殿下怎么就认为我可以呢,我有说我上面没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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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闲拍了拍颜辞镜,喘了两口气之后一巴掌拍到了他头上:“亲就亲,咬我做什么,我这还怎么出门见人?”
颜辞镜一言不发的任他打,然后状似乖巧的伸手擦了擦他的唇:“可以见人了。”
楚闲:“……”
你这是当我傻吗还是当别人都瞎?!
他警告的瞪了颜辞镜一眼,自己翻身起来把他按了下去:“你给我躺好,不许乱动了。”
颜辞镜顺从的躺了下去,眼睛却一刻也离不开楚闲的脸,楚闲被他看的素来苍白的面上多了一分薄红,不自在的轻咳了两声,顺手揉了一把颜辞镜的头发。
真的是要当面见到人才能发现,颜辞镜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样,楚闲以前神经粗,一直没发现这一点,现在才猛然发觉,颜辞镜那双眼里竟好似只有他一人,其他东西一分一毫也容不下。
可是除了墨寻钰却从未有人知道过他隐藏了这么多年的情愫,就连楚闲自己也未曾发觉过。
这是他曾经宠了几年的孩子,是在他被人踩断骨头时代替他泪流满面的少年,面对他的指责质问一句辩解和埋怨都没有,纵然被关进那不人不鬼的地方近千年,出来后第一件事也是找他,愿意拿命换他无忧,别说恨了,这孩子明明爱他爱的发狂。
而楚闲其实,除了每次缠绵病榻腰痛难耐的时候曾怨过天地和这个少年之外,也是并没有很怪过他的,也许大概,颜辞镜在他心里也是很不一样的。
楚闲鼻尖一酸,轻轻揉了揉颜辞镜的头发:“那日在涟幻,我说过你少年时比现在可爱多了,如今我反悔了,你一直很可爱,不管是那时还是现在,挺讨人爱呢。”
颜辞镜握住了他的手:“那……其他的话,闲闲可都还记得?”
楚闲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嗯,都还记得,现在都反悔了。我和你演了一场和乐融融,其实并不是完全装的,只是我欠你一次年少,想还你一场好梦长远。”他歪头想了想,笑了:“可惜还是没还成,还是补不起你没过完的少年。”
颜辞镜冲他一笑,微微抬了抬眼角,眼底犹如万花同开,十分的绚丽,他道:“只要闲闲在,没什么是补不起的,有你就好。”
楚闲点了点头,又想起来什么:“还有那日,我记得你想解释什么来着,我现在想听了,辞镜你还记得吗?”
颜辞镜点头:“记得很清楚。我不是在演对你好,我只是真的想对你好,把全天下都给你一个人的那种好。”
楚闲接着他的话题道:“而且你没有恨我,也没有想报复我,更没有骗我对不对?我都记得,而且每句都信了,你和墨寻钰不一样的,我知道。”
提到墨寻钰,颜辞镜的眸色暗了一下,却也只有一瞬,他状似没事一般道:“辞树其实,还是个孩子,他太偏执了——对他师父。只要涉及到他师父,他可以什么都不顾,哪怕是天理伦常。”
说到这里他抬眼看了一下楚闲,心道,其实我也是,只要是什么,什么我都能不在乎的。
楚闲边思考边说:“怎么说呢,小墨确实太偏执了点,也不知是好是坏,慕音心性不算坚韧,也没经过大风大浪的,怕是承受不住他这种偏执。而且,我很不明白他到底对慕音做过什么,像慕音那种人,只要没触犯到他底线,怎么也做不出把人扔下碧海云天的事,而且还是在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扔的,墨寻钰到底干过什么啊,绝对不是杀了他亲母幼弟这么简单。”
颜辞镜想了想:“许是按耐不住,做了什么不能做的事。”
楚闲“啊”了一声:“什么事?”
颜辞镜微微弯了弯唇角:“这个,嗯……我不知道。”
楚闲不疑有他,继续费劲思考这个问题,想了半天,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那天墨寻钰弯着腰对他说出口的那句“他喜欢你,喜欢的要疯了。”
他转眼去看颜辞镜,突然道:“辞镜,我突然想起来个事。”
颜辞镜看他:“何事,闲闲。”
楚闲喉咙口上下滑动了一下,颇为艰难的开口:“那日,你还记得吗,你在悯颜殿,就是天界的时候,帮那个什么幻——就是你们妖界的公主送信的时候,我问过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也许不是这么问的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颜辞镜微微愣了一下,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了锦被,他点头道:“记得。”
楚闲继续道:“我误以为,那个什么幻……那个公主是你的心上人,然后你告诉我,你只心悦一人,其他人与你没关系。”
颜辞镜直直的看着他,藏在被下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指尖无措的掐住了自己的掌心,很不能明白楚闲怎么突然想到这里了。
楚闲:“那个人是谁。”
颜辞镜下意识的问:“何人?”
楚闲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心悦之人,是谁。”
颜辞镜呼吸微微颤抖了起来,看着楚闲说不出话来,只觉得那一句“那个人是你,只有你,也只能是你”明明已经到了喉咙口,却不知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死死的把这句话压在了喉咙下面,上不来也下不去,甚至就连双唇也被封住了,怎么颤抖都张不开。
你看,要我怎么说出口呢。闲闲啊,你是高高在上的龙君殿下,身份高贵受万民敬仰,而我只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我们从来不是一路人,你要我怎么告诉你我心悦的那个人是你呢?
恶魔怎么配爱上一个神呢,这不是玷污了那个神吗?
楚闲看出来他的颤抖,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肩,死死的按着他:“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不管我说了什么,不许逃,看着我的眼睛,不许不回答,不许骗我骗自己,听到了吗。”
颜辞镜不受自己控制的看向了他的眼睛,微微点了下头,几乎察觉不到的那种。
楚闲却满意的拍了拍他,道:“是我,那个你心悦之人,对吗?”
颜辞镜张了张口,却紧张到咬了自己的舌尖,他微微“嘶”了一声,恍若不觉的问楚闲:“你……闲闲怎么知道?”
楚闲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了口,确定那一下没出血之后,又恢复了那副“天塌下来我也不怕反正我顶的起来”的样子,忙里偷闲的答道:“小墨告诉我的。”
颜辞镜被他捏着下巴,说话含含糊糊:“辞树……我早该知道是他。我自知此事堪称大逆不道,闲闲放心,我绝不会纠缠与你,若是闲闲介意,我今后……今后……”
他突然就说不下去,今后怎么办呢,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这……叫他怎么舍得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