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韩远黎和成雪西相处久了,所以对成雪西的吸引力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总是用怀疑的口气询问戚子规。
"真的,真的啦,你问了好多次了。"
"真的有许多女孩子不开眼的在追她?"
"哈哈,你怎么这样说他啊!他那么帅气,人又活泼开朗,自然会有许多女孩喜欢她啊!只是他都不接受,每个人都以为他是那种很花心的男孩。"
"其实阿雪他更阴险,你不知道,他的游戏更加难玩。"
韩远黎笑得很高深,这时的她与平时笑的天真的她完全不同。
"是吗?我记得他曾经说过他的游戏别人玩不起。"
韩远黎望着他,似乎想在这一刻看穿他。
"我们什么也不曾拥有,什么也拥有不了。"
父亲一直爱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他们的家庭条件不好,父亲母亲用微薄的收入支撑着这个家,成雪西不知道父亲所说的话具体反应了他的什么思想,但他相信知识丰富,思想深沉的父亲是看透了许多世事之后才这样说的,尽管这样的话的确是太过消极了。
"我真的什么也拥有不了吗?"
坐在高中的操场边上,成雪西呆呆地问着。
曾经就在这个操场上,他认识了杜明哲让他有了属于自己的感觉。当杜明哲告诉自己,他们可以在一起,比朋友更亲密的时候,他的心狂跳不已,他以为自己终于拥有了,但是原来一切都是一场美梦,他真的什么也无法拥有。
他一直很羡慕戚子规,因为他有个殷实的家庭,在无忧无虑的生活着,而且他还拥有了杜明哲。成雪西总是欺负戚子规,是的,他高中时代总是故意的欺负他,而自己的朋友也都一致地同他一样讨厌戚子规,疏远他,然而他们所有的行动只是令原本就看来纯真可爱的戚子规更加柔弱可怜,让杜明哲愈加关心照顾他。
点燃一支烟,成雪西狠狠地吸了一口。
"喂,戚子规?"
大年三十夜里,成雪西觉得还是打个电话问问阿远的情况的好,虽然他知道她不会出什么问题,却没有想到接电话的是戚子规。
"是雪西吗?"
"是我,你和阿远一起过年?"
"是啊,两个人热闹一点嘛!"
"阿远呢?"
"她啊。出去买东西了,你要和她说什么吗?"
"不用了,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啊,是吗,太好了!"
"告诉她,春节快乐。"
"好的。"
"还有,你也一样。"
"你也是啊,春节快乐,心想事成!"
挂上电话,想到戚子规口气中的受宠若惊,成雪西不禁莞尔,自己似乎一直以来都对他太凶了。
"子规,今天过来吃饭吗?"
"不了,远黎,阿J约我去酒吧party。"
"阿雪工作的酒吧?"
"不是,他说是个叫blue的地方。不说了,我们走了,bye!"
"Bye!"
戚子规完全没有想到阿J说得好地方会是个gay bar!一走进这里他便想逃,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抗拒这样的地方。
"小弟,一个人吗?"
刚坐下一会儿,阿J跟熟识的一走开,便有人上来与他搭讪。
"不,不是的。"
"长得这么可爱,谁这么狠心放你一个人在这边啊?"
男人说着便轻佻地将手搭上了戚子规的腰。
"先生,请你放开我!"
"他说让你放开他,没听到啊?"
一只手过来拉开摸在戚子规身上的手,一只手将他向后拉。
"雪西?"
"阿成?"
两个人一起惊呼。
成雪西不看戚子规,对面前的男人一皱眉,厉声让他离开。
"阿成,好久不见了,你都没有来找我们玩。"
"你还会想我不成!"
"怎么不会。"
男人邪魅地望着成雪西,伸手抬起他的下巴。
成雪西回报他浅浅的微笑,口气却是极为冰冷,"怎么,想换换游戏规则?"
"我们可以换一换玩法。"
"换?那你可以玩的起我的游戏规则吗?"
听了成雪西的话,男人突然泄气地松开手,看了眼成雪西就走开了。
"雪西?"
戚子规拽拽成雪西的衣袖。
"你是白痴啊,跑到这种地方来!你支部知道你这种小白兔,最容易引来那帮色狼了!"
成雪西一肚子的气,他刚回到家就听阿远说阿J带着戚子规去blue了,他刚说这是个gay bar,阿远便叫他来救戚子规,东跑西颠的,累死他了!
"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哼!
"可是阿J说是个好玩的地方,我也就没有多想......"
倒是学会解释情况了,不过还是一样不会拒绝别人,不会判断。
"算了,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成雪西拉着他向外走,一路上有许多人过来和成雪西打招呼,聊上几句。
"雪西,你常来这种地方吗?"
"不怎么常来,但是有认识他们,偶尔会参加他们的聚会。"
什么样地聚会呢?戚子规感到好奇,刚刚那个人和成雪西的关系似乎很暧昧噢!但是为什么他一听到成雪西的游戏规则就走了?成雪西的游戏规则究竟什么呢?他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成雪西,现在的他又十分想了解真正的他。
跟着成雪西从blue出来,戚子规才想起来成雪西刚由老家回来,才刚下火车呢,还立刻过来找他。戚子规的脸红了起来,他又给成雪西添麻烦了,是不是又要被他讨厌了?
"雪西,你刚下火车吧?"
"是啊。"
"谢谢你,你坐了那么久火车,一定很累,还......"
"知道就好,以后少给我找麻烦就行。"
成雪西也发现自己实在无法对戚子规平心静气地说话,看到戚子规这种小心翼翼的人,他就会有种欺负对方的欲望。再说,温柔的行为他可做不来。
后来成雪西才从韩远黎说笑中得知,三十晚上她高烧不退,是戚子规将她送到医院,又整晚照顾她,为了不让成雪西担心,戚子规才说了谎。
"谢谢你。"
知道后,成雪西十分诚恳的感谢戚子规,但他的道谢却令戚子规着实不习惯,他们之间惹麻烦道谢地总是他。
努力工作会让男人变得更有魅力?
戚子规发现近来小云粘他粘得更紧了,他都不禁奇怪自己哪里来的什么吸引力。他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可不想在公司中沾惹上这种关系。
胃痛--
工作过于紧张,每天还要想着如何应付小云的纠缠,胃首先抗议。
午休时间,办公室里没有别人,戚子规疼得趴在桌子上休息。
"你怎么了?"
戚子规看着身边的陌生男子,张了张口,却痛的说不出话来。
"没事吧?"
戚子规摇摇头,声音十分虚弱,"没事,只是胃痛而已。"
男人帮他倒了杯水,又问:"有药吗?看你疼得这么厉害,还是吃点。"
戚子规勉强坐起身,感激地望着对方。
"谢谢你,没关系的,我挺一挺就过去了。"过去上学的时候也经常胃疼,他都是能不吃药就不吃的。
"不吃药可不行,有病可不能拖着。"
对方的话使戚子规呆愣--杜明哲总是这样说的,很温柔的语气,令人感动,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柔。
"怎么了?"
"没什么。"
"你没有药吧,我去买给你,你先喝点水暖暖胃,等我一会儿。"
说完,对方就往外走。
"哎,我又不认识你,怎么能麻烦你呢。"
"我叫齐陆一,你认识我了。"
齐陆一,这不是刚由总公司过来的副董事长的名字吗?
还没等戚子规开始紧张,手机响了起来。
"你好--"
"戚子规,我是成雪西。"
成雪西的声音什么时候听都是积极充满精神的。
"有什么事吗?"
"阿远让我问你晚上有没有空,过来吃饭吧。"
"好啊,好几天没有见到远黎了。"
其实成雪西一回来,戚子规就很少去他们那里混饭了,他觉得还是不要去打扰人家才好。
"说定了,晚上下班过来吧。"
"好。"
"噢,对了,干什么有气无力的!"
"我有点不舒服,没什么。"
"不舒服就去医院啊!不要管给别人惹麻烦,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好了,晚上见。"
"好。"
成雪西是不是在关心自己啊?他的话很强硬,让人无法猜测他的想法。他们应该已经是朋友了吧?
"来,药已经买回来了,吃了吧。"
齐陆一这个陌生人的关心和温柔也令戚子规措手不及,因为太熟悉,太相似了。
"齐先生,太谢谢您了。"
"怎么一知道我的名字就变成‘您'了,那我还不如别告诉你呢。"
齐陆一在戚子规身边坐下,温柔地望着他。
"可是,您......"
"怎么这样,我把你当成朋友,你却这样疏远。"
朋友?他们才刚认识而已呀!
"我叫你子规,你叫我陆一,ok?"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一到这里,你的主管便向我推荐你了,说你的工作能力很强,工作态度也是新晋员工中最好的,我们都很期待你将来的表现。"
戚子规不好意思得笑了,他自然高兴自己的工作能力得到认可,只是副董的特别关照似乎不是什么好事,他不希望因此受到他人的误会。可是齐陆一的平易近人和坚定的态度,也让他无从拒绝。
晚上在成雪西那里,戚子规和韩远黎坐在小客厅里边聊天边等着开饭,而在厨房里忙碌的是成雪西。
"子规,你今天看来很高兴噢,有什么好事情?"
"会吗?能看出来?"
韩远黎笑笑的点头。
"快说!"
"也没什么,只是认识了一个朋友,是个很不错的人。"
"是吗?新朋友啊。男的女的?"
"男的。"
"噢--"
"交到朋友很好啊,不像过去总是低个头不说话,一个朋友也没有。"成雪西对戚子规说话永远这个样子。
"喂,阿雪,你怎么老是欺负子规!"
成雪西扫了戚子规一眼,一扬眉,道:"你说我有欺负你吗?"
"我......"
有啊,你总是以欺负我为乐,可是这样的话他哪敢说出来啊。
但是戚子规的脸上可将他的想法泄漏光了,成雪西又瞪了一眼,哼,小子越来越猖狂了,开始不怕他了。
看到他们而人大眼瞪小眼,韩远黎大笑起来,一点面子都不留给这两个大男人。
"吃饭,吃饭,哈哈,子规来试试我们阿雪的手艺!"
成雪西的手艺的确是不错,几样简单的食材到了他手上便成了美味佳肴,吃得戚子规赞不绝口。心里可使越来越佩服成雪西,他怎么什么都做得很棒,什么都会做,不像自己。
"有什么好佩服的,小时候没有人照顾,只能自力更生,久了还不是都会了。"成雪西笑笑,他不想隐瞒自己家境的困难,从小他就努力学着独立,别的孩子拥有很多玩具,拥有单纯快乐的童年,而他却什么都没有,他不得不独立,不得不学会很多东西。
吃完晚饭三个人聊了许久,直到十点,成雪西便送戚子规回家。
"其实我自己可以回去啊,我又不是女孩子。"
"你的确不是女孩子,但是你这张脸可是很容易招惹麻烦的。"
"我!"
戚子规红着连跟在成雪西身后,就算有不满也不敢说,免得又要被成雪西调侃。
"阿成!"
他们刚走出公寓楼,便被迎面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你今天没有去酒吧。"
"怎么,我的活动还要向你报备不成?"
成雪西的口气冷冷的,极不耐烦,拉着戚子规便走。
"你不能走!"男人连忙上来拉住成雪西,"你为什么躲我?"
"我躲你?没错,原因还需要我说吗?"
"就因为我说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给你很多。"
"我真是受过你了。还要我说几遍你才会懂?"成雪西回头冷漠地望着对方,"我的游戏规则很简单,可惜你根本玩不起!
"第一,要是一对一的关系;第二,以一生为前提。你能遵守吗?"
这就是成雪西的游戏规则?
戚子规愣住了。
原来是这样的,和自己猜测的不同,也和成雪西一直以来于人的印象不同。
"给我很多?笑话!你知道我要什么吗?哼,你怎么可能会知道!而且我要的从来不需要别人给予或是施舍。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还在我的面前大言不惭!还有,早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是久很明确了,始终遵照你们的游戏规则,玩玩而已,谁也不放入感情,只是单纯的寻求刺激,满足性欲。"
成雪西的话冷酷,他的人更加冷酷,他也有性伴侣,一些性爱游戏的伙伴,但是他可以很冷静的决不投入感情,在这样的游戏中,投入感情是愚蠢的,就如这位仁兄一样。
"我们走。"
成雪西再没有看那个男人一眼,拉着戚子规走开了。此时此刻的成雪西是冷酷绝情的,这样的成雪西戚子规没有见过,也让他害怕,不轻易投入感情,绝然的拒绝别人的求爱,不为之所动。换了是他戚子规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他绝对会被感动,会仅仅是因为这样的气氛,这样的情绪而接受一段感情。他相信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成雪西和对方有过亲密的接触,却可以冷酷的拒绝对方,为什么?他想要什么,他想得到什么?
"到你家坐会儿,ok?"
成雪西难得露出的颓丧情绪使得戚子规不可能会拒绝他,请他进屋,给他泡了一杯淡茶。
"谢谢,让我呆一会儿,我不想让阿远担心。"
成雪西曾经为谁这样小心翼翼过?他又考虑过谁的心情?韩远黎这个人在他的心目中,究竟站着何等重要的地位?
"雪西,你......"
成雪西点燃一根烟,他很少吸烟,但是当他的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他会点上一支。父母不喜欢他抽烟,阿远也很讨厌烟味,所以他总在没人的地方吸,今天他只能窝在戚子规这里,他知道戚子规不会对自己有异议。"我也有过很颓废的时期,打架,喝酒,疯狂的跳舞,与陌生人毫无感情的做爱,纯粹是原始的发泄。呵呵,不相信?我的外表不就是给人这样的感觉吗?那时候我大学二年级,认识了许多同样喜欢同性的家伙,在一起挥霍时光,追求刺激,除了吸毒,大概能玩得我都试过了。我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成雪西笑着,抓乱自己的头发,双眼无神地望着手中的香烟,那是他所说的曾经颓废的他,而不是戚子规心目中永远自信,永远笑的阳光灿烂的他。
戚子规的心中开始对成雪西产生怜惜的情绪,尽管他不明白成雪西缘何会选择那样一种生活方式,他也不可能会知道他有什么样的压力,但是眼前的成雪西令他莫名的心酸。每个认识成雪西的人都知道他坚强,乐观,任何时候都是那么耀眼独立的存在,谁会相信他也会有无助的表情,戚子规过去也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看到这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