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飞过————随风飞
随风飞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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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你......"他有些为难的看我一眼,"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对话进行到这里,我总算理出些头绪,原来......这两个人本就是一夥的。
"哼!你自己没饭吃也就算了,我可不想跟著一起死!"拦路打劫的男子把脸对向我,恶狠狠的说:"喂!你看了这麽久的,也该付点观赏费了吧?快点把钱拿出来,别浪费我时间!"
搞了半天,又回到老路上了!
"我......我没钱啊......"要命!早知道就多带点盘缠上路了,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遇上这种事。
一个不像劫匪的劫匪,以及一个带了小孩的劫匪同夥,真是好奇怪的组合啊。
"没有?"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会,问:"那你手上紧紧抱著的是什麽东西?"
"琴......"一出口,我就後悔了。
"喔?"他扬唇轻笑,眼里媚光流转,端的是风情万种。"你会如此紧张,肯定是张名琴,把它拿去当了,应该能换几个钱吧?"
咦?我想逃,但背抵著树干,已经是无路可退了。
"不要!只有这个绝对不行!"
"不行?弄清楚,现在是我在打劫你,由不得你说不!"
"不要啊!"慌乱之中,终於摸到了钱袋,"这是我所有的盘缠了!求求你,不要拿我的琴去当!"
他一把扯过我手中钱袋,浅笑道:"早拿出来不就结了!"
另外一个男子皱了皱眉,生气的抓住他的手。"你这样做,他会不会太可怜了一点?"
"可怜?"
冷冷目光扫了过来,我连忙僵硬的微笑。
"既然如此,那就带他一起去吃饭好了。"说罢,很有成就感的点点头,"连这种方法都想得出来,我实在是太佩服我自己了!
不会吧?我有预感,如果跟这两个人扯上关系,我的命运一定会非常凄惨。

乱红飞过19
眼看著一道道端上来的菜肴,以及即使大吃大喝时动作也一样优雅的某人,我突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花的不是他的钱,难怪用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经过一番寒暄之後,我已经基本了解了这两个人的来历。
那个用剑指著我的美公子姓迟,是个武林中人,似乎在江湖上还有些名气。
另外一个看起来温文老实的男人则姓柳,只是个普通的书生而已。
不过,两个身份背景完全不同的人,为什麽会凑在一起呢?这实在是一个难解之迷啊。
"小西,你怎麽都不吃东西?是饭菜不合口味吗?"柳望言边往我碗里夹了些菜,边对我温和的浅笑。
"啊......谢谢。"我好像对这类笑起来很温柔的人特别没有抵抗力。
他看了一眼正在大吃大喝的某人,有些无奈的说:"不好意思,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等我有了钱,一定马上还给你。"
我干笑了一下,道:"那个......不急。"反正就算没钱,我也到得了凉州。呃......应该吧。
"什麽还不还的?到头来还不是要我去赚!"迟还君抬起头来,很轻蔑的扫了我们一眼,道:"喂!你姓莫对吧?是从哪里来的?"
"京城。我现下正要往凉州去。"
"凉州?那边兵荒马乱的,别人逃还来不及,你跑去做什麽?"
我低了低头,道:"我有个亲戚在那儿,所以......"
"是吗?"迟还君玩味的看了我一会,突然笑了起来,"我瞧你更像是在逃债,而且......逃得还是情债。"
喝!这个人......真是好眼力。
我默然无语,只是做出了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一张脸立时变得通红。
"竟然脸红了耶!好有意思!"某人立刻惊奇的指著我大喊。
"那个......迟公子......"现在是在客栈里,被他这样一喊,所有人都朝我看过来了。
迟还君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反而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正好我们也要去凉州,干脆同行好了!"
"咳咳!"正在专心吃饭的柳望言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我们......什麽时候决定去凉州了?"
迟还君挑了挑眉,一时笑靥如花。"就在刚才。我决定的!"
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人......还真是我行我素啊。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摸了摸坐在身边的小女孩的头,问:"柳大哥,小夜她是你女儿吗?"他瞧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而已,这麽年轻就有个七、八岁大的女儿,还真是厉害。
柳望言轻笑著摇了摇头,答:"不是,小夜她......姓迟。"
"姓迟啊......咦?那她不就是迟、迟公子的......?"
"没错。"
"不会吧?迟公子看起来比你还要年轻,他究竟是几岁时生得女儿啊?"十三岁?还是十四岁?
迟还君不屑的哼了哼,道:"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十三岁时就出入青楼了,十四岁生下女儿,很正常啊!"
我惊讶的咽了咽口水。这......也算正常吗?难怪这人身上有一股脂粉味,原来是一个风流种子啊。
"不过,小夜看起来跟迟公子一点也不像。"小女娃有一张清秀可人的脸孔,不似他爹那般妖冶惑人。长大了,应该也不会成为红颜祸水。
"这还用说,那个小丫头如何能和我相比啊?"他说著妖魅一笑,更显得容颜如玉,风华绝代。
"话说回来,我认识的一个人,倒是和迟公子你有些相似。"而且那个人也姓迟,他们该不会有血缘关系吧?
"是吗?"尾音拖得长长的,眼神也变得危险了起来。
我忙不迭的摇头,"当然完全无法跟迟公子你的美貌相比!"
这个人......好像对自己的容貌相当自傲呢。

因为迟还君的一句话,我的行程完全改变了。原是打算走著去的,结果却变成了坐马车,至於买车的钱是哪里来的,我已经不想追究了。
马车的速度自然不比走路,没多久,我们就已经行了一半的路程。
这夜在客栈里,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入睡,却突然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不见了。寻遍了整个房间也不见踪影。
"该不会是掉在外头了吧?"
那块玉佩对我而言意义重大,我一时只觉心乱如麻,随手披了件衣服就出门去找。
今晚的月色虽然很好,但要在院子里找东西,还是非常吃力。
"你是......在寻什麽东西吗?"身後忽然传来一个懒懒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惊讶的回头,就见迟还君正坐在客栈的屋顶上,神情慵懒无比。
坐那麽高的地方,他都不会害怕吗?真是搞不懂这些武林人士。
我点了点,道:"我在找一块玉佩。"
"是不是这个啊?"他说著由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块用丝带系著的碧玉,表面布满了裂痕,正静静的反射著清冷的月光。
"就是那个!还给我!"我激动的大喊,急急奔了过去。
他睨我一眼,笑得无比妖媚。"你让我还我就还,那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那......要怎麽办?"
他状似为难的皱了皱眉,道:"这东西是你喜欢的人送的吧?你逃得是怎麽样的情债?说出来听听!"
"啊?可是我......"
"不想说吗?"他把玉佩往上抛了抛,"这玉破成这样,应该也不值什麽钱!干脆拿去丢掉好了!"
"等一下!我说!"反正我最擅长的就是编谎话,就算说出来也无所谓。
......
"原来如此,做朋友做得如此暧昧,你们还真是奇怪!依我看,不是你那个朋友有问题,就是你的头脑不正常!"
是吗?如此说来,不正常的人应该是我吧。毕竟会喜欢上一个男人,的确是有够奇怪了!
"哼!连喜欢都不敢说出口,你这个男人做得还真是窝囊!"
"的确......"我苦笑了一下,根本无法反驳。
他动作优雅的伸了个懒腰,续道:"而且还很爱胡思乱想。"
"啊?"这个又从何说起?
"难道不是吗?"迟还君把头往下一探,看得我心惊肉跳。"你如何确定那个人一点都不喜欢你?"
"那是当然的!他从来只把我当朋友,而且......他早已心有所属了。"这种事情,我明明知道的很清楚,却总是放不下。
"那你知不知道......人心是会变的?"
"什麽意思?"心脏越跳越快。
"以前不喜欢,不代表永远也不喜欢。你不曾问过他,怎麽会晓得他此刻的心意?"
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就算不问,我也知道。"
"喔?你是当真看不清那个人的心意呢?还是......"他看我一眼,眸里全是笑意,"你根本不敢弄清楚?"
我心头一惊,茫然的睁大眼睛。
迟还君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我,道:"比如......你的心被某种东西束缚住了,以至於你的眼睛完全瞧不出事实的真相。当然,这只我根据你方才所说的话做的猜测而已,错了可不要怪我!"
不!一点也没有错!
束缚住我的心的,就是左脸上的伤痕,因为那个,我一直感到很自卑,所以......连追求情爱的勇气也没有。
现在想来,我错得实在是太离谱了。无论风无悠会不会喜欢我,我至少应该清楚的把心意传达过去,而不是自怨自哀,白白错过了相识的缘分。
纵使他当真不喜欢我,也只是心伤一场,总比现下暧昧不明的境况要好得多。
"怎麽?是不是现在就恨不得折回京城去了?"迟还君戏谑的笑了笑。
"不。我要等到自己有勇气亲口说出那句话时,再回去。"那个既懦弱又胆小的我啊,快点消失吧。
"这样子......也不错。"他说著把玉佩丢进了我手中,"拿好了!"
"那个......迟公子!谢谢你。"
他转过身去,摆了摆手,道:"不必了。算是你请我吃饭的回礼吧。"
哪里是请了,根本上抢的好不好?
呼~今夜的的月色这般好,那个人一定也看见了。
真希望自己能够早点站在他面前,大声的说出那句话。
风无悠......我喜欢你......
乱红飞过20
这一路行来,那迟公子一直将柳大哥使唤来使唤去的,就算迟钝如我,也看得出柳大哥对他的感情绝对不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因为某人不过说了句吃腻了客栈的饭菜,柳大哥就特意借了店里的厨房,一大早起来做东西给他吃。
柳大哥不但长得好看,脾气温顺,就连做出来的饭菜也一样好吃,完全就是无可挑剔的好男人。
只可惜,他跟我一样,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注定要有一场苦恋。因为迟公子就如我那日所言,是个不折不扣的风流种子,几乎日日都会出入青楼妓院。
我一入厨房,就见柳大哥已备好了早膳,甚至打了水预备送去。
"柳大哥,这水是要给迟公子的吗?我替你送去吧。"要准备如此丰盛的早膳,他也不容易。
他朝我柔柔的笑了一下,道:"那就麻烦小西你了。他早上起来时的脾气不太好,你最好放下东西後就马上离开。"
"知道了。"
我端著水和毛巾走至迟公子的房前,轻轻扣响了房门。
"进来!"
推门进去,就见迟公子早已起身,此刻正坐在镜子前梳头。
柳大哥说他一天有一半的时间在照镜子,果真一点不假。
"迟公子。"我开口轻唤了一声。"柳大哥已经备好早膳,你可以过去吃了。"
"知道了。"他偏了偏头,动手将长发拨至左肩,露出白皙的颈项。
我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正好瞧见迟还君颈上的红点,那个......应该是吻痕吧?
我不该看的!但是,视线完全调不开去。
"怎麽了?"他抬眸看我一眼,然後轻笑了起来,指指自己的脖子,问;"你是在看这个吗?"
"那个......对、对不起。"我尴尬的低头,不敢再看。
他站起身来,轻笑著走向我。"呵呵,你今晚要不要也跟我一起去青楼逛逛?保证......你明日身上的痕迹比我还多!"
我连忙摇手,"不......不用了。"
"不要?好可惜啊,我昨夜去的春宵阁,那里的姑娘可个个美若天仙呢!"他说著将身子往前倾斜,渐渐逼近我的脸。
"迟......迟公子......"
迟还君忽然神色一凛,转头看向窗外。
"怎麽了?"
"有杀气。"他眯了眯眼睛,声音低哑。
"啊?"
迟还君回头看我,浅浅一笑,道:"你在京师可有得罪过什麽人?"
咦?我低头,掩去眸中所有的情绪。"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琴师,哪里会得罪人?"
"没有吗?那大概就是冲著我来的了。"他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推门而出。"大概从我遇上你的那个时候开始,就有人跟踪我们了。对方武功很高,而且还有两个。"
两个?!
我跟著迟公子进了柳大哥的房间,拿起碗筷吃饭,心里却仍惦记著他方才所说的话。
我明明只派了紫桐一个人保护,为什麽会有两个人跟踪我呢?另外一个人......是谁?
"呀!"我轻叫一声,掩著唇抽气。
"小西,你还好吧?"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痛不痛?我看看!"柳大哥说著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啊......不用了!"我的视线一晃,惊讶的发现迟公子正看我,那种妖异又危险的眼神......分明是正在考虑著该如何杀我,而且绝对是认真的。
好......好可怕!全身泛起一阵冷意。
看来,我如果想活著去凉州,还是不要和柳大哥太过接近为好。

虽然被人跟踪了,而且据迟公子所言,他经常被莫明的杀气袭击,我们最後还是顺利的到达了凉州。
"迟公子,柳大哥出去买菜花了这麽长的时间,该不会是出什麽事了吧?"
柳望言临走的时候把小夜托付给了我,所以此刻小女娃正坐在我的腿上,至於小夜的爹......从来只负责陪她玩而已。
"急什麽!"迟还君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道:"那家夥八成是迷路了,看他的脸就知道了,一副被人卖了还帮著数钱的蠢样!"
呃......这种说法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人家可一之对你言听计从、任劳任怨耶!
"可是......现在外头兵荒马乱的,敌军随时有可能攻进城来,柳大哥又不会武功,他会不会遇上危险?"即使是坐在这客栈之内,也听得见外头的炮火之声。
"有什麽关系!大军早已开赴前线,不会有事的啦!"
就是因为这样子,才麻烦啊!
如无意外,我的那份大礼应该已经送至瑞王爷手中了,要不了多久,敌军便会破城而入。
此时此刻,当真是有口难言。
"柳大哥可能会遇上危险,迟公子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他们就算没什麽暧昧关系,至少也是朋友吧?
迟还君看我一眼,道:"怎麽可能!我当然担心他!姓柳的要是出了什麽事,谁来替我带孩子啊?"
啊?难道柳大哥的存在对他而言,就只有这麽一点意义吗?这句话,我实在问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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