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飞过————随风飞
随风飞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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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就不是普通的讨厌,而是非常讨厌了。
我干笑了一下,一时也无法作答。
"对了,那家夥就是你喜欢的人?"
问得好直接。
我的脸红了红,轻轻点头。
"小西啊,不是我喜欢多事。老实说,风无悠这个人可不值得你付出真心。早几个月前,他还在追著段先生跑,转眼就又说喜欢你,谁晓得他明日还会爱上什麽人。你觉得......他当真可靠吗?"
我深吸一口气,答:"明日便是明日的事了,至少他今天所说的话,我全部相信。若他果真是个无情之人,也只能怪莫西自己的命不好。"
"所以我才说你蠢啊!你以为他今日所说的喜欢就是真了?他若真的爱过段凛秋,就绝不可能这麽快便忘了他,感情这种事,根本不是说放就能放的。爱得越深,忘起来就越痛苦。"
这等事情,我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呢?似我自己,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只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愿选择自欺欺人。
我苦笑了一下,问:"迟公子......这是经验之谈?"他整日流连花丛,可曾真正爱过一个人。"你要这样认为的话,也可以。"他转了转眼珠,笑得高深莫测。
咦?难道是真的吗?啊,莫非他真心喜欢过的人是小夜的娘亲?
不过,能够让那个自恋的迟公子喜欢上的女人,一定非常可怕。
没过多久,风无悠和柳大哥就买完药回来了。
"外头的战况如何了?"
"啊,形势突然起了变化,敌军攻进凉州之後,就被六皇子率领的军队包围了,现在应该已经被全歼了吧。"
我故意装出惊讶的表情,问:"什麽?六殿下不是已经被关入大牢了吗?怎麽又会......?"
"谁知道!大概是欺敌之计!只不过瑞王爷守城不利,这一回当真是损失惨重呢!"
我低下头,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干得好啊,青影!
如此一来,瑞王爷肯定会以为是楚云依泄露军情,害他损兵折将;楚云依则会认定是瑞王爷陷害自己入的狱。
让他们狗咬狗,不时派派刺客、放放火什麽的,可比我自己想办法折腾他们要有意思的多!
乱红飞过23
几天後,风无悠带了我去治脸上的伤,虽然很容易就寻到了段凛秋的住处,我却犹豫著该不该进去。
我不是怕风无悠旧情复燃,而是怕他从来就不曾忘情。任何人到了感情面前都会变笨,所以就算他欺骗了我,我也绝对不会发现。
即使双手紧握在一起,也还是会感到不安。只怕这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转眼就会烟消云散。
"小西,你怎麽不走了?"
"真的......要进去吗?其实,我脸上的伤就算不治也无所谓。"
"你在胡说什麽啊?"风无悠有些奇怪的看我一眼,道:"没听你的柳大哥说,如果不根治的话,以後还有可能发病吗?上次不就痛得死去活来的吗?就算你自己不在乎,我也会心疼的好不好?"
"可是,也未必能够治好啊!"我寻遍天下名医,也只能用名贵药材暂时压下毒性而已。
"既然那个柳望言说他能治好你的伤,应该没问题才对。"他说著拉了我往前走去。
"但是,你和段公子他......"
风无悠回头看我,轻叹了一下,笑说:"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没关系,反正我也刚好有话要跟他说。走吧。"
"等、等一下!"
我虽然百般挣扎,最後还是被拖进了房中。
我只在暗云堡远远见过段凛秋数回,如今看他的仪态风度,果真是斯文俊雅、温润如玉,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屋内除了段凛秋以外,还坐了个剑客打扮的年轻男子,表情冷得似冰一般,浑身散发著骇人的杀气。
我忽然忆起,这人就是那日夜闯暗云堡,将剑架在我脖子上的男人。如此说来,他应该就是风无悠的异母的弟弟,长得倒是一点都不像,就连气质也截然相反。而且,兄弟两个都很有默契的对对方视而不见。
段凛秋端详了一会我的伤痕,很快便微微的笑了起来。"这伤口上的奇毒以叫人解了,剩下的很好处理。我这就去配些药来,你每日睡前抹在脸上,很快就能痊愈了。"
"谢谢。"我低了低头,有些不自然的道谢。
他轻笑了一下,起身欲走。
风无悠立刻跟了上去。
"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风堡主?"
风无悠掩唇轻咳了一下,道:"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那好吧。"
眼见那两人相携离开房间,我嘴里满是酸酸涩涩的奇怪味道。看来,我不但脸上有伤,连心脏也快要出毛病了。
房里的另一个人倒是仍旧一动不动的端坐著,只是身上的杀气越来越强,害我起了阵阵寒意。
我在那房里待不下去,干脆出了门,跟著风无悠他们走到了药房门口。
即使明知偷听别人谈话是宵小所为,我还是忍不住将虚掩的窗推开了一条缝。
里头断断续续的传来那两个人的说话声。
"......风堡主有什麽话就说吧。"
"啊......,其实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只是想向你道个歉。"
"歉?"拉长了的尾音,"风堡主指的,是你明明不喜欢我,却硬要欺骗我的感情这件事吗?"
什麽......?!
风无悠低低的笑了起来,道:"你已经知道了啊?我还以为自己的演技很好呢!"
"风堡主虽然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眼里也确实全是深情,可你与我相处的时候,处处小心,一副很怕碰我的样子。甚至在风堡主喂我吃了春药以後,也完全没有不轨之举,连我的手都不曾触过。如此,怎麽看也不像对我有情。"
"呼~原来破绽在这里,要我碰自己不喜欢的人,实在是有些难度。不过,既然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什麽还要用匕首自残呢?"
段凛秋缓缓将手抚上心口,伤感的微笑著。"没办法。我若不刺这一刀,大哥心里如何会有我?"
"苦肉计吗?早知如此管用,当初我也该用这一招了。害我演失恋演得这麽辛苦,最惨的是,结果人家还完全不睬我。"
我就想著,风无悠有没有可能欺骗我,果真没错!
我站起身,静静的打开了窗子。
段凛秋惊讶的看我一眼,好笑的问:"风堡主口中所说的,是那位莫公子吧?他若知道你骗了他,不知会作何感想?"
"应该会很生气吧。"
"的确。"段凛秋古怪的笑了笑,朝我眨眨眼睛,"气得像恶鬼一样!"
风无悠终於发现不对,回身看我,惊异的大喊:"小西?你怎麽会在这里?你......都听到了?"
我不答,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掉头就走。
"小西!"他急步追了上来,紧抓著我的右手不放。
"为什麽骗我?"虽然我也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但至少没有欺骗他的感情。
"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骗你的,而且......这全都要怪你不好!"
"怪我?"我抬眸看他,只觉不可思议。这未免也......太强词夺理了吧?
风无悠把头靠在我肩上,轻道:"是啊!无论我怎麽明示暗示,你都没有反应,甚至林逸跑来说他喜欢我,你也没放在心上,所以我才想......如果我被人抛弃了,你大概就会同情我一下了。说来说去,我会骗人,都是小西你的错。"
这也是我的错?这家夥......会不会太任性了?
我冷笑了一下,道:"既然你没有被人抛弃,那我现在也不需要同情你了吧?"
"咦?不是啦!我现在很可怜,真的......非常需要你的同情......"後面的话越说越轻,柔柔的吻不断落了下来。
"唔......放开!"
......
"小西......"
"哼!"转头,不理他。
"小西~"
"不要压在我身上,很重啦!"这种爱撒娇的地方,真是让人受不了。
"那......可以原谅我了吗?"他浅浅一笑,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
"另外还骗过我什麽?"
"啊?"风无悠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眼神游移。"可不可以不说啊?"
"去死!"说著就要把他推开。
"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他马上举手作投降状,"就是......你上次摔坏的琴,其实我已经修好了。"
"这件事为什麽要骗我啊?"
他以手遮脸,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我怎麽好意思说,自己连一张琴也要吃醋。"
啊?脸红了红。
我低下头,整了整衣衫,说:"我们出来这麽久,段先生一定会担心的。"
"不用理他!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风无悠从袖里取出一把匕首,递到我手中。
"这个是......?"不就是我以前看他拿在手里的匕首吗?给我做什麽?
他看我一眼,柔柔的笑了起来。"当初,我娘就是用这个杀死我爹的。"
"耶?那......干嘛给我啊?"天!我还一直以为这是段凛秋的东西呢!
他伸手拥我入怀,轻道:"我将来若对你不忠,就用这匕首杀了我吧。"
我不语,仅浅浅的笑著。
希望,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完)
本文至此完结,谢谢看过此文的大人对我的支持!
终於......写完了!这一章大概是写得最累的一回了,虽然一直不喜欢风无悠,但从来没有如此讨厌过他,最可恨的是,我还必须让小西原谅他!呜呜,写得好痛苦啊。尤其是小西原谅他的部分,转得很生硬呢。
番外我瞥了一眼摆在桌上的饭菜,千篇一律的丰盛可口,瞧得人眼花缭乱。心底不由得生出些气来,反手一挥,将一桌子食物扫落在地。 "!啷!"瓷器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偌大的屋子里显得特别明显。 随侍在侧的太监宫女立刻跪了一地,颤颤巍巍的念出那几个字来:"七殿下息怒。" "一天到晚息怒、息怒的!除了这些你们还会说些什麽?"我按了按发疼的额角,一时只觉气急攻心。 "七殿下......"有胆子小些的宫女,已经开始抽泣了。 我皱了皱眉,怒问:"抖什麽抖?我的脸很可怕吗?" "怎......怎麽会?七殿下乃是人中龙凤,容貌自然也是风流倜傥、无人能及......" "够可!"我一拍桌子,大喝道:"好不容易出了宫,结果却只能被困在这等鬼地方,真是无趣死了!父皇也真是的,竟然不准我踏出宅子一步,如此......我费尽心力的离开皇宫还有什麽意义啊!" 跪在最前排的宫女悄悄抬了抬头,道:"皇上这也是担心七殿下您的安危,怕殿下离开皇宫後会遇上危险。" 我瞪她一眼,气急败坏的说:"嚷什麽嚷!我准你说话了吗?" 可恶!身为皇子,便合该一辈子被关在那皇宫里,永远得不到自由吗?如此的人生,也忒无趣了点吧? "殿下若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园子里逛逛。这时节,花开得正旺。"又有一个不怕死的太监进了言。 我没好气的哼了哼,道:"外头的太阳这般毒,你是想晒死我吗?" 嘴里虽然这样说著,身子却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缓步往门外走去。整日对著这几张脸,我很快就会被闷死了。 我才刚踏出房门,屋里便传来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忍不住嘲讽的笑了笑,反正我就是既蛮横又任性,动不动便发脾气,整个皇宫里,就只有我最不得人缘,最最......孤单寂寞。 人人都对我尊贵的身份歆羡不已,却不知,那座华丽的宫殿,不过是个漂亮的牢笼罢了。 已经是夏末了,园里的花草固然好看,却总逃不过即将凋零的命运。 真是!害我的心情也变得差了起来。 走著走著,不自觉的行至了某个偏僻的墙角。但见一棵古木高耸入云,密密的树阴几乎遮住了所有阳光,只透过重重叠叠的缝隙落下些斑驳的影来。 这儿倒是个歇脚的好地方。 我这般想著,干脆一路行了过去,倚著树干坐了下来。 "沙沙!"头顶突然传来奇异的响动。 我心下一惊,立刻抬眸望去,却正好对上一双略显慌乱的眼睛。 "你......" 我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一声惨叫,然後......树上那人便这般直直的落了下来。 "好痛!你压到我了!"我推了推倒在身上的人,挣扎著爬起身来。 为什麽只是在自家院子里闲逛,也会遇上这种惨事? 方才从树上掉下来的那个人终於挪动了身子,随即响起一道低哑柔顺、温润如玉的嗓音:"抱歉,撞疼你了吗?有没有受伤?" 我抬了抬头,这才瞧清那人的容貌。唇红齿白、明眸善睐,眼角眉梢,皆带了浓浓的笑意,看对方的身形,该是与我差不多年纪。 "喂!你没事吧?撞傻了?"他伸手欲扶我,却在看见我的脸时顿住了,而後......不顾形象的大笑了起来。 "怎、怎麽啦?"我被他笑得心慌不已,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衣衫上竟沾满了泥渍。天!该不会连脸上也有吧? 我胡乱的擦了擦自己的脸颊,边大骂道:"不要再笑了!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可恶!由出生到现在,我从来不曾这般狼狈过。 "抱、抱歉。"他轻咳了一下,终於勉强止住了笑声,并动手将我由地上拉了起来。 "你怎麽会在这里?"我看他一眼,恶狠狠的问。 私闯民宅外加冒犯皇族,这家夥死定了! 他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树,道:"爬过来的,我就住在墙的那一边。" "这儿是我家的院子,你快点滚出去!" 父皇真是的,干嘛送我这种宅子?竟然跟这些贱民凑在一起! "是是是,我这就走!"他脸上的肌肉奇怪的僵硬著,看起来还在强忍笑意。"这个东西送给你,算是赔礼道歉吧。" 说著,上前一步,把一样凉凉的东西塞进了我手里。 我摊开掌心一看,竟是一块绿莹莹的玉佩,无论质地成色都是上等的,瞧起来价值不菲。 我刚想就此收下,一转眼,却刚巧对上那人带笑的黑眸。然後,就自然的想起了他害我跌了一身泥的事,不由得怒从心起,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丢,任那美玉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少年的神情变了变,惊讶万分的看向我。"你这是做什麽?" "以为一块破玉就能讨好我吗?本少爷才不稀罕呢!"我立刻气呼呼的回瞪过去。也不晓得为什麽,总知就是看了这人不顺眼。 从以前到现在,还没有人敢这般得罪我。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弯身去捡地上的碎玉,嘴里念著:"我都已经向你道过歉了,用得著发这麽大的火吗?" 这话什麽意思?说得好像我只会耍小性子似的! 提脚,重重的踩在了那人的手上。 "你......!" "这是你刚送了我的,不许再碰了!" 其实这些东西,我要多少有多少。可今日也不知中了什麽邪,就是使著劲儿的要与眼前的少年作对。好似如此便能缓解烦闷的心情一般。 他直起身子,微恼的看了我一会,嘀咕了句:"真是蛮不讲理!"随後便转过身去,手脚利索的翻过了那道高墙。 我这般胡乱的发了一通脾气,心境非但没有转好,反而越加郁闷了起来。 我平日本就是个任性妄为的人,事事都顺著自己的心意来,难得遇上一个不买我帐的人,气走了人家,心里竟觉得空落落的,很是怪异。 我这般呆望著那堵墙好一会,方才神使鬼差般的拾起地上的碎玉,转回了屋里去。 那人......就住在一墙之隔的那座宅子里吧?不知他以後还会不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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