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飞过————随风飞
随风飞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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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病啊?"林逸不解的皱了皱眉,转身继续前行。
我暗自庆幸他没有追问下去,并立刻提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不是一直很讨厌我吗?为何找我一起去探察......敌情?"糟糕!一不小心就被传染了。
"联合次要敌人,对付主要敌人,这是常识啊!真是有够笨的!"
呃......我一时说不出话来,今天好像总是被骂呢!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风无悠的住处,林逸熟练的引著我潜了进去。
"到了,到了!这里就是风大哥的房间。"他说著推开虚掩的窗户。
我小心的凑过头去,一眼望见前日躺在风无悠怀里的那个男人。仍旧是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孔,长发披散在肩头,明明还在昏睡当中,那一张完美无暇的脸,瞧起来却是风情万种。
这人若是清醒过来,一定会更加好看吧?难怪风无悠会锺情於他了。
林逸朝里面张望了一会,恨恨的转过头来,问:"喂!你说......我跟他比起来,哪个更好看一些?"
"咦?这种事情,往往是因人而异,我如何答得上来。"简单的说就是,我既不想说谎,也不愿得罪人。
"哼!不用找借口了,光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答案了!"林逸嘴里虽然这样说著,却也不是很生气,只继续注视了里头的人一会。"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消灭他才好?"
"咦?消......消灭?"而且,为什麽连我也要算在内。
"我听说他伤得很重,差一点点就没命了。若是在养伤的时候出了什麽状况,也很正常吧?"他的嘴角轻扬,却只是皮笑肉不笑。
我咽了咽口水,有点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少年。他才多大而已,怎麽整日都在想著该如何设计别人?他上次才害我的脚受伤,这次又想做些什麽了?
"我不会让他......轻易抢走我的风大哥的!"林逸轻笑了一下,眼里却是一片冰冷。
我只觉阵阵寒意袭来,不由自主的往後缩了缩。
这就是所谓的嫉妒吗?好可怕!难怪人家要说什麽红颜祸水了,风无悠,那个男人绝对是个祸害。
可我偏就是喜欢上了这样的他,明知他心中无我,还是不断的受到吸引。心甘情愿的溺毙在那一抹温柔的笑靥中。
喜欢的心情满满的由胸口溢出来,却被缚在朋友的位置上,动弹不得。
无法成声的低泣,找不到出口的爱恋,几近疯狂的思念,还有那些......纠缠不休的嫉妒,我说不定会变得比林逸更加危险、更加可怕呢!
我看了看躺在房里熟睡的人,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我这一双手从来只用来抚琴,但若有朝一日染上了鲜血,又会如何?
"哼!"我微微笑了一下,低道:"也不过是让我的心......变得愈加扭曲而已。"
乱红飞过8
从十年前开始,我就不太敢在夜里熟睡,通常都只是浅眠,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清醒。
所以敲击窗户的声音一响起,我便醒了过来。
我一边懊悔自己未曾备下防身的匕首,一边缓缓坐起身。屋内依旧是一片漆黑,我的双眼紧紧盯著映在窗上的人影,手心不断渗出汗来。
然後就见窗子被人推开了,那黑影轻松的跃进房内,并开始朝我逼近。
我反射性的闭上眼睛,身子缩成一团,连呼吸都似要停止。
好可怕!而最最可怕的......应该是那些深藏於黑暗中的恐怖回忆。
"小西,你......睡著了吗?"耳里忽的闯进一道熟悉的嗓音。
风无悠?!我立时睁开眼睛,借著月光瞧清了那人的轮廓,不由得松了口气,惊讶的轻唤:"风堡主?"
"幸好你还醒著!"他似轻笑了一下,道:"我还在想,万一你已经睡熟了,那可怎麽办?"
"风堡主这个时辰来我这里,是有什麽急事吗?"半夜三更的,又是以这种方式进到屋子里来,他是想吓死人吗?
"......"屋里太黑,我看不清风无悠的脸,却直觉的感到他此刻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他也不答我的话,只走至桌前,点燃了那上头的油灯。
"风堡主?"我又叫了一声,感觉他今日似有些怪怪的。
"小西,你来暗云堡也有段时间了,用不著叫得如此生疏。像林逸那般,唤我风大哥就行了,或者......无悠也可以。"他透过微弱的烛火对我微笑,那笑容......既迷离又惑人。
我只痴痴的看著他,一时竟忘了今夕何夕。
"小西?"他朝我挥了挥手,道:"你还未睡醒麽?"
我浑身一震,低头苦笑了一下。再抬头时,脸上已换成了温柔的浅笑。"无论哪种称呼,对小西而言都无甚区别。"
既注定一辈子只能当朋友,要如此亲密的称呼来又有何用?我倒更情愿与他形同陌路。
"也对。"薄唇轻抿,风无悠的笑容里有著淡淡的寂寞。"小西,我突然很想听听你的琴声,可以为我弹上一曲吗?"
"咦?啊......好。"我点点头,慌慌张张的去取了琴来。
差一点,就又被他的神情眩惑了。我已为他的笑容失了心,为何还要常常失神?
我将琴端置在案上,轻拨几下,试了试音。然後凝息静神,任那悠扬婉转的琴音由指间流逝。
我弹琴的时候,风无悠就坐在对面。他一手支著下巴,神情专注的看著我,又或者是......我身後的无尽星空。
"小西。"曲子奏到一半时,他突然开口说了话,声音低沈沙哑:"你可瞧见过我那日带回来的人?"
"见著了,是位俊俏的公子。"我分了一下神,弹错了一个音符。zybg
"他姓段,是白道有名的神医,也是......那个人的义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那个人......指的是他的异母弟弟吗?
我虽然很喜欢风无悠,却不太能赞同他这种莫名的仇恨,这样子会不会太过偏激了点?
"既是如此,你又为何要带那位段神医回来?"
他尴尬的笑了笑,道:"我原是准备掳走那家夥的未婚妻,好让他痛苦的。结果却不小心弄错了人,把凛秋打伤了。"
连男人跟女人都会弄错,我可真是佩服他的眼力。
"那後来呢?"只是如此的话,为何又会对他产生了情意。
风无悠握了握拳,目光变得清冷无比。
"我虽然抓错了人,却仍旧想让那家夥痛苦,所以......就对凛秋用强的......,他不从,拿头去撞了墙,我一时生气,就干脆......呵呵!"他忽然以手遮脸,大笑了起来,"......给他下了烈性的春药。"
我的瞳孔陡然放大,右手一抖,叫琴弦划出好大一道口子。
"小西,你怎麽了?伤到手了吗?"
我咬了咬唇,静静的摇头,嘴里不住低喃著:"没事,我什麽事也没有。"
心一旦痛到某种程度,就会变得麻木了。
风无悠懂了我的琴,却从来不曾懂过我的心。
此时此刻,我最想做的其实是狠狠甩他一巴掌,大骂一句"下流"。可是我却什麽也没干,只是继续用受了伤的手指抚琴,黑夜隐去了指尖的伤痕与血迹。
"结果呢?你跟他怎麽样了?"我状似不经意的问著,感觉心在流血。
"结果啊......"风无悠低低的笑了一下,眼里全是哀伤。"他就把匕首刺进了心口,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而我则......就此陷进了情网里。"
原来如此......我闭了闭眼睛,近乎绝望的叹息。他喜欢的是那般烈性的男子,而不是像我这样既自卑又软弱的人。
"小西,你说我该怎麽办才好?我对凛秋做了那种事,他一定相当讨厌我。我要......如何才能挽回他的心?"
我愣愣的看著他,声音完全哽在了喉咙里,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怎麽办?怎麽办?他问我,我又该去问谁?
我若晓得......要如何斩断情丝,若知道怎麽样才能让我喜欢的人也爱上自己,又如何会心痛至这般地步。
第一次感觉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很残忍,他了解我的情意,所以可以肆意践踏我的心。最可恨的就是,他用那温柔的笑颜魅惑我的神志,让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见他失望。
我尽力维持著完美的微笑,声音、神情,不见一丝破绽。"讨好他,在他最虚弱的时候陪著他,尽量让他了解你的心意,总会有所进展的。"因为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够拒绝他的温柔,至少......我便不能。
"是吗?那......我现在就去试试看!"他兴奋的站起身,开心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谢谢!我就知道小西你一定会帮我,真不愧是我的红颜知己!"
我不语,只含笑看著风无悠从窗口离去。
他急著去陪自己的心上人,而我则一个人静坐於黑暗之中,待那伪装出来的笑容渐渐冷却。
明明是人去楼空,我却仍旧不停的弹著琴。
手指已经疼痛的失去了知觉,琴弦上染了我的血,在月色下显出一种别样的妖异。
我心头突然生出一个近乎自虐的想法,若这双弹琴的手就此废了倒也不错,免得再遇上什麽知音之人,徒惹一世心伤。
乱红飞过9
此後的几天里,风无悠当真依我所言,寸步不离的守在那段凛秋床前,没有再来看过我。
而我的右手上则裹了一层厚厚的白纱,暂时无法弹琴了,所以只好随意在那竹林里走走。
静寂无声的夜色里,四周是蛊惑人心的黑暗,而我的心......远比这一切还要黯淡,有著深不见底的孤寂。
"哗哗!"踏竹之声由背後传来,我惊异的转身,只来得及看见寒光一闪,下一刻,自己已然被人制服,颈上架了一把冰冷的长剑。
"风无悠住在哪里?"冷酷无情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带著丝丝凉意。
这人......是来寻仇的吗?能避过暗云堡内的守卫,想来武功不差。风无悠若见著了他,会不会有危险?
我深吸一口气,颤声道:"我......不知道......"
长剑往前推进了一寸,我感觉那冰凉的利刃似已划破了肌肤。
"快说!"嗓音里带了几分不耐。
若我说不出来,他大概是打算就地解决我吧?
我苦笑了一下,轻道:"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即使指尖早已是一片冰凉,肩膀又微微发著抖,我还是什麽也答不上来。
那人为了照顾段凛秋,已经整整几夜未睡了,若这会儿再遇上有人偷袭,搞不好会有危险。
"我再问一遍......"
"再问多少次也一样,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抢先打断他的话,便是死了也不过一瞬的事,我有什麽好怕的。
"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伴著那冷淡的声音,我轻轻闭上了眼睛。
但是预期中的疼痛并未到来,我只感觉自己被人甩了出去,随後就是刀剑互击的声响。
放眼望去,只见竹林里不知何是又多了一个人,与方才劫持我的黑衣人缠斗著。
两人的动作都出奇的迅捷,转瞬之间,就已过了数十招。
我在夜里的眼力一向比平时好,却也看得眼花缭乱,只瞧得见剑光来来去去,亦不知究竟是谁占了上风。
打斗了片刻後,忽听那黑衣人冷冷的哼了一声,抽身离开战局,顷刻便消失无踪。
剩下来的那个人收剑回鞘,然後转身看向我。
月色勾勒出他俊美无暇的面孔,清冷孤傲的神情,一双眸里暗光流转。
"主上。"对视片刻後,他静静的开了口。
我用手指拭去颈上的血珠,放在唇边轻轻舔著。
"你来晚了,青影。害我受伤,该当何罪啊?"我的声音出奇的低哑惑人,唇畔扬起一抹残忍邪肆的笑容。
青影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後跪倒在地,低道:"属下该死。"
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然後放声大笑:"如何?我刚刚的样子是不是既邪恶又危险?我的演技可有进步?"
"主上!"跪在地上的男子缓缓站起身,不耐的皱了皱眉。"属下认为一点都不好笑。"
我哀怨的眨了眨眼睛,轻道:"我难得有这等兴致,你就不能稍微配合一下吗?"
"主上什麽也不装,就已经足够邪恶了。"
"呵呵!"我忍不住掩唇低笑了起来,"青影,你还是一样会讨我欢心。你今日会在这里,是说明三殿下那边的事已经解决了吗?"
青影微微点了点头,神色依旧冷淡。"一切皆如主上所料,瑞王爷果真派了刺客来三殿下的府上行刺您,需要属下回礼过去吗?"
我摆了摆手,不甚在意的答了句:"你看著办吧。"
"是。"青影抬眸看了看我,欲言又止。"主上似乎......不太高兴?"
我神情一凛,随意找了根竹子靠著。
"所有的一切都照我的计划进行,那有什麽意思?就好像下棋一般,若遇不上实力相当的对手,永远只是自己跟自己下,岂不是无趣死了?唉~"我轻叹了一下,语气无限幽怨。"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使计将那位迟先生调去凉州,他一不在,瑞王爷就只使得出此等低级的手段,真是无聊!"
"那......主上的意思是要调他回来?"
"不必了,他若自己回不来,也不值得我花费什麽心思,我再找找其他消遣的玩物便是了。"仔细想想,这暗云堡内不正有一个有趣的人物吗?
青影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素来对我游戏人生的态度很是不满。
"三殿下说府内的危险已除,问主上什麽时候回去?"
哼!我冷笑了一下,心道:他害我行踪泄露,不得不避到这等地方来,现下还有脸让我回去?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缠了白纱的右手,答:"不急。等我在这儿玩腻,自然会回去。"
"属下不懂,这暗云堡内究竟有什麽好玩的事物,值得主人如此流连?"他一脸不解的问道。
我这才想起自己已在暗云堡里待了三个多月,确实有些反常,一点也不似我喜新厌旧的个性。
其实这里倒也真没什麽大不了的东西,不过是有人,一个名唤风无悠的男人。他的心里完全没有我,但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我就越想要,那个男人远比我以前玩过的每一场游戏,还要来的刺激。
我心里虽然这般想著,却也不好如此回答青影,只道:"我演软弱可欺的琴师演上瘾了,一时倒还舍不得抛下这身份。便似今日这样,被人架著脖子子逼问,於我可还是头一次。"
青影似想起了方才与他打斗的男人,眼里闪过一片寒光。"这暗云堡内似不太安全,需要属下留下来保护吗?"
如何?要他留下来吗?青影跟了我这麽多年,对我的行为模式很是熟悉,他若继续待著,说不定会发现我已对风无悠动了情。
不过,有什麽好担心的?便是让人知道了风无悠是我的弱点又能如何,我还怕护不了他吗?人生啊......就是要有这许多的变数,才值得让人期待啊!
"也好。你就随便找个地方住下来吧。再过几日应该就有好戏看了。"
整日这样等著,想要的人也不会突然改变心意,必要的时候......还是得用上一些小手段的。

乱红飞过10
凉心居後院的花园里,我和林逸对坐著喝茶。
"你今天怎麽如此奇怪,竟然请我喝茶?你不是很讨厌在白天出门吗?"
我轻笑了一下,道:"我是想谢谢你上回骂醒我。"
"唔,谢就不用了。只要你......"他看我一眼,忽然抓住我的手,压低声音道:"帮我个忙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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