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青诚实地摇了摇头:“像个退休的武行。”
陶一粟啧了一声,转身看镜子,跟丁青比起来,还真的是。
“走吧。”丁青捏了捏他的腰。
陶一粟心里一动,突然伸手抱住了丁青,在他背上摸了几把。丁青不明所以地回抱:“怎么了?”
“没事。你穿西装挺帅的。”
“那是。”丁青直接声音就昂扬起来,“你该看看我去丁卯葬礼那一身,那真是掌控全场,男女老少为我鼓掌,把丁卯的风头抢完了。真的,就咱这高度,那一身黑,那胳膊上缠一圈小白条儿,那发型……”
陶一粟拧了一下丁青的胳膊,丁青抬起左胳膊,在被拧过的地方亲了一口,又伸过来:“来,该你来了。”
“我来你大爷。”陶一粟捣他。
丁青嬉笑着闹他,两人半天才发现尴尬的于裁缝。于裁缝面色尴尬,这是不想看却看到的公共场合亲昵,于裁缝手里拿着板尺看也不是扭?5 47 页, 芬厕限巍;钫饷创竽炅洌耸贝丝陶媸俏?br /> 陶一粟更尴尬,他低头整领结。
只有丁青不尴尬,他给陶一粟扥扥下摆,走去拍于裁缝的肩膀:“手艺越来越好了于师傅,香港这地儿旺你啊……”
拍卖会的时候有个鼻烟壶在拍卖,丁青就问陶一粟:“你不是会画内画?”
陶一粟点点头。
“要不然你试试设计一下这种东西?盘子啊杯子啊什么的。”
“啊?我只会画很简单的那种。”
“没事,”丁青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可以练练,试试在酒吧里先弄起来,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商量。”
陶一粟看丁青:“好。”
丁青直直地盯着陶一粟,没有转过眼,台上已经第二次报价了。
陶一粟在丁青目光下开始怀疑自己脸是不是脏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丁青目光炯炯:“我亲你吧。”
陶一粟转过头:“你疯了吧。”
拍卖会结束后的酒会上,丁青从路过的服务生托盘里端了两杯酒,递给陶一粟一杯:“丁青小贴士:要是尴尬就端杯酒。”
陶一粟看看右手的酒杯:“那左手呢?”
“左手可以揣兜里。”丁青把手伸进西装裤口袋。
陶一粟也试着伸进口袋里,然后发现他手掌有大概三分之一是没进去的。陶一粟有些惊恐,他发现了一个关于自己身体的秘密:“我好像左胳膊有点短。”
“你不是左胳膊短,你是两条胳膊都短。”丁青补充,“于师傅就是这么说你的。你是属于那种‘短型’的人,胳膊短,上身短,你仔细观察一下,脖子也有点短……”
陶一粟怀疑地挑眉:“于师傅说我‘短型’?”
丁青没正经地笑:“‘短型’是我发明的……不过虽然胳膊短,但是你腿长啊……这是为什么?”
陶一粟点点头:“对,我的腿实在看不下去,十八岁那年公开抗议,愤然伸长了。”
丁青总是想往他身上凑:“我靠,还有这种壮士烈腿,能让我摸摸吗?”
陶一粟白了他一眼。
罗大飞走过来,在他们旁边咳了一下。
陶一粟移了移,公开场合应该注意一点。
罗大飞走到丁青身边:“青哥,给你介绍个人呗。”陶一粟听见就打算走开,被丁青拉住了,丁青直接问:“谁啊?”
罗大飞指着东南角一群人里的一个脱发中年男子。
“那人我们叫他‘鸡翼胜’,KTV常客,跟一个小姐关系特别近,说是因为小姐长得像他早年的情人,什么吉芝什么的。他喝多了常常搂着小姐叫这个名字,听起来像叫鸡翅,粤语里叫鸡翼,后来就这么叫他了。他是学校教务行政的,我那边报上的旷课啊违规啊什么的,找他搞掂的。你不是要挂了,要不要找他聊聊?”
“成啊。”
罗大飞去找那人。
陶一粟看丁青:“你确定我留这儿?”
丁青点点头:“你是小舅舅。”
“……丁青,你没完了是吧。”
鸡翼人非常自来熟,叫罗大飞飞仔,没什么长辈的架子,甚至没有成年人的矜持。跟他们聊了几句,他说自己倒是愿意帮忙,可这事还不太一样,教授那边给的成绩是自己上传的,教务不能改。
旁边走来一个服务生,跟陶一粟说可以拍下的东西可以去签名了。陶一粟看了一眼丁青,后者冲他点点头。陶一粟便跟着服务生去给刚刚拍下的一个棒球,一把日本木刀,在点单上签名,之后会有专人送回居所。这木刀陶一粟很喜欢,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看起来光滑优美。拍完后丁青读着介绍,丁青说这刀防火防腐防强盗。陶一粟眼睛一斜:“最后一个编出来凑数的吧。”丁青咧开嘴笑:“你拿着肯定可以啊。”
鸡翼走之后,来了几位人,毫无目的地接近丁青,随便聊着天,然后介绍他们的身份,有三个校董,一位教授。丁青不明所以,但还是合适地聊了几句。人散的差不多的时候,有个校董靠近丁青,问他外公最近怎么样,还说他姓郑。丁青想起来了,恭敬地跟人握了手,感谢郑先生送他入校。
陶一粟自从签完名,回来的时候,丁青身边就很难过去了。陶一粟便站回桌旁,重新拿了杯酒端着,左手拿了块小蛋糕,这样就显得不会不自然。还有人接近他,因为鸡翼告诉别人他是丁青的小舅舅。有人还给他递了名片,陶一粟都收下了。他不太擅长闲谈,说得少,听得多,他身边聚的人比丁青身边还多。
丁青披荆斩棘地挤进来,站在陶一粟身边,帮他挡话,跟他说该回去了,人群渐渐散开,像凋谢的菊花瓣。陶一粟身边只站着丁青。
“走吧?”丁青朝他伸出手来。
陶一粟四下环顾,没敢拉。他转身朝场外走,丁青在后面委屈巴巴地跟上:“我以为你已经不介意了……”
“我是无所谓,你怎么办?”陶一粟下意识地接了话。
丁青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们从车上下来,慢慢走在巷子里。
“刀呢?”陶一粟问丁青。
丁青扭头看他:“送别墅了,要吗?给你送这儿来?”
“不用了。”陶一粟说。面前有棵树的枝丫是朝下张的,横冲直撞地伸过来,挡在陶一粟脸前。陶一粟走近,还没等他伸手拨开,丁青的手已经从头顶绕过来帮他挑开。陶一粟听见树枝刮了一下丁青皮肤的声音,但丁青拨开就毫不在意地又把手伸进口袋,面无表情地继续沉默。刚才只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个举动。就像丁青替他挡过烟。
自己这样的人,到底为什么会在丁青眼里生出脆弱呢?
丁青稍稍走在前面,陶一粟叫了他一声。丁青回头,被叫住的迷茫:“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
丁青耸耸肩:“没啊,就是在想,大概人要到哪种程度,才不用担心别人说三道四呢?或者他们说什么才不会影响我呢?”
陶一粟笑了:“今晚这种程度。现在这种程度。”说着陶一粟拽着丁青的衬衣,把他拉近,仰着头吻他。
丁青张嘴含着他的舌头,又低声笑:“这里?现在?”
陶一粟转头看了看这条无人的小巷:“色令智昏,你就不受他们影响了。”
“哦这样啊——”丁青顺着他的话,亲他的脖子,“您的逻辑真奇妙,听得我都硬了。”
“傻逼丁青。”
丁青一边解陶一粟的裤子,一边说:“我刚遇见您的时候,还以为您不是这种人……啧啧,人不可貌相啊……”
丁青嘴上正派,手下倒是勤快。
丁青翻过陶一粟,贴紧他,把他顶到墙边。陶一粟扶着墙,衣服被掀开,丁青在他背上落下一串亲吻。陶一粟整个人趴下来,脊背几乎抻平。丁青的手发烫,移去他腰,两手一起定住,紧接着便是异军的突入。不怎么需要润滑,被丁青笑了一下,笑得陶一粟脸红,气得差点想离开,要不是军队挖到了宝藏,在特别的地方反复撞击,撞散了陶一粟的打算。
理智移向交合之地,坦荡赤/裸相会。
陶一粟失控,崩溃。他的折磨和愉悦来自另一个人的,他的纠结和快乐来自另一个人的心脏。他胳膊脱力,还要撑着墙壁,想从罪恶之源上挣开,却不自主地往后顶,想充裕地挑逗身后的人,却早早丢盔弃甲。他肌肉紧绷,手摸着粗粝的墙壁,头跟着身后的动作一下一下抬起来,又垂下去,伴着从喉咙里涌上的声音。陶一粟身下空空,他突然想要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