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心————凌漠
凌漠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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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冷了点儿,先前那一笑,简直苏了我的骨头,其实你自己不就是个绝色美人嘛!何必迷恋他呢,你若是肯跟了我......"
越说越离谱了,英平听不下去直接出手打断他的话。谁想趁大冢胡说八道分散他精力的时候,身后已经有人偷偷的逼近。英平用余光瞄到那个人,心里不觉的一沉,以分神的功夫,大冢已经侵到身前了。
赤手空拳的大冢手中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已经到了身前,英平抱了必死的决心,但是瞬间,却发现那刀子却是刺向雅季。英平的心一下子趁到谷底,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转身扑到雅季身上。一道刺眼的寒光,接着后背一阵剧痛,英平虽然拼命让自己清醒,眼前还是黑了下去。
"看来最后你还是得因他而死。"倒下去之前,他听见大冢这么说。英平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的把雅季温热的身体抱在怀里,感觉着他的规律的心跳,只要他活着就好!
接着传来的是一阵嘈杂的枪击声,叫骂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有急促的脚步声奔到自己身边停下来,会是谁?英平想睁眼看看,眼皮却有千斤重,怎么都使不上劲。
身体被那个人翻开了,他感觉到那个人把雅季从他身下拖出来。他一定以为我死了!要带走我的雅季。不行!别碰我的雅季!雅季是我的!是我的!英平紧紧抱住怀中的温暖,大喝着声明所有权,但是不用说发声了,就连蠕动嘴唇他都做不到。
"这个笨蛋!就剩一口气了还抓的这么紧!你这样我要怎么就你啊!"一个夹杂着哭腔的怒骂声从头顶传来,那声音好熟悉。水树?!他怎么会在这里,出门前自己明明用药物迷晕了他的......
"快点做个紧急处理吧,不然他没命了。"这个该死的声音肯定是英贤那家伙!英平虽然不停咒骂着他们,但是知道是他们之后,好像找到了能够托付雅季的人,安心的昏死过去。
"你要干什么!"正在帮英平做紧急处理的水树看到英贤抱着雅季转身就走,吃惊的站起身来拦在他面前。
"他父亲临终把他托付给我,我要带他走。"
"不行!总得等英平醒过来......"
"那时候我们还走得了吗?!"对于英贤的反问水树无言以对。英贤低头看看始终意志不清的雅季,又缓缓抬头看着水树。
"让我们走吧,这也许是他唯一可以逃离英平的机会。"
☆ ☆ ☆ ☆ ☆
真纪颤抖着依偎在恋人的怀里,整个讲述的过程中脸上的泪痕一直不曾干过。佑介捧着他的脸心疼的吻了又吻,温柔的抚摸的着他的后背为他顺气。
"你不知道我后来知道雅季瞎了的时候有多震惊。雅季那么温柔,把我送到英贤哥那里过好日子,自己留下来替我受罪。他怕我自责难过,一直都瞒着我,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就连他被,就连他被强暴的事都是在那件事之后我才知道的。"真纪紧紧的要着嘴唇,说不出的痛苦。佑介没有追问,他只是耐心的安抚着情人,等待着他愿意开口的时候。
"那是我们搬到第二个住处的时候,英贤哥还跟我们住在一起。那一天班上的同学叫我去他家玩,说是看一些很刺激的东西。在青春期的时候看一些色情录像是难免的,我也没有在意。可是当画面开始播放的时候,我们都呆住了,因为那不仅是两个男人做的,而且那个被压倒的人竟然有一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我当时就打叫‘那不是我!',可是我同学却说‘我知道不是你,你又没瞎。可是你哥哥不是看不见吗?'我当时气愤的揍了那个同学,冲回家竟然还责问雅季为什么要做那种不要脸的事情。雅季他什么都没有说。英贤哥第一次打了我,并且告诉了我所有的事情......"说到这里,真纪又忍不住泣不成声。
"他让我走,我竟然就留下他自己去了,我真该死!"真纪握着拳头猛锤自己,佑介心疼的抢下他自虐的小手,放在唇间反复的吻着,安慰着。
"雅季为了不连累英贤哥,在他的情况好一些之后就坚持分开。起初我们还有联系的,但是为了躲那个畜生和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住所,每次都是还没有住熟就要般走,到后来不用说交朋友了,就连英贤哥都失去联络了。现在雅季被抓走了,我要怎么办?都怪我,都是因为我!"
佑介紧紧抱住因激动剧烈颤抖的爱人,温柔的吻吻他的头发。
"虽然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我还是感谢上天被如此对待的不是你。因为雅季那么拼命的保护你,我才有机会和如此完美的你相遇相爱,如此幸福。所以,我一定竭尽所能让哥哥幸福,一定为他找到属于他的幸福。我发誓!"真纪用力点点头,把身体深深的埋进爱人的怀里。

十五
黑色的轿车在颠簸的公路上行驶着,即使已经到了披星挂月的午夜十分,深深的凝视着怀中像抱婴儿一样被自己紧紧抱住的心上人,英平仍然丝毫没有睡意。几年来,剪不断的相思红线紧紧的捆绑住他,让他不知道受了多少次碎心之苦,疼的几乎窒息而死。而今,那让他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人儿就在眼前,只是碰触到他温暖的体温,感觉到他规律的心跳,因为拥抱而紧靠的胸口处就燃起了熊熊的欲望火焰,几乎要把他吞没一般,下半身也不由得僵挺起来。
我真的是畜生吗?!英平不由得哀叹。尽管积累了这么多年的欲望,但是光是看着心上人无邪的睡脸就猴急的在人前,甚至在车子里就想要的男人是不是太可悲了?想到这里他的脸上就一阵火辣辣的。还好车子里只有三个人,司机因为日夜开车疲惫的根本顾不上注意到他,雅季也还在昏迷中,不然本来就没有什么美誉的自己肯定又会被盖上饥渴色魔的印章,那要他把老大的面子往哪里放?!
放开他是最好的逃避方式,可是对于英平,雅季就象是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他又怎么肯放手?!英平无奈的叹口气,只能望向窗外来自己的注意力。
凝视着高高悬挂在天上的月亮,英平不由得哀叹。这些年来,他头一次觉得月亮竟然这么圆,只是在云中显得模模糊糊,让人怎么也看不清楚。
身体随着汽车的颠簸而起伏,尽管身下有个结实的肉垫,雅季还是不舒服的拧起眉头,嘤咛一声渐渐的转醒。
"嗯......"
英平蓦的低下头,凝视着还没有完全清醒,像猫一样腻在自己怀抱里磨蹭着,宣泄着心中不愿醒来的不满的心上人,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跳在听见雅季细微的声音后,立刻变得像擂鼓一样剧烈。
这些年来的空白让英平那颗爱恋的心受尽了折磨,他多么想要雅季此刻就醒过来,亲他吻他,紧紧的拥抱他一解相思之苦。可是,若他真的醒过来会以怎样的态度面对自己呢?痛恨?厌恶?或者是跟在花店里一样畏惧的直接晕过去?不管是哪一种,都是自己无法接受的。想到这里,英平觉得心像被亿万只蚂蚁啃蚀一般。越渴望就越害怕,陷入矛盾中痛苦不可自拔。不由自主伸向雅季面颊的手在就要碰触到的一霎那间停住了,在空中颤抖着犹豫不决。
也许是在冰凉的夜风中感觉到了一丝温暖,雅季不由得往那温暖的源泉处靠去,无意识的磨蹭上了英平因激动而汗湿了的掌心。如果不碰也许还可以忍耐,但是当手掌触摸到那朝思暮想的细腻光滑的肌肤,触电般的麻苏让之前所有的努力瞬间付之东流。
拼命忍耐下来的情愫顷刻间全部涌上心头,爱抚着那张向自己迎上来俊美依旧脸,手指轻轻划着他脸的轮廓,顺着棱角描绘着他那眉毛、眼睛、鼻子,知道他几年来一直深深怀念着的甘甜的唇。指尖轻轻的描绘着唇线,粗糙的指腹反复的抚弄着那柔软的唇瓣,情不自禁的用悸动的沙哑的嗓音忘情念着爱人的名字。
"雅季......雅季......"
在甜蜜的睡梦中享受着羽毛枕头那柔软感觉的雅季听到那低沉的呼叫声,蓦的从半睡半醒中懵懂中清醒过来。自己好像在什么东西里面随之运动着,耳朵能听得见汽车发动机的嗡嗡声,蓦的回想起花店的一幕的雅季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恐惧的浪潮从头顶打下来,一下子淹没了他,情不自禁的开始颤栗起来。
急着想逃离而坐起身来的雅季碰到什么结实而有弹性的东西后又被弹了回去,下意识伸手去摸的他在碰触到之后吃惊的蓦的收回手来。原来就跟他没有想到自己摸到的会是带着体温的胸膛一样,被自己坐在屁股底下软软的东西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汽车的沙发座,而是那个念着自己名字男人的双腿。
相互贴近的身体,伸在自己颈后充当枕头的手臂,就算看不见,雅季也能想象得到自己是以怎样的姿势被英平抱在怀里的,那种婴儿似的抱法让雅季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朵根,被英平不悦的按住的身体更加不安的用力挣扎起来。
"别动!"在看见雅季那像见到豺狼野兽一样惊恐的神情之后,英平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倍受打击。为了掩饰胸中另他窒息的酸楚和痛苦,英平尽量发出令人看不出心思的冰冷的呵斥声。
那常常伴着梦魇出现的冰冷低沉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让雅季颤栗的更加剧烈,颤抖着扭动着身体,无声的拒绝着。但越是害怕越想挣扎,越挣扎就被英平束缚的越紧,束缚越紧就越使他害怕。这样反复循环着,直到雅季颤抖到四肢无力被英平紧紧的锁在怀里动弹不得。直到英平被雅季激的欲望高涨,喘着粗气把忍耐力发挥到最大限度。
"你真的想让我在这里就要了你吗?!"快被欲火烧焦的英平忍无可忍的咆哮到。
雅季惊愕的张大了眼睛不由得窒了口气,被银牙情不自禁紧紧咬住的下唇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而后就像是放弃了似的痛苦的慢慢合上眼睛,缓缓的把头转向英平看不见的另一边。居高临下的英平惊愕的发现那张侧脸的眼角处凝聚着在月光下闪着些许光亮的晶莹。
心蓦的被揪起了,欲望被从头浇下的一盆凉水彻底浇灭。英平轻轻的分开洒在雅季脸上遮住眼角的发丝,粗糙的指腹温柔的按在那闪着晶莹的泪珠上,沾湿了一些,送进嘴里品尝着那泪里带着的苦涩,缓缓的裂开嘴角透出一个比那泪水还要苦涩痛楚的笑容。
"你变的脆弱了......"
原来,他是那么厌恶自己的碰触,原来......自己已经被他厌恶成这个样子了还不自知......
英平缓缓的看向窗外,仰望着依旧挂在天上被云雾笼罩住的月亮,那阴柔的光辉洒下来,映在他凄楚的加深了笑容的脸上。
"今天晚上的月亮真圆,如果你能......看得见就好了......"

怀中的身体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始终没有发出其他的反应。
☆ ☆ ☆ ☆ ☆
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是不愿意面对英平,当汽车经过长时间的奔波终于到达英平总部的时候,雅季闭着眼睛,深深的熟睡着。
示意司机给自己打开车门,英平轻手轻脚的抱着雅季从车子里走出来。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再加上怕惊醒雅季一动不动的坐在车里这么长时间,刚刚迈下车子的英平忍不住感到有些腿脚无力,一阵眩晕。
"老大......"
"嘘!"司机惊恐的呼喊声让英平皱起眉头,用手指在嘴边比了比,然后赶紧垂下头,看到怀中的人儿仍然像婴儿一样甜甜的睡着,这才松口气,脸上浮现出外人不易察觉得安心的笑容。
顾不上身体的不适,英平抱着雅季迫不及待的冲到曾经的别墅中,雅季曾经用过的那个房间。推开门,奶油色系的家具一尘不染,透过擦的光亮的玻璃窗,浅绿色的窗帘被风轻轻撩起,温柔的抚过脸庞,留下一丝淡淡的树叶的清香。
轻手轻脚的把怀中的人儿放在自从他失踪后自己就一直睡着的床上,英平始终不愿放开手。让雅季枕着自己的胳膊,英平侧过身,缓缓的在他身边躺下来,看着心上人那张甜美的睡脸,听着他均匀的呼吸,不知不觉的,他的眼皮就开始打架。躺在雅季身边的英平漠的恍然大悟,为什么这些年来即使是睡在雅季曾经睡过的床上他还是夜夜无眠。
"晚安。"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撩开心上人洒在面前的黑发,深情的在他的额上烙下一吻。小心翼翼的把手搭在雅季腰间的英平把头深深埋进爱人的颈窝。嗅着心上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跟以前一样的,带着特有香气的淡淡体味,英平脸上挂着任何人都能看出来的淡淡的满足的笑容,安心的沉沉睡去。
原来,就算是爱人曾经住过的房间,曾经睡过的床,没有了爱人的身影,爱人的味道,它只是没有生命的死气沉沉的东西。
☆ ☆ ☆ ☆ ☆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身在何处的雅季感到漠名得到恐慌。慌乱的伸手在四周胡乱的摸索着,蓦的,身边的一处还留着某种温度的地方让他心中一触,心跳乱了几拍。
那温温的,热热的感觉,好像是人的体温留下的痕迹。雅季顺着那个痕迹一直向上摸,果然,在自己旁边的枕头上,留一个同样还带着体温的浅浅的印记。
心又漠的鼓动了一下,雅季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犹豫的圈起身子,慢慢的在手掌触摸着的留有温暖痕迹的地方趴俯下来。当那涨红了的脸接触到床单上体温的那一刻,雅季就象是擂鼓一样的心跳声掩盖过了一切声音咚咚作响着,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把脸深深陷入床单中,留在上面的不同于清洁剂的清香,曾经跟他斯摩过无数次甚至还曾渗入到他身体中的带着些许汗味的独特的体味,透过雅季的呼吸深深的溶入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中。伴随着深深吸入的气息,雅季惊恐不安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慢慢平静了下来。
是那个人的味道......
"那个......请问......"门缝中伸进一个可爱的小脑袋,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雅季奇怪的动作,用变声期少年特有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问着。
"啊!"雅季被这出其不意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坐直了身子。
"床单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厄......没,没什么......"一想到刚才的举动是不是被这孩子全部看见了,雅季脸涨得通红,不自觉的低下头。
一个脚步声慢慢接近,从脚步的轻重和频率雅季能够听出来他是个瘦小的孩子,但是他那毫不忌讳直视过来,从头到尾把自己打量好几遍的好奇目光虽然没有恶意,但着实让雅季尴尬极了,特别还是在被看到那样丢脸的行为之后。
"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见?"那孩子出其不意的问到。雅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
"那你一定是叫做佐藤雅季喽?"那孩子的口气胸有成竹。
"我是。"刚刚说出口就被那孩子大力的抱住,耳边充满了他兴奋的尖叫声。
"哇哇!我猜对了耶!我就说嘛!能被平亲自抱回来还可以睡在他的床上的怎么会有别人嘛?!那些老头子的眼睛根本都是开天窗了嘛!什么娃娃人偶的,一点没办法跟你比啦,雅季哥哥要美的多啦!"
"你是......"那孩子叽哩哇啦一通大叫把雅季弄得更加迷茫。
"啊,刚刚忘了讲我叫陆。"
"那些老头子是,平又是......"蓦的,雅季脑中跳出英平的影像。
"陆,你又在聒噪了,在走廊那一头就能听得见你的声音。是不是你把雅季吵醒了?"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蓦的响起,雅季的心跳不由得乱了节拍。
"平!"男孩一看见来人就迫不及待的扑上去,就连看不见的雅季听见那热烈的撞击声都能够猜想得到那个拥抱有多激烈热情。
"人家才没有呢!我来的时候雅季哥哥已经醒了。而且我第一眼就认出是雅季哥哥呢!"陆像个想要奖励的小孩子,朝英平撒娇。
"这点儿小事就激动成这个样子,你这孩子真是的!"英平微笑着看看雅季,看见他精神还不错不象是被吵醒没睡好的样子,总算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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