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需要多久的时间啊?"奈德心里有点焦急,只是急声问:"可是我们是男人和男人......"
"可是不管我是不是男人,都有一个共通的名字叫‘第三者'那是公认的‘婚姻杀手'。"培文突然抬眸直视着他,微笑着问:"不是吗?"
奈德愣住了,这番话让他想起父母亲的婚姻,懦弱的父亲因社会地位、经济能力皆不及母亲,便背着母亲在外头寻找一个能满足他英雄心态的弱女子,当家庭破碎时,女强人形象的母亲和无知扮演第三者的那个女人,都成了被人指责的对象,而始作诵者的父亲却被忽略、原谅了。
思及至此,奈德只是紧拥着他,不停地在他颊上、额上吻着,好一会才停止亲吻的动作,心疼地问:"我不懂,为什么你被伤害之后还能这么平静?"
培文只是微笑着答:"人要懂得‘看得开'也要努力实践它。"
奈德更是疑惑了。"不论你是不是看得开,都要承受伤心痛苦,不是吗?"
培文摇摇头。"不一样的。看得开的人就像只踩到一滩烂泥般,虽然留下了脏污,却可以在找到水之后洗净,看不开的人,却像陷入沼泽般,可能今生都脱不了身了。"
柰德此刻终于明白他的平静是强迫自己而来的,只是轻抚着他的发,柔声地问:"老实告诉我,你真的都不伤心难过吗?"
培文沉默了好半晌才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会啊,我是血肉之躯,心也不是钢铁做的,只是时间会淡化,带走一切。但是不论一段感情的最终结果是聚、是散,至少我都可以骄傲地说,我无怨、我不悔,因为我是真心的爱过。"
培文说完忍不住轻笑了起来。"真是的,今天又忍不住对你说了这么多,再这么下去我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奈德垂眸凝视他俊秀的面容,在感情的路上他就像一个不知终点在何方的孤独旅人,但他虽然孤独却也懂得欣赏并珍惜旅程中所遇见的一切美好事物,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永恒是放在心中的拥有而非短暂的占有。
奈德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上他的唇,更是大胆热情地探素他的深处。
第四章
一
- 周日下午。
奈德硬是使用蛮力把培文从赁居的小房子中带出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后天要交一篇报告,明天下午要去帮客户看房子。"
培文坐在奈德的轿车内,神色微露焦急地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奈德只是不在乎地说:"你整天都关在屋子里是不行的,偶尔也该到外面走走。"
"可是我的功课和工作......"
"别急、别急,报告我帮你写,不然我公司里也有一大维哥大毕业的枪手,再不然我叫杰森帮你写。"奈德轻松愉快地说。
叫老师帮学生写作业?这是什么世界呀。
培文转首看着他,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培文又问:"那我的工作呢?"
"我叫我的下属去帮你做,酬劳......"奈德眸中满蕴爱意地睨他一眼。
"当然还是由你来赚。" 培文无话可说,反正无论如何今天只有听任他安排的份了。
奈德看他一眼,见他露出无奈的表情,只得柔声安慰他:"别这么不开心嘛,我只是想带你到中城去玩玩,吃过晚餐就送你回来,好不好?"
"好,谢谢。"培文叶出一口大气,只得将功课和工作暂抛之脑后。
奈德只是看他一眼,微微一笑。
位于纽约市中城的新力广场,一楼有欢迎顾客试听、试用各式最新产品的商店。
奈德将耳机从自己头上拿下,套在培文的耳上,让他试听一会才取下耳机问:"你觉得音质如何?"
培文点点头。"还不错。"
奈德又问:"造型、外观呢?你喜不喜欢?"
培文疑心顿起,问道:"为什么要问我?"
"要送你的,当然得先问问你的喜好啊。"奈德含情注视着他。
培文看他一眼,又看看那组大音响,然后摇头。"我不要。"
这出乎意料的答案听得奈德大吃一惊,忙追问:"为什么你不要?"
"果真要送我的话......"培文转身指着另一个置物架上的东西。"我要那个。"
奈德顺势看去,那是一个超迷你的手提CD,他呆楞了片刻才问:"为什么要迸那个,不想接受我的......
"我的房间摆不下那么大的音响。"培文神情认真地说。
奈德未完的话倏然而止,直视他片刻只好点头。"好吧,就送你那个。"接着又问:"那电视......"
"电视不用了,我没时间看电视。"培文径自找来售货员取下手提CD,让他瞧瞧。
奈德丧失主导权,只好暗叹一口气,和他一起观看手提CD。
"有了这个,我就可以听广播、知道对事了。"培文给他一个动人的微笑。
他那含蓄迷人的微笑看得奈德霎时心情大好,连连点头应声:"对、对,你说得不错。"
奈德刷卡付帐后,带着培文在广场内的室内中庭歇歇腿。 "你知道西格拉姆大楼吗?"奈德问。
培文眸光不禁一亮。
奈德知道这己引起他兴趣,遂继续问:"想去看看吗?"
培文绽开一抹微笑,笑容里有着深切的兴趣,那是极简主义派建筑的代表作,建筑风格极尽筒单利落之能事,是现代主义理性的象征。
奈德从他的笑容里知道他想去看,遂露出一抹引诱式的笑容说:"我们去看看这栋建筑风格突出的大楼,顺道在大楼里的四季餐厅吃一顿法式晚餐,然后我们再到帝国大厦顶搂的镣望台观看纽约市美丽的夜景,如何?"
"好。" 培文对于能亲眼去看看风格特立的名建筑感觉相当兴奋,而奈德则高兴他乐于接受自己安排的节目。
二
这晚,奈德因为培文约了客户见面洽谈工作,又刚好旧情人之一爱伦科克尔,来电约他在以前常见面的餐厅见面吃饭,而未与培文见面。
当奈德到达餐厅时,爱伦已经先入座了。
"嗨,帅哥,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爱伦对他抛个媚眼。
担任时装模特儿的爱伦,染着一头火红的长发,身着性感的服装,完全将她美好傲人的身材展露元遗,美艳的脸庞也画上浓妆,整体给人一种热情狂野的感觉。
奈德落座后问:"前不久你不是说要到旧金山求发展,回来度假的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爱伦赏他一记白眼,故作不屑地说:"那边的工作虽然很多,可是实在太累人了,还是回来纽约比较好。朋友都在这里,一个人在那边太寂寞了,尤其是想念你。"话落再次抛给他一个媚眼。
奈德对她的媚眼故作不见,径自端起开胃酒啜饮。
他怎会不知道她是在旧金山没搞头才回来的,况且纽约的凯子又多又有钱,她钓起来也容易。
爱伦见他没回应只好端起开胃酒啜饮一口,睨着他问:"听说最近你身边有了一位‘东方情人',是真的吗?"
奈德立刻起了警戒心,注视着她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啊,只是想看看你的新欢长得如何罢了。"爱伦别有用意地看着他。"听说是个标准的东方古典美人呢。"
奈德更是惊讶,只是看着她追问;"你到底是听谁说的?"
"杰森的妹妹黛娜呀,你不会不知道她和我是同一家经纪公司的模特儿吧?"爱伦答。
奈德松了一口气,过了今天一定要叫杰森把他的那张大嘴巴缝上拉链。
爱伦见他神色有点古怪,遂更进一步地问:"你的东方情人究竟是男还是女?"
奈德立刻又提高了戒心。"你问这个要做什么?"这个女人以前就有破坏他恋情的纪录,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太多有关戚培文的事,否则她一定又想蓄意捣蛋。
爱伦已知挑起了他的戚心,再问下去他不会说出真正的答案,只好笑笑说:"没什么,只是感到好奇罢了。"
其实,她打的是预先摸清楚情敌底细的大意,这样才能知已知彼、百战百胜,但前提是那位传闻中的"东方情人"也必须是个女人才行,若对方是个男人,则她的失败率会大于成功率。爱伦眼眸一转,正好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看,你以前的情人丹尼尔在那里,旁边那个人可能是他的新欢呢。"
奈德顺势望去却不经意与一双黑眸相接,待定眼细看后他差点惊呼出声。他作梦也没想到培文此刻就在同一家餐厅,而且近到就在隔壁的餐桌,两人更坐在相对的位置,但他却迟顿到此刻才发现他。
为什么今天的纽约市这么小呢? 爱伦见他只是看着那个方向,心里真是后悔,颇不是滋味地说:"再看也没用了,你们早已分手,他也另有情人了。"
奈德没有收回视线,仍是凝望着隔桌的培文,而培文在两人的视线做短暂的交会后就迅速地移开了。
奈德心里虽知大事不妙,但此刻的情况却不容他轻举妄动,因为他不想让爱沦知道他的"东方情人"现时就近在隔桌。
爱伦见奈德还是直瞧着丹尼尔,气得不再理他,径自吃起侍者送上的开胃菜,等到主菜上桌时见他还在看同一个地方,忍不住就大发娇嗔:"喂,奈德,我是叫你来陪我吃饭的,不是叫你来盯着旧情人看的。"
奈德这才回神,本能地拿起刀叉开始进食,但目光仍不停地望向同一方向。 爱伦见状更是气得不再搭理他了。
这顿晚餐吃得奈德食不知味,心情忐忑不己,虽然不停地将目光停驻在培文的身上,可是培文就是不抬眸看自己一眼,只是专心地用菜,然后和同桌那位年约五十、褐红发色的妇人低声交谈。
约莫半个钟头,培文和妇人起身,准备结帐离开。
奈德一直注视着他,本以为他在离去前会看自己一眼,哪知培文就这么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连瞟他一眼都没有。
奈德下意识地在心里暗道一声:完蛋了。
片刻,奈德再也忍不住了,起身追了出去,而爱伦却被他这个突然的举动给惊呆了,转首又正好看见丹尼尔和他同桌的伙伴就走在奈德的前头,于是她不假思索也离座追了上去。
爱伦追出餐厅大门,左右望了一眼,便发现丹尼尔和友人正往左方缓缓行去,而奈德却快速地追往右方,这令她感到疑云重重。他想追的人到底是谁? 爱伦回到餐厅边吃最后一道甜点,边回想刚才的情形,思忖间不自觉的将视线投向他刚才一直住视的方向。
那个方向除了他的旧情人之一丹尼尔之外,并无其他可疑的人。
此时,隔桌有两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东方人由侍者领着入座。她记得刚才那个位置也坐了一个东方人。
东方人?奈德的东方情人!爱伦这个联想颇令自己心惊,不过仔细回想,从她告诉奈德看见丹尼尔后,奈德的伸情、举动就变得相当怪异,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奈德才发现他的东方情人就近在咫尺。
想到这里,爱伦不禁有种不战而胜的感觉。她都还没和他的东方情人正面交锋,就己在无意中造成了两人的误会,看来今晚这顿自费晚餐一点也不浪费。
三
奈德追到街道转角处,已无培文的踪影,转首焦急地想从四周拥挤的人群中找寻情人的身影。
为什么餐厅内的世界如此小,而门外的世界竟是如此大呢?
他驻足街头搜寻好一会都不见他的踪影,只好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唯今之计也只有回戚培文的住处等他。
奈德在培文的住处等了又等,却还是不见培文的踪影。
奈德抽完香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走到门日往外探,又是焦急又是心烦,担心他会不会发生意外。
就在他关上门想到厨房煮壶咖啡时,外头传来汽车驶近的声音,他急忙又转身往外探。
果然是他回来了,奈德连忙上前劈头就问:"你上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离开餐厅后就和客户去看她的房子。"培文拿过置于前座的手提包,下车就往屋里走。
奈德跟在他身边,急声地解释着:"晚上和我在餐厅的那个女子是......"
"你的朋友吧。"戚培文接口说。
奈德想说的话被他抢先了,一时之间他愣在原地不知该再说些什么。那些事先预设他会生气,该加何解释的话此刻全派不上用场。
"培文,你真的没有生气吗?"奈德跟着他进房问。
培文放下手提包,脱下外套:"我该生气吗?用什么理由生气?"他挂好外套,打开手提包取出两本书和一本笔记簿:"一个人不可能只有一个朋友吧。"
奈德上前从背后抱住他。"你在暗示些什么?"
培文没有回头只是任他抱着。"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奈德将他更紧拥。"因为你的话告诉我,你知道我是个花心大少。这点我承认,我以前的确是个很花心的人,可是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已下定次心只专心爱你一人。"
培文回头凝视着他,眸中既没有欣喜也没有怀疑。
奈德见状不由得心急地问:"难道你不相信我对你的心,认为我说的话只是欺骗你的甜言蜜语。"
培文微摇头。"不,我相信你。情人们在热恋时所说的每一句话全是肺腑之言,但爱情的本质也是多变的,白天的热情过了也许夜晚就冷却了,谁能保证今天的海誓山盟不会变成明日的漫天谎言。"
奈德凝视他那如黑珍珠般的双眸,点点头。"你说得对,承诺是为了不让今日的誓言变成明日的谎言而存在的。"
培文转首将观线定在墙上的一幅风景画。"存在是永远不变的吗?"
"当然。"奈德低头吻上他的黑发,在他耳衅轻语着: "你是为我而存在的,是为了与我相遇而来到这里,我真的需要你。"
"‘想要'是一种欲望,‘需要'才有实际的迫切感;欲望可以无穷无尽,需要在满足后却可以不再需要。如果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我是不是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培文说这话时眸中有着无限的迷惘。
奈德闻言愣住了,好半晌才缓缓地说:"对不起,我太自私了,你不是为了任何人而存在的,你是为了你自己而存在的,没有人能轻言否定你存在的价值。
培文回头看着他。"真的是这样吗?"
奈德给他一个肯定又深情的微笑。"当然是真的,你不是也一直这么认为吗?你要坚信自己的信念。"
培文闻言,那颗仿徨迷惘的心才渐渐地沉淀下来,冥思片刻突然说:"我记得有一首歌的一段词是这么唱的: "爱被人传得说得那样美 才会追逐到白头也不悔 都怪相思缠得人心碎 又怕那寂寞的滋味 爱被人演得染得那样英 到底谁又能稠有过几回 我的悲伤用尽我的泪 一转身都在风里飞"
那清朗的嗓音唱出这略带伤感的曲子,听进奈德耳里更感心酸。他扳过他的身子紧拥着他,低下头狂烈地吻着他的唇,更是不停地轻喃着:"培文,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四
周末夜。
奈德带培文进一家规模不大的爵士酒吧,体验一次真正的纽约夜,让他纤解身心一番。
培文和奈德各点了杯饮料,坐在小圆桌边欣赏着爵士乐团表演。
奈德趁他专心聆听音乐之际,靠上去在他唇上轻啄一下。经过这段时间来往,他太清楚什么时候是吃他"豆腐"的好时机,就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