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怎么舍得我哭泣————鱼慕遥
鱼慕遥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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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不...我要去......" 楚铭远还是叫嚷着不死心的频频回头。
"......"
渐渐远去的一群人并没有发现在花房的角落里,从花架后慢慢站起的小人儿,他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复杂而懵懂的笔直瞪着那对远去的父子,即使已远得看不见了,还是直直的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第二章
不止一次的想要挣脱命运的束缚,但人类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如果可以把身体与灵魂分离开来该多好,我不需要看得见、不需要听得见、也不需要感觉得到,那应该就不会有痛苦、悲伤、厌恶、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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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玛利亚孤儿院-院长室。
"曾院长,我今天之所以来,是有一事相求。"简易的沙发上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修长的双腿交叉在一起,神情傲慢,语气却温和地道。
"林先生,您客气了,您是何等的贵客,我院承蒙您公司多年的关照,只要在下能帮得上忙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知林先生...?"年愈五十,头发已半秃的曾院长奉承得递上茶,小心翼翼地问。心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刚送走了一个大人物,现在又来一个,这个林先生也不是个能得罪的人物,孤儿院每年都受他为数不少的捐赠,以往跟他的交际只限于捐赠方面的事,像这次的情况好像没那么简单,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知所托何事,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紧张得连手掌心都开始冒汗了。
"你不用紧张,用不着你赴汤蹈火,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易如反掌。"浅尝了一口茶,男人似乎很享受这种被巴结的感觉。
"是,是,但不知是什么事呢?"院长故作镇定的问,那半秃的脑袋泛着油光,点头如捣蒜。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本人要领养个孩子罢了。"男人放下茶杯用着满不在乎的口气说着,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啊?"院长似乎被吓了一跳,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一双眯眯眼瞪得大如铜铃,导致原来已经很搞笑的长相更加的怪异。
"有什么不对吗?曾院长?"男人厉色的托长了尾音,斜眼看着额头已经开始冒汗的院长。
"没有,没有,可是...这个,我没听错吧,林先生,您说您想领养一个孩子?"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曾院长赶忙点头哈腰道。
"不是想,而是要,并且这件事要绝对保密,你不能透漏给任何人,我想这件事对曾院长你来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吧?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曾院长不会不帮林某人这个忙吧?"男人说话虽然神态平和,但语气中的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强硬。
曾院长心下嘀咕,这个林先生不是家有娇妻,并生有一女了吗?对女儿更是宠爱有加,怎就会要领养一个孩子回去跟自家女儿争宠呢,不知他又有何用意呢。但人家都已经讲明了要绝对保密,他也就不便多问,况且林家有权有势,哪个孩子去他家的话应该也是一种服气。
"但不知林先生想要领养一个什么样的孩子呢?"
"这个......"
窗外仍然是漫天飞雪,好像没有要停止的迹象,红色的晚霞把整个孤儿院染成了橘红色。
当夕阳渐渐退去了它最后一丝色彩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寂静的孤儿院走了出来,身后却拉着一个娇小而美丽的孩子,他身穿白色针织衫,皮肤雪白,神色漠然,只是抬头看着天上慢慢飘落的雪花。
男人拉着孩子迅速坐上停在孤儿院门口的那辆加长型轿车,没有逗留片刻的意思,车子呼啸而去,渐行渐远,只留下雪地上深深的车轮印。
车子开进了一栋偏僻的陈旧小院后才终于停了下来,男人指着一间破旧的小屋对孩子说以后这就是他的家了。
"鹏翔,你总算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进了屋,一个美妇人马上迎了上来一脸担心的问,当她看见男人身后拉着的孩子时,似乎松了一口气。
"当然,这还用说,你看看。"男人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顺手将拉着的孩子推到美妇面前。
一个白色的身影向前蹒跚了两步扑到了美妇的怀里,但当她看清孩子的长相后,欣喜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愕然、惊讶,她不可思议地抬头面对男人道:"鹏翔,不会是在开玩笑吧,她不是个女孩子吗?"
"呵呵,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也是跟你一样的反应,但是他确实是个男孩子。"男人似乎早料到女人的反应,悠闲的坐在陈旧的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
只见孩子眉目分明,唇红齿白任谁都不会相信他是个男生,但她相信男人绝不会拿这个开玩笑的。美妇又仔细的审视了孩子一眼,但见他神色漠然,眼神清澈,只是安静得毫无生气。
"但是...,这孩子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他也未必太安静了吧。"美妇疑惑的问着正在吞云吐雾的男人。
"这正合我意,据孤儿院的曾老头说,这孩子的妈好像精神有点问题,有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是想抱着孩子自杀的,但在车子要撞上来的瞬间却推开了这孩子,当时车祸现场很血腥,这孩子母亲的血溅了他一身,此后他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不哭也不闹,有点自闭,但却很乖,你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况且很安静不是吗?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刚到孤儿院没两天,还没正式登记,也没档案,所以就算要查的话也无从查起,不是更方便我们办事吗?"男人像在谈论天气一般的说着应该属于很血腥而令人同情的一件事情,但他只是一脸窃喜的在盘算着什么。
"真的吗?"女人用怀疑的表情又看了孩子一眼,只觉得这孩子越看越漂亮,怎就会是个男孩子呢,人家都说男生女相是不详之兆,本来自己还不信,看来是真的,但耽误之急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只要这件事情能办成其它什么都不重要。
"也亏我家老头想得出来,在遗嘱里立了条谁先给他生个孙子,他就把他50%的股份给谁。呵呵,不过也难怪,我们兄妹五个没个争气的,都没生儿子的命。那我就在他遗嘱没公布之前给他来个先发制人。想跟我斗,他们还嫩了点,哈哈...。" 男人在烟缸里用力的掐灭了烟头,张狂地笑着,一副凶残的样子,他那扭曲的脸及语气中的凶狠令身边的女人微微的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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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在这一千多个日子里,他隐隐知道了那个男人的事。林先生也就是林鹏翔,是林氏企业懂事长林怀的二公子。林怀共生有五个子女,其中四男一女,他将林氏下属的分公司分别交给各个子女管理,每人各占10%的股份,而林氏最大的总公司则由林怀自己掌管,并占有50%的股份。林氏五兄妹在商场上明争暗斗,因为大家都明白谁得到了那50%的股份,也就等于得到了整个林氏。由于近几年林怀年事已高,且诸病缠身,逐萌生退意,导致林氏五兄妹的战争更加激烈明朗化。
三年前林怀突然卧病不起,并立下遗嘱。林鹏翔未雨绸缪早已和林怀的律师勾结,所以在遗嘱没公布之前就知道了遗嘱的一切内容,其中最主要的一条便是谁先生下儿子谁就能得到整个林氏总公司,可惜的是林怀的五个子女当时没一个生有儿子。按照林鹏翔的计划他会在遗嘱公布前先制造出一个私生子,而他就是林鹏翔一手制造出来的私生子,和他一起住在这里的女人则扮演他的情妇。
在那段时间里他要学着叫林鹏翔"爸爸",叫美妇"妈妈",以及一切对他来说很陌生的东西,他就像个人偶一样,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意识,在他人的操纵和导演下生活着。这样也好,他不用去思考,只要默默承受就可以了,日子还是要一天天的过下去。
直到有一天林鹏翔觉得时机已到的时候,他的 "情妇"及当时年仅12岁的自己就顺理成章的找上了林家的门,把林家搞得天翻地覆,林鹏翔的妻子及女儿则积极配合了这场上门认父的戏。而他只要根据他们事先要求他的努力扮演被父亲抛弃的可怜孩子。他还记得当时林家四兄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愚蠢的他们根本不会想到在这一场戏后的阴谋。
后来在林鹏翔的一手策划下,他被认祖归宗,惯上了"林"姓。
一年后林怀病故,当遗嘱公布的那一天,林氏四兄妹才恍然大悟,联合否认他的身份,但面对即定的事实时,他们悔恨不已,但未时已晚。看着他们,感觉他们何尝不是跟自己一样呢,他是别人操纵和利用的一颗旗子,而他们则是整个阴谋的牺牲品。
林鹏翔顺利的得到了林氏企业总公司,并获得林怀50%的股份,理所当然的坐上了林氏企业总裁的位子。林怀的律师和"情妇"每人得到一笔为数不少的钱,纷纷移民国外,孤儿院的曾院长据说此后升级调职去了外地。
而他则改名林鹏飞,住进了林鹏翔位于郊区半山腰的豪宅,表面上他们是一家人,其实在他们眼里他只是一个透明人,林鹏翔夫妇平时业务繁忙,诺大的豪宅除了佣人和管家外,也只有他和林鹏翔的女儿在家,但现在已是半夜,佣人们都已经就寝,而林鹏翔的女儿好似还没回家。
原来命运真的是注定的,怎么逃都逃不出命运之神的捉弄。经历这么多,他已深刻了解到人了,如果那时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他肯定会舍弃,不再犹豫、不再有同情、也不再可怜谁、也不会再对别人那么善良,然而他只能守着他的承诺。他到底在等待什么呢?等待着天使的救赎吗?天使能听到他的祈祷吗?
抬头望着窗外,却是一片黑暗,好像开始下雨了呢,雨点毫无规律地敲打着玻璃窗。低头看着握在手中的水晶天使,苦笑地喃喃道:"这种天气天使应该不会出来了是吗?他们根本就不会听到我的祈祷对吗?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天堂的方向。"
"碰-!"剧烈撞击声扰乱了他的思绪,只见林鹏翔大他三岁的女儿林艳冰靠在他房门上斜眼看着他,身上衣服有点被淋湿,显然是刚回家。
他并没有打算要理她,因为他知道从她嘴里说出的只会是一些尖酸刻薄和贬低他的话,他只希望他们互不干涉。
"喂,野种,你还睡啊,看你那一幅死人样,一天到晚看着那个破吊坠有什么用,快去客厅帮我朋友倒茶。"很显然人家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林艳冰一脸鄙夷的说完转身上了楼。
在这个家里他根本没任何地位,只有逆来顺受的份,这里没有人愿意叫他的名字,有时候甚至连他都忘记了自己的姓名。
他只得无言的起身走向厨房,听声音客厅好像有三个人,他倒了四杯茶走进了客厅。平时异常冷清的客厅现在人声吵杂,三个二十出头的男生在沙发上互相打闹着,他只觉得厌恶,无声的放下茶杯正准备转身离开,却没想一把被人抓住了手腕。
"喂,小妞,别这么急着走啊,你长得真漂亮,陪哥哥们玩玩。"其中一个男生用调戏的口气说着下流话,顺手在他臀部捏了一把。
"你放手。"一阵恶心拥上心头,使他不禁皱眉道,使劲想抽出自己的手。
"哎哟,大家看看,她还害羞呢。"男生一阵调笑,若得其他两个连连应和,使他陷入了窘迫的境地。
"好了,你们别逗他了,他可是男的。"换完衣服下楼的林艳冰朝着拉他的男生说道,顺便坐到了男生的旁边。
"男的?怎么可能?"男生一脸怀疑的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他一便,眼前是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乌黑明亮如水滴的眼睛带着明显的厌恶,浓密而卷翘的睫毛,翘挺的鼻子,红润饱满的嘴唇,细白的皮肤,偏中性的嗓音,纤瘦的身材,乍一看所有人都会误认为他是"她",唯有他眉间的英气以及微突的喉结宣示着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生,奇怪的是这样一张脸却不会让人联想到"娘娘腔、人妖"等字眼,只会觉得他是上帝完美的杰作。
"他不会就是你说的你爸在外面生的那个野种?"男生仿佛涣然大悟地道,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直盯着他看,一副想把他吞下肚的淫秽表情。
此时以为男生知道他的性别后,会马上放开他的手,但迟迟等不到他松手,心急的又开始挣扎,他求救般的看着林艳冰,希望她能施以援手,帮她解围。
"对啦,就上这个野种,好了,快放开他吧,看见他就烦,真扫兴。"虽然从林艳冰嘴里说出的话依然是那么尖刻,但他现在不禁有点感激他,只希望马上可以离开这里。
"那可不行,这样的绝色美人可不多见,是男的有什么关系,照样可以让兄弟们玩的很爽,老子还没玩过男的呢,今天正好可以试试,兄弟们是不是啊?"男人一脸迫不及待的淫荡嘴脸,一手拉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捏着他挣扎不已的下巴。
"是啊,是啊,听说男人玩起来比女人还爽呢。"其中一个獐头鼠目的男生应和着。
"就是啊,大哥玩完了可别忘了兄弟们。"另一个男生也流着口水舔着嘴唇,一脸好色得看着他。
听完这些他的心凉了半截,身体已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瞪着恐惧的眼神求救般的再次望向林艳冰,他天真的以为她会救他,但这次从她嘴里说出的话使他的心彻底的凉了,觉得自己好傻,他根本不应该指望她会救他。
"好吧,反正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你们玩归玩,但不能弄死他。"林艳冰甚至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男生的要求,一脸无所谓地说着,只等着看好戏。
带头的男生听到这话好像得到了圣旨一般,迫不及待的搂住了他,恶心的嘴唇已啃向了他雪白的颈项。
"不...要...。"情急之下他顺手抓过旁边桌上的水晶茶杯朝男生的后脑砸去。
"啊..."在一声短促如杀猪般的惨叫后,男生捂着后脑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着。这一幕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都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盯着还手拿水晶杯的他。也许他们根本不会想到看似柔弱逆来顺受的孩子会做出这种事来。
看着手中的水晶杯,他突然感到好害怕,身体不停的颤抖,"哐-嘡-"水晶杯应声碎裂,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啊...啊...,杀人啦..."林艳冰第一个反应过来,歇斯底里的叫着。
听到叫声,他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如何反应,心中却警铃大作,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跑,他一定要跑,他不能坐以待毙,对‘跑'。
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客厅,推开门投入了黑夜的雨中,身后还不时传来他们的叫嚷。他告诉自己不能停,还不够快,还不够远,他要努力跑才行。
这里地处郊外,又是半山腰,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有钱人,别墅和别墅之间的距离相隔很远,山路虽然平坦,但很崎岖,在黑夜的雨中能见度非常底,但他已管不了那么多,只知道不停地跑着,尽管摔倒了无数次、尽管身上已到处是擦伤、尽管伤口还流着血,他还是不停的跑着,累了也不停下来,好似后面有洪水猛兽般,凭着自己的毅力他终于跑下了山,看着前方的大道才微微放慢了疲倦的脚步。
雨越下越大,黑夜如此的寂静,他将去哪里呢?迷茫的想着,心已到了绝望的边缘,任风雨吹打着自己单薄的身体,有一种快要死去的感觉。
他拖着疲惫的脚步毫无目的的继续向前走着,但在此刻前方转角处突然冲出一辆箱式货车,吓了一跳的他根本无力闪避,由于车速过快,又在这种能见度很底的雨夜,货车好像也被前方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而刹车猛打方向盘,但为时已晚。
"吱-嘎-!碰-!"货车刺耳的刹车声和轻微的撞击声,一连串的声音划破了一夜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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