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丫头————细嚼相思
细嚼相思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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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女子就是人人夸赞的东大明珠:球球。

  这个明珠球球的称号来之不易,对此还要感谢506宿舍的昊猪同学。没想到猪一样的脑袋也能迸发出人类般闪亮的智慧火花。明珠球球,本名贾明珠,丰满而圆润,特别喜欢穿紧身衣。一日,她欢笑着从昊猪的身后走来。如此悦耳动听的笑声,必定是个如花般的娇美人儿。昊猪期待紧张的回首期盼着佳人的到来,然而此时此刻,昊猪惨白着一张猪脸,下巴几乎合不拢的惊呼,"球!球滚过来了!"

  

  这日,球球从遥远的东北方向滚到了土木系99级二班的看台,疯狂的搜寻着,"假丫头,你还我梦郎来!你还我梦郎来!"

  虽说球球后来被人一脚又踹回了东北老家,但假丫头的脸上仍是留下了两道血痕。

  "这种人,要是我就不管他死活!"

  "你忘了,老大交待过要咱们罩着他的!"

  假丫头眼圈儿一红,几近落泪,他,他有这么令人讨厌吗?

  运动会终于落幕,假丫头也褪了一层皮:正所谓目光灼灼,皮之切切啊。

  

  从此,假丫头沉默寡言,郁郁寡欢。

  他的胡子也不刮了,从前那满脸的胡子虽说是有李逵般的神采飞扬,但毕竟是胎毛,毛茸茸的很是柔软;如今却真的有黑旋风的风范,黑扎扎的根根竖立,苍蝇站上去也会被扎死。

  唯独露下的那双柳眉和凤眼也不似从前的光景:柳眉的眉头总是轻蹙;凤眼有些迷离,时而泛出动物般的眸光--淡淡的,湿湿的。只要跟他对视一眼的人都会心惊肉跳,"那是什么,那才叫忧郁!"(某日黄昏昊猪语)

  他也不再留着学生头,喜欢将自己的头发剃的短短的,远远的就可以看清头皮的那种。体重也迅速下降,怎么看都是夏衍的包身工的现代版。

  喜欢一个人在二教楼上自习,他偶尔也会看着二教楼下的那个足球场出神。其实,除了短跑,下流胚子的运动强项就是足球,就算他长着一双国足一样的臭脚丫。

  

  秋去冬来,期末结束。

  考完试的第二天傍晚,假丫头独自一人低着头徘徊在有着一排排高大水杉树的进香河路上。

  "喂,丫丫,你怎么不回家?"一声沙哑的呼唤,令假丫头驻足抬头。

  "你怎么也不回?"假丫头想起眼前的人,刘思弦。

  刘思弦笑的很是妩媚,"我住在南京啊。"

  "噢",假丫头还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

  "其实,喜欢一个人不容易的。"刘思弦怔怔的看着假丫头,"如果不喜欢他呢,就跟他道个歉吧。"

  刘思弦拎着两个大方便袋走开了,"我还要回家做饭,有空来玩,不过今天不行,今天是个大日子!"

  假丫头看着刘思弦消失在街角那头,最后他抬起头看到自己头上的水杉树上有一个喜鹊窝。

  摸了一下头顶,粘粘的,灰灰白白的,半年来平静无波的脸皮终于起了一丝变化:"shit!shit!shit!"

  

  假丫头回家后既没有跟下流胚子道歉,也没有跟下流胚子表露什么心迹。

  每次邵大姐从城里回来,他都会哈拉着脸,"姐,城城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小军?"

  "有啊,"邵大姐回到。

  "什么啊?"假丫头双眼就跟划显一样,亮晶晶的。(划显就是闪电)

  "他被退学了?"

  "还有呢?"假丫头很着急,这不,大冷个天的他竟然汗水直淌。

  "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假丫头心有不甘,大姐跟城城谈的什么个劳子的恋爱,连小叔子的近况也不清楚。

  "怎么了你?"邵大姐满脸疑惑,她跟城城谈恋爱,跟下流胚子有什么关系。

  "没怎么,没怎么。"假丫头俫嘴一笑,一口白牙在茂密的黑森林里若隐若现。

  

  "老妈,你知道小军现在怎么了。"大姐那边探不出个所以然,假丫头决定从老娘这边下手。

  "小军啊,听龙英子说好像退学了。"

  "现在呢?"老娘的脑袋怎么跟大姐长的一副德行,假丫头耐着个性子。

  "学驾驶了。"

  "后来呢?"假丫头总算套出了些东东,心里一阵慰然,不禁提高了声线。

  "你不会自己去问阿!"邵老娘不耐烦了。

  "难得回家一趟,我只是想跟您老多说说话嘛!"假丫头赔笑着,冬天里的向日葵一般的神奇。

  邵老娘呸的一口,"少唬你老娘!滚一边呆着去!"

  

  春节将近,节日的气氛丝毫没有影响到假丫头的心情。

  邵三姐贼贼的笑曰:"小老弟,你思春拉!"

  平日里,假丫头一定会蹦出来跟邵三姐大战个三百回合。不过,这次他瞥了瞥邵三姐,很不屑的转身离去。

  邵三姐一副很伤感的表情喟曰:"人生在世,知己几何?"

  

  大年初二,大家都去拜年,假丫头借口身体不舒服就没去。他偷偷的一人来到镇上的学校,翻了墙进去。

  现在的校园已经大大的变样,他从初中部来到小学部,最后晃到幼儿园。

  突然,他看到一人坐在秋千上抽烟。

  他就那样看着那人,足足有两分钟,那人却浑然不觉。

  蓦的,那人看向他这边。

  他站起了身,走了过来,一步,两步,三步。。。。。。

  假丫头屏住呼吸,凤眼不敢眨一下。

  然而,那人越过了他,并没有停留。

  假丫头心猛然一痛,颤抖的双手迅速揪住一晃而过的身形。

  "你讨厌我?"此时的假丫头已经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个人,他垂下眼皮,看着地面的草皮。

  那人勾起假丫头的脸,"没有。"

  假丫头憋了半年的脸蛋这回终于开心的笑了,他急忙的送上自己的香唇。

  "痛啊!"那人却叫的有些无奈,好好的一张嘴被扎成了马蜂窝!

  

  

  假丫头之鱼贩子

  

  下流胚子离开学校的那天晴空万里,天气好的出奇。照理说南京大气污染这么严重,加之他的心情几乎差到谷底,老天应该是黑云密布寒风刺骨才对,如果再来个北风吹暴雨瓢那才增加其悲惨命运的效果嘛。

  可惜,老天不如人愿哪。

  这不,他这一身凉快的装束,轻装上阵的回到家里,就被卞老娘狠K。

  "小炮子,今天不是周末,是不是逃学了!"卞老娘手拿扫把,一副随时将下流胚子扫地出门的架势。

  "没有啊,"下流胚子一把夺下卞老娘手里的扫把,"老妈,家里又不脏,你成天忙东忙西的也不怕累着,来歇会。"

  下流胚子扶着老娘在椅子上坐下,"您歇着,我给您泡杯茶去。"

  卞老娘坐下,心下一阵喟然,儿子大了,真的懂事多了,会心疼老娘了。啊,不对,刚才什么事来着的?

  "你给我站住!"卞老娘蹭的从椅子上弹起,"小兔崽子,狗改不了吃屎。。。。。。"话还没说完,老人家一个叉步将准备用茶遁术逃跑的下流胚子一把揪住往屋子里拖。

  下流胚子心里直嘀咕:"真看不出来,五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有这等身手!"

  "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卞老娘狠狠地用手槌打着刑讯逼供,知子莫如母阿。

  下流胚子抱着脑袋,缩着脖子,任老娘捶打,嘴里却不停的吆喝,"娘亲阿,您别打,我这就说,娘亲阿,您别打,我这就说。。。。。。"

  卞老娘打也打累了,坐在椅子上喘口气,手还揪着下流胚子的袖口不肯松,但耳里听着下流胚子唱黄梅戏的调子忍不住笑出口:"好,你说!"

  人老了,不中用了,想当初就算用鞭子抽上一两个小时,老娘我也不会酸一下手,这才几分钟,手又酸又疼的,卞老娘为自己的年华逝去心下一片感慨。其实,卞老娘她也不想想,当初教训儿子的是鞭子和木棍,如今却是肉手一双,再说了现如今下流胚子肉粗皮厚的,她的手不又酸又疼那才活见了鬼。

  这里插一句嘴,想当初卞老娘教训起自己的儿子来,可真所谓六亲不认。因为卞老娘和邵老娘情同姊妹,两人经常相互交流相夫教子的秘诀,可她俩却偏偏都是文盲,又深受封建思想的毒害颇深。"棒打出孝子,贯养忤逆儿"成了她俩教育子女的信条,动不动就对下流胚子和假丫头祭出家法:皮鞭和棍子伺候。

  假丫头从小乖巧懂事,被赐以家法的次数较少;那个下流胚子,皮猴子一个,照卞老娘常对邵老娘说的一句就可见一斑:"这个小炮子,一天不挨一顿鞭子,他就皮痒,非要找点事情让我做做!"

  下流胚子的脾气很倔,每打一次他就逃家一次,然后被抓了回来,接着又是一顿好打。卞老娘虽是文盲,但也难掩其出众的艺术才华:手里的皮鞭变成了尼龙绳,抽在下流胚子身上血印子也由平板条变成了麻花纹。

  记得卞老娘下手最狠的一次,也是下流胚子逃家时间最长的一次。那次下流胚子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回家,卞老娘心急如焚到处找。后来下流胚子的死对头悄悄的告诉了卞老娘下流胚子躲在5大队晒谷场的稻草堆里。那天下午,卞老娘纠集了渔业大队所有的大男孩对下流胚子展开撒网式的搜捕行动。

  下流胚子几乎逃脱,但还是败在人小力薄上,最终被一个体形高大的男孩给逮住了交到了恶母卞老娘手里。(或许下流胚子从小就发达的运动神经和迅猛无比的短跑冲刺还跟这个有关系:围剿与反围剿运动)

  卞老娘回家后将下流胚子吊在树上,狠狠地用尼龙绳抽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差点将下流胚子给抽死,为了这件事卞老爹差点和卞老娘离婚。

  后来,等下流胚子又活蹦乱跳的时候,他的死对头就被下流胚子用裹粽子的方法来祭奠屈原--泡在长江里喂鱼喂了三个小时,导致那个小子后来得急性肺炎住院两周。不过这次事件,竟然没有遭到老娘的毒打,而且从此之后再发生天大的事,下流胚子最多也是一顿好骂加跪搓衣板。

  "尼龙绳下的英雄",成了流氓帮中津津乐道的一件美谈。

  

  "老妈,"下流胚子磨磨蹭蹭,这时候老爸该回来了吧,"还是等老爸回来再说吧。"

  老妈年纪大了,血压高,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怎么向家里人交代。看下流胚子以德报怨的劲儿,难怪卞老娘常在人前卖瓜:"自己的教育有方,古人的教子箴言果真神乎其神!"

  "你给老子现在就说!"每当卞老娘自称自己老子的时候就表示她生气了,而且非常非常生气,下流胚子当然知道这点。

  下流胚子心想横竖是个死,早说晚说,反正老娘都要知道,深呼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我!被!退!学!了!"

  "什么!"卞老娘反射性的站了起来,右手猛一拍桌,指着下流胚子浑身的直哆嗦,刚才被下流胚子逗弄出的那张笑脸迅速的变形。

  "龙英子,你怎么了!"卞老爹总是神出鬼没,看到木在一头的下流胚子,"傻啦你,还不进屋给你妈拿药"。

  "噢,噢,"下流胚子赶紧到房间取出药来。

  

  卞老娘算是缓过劲来了,但就是不想见下流胚子。

  卞老爹知道自己的儿子就是那副德行,本以为能够上完初中就要上高香叩祖宗,没想到竟然混到了一个名牌大学。对于他来说下流胚子退了学根本就无关痛痒,难怪卞老娘经常指着卞老爹的鼻子臭:"爷儿俩一副德行,只配一辈子贩鱼!"

  那夜爷儿俩喝着三鞭酒,对月当歌。

  "小军,以后想干点啥?还想不想继续念?"

  "不想,爸,我根本就不是念书的那块料。"下流胚子抓起一把花生米往嘴里一丢,酷磁酷磁的嚼起来。

  "你妈那头我可以跟她蘑菇蘑菇,你也老大不小,总不能搁在家里发霉,得找点事做做。"卞老爹给自己和儿子分别斟满酒。

  下流胚子端起酒杯仰头一口,"老爸,我想好了,明天就到市里去考驾照,然后买辆车帮你贩鱼,省得你总是开着家里那辆老三机受罪。"

  卞老爹其实一直想买辆小卡车自己送货,可是自己老了,学开车又学不来,雇个司机吧又不划算,只能还是将就着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老嘉宁(一种牌子的摩托车)。下流胚子的这个想法简直跟自己不谋而合,既有了帮手,又可以扩大生意,连声说:"好,明天我就给钱你,你去到长江驾驶学校去考驾照。"这点消息,卞老爹三年前就已经查好了。

  

  第二天,下流胚子拿了个烧饼包油条,拎着一代豆浆,揣着4000大洋匆匆上路。一个月后,他开开心心的换成了驾照回到了家。(考驾照多长时间?偶也不知道的拉,随便凑了个时间~~~)

  木已成舟,卞老娘成天板着个晚娘脸,连一句话都懒的跟下流胚子搭理。下流胚子却成天嬉皮笑脸,对老娘诚惶诚恐的嘘寒问暖。到底是母子,那有隔夜愁,没过几天卞老娘就松开了脸皮,呐呐的交代:"要混就混出个人样来!"

  下流胚子一个立正,啪的一个军礼,"嘿!咬西咬西!"他根本就不懂日语,随口讨来小兵张嘎里面的台词。

  卞老娘哭笑不得,儿子二十出头了,竟然还这么耍宝,狠狠的钉了一记九阴白骨抓,"跟你老子买车去,早去早回!"


  早上去,傍晚卞老娘就守着门口等着爷儿俩回来。

  打老远就看到一辆崭新的小卡车向着自家门口驶了过来,车一停,卞老娘赶紧端出鞭炮和糖果,"什么牌子的?"

  "跃进。"卞老爹下午坐在自己卡车里的时候就乐的合不拢嘴,到这会跳下卡车后说话竟然有些大舌头。

  卞老娘吆喝着下流胚子放鞭炮,自己给围观的乡里乡亲散糖。

  "买新车了?"

  "是啊,是啊。"

  "您老真是有福气阿。"

  "是啊,是啊。"

  "往后你们俩老可以清闲点了。"

  "是啊,是啊。"

  整个过场,卞老娘如木偶一般,除了散糖,傻笑,就只会说这两字。

  

  长江边上打鱼的辛苦,贩鱼的也辛苦。凌晨三四点,渔业大队的渔夫就要出港捕鱼。五点左右,所有的贩鱼子,就会集中在码头等待捕渔船。

  卞老爹当了贩鱼子几十年,人忠厚,价钱公道,渔业大队的渔民一般都会将鱼贩给他。下流胚子每天清晨都会开着跃进小卡,带着卞老爹去码头收鱼,时间一长,门道熟了,人脸也混熟了,下流胚子就劝老爹不要去了,自个儿一个人忙的开。

  卞老爹原本就有将产业交给儿子的意思,下流胚子刚一开口,第二天卞老爹就赖在床上不肯起。

  "老不死的,儿子都起来了,你怎么还不动身?"卞老娘推了推卞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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