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kison’s Note————hifumi
hifumi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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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在信里也说过类似的话。"一涟的手指抵着咖啡杯的边缘,滚烫的瓷杯灼烧着冰冷的指腹,他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的样子。
"对于一个思想和精神都被长久拘禁起来的人而言,冉文当时颓废的生活的确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严涵轻叹了一声,"刚开始,冉文没打算理睬自动送上门来的一凛。对作为混混的冉文而言,书生气极重的一凛只会成为负担而已。可一凛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
"后来,当冉文发现一凛为了自己被4个人围攻时,他就再也没有拒绝过一凛。"
"被4个人围攻?"一涟插了句嘴,"哥哥为了冉文被人打?"
"冉文做混混的时候和不少人都有过节。那些人看到一凛常和冉文在一起,自然而然会把怨气都出在一凛身上。虽然一开始冉文觉得那只能怪一凛自己笨才会被人打,可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没有自己,一凛也不会遇上这种事情......总之,两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走到一起了。
"冉文不再像以前那样夜不归宿,可以说,他完全掘弃了过去那种糜烂的生活。他本来就是个很耀眼的人,一旦他试着和别人接触,要引起注目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可是,一凛却没有预期中的那么高兴。
"冉文也说,一凛让他有种挫败感。当时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并不在意,只是觉得有人能够压制住冉文这么一个傲气十足的人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没想到,再后来,我就从冉文那里听到了一凛自杀的消息。"
24
一涟的手指因为"自杀"两个字震了一震。握在手里的金属小勺"叮啷"一声落在擦得亮晶晶的吧台上。黑色的吧台在灯光的映衬下映出一涟阴郁的面孔。
"哥哥为什么要自杀?既然冉文和他感情这么好,他为什么不阻止哥哥?!"一涟用几近咆哮的声音吼出长久以来沉积在心底的疑问。四周的客人纷纷好奇地向声源的方向侧目,注意到严涵的手势后又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般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严涵歉意地摇摇头,"或许在这世界上,只有冉文和一凛知道那个晚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一涟颤巍巍地把落在一边的勺子放在咖啡杯下的碟子上。紧皱起来的眉下是一对盛着满满的愤恨的眼,握成拳的手掌因为过度用力和出汗的缘故发出"格格"的响声。严涵没有多余的耐心等待一涟平静下来,也不管他能听进几句,只是缓缓地说:
"一涟,一凛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事到如今,不管是多么后悔也都已经来不及了。当事人自有当事人的苦衷。作为旁观者,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力抚慰那些活着的人们。冉文和我们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亲眼目睹了事情的经过,那件事对他造成的影响远比我还有与他们隔着一片海的你要大得多。"
"可是!他是我哥哥啊!"一涟气急败坏地说。 自 由 自 在
"那,作为弟弟,你有没有真正了解过你的哥哥呢?"
严涵毫不留情的声音让一涟愣了一下。一涟呆呆地捂着自己的嘴,一时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对方。
是啊,我根本就不了解哥哥。
我一直坚信,哥哥是个完美无缺的人。因为他是哥哥,因为他的身上寄托了全家的希望,我就自然而然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往他身上推。哥哥总是笑着接纳我,包容我,而我却从来没有想过,哥哥也有烦恼的事情。哥哥他,为了实现父母的期望耗费了多少心力!
我却一直以为,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哥哥的包容和善解人意,哥哥优异的成绩......其实都只是表象而已。
"一涟,我要去美国了。"
"我很羡慕你,一涟。"
"要是我也能像你那样在阳光下奔跑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哥哥他......一直都在向我求救,我却从来没有正视到这一点......
"连作为弟弟的你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又有什么权利来要求冉文完全同样的事情呢?"严涵的声音冰冷冰冷的,像是从南极吹来的一阵风,夹带着冰霜和雪片,凛冽地划过一涟的内心。
"冉文受的伤,并不比你这个做弟弟的少一分一毫!"
那一刻,冉文抚摸戒指时温柔而又悲伤的眼神在一涟的眼前晃过。渐渐地,冉文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刻意的冷漠和经不起一碰的脆弱一一从一涟的记忆中复苏,甚至更加鲜明。一涟逐渐明白过来,冉文那种仿佛洞穿自己的眼神源于一种怎样的感情。他直直地注视着自己身后的视线里显现的--是贺一凛的影子!
"严涵!你,"一涟僵硬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喜欢冉文吧?"
严涵没有说话,也没有躲避一涟逼问的视线。他狭长的眼里没有以往暖暖的笑意,残留下来的,是硬梆梆的冷漠。
不能逃。不能逃!
一涟在心中反复对自己强调。
这个时候移开视线的话,就输了!
僵持了半天,严涵只是清清冷冷地干笑一声,不以为然地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一涟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瞪着严涵假意的笑脸,最终成功地迎来了对方投降的声音。"真是败给你了。"严涵忍俊不禁地再度笑了起来,"你这家伙......真是和一凛完全不同的类型!你们真的是兄弟吗?"
"你!"被对方肆无忌惮的笑声激怒,一涟立时涨红了脸,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少年缓了一口气,然后用尽全身气力大声吼道:
"没错!我和哥哥是不同的!"
说完,一涟披着从周围再度射来的诧异目光急匆匆地冲出了酒吧。
金发酒保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傻傻地注视着一涟奔跑的身影许久,才像想起什么似的向坐在一边开怀大笑的老板询问道:"涵哥,这咖啡......"
"倒了吧。他不会再来这家店了。"严涵像往日一样轻柔地一笑,全没有刚才的凛冽和锋芒,"真是可惜啊,赶走了一个可爱的客人......"

25
转眼又到了星期五。今天的天气一改前几日的阴霾,头顶上那片亮晃晃的薄日闪着金属样的眩目光线。光是在路上站上几分钟,就会觉得浑身的水分都被这毒日榨取得一滴不剩。走出教学楼的一刹那,一涟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误闯进了一个蒸笼。视力所及的东西无一不被一层稀薄的水气笼罩,晃晃悠悠的感觉让一涟原本就有些不舒服的脑袋更加涨痛起来。
"顾卫,你还是不要陪我去社团了吧。"一涟难得好心地提醒顾卫,"这么热的天......你还是在教室里等我好了。"
"没关系。"顾卫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热气的侵袭,一脸无所谓地笑起来,"今天你们社要结业比赛。要是你倒下去了,我还可以过来扶你一把。"
"别这么早就触我霉头!"一涟踢了顾卫一脚,精力十足地往操场跑去。顾卫不紧不慢跟在后面,拿了本书在树荫下慢慢细读。
"你迟到了,贺一涟。"社长晃晃手中的登记册,"去,先给我罚跑一圈再过来比赛。"
"一圈要400米咧!"一涟做了个鬼脸,"半圈行不行?"
平时总是很通融的社长兴许被太阳烧得不太愉快,他板起热得通红的脸,毫不留情地威胁道:"再讨价还价,就去跑800米。"周围几个和一涟处得不太好的男人"嘿嘿"地笑了起来。一涟回过头,却见平时与自己关系最不好的吴丁航正与他身边的一个男人耳语些什么,还不时地斜着眼往自己的方向瞟瞟。一涟只觉得一阵鸡皮疙瘩,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只得先硬着头皮罚跑。
一圈下来,一涟的体力已经损耗了大半。他本来就是那种靠爆发力和速度取胜的选手。作为一个短跑运动员,他的条件还是相当不错的。可这些条件在长跑中却难以发挥优势,更糟糕的是,一涟的体力很差,往往冲刺了200米就已经筋疲力尽了。一边急促地喘着粗气,一涟一边为自己待会儿的比赛暗暗担心。如果自己的体力不能及时恢复的话,别说获得优异的成绩,连平时的水平都到达不了。这样一来,不仅一个多学期的努力泡了汤,连基本的学分也拿不了。一涟朝顾卫的方向瞥了一眼,却发现对方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自顾自静静地看书。
这家伙,是要让我自己想办法吧?
一涟佝偻着身体蹲在太阳底下,不时地擦拭着额头和手臂上的汗水,完全没有注意到吴丁航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后。男人猝不及防地从后面踢了一涟一脚,力道虽然不大,却足以把瘦弱的一涟翻倒在地。
"哪个混蛋?!"一涟急匆匆地转过身,正好对上吴丁航幸灾乐祸的笑脸。
"不好意思,小个子。不过谁让你没事蹲在这里拦着我的路,会被踢到也是活该!"吴丁航又像刚才那样"嘿嘿"地笑着,引得周围一群人跟着起哄。
一涟扶着自己的膝盖站起身,虽然身体因为刚才的奔跑还在微微颤抖,但他的声音依然故我--自傲中带着挑衅:"哦哦哦,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真是到处都有啊!不过--"一涟刻意顿了下来,冲着对方急不可耐的样子展开了笑颜:"像你这种连跑步都会输给我这个‘小个子'的‘大块头',连这唯一的长处--四肢发达也算不上吧?"
"你这小子!"吴丁航被轻易地激怒了,上个学期末的失败似乎让他记忆犹新,"有种现在再跟我赛一次!"
一涟的脸沉了下来。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有足够的体力短跑,这个吴丁航只是故意要让他难堪而已。
见一涟不发一言,吴丁航立刻得意起来:"不敢了?也是啊,像你这种娘娘腔的小子,就只会躲在别的男人后面叫唤罢了!"
"你说什么?"
吴丁航斜了一涟一眼:"前段时间你不是和7班那个姓翟的挺要好的吗?现在姓翟的跑了,你又来搭你们班长。顾卫和那个姓翟的还真是可怜啊,被你这种家伙缠上......"
吴丁航的声音很大,像是特意要让坐在树荫底下的顾卫听见似的。可顾卫却全然没有反应,只是兀自翻着那本厚厚的《秦始皇大传》。刚才跟着起哄的人在听到顾卫的名字时明显没了之前的气势,他们都清楚,在这个学校里最不好惹的人物不是什么地痞流氓一类的角色,而是身兼学生会和团支部数职的顾卫。没有一个人试图阻止事态的发展,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做一个安分的旁观者。
"社长!"
一涟的声音响了起来。社长惊慌失措地应了一声,默默地等待着一涟的下一句话。
"拿秒表出来。"一涟的眼睛亮着兴奋的神采,"让我和这个家伙好好比一场!"


[发表时间:2004-8-16 21:19:23]

 

栩期行 ☆Vitas~~~~高音飙到偶头晕~~~~~^^


打望打望,至高无上!三天不打望,视力要下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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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似乎察觉到操场上的紧张气氛,不少在社团活动时间到处乱晃的学生三五成群地聚集过来。在这所学校里,贺一涟的不拘小节和吴丁航的飞扬跋扈都是出了名的。一时间,这场个人意气造成的比赛竟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事情演变成现在的状况,是吴丁航没有预料到的。原本他只是想稍稍警告一下那个嚣张的贺一涟,因为料到刚跑完400米的他根本没有足够的体力冲刺100米,所以才肆无忌惮地说了这么多挑衅的话。反正事到如今也不能回头了,这场比赛绝对不能输!否则不仅是面子问题,说不定还会引来顾卫的"特别关照"。
贺一涟身高只有1米75,虽然在同龄人中并不算矮,但比起足足有1米87的吴丁航来还是差了一段距离。这些身高差距将决定两人的步长差,吴丁航的一个步长要有一涟的1倍多,算上一涟已经衰竭的体力,两人的步长相差近1倍。
不管怎么看,这次比赛对一涟都太不利了。
站到起跑线上的时候,吴丁航得意洋洋地打着如意算盘,再度对着汗流浃背的一涟"嘿嘿"地笑道:"小个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一涟甚至都没有看看对方,只是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冷冷地说:"好好跑你的吧!"
社长的哨声响起的时候,吴丁航已经飞奔了出去。一涟因为体力不支,连反应都连带受了影响,慢了半拍才冲出起跑线。四周叹息的声音阵阵地逆着风传进一涟的耳朵里。
不行!不能输!
就算体力不够,也不能输给这种家伙!
顾卫也希望我靠自己的力量赢这个家伙的吧?
还有......那个人也是!
最后50米的时候,一涟迈出了碎步。碎步的长处在于频率。往往跑步的时候,步子越长,频率相对也就越慢;而碎步则利于频率的加快,相对的,也就要适度地缩短步长。碎步最大的缺点还是体力的消耗。因为迈碎步必须加大频率,所以对运动员的体力和肌肉负荷力的要求极高。一涟跑步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跑碎步。他的爆发力和反应条件都很不错,所以在比赛时十分有优势。可对于现在这个没什么体力的他,跑碎步无疑是某种意义上的"自杀"行为。
观赛的人群果然开始骚动起来。
"好快!"
"这样跑会累死他的!"
"用这种速度跑步,待会儿一定连站都站不起来。"
"追、追上了!"
"太快了,刚才两个人之间明明差了至少4步路!"
我不能输!
一涟再次加快了步伐,一口气超越了吴丁航。那一刻,他清晰地听到男人吃惊地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一涟兴奋地抬头瞪视着近在咫尺的终点线。突然间,身体两侧以飞速向后倒退的景物突然变成了绿色!一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明明白白地看到,所有的东西,包括刚刚超越的吴丁航都被一片淡淡的绿色笼罩起来。
--疾速奔跑时,可以看到风的颜色。
我看到了!那是风的颜色......
这场比赛,一涟以近两秒之差获得了胜利。
到达终点的时候,顾卫早早地等在了那里,轻松地用一只手把累得几近瘫痪的一涟扶在了怀里。
"我看到了,顾卫!"一涟早把吴丁航抛在了脑后,只是急促地喘着气,不安分地对着顾卫嚷道:"我真的看到了!风!是风的颜色!"
"辛苦了。"顾卫难得地笑了起来,眼镜背后的眼里静如止水。
--It is only with the heart that one can see rightly; what is essential is invisible to the eye.
"What is essential is invisible to the eye."一涟喃喃地咀嚼着这句话,不经意地笑了起来。
"太强了,贺一涟!" 自 由 自 在
"你平时跑步是不是一直都在放水?"
"真看不出来。你要是不偷懒,还是很厉害的呀!"
"喂,要不要水?"
刚才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学生都兴奋地涌了上来,嘴里一个劲地赞叹着这场算不上比赛的比赛。根本没有人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一边的吴丁航忿恚的眼神。

27
"在社团活动的最后一天出够了风头,是不是觉得很满足?"顾卫自顾自从一涟家的冰箱里拿出两瓶活力氨基酸,然后拧开其中一瓶的瓶盖递给一涟。
"嗯。非常--满足!"一涟灌了一大口冰凉的饮料,"有种现在就这么死掉也没关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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