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kison’s Note————hifumi
hifumi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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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么样?"顾卫放下可乐瓶,慢慢地向一涟靠近。
一涟有些困惑地歪歪眉毛:"不是你劝我向他表白的吗?为什么现在又不让我们见面?"
顾卫站在一涟的面前,近距离地看到这个平日里总是不可一世的怪小孩困扰的表情,不由感到暗暗好笑:"你不也决定不告诉他了吗?"
"我......"一涟为自己的犹豫感到不太高兴。毕竟这种优柔寡断的样子实在太不像他自己了。这时候,来自头顶的一声轻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涟抬起头才发现,顾卫早在不知不觉中站到了自己的跟前。
顾卫恶意地伸手搂着一涟的腰,另一只手则捧起他的脸面向自己,然后用一种带着诱惑意味的声音轻轻地问:"那种总是让你烦恼的男人有什么好?"
"顾卫你......?"一涟想要挣扎,却被男人束缚得更紧。
"一涟,你是同性恋吧?"
"啊?"一涟莫名其妙地摇着头,"没有这回事!"
顾卫再度笑了起来,轻轻的笑容让一涟阵阵发毛:"你不是喜欢翟冉文吗?难道他不是个男人?"见一涟不答话,顾卫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既然翟冉文可以,那么同样身为男人的我也可以吧?"
"不是的!等一下!"直到被顾卫推倒在床头,一涟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看着顾卫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面孔,感受到压制在身上越发沉重的质量,恐惧感顿时无可比拟地扩大起来。一涟越发激烈地挣扎,却始终敌不过顾卫的力气。万般无计可施之下,一涟不顾一切地哭出声来:"不要!放开!放开我!"
顾卫的压制减轻了,一涟却顾不上高兴,只是一味地抽抽搭搭起来,嘴里含混不清地骂骂咧咧:"你这混蛋!亏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到头来跟个禽兽一样,说发情就发情!混蛋!去死啊你!"哭泣的冲动涌了上来,一涟再也不企图克制眼泪的涌出,只是一个劲地夹着哭腔叽咕:"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平常都道貌岸然的样子,到头来还不就是想些这种事情!莫名其妙地闯到我家里,等到我喜欢上你了,又莫名其妙地说要走了!玩完哥哥来找弟弟!......混蛋!无耻!"不知为什么,一涟骂的对象由顾卫变成了冉文。顾卫一脸预料之中的表情,既不吃惊,也不阻止。直到一涟哭够了,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才安抚似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别碰我,变态!"一涟冲顾卫瞪了一眼,红红的眼睛和哭得沙哑的声音惹得顾卫一阵好笑。
"哭够了?"顾卫忍住笑,挤眉弄眼地做着鬼脸。
"还不都是你!" 自 由 自 在
顾卫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你这家伙平时虽然一副藏不住心事的样子,关键时候又总喜欢把伤心难过压在心里......虽说男人是应该强硬一些才好,不过你这种坚强只会让别人担心而已--该哭的时候还是该痛快地哭一场。哭过以后,自己的心情也好,想问题的头脑也好,都会清晰很多。"
"哎?"这么说,顾卫是故意逼我哭的吗?一涟或多或少地感受到好友的心意,之前的埋怨立刻烟消云散。"那你对冉文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激将法。"顾卫神秘地一笑,"你拉不下脸去表白,只好让我这个兄弟出面帮你激激那个笨蛋。他若是对你有意思,或者是真的关心你的话,总不会没有什么表示。"
"你这小子!"一涟毫不留情地"赏"了顾卫一拳,"做得跟真的一样!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要不是你哭出来,我也许真的会继续做下去哦!"顾卫坏坏地笑起来。
"你敢!"

21
"嗯,我现在在他家里。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嗯,好!Bye."Christina挂了电话,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冉文家的沙发上。
"你该回去了吧?"冉文觑了Christina一眼,下了逐客令。
Christina 眉毛一扬:"怎么?你要赶你姐姐走?我今天一回来就直接奔你学校去了,连旅馆的房间都没订过,你让我睡哪儿去?!"
"你可以去严涵那里。"
"哈?你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姐姐睡别的男人那里?"Christina瞪了这个不识相的弟弟一眼,"我就不能住你这里吗?反正你这里有个两个卧房。"
"那间是一涟的,不是我的!"冉文有些发急,话一出口又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可惜Christina早就看出了端倪,一脸阴阴地笑了起来:"‘一涟'?啊啊,就是那个贺一凛的弟弟吧?原来你已经找到他了,难怪你乐不思蜀......怎么样,他长得可不可爱?"
话已出口,冉文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做弟弟的也只有自认倒霉的份。冉文扁扁嘴,故意轻描淡写地敷衍道:"就是在学校门口跑掉的那个。"
Christina一时反应不过来似的眨眨眼,许久才恍然大悟地叫起来:"就是叫我‘大姐'的那个小子?!你刚才出去就是要找那个小鬼?!"见冉文不发话,Christina又自顾自地抱怨道:"不会吧!他和贺一凛也太不像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兄弟......"
对于Christina连发炮似的疑问,冉文早就见怪不怪了。但姐姐的话却多少勾起了冉文的回忆。
的确,这对兄弟实在是太不相像了,但在很多时候,他们两人带给别人的感觉却惊人的一致。
洗完头后会像小狗一样甩甩脑袋的习惯也好,静静地坐在一边看书时周身散发出来的宁静沉稳的气质也好,还有对他人感情变化的敏锐感和那种透露在细微之处的关怀......每每看到一涟在相似的情况下说出和当初一凛说的相似的句子时,冉文不得不在心中感叹血缘的奇妙。
同样的,这对兄弟都让冉文有一种不知如何是好的窘迫感。不论是在一凛还是一涟面前,冉文都没办法自然洒脱地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唯一不同的是,一凛压制住冉文的是那股由内而外的气势和长久相处下来造成的习惯使然,而一涟对冉文的影响更多的是出自于冉文自身制造的恐惧感。
不想被他讨厌,无论如何也想为他做些什么......这样的想法每天都在冉文的脑子里轮番轰炸而过。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冉文越发体会到自己的存在对于自由自在的一涟而言反倒是一种无形的束缚。
"一涟他根本就不能接受你这种强制的施予!"
"你的存在只会给他造成困扰而已!" 自 由 自 在
"冉文,对我而言,一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和你相提并论的人。"男人的眼里闪动着猫眼石一样的流光溢彩,"只是,我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我的弟弟,即便那个人是你!"
男人的声音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跳了出来,丁东如泉水的声音并没有因为时间的飞逝而改变分毫。冉文像是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阵阵的虚汗早把衣领和袖口濡湿了大片。他缓了口气,像要掩饰什么似的抹了抹额角的汗,却不知这一切全都看在了一边的姐姐眼里。
"冉文,你还是跟我回去一趟吧。"Christina轻吁了一声,"还有,那戒指......"
冉文抚摸着戒指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很快又回复平静。
Christina 斜了戒指一眼,淡淡地说:"戒指还是扔了吧。一个人的一生就这么被一件死物禁锢起来,你不觉得太不值了吗?而且,这戒指终究是那个人的......"
Christina没有把话说下去,冉文猜到了八、九分,却没有做出任何表示。明亮的灯光下,奶黄色的戒指散发出嘲笑的色泽。

22
冉文没有来学校。
当一涟沮丧地把这个消息告诉顾卫的时候,男人捏着下巴轻叹道:"看来激将法起了反作用。抱歉,一涟......"
"啊,没关系。"一涟摇摇头,心里却暗暗叫苦。既然冉文对于顾卫的挑衅没有任何表示,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作为"朋友"之外的感情?也是啊,毕竟冉文喜欢的,是哥哥那样沉稳又可靠的人,自己无论如何也到达不了哥哥的境界。
顾卫歪歪头,用力地拍打了几下一涟的脑袋,笑嘻嘻地说:"你也别太在意了,说不定等你到了家,他正做好晚饭等着你呢。现在,你只要认真考虑怎么对付眼前的会考和期末考就行了。"
"还有社团的训练。"一涟不无沮丧地补充道。要在平时,他最期待的莫过于一周一次的社团活动。可现在事务缠身的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和体力应付这么多事情。
"说起来,你们短跑社每个学期结束时都要比赛吧?加油加油!"顾卫笑着给一涟打气。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敷衍我。"
"被你发现了?"

站在家门前,一涟一时紧张地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一想到冉文就在这扇门的对面,一涟的脸就难以自制地涨得通红。这么说来,今天是在自己发现对冉文的感情后,第一次和冉文单独在这个房子里。
可恶!我在想什么啊......一涟使劲摇摇头,试图把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一股脑儿地甩出去。战战兢兢地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一涟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再同样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房子与自己离开的那天相比毫无二致:沙发上的垫子歪七扭八地倒在扶手上,自己出门前看的那本书仍旧原封不动地摊开在饭桌上,冰箱上依然留着冉文为了提醒自己而写的N次帖(仔细想来,他的字迹的确和RIKISON是一样的),一起住的第二天两人分别在房门上挂的牌子也还歪斜在老地方,只是上面"冉文's room"、"一涟's room"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才几天没回来,这个房间的空气已与过去不同。虽然是同样的摆设同样的布置,此时看来却是一副萧条的景象。
"冉文!"一涟不以为然地笑着敲开了厕所门,却只看到一个空空如也的房间,"喂!你这家伙,要是被我发现你在哪里,小心我KO你!听见没有?出来啊!冉文?"
卧室、厨房、阳台......一涟翻遍了每一个可能的角落,却没有找到预期中的身影。直到一涟筋疲力尽地瘫坐在沙发上,才迟迟注意到茶几上的一枚戒指。
那是冉文从不离手的戒指。记得一涟第一次注意到它时就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要问个究竟,谁知直到现在都没有机会弄个明白。不过,也没有必要问些什么了。这个戒指恐怕就是当年哥哥送给冉文的吧?所以他才会这么珍惜地戴到现在......
那现在又为什么把它留在这里了呢?
一涟执起戒指仔细端详着。戒指很粗,看不出是什么质地,表面因为长久的抚摸变得很光滑。戒指的表面泛着怪异的色泽,一涟有些害怕地把戒指放回了原处,心里亮起了一个又一个问号。
冉文真的回美国了吗?
为什么他不告诉我一声就走了呢?
如果真的已经走了,那为什么把东西都留在房间里呢?那些东西,都已经没有用了吗?
还有这戒指......
冉文他,是因为已经不需要这些东西了,才把它们都留在这里的吧?
因为已经不被需要,因为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所以才被留下来的东西除了房间里累累的衣服、行李以外,还有这戒指和......我。
不告诉我他要走,是因为没有必要;因为对他而言,我和这些行李其实是一样的--需要的时候拿来使用,不需要时就弃置一边的东西......
泪水接二连三地滴落在膝盖上,一涟低下头,才发现眼眶早已经湿成一片。
我为什么......会哭呢?
不是本来就打算死心的吗?
可是,还是会心痛......
喜欢的人走了的心情就是这样子的吗?心脏像被刀绞一般拧痛,眼泪怎么也不听使唤。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脸,那个人的声音。事到如今,笑也好,哭也好,愉快或不愉快的回忆都显得如此遥远和难以到达。
"我......喜欢冉文。"
"What does that mean-‘tame'?
It is an act too often neglected. It means to establish ties. "
可是,我们之间的联系早就已经断裂了。

23
冉文离开后的第三天,一涟决定到"Rim bald"走一趟。
时间选定在晚上7:00。时至今日,每当一涟想起第一次进"Rim bald"时四周的男男女女相拥在一起的场景仍不免心有余悸。记得严涵说过"活动"的时间是在10:30之后,所以只要赶在这之前离开,就一定不会有什么事。
虽然还没到这个城市夜生活的时间,酒吧里已坐了不少人。跨进酒吧的一刹那,一涟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就在几天前,自己还偷偷摸摸地跟着冉文到了这里,然后在逃回家的路上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感情。然而也就是在这几天里,冉文像烟雾一样从自己的身边消失,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直直地往吧台走去,一涟像上次那样跨坐在高脚凳上。热情的酒保很快凑了上来,殷勤地询问一涟想喝些什么东西。
"嗯,我是来找人的。"吧台里的酒保不是严涵,这点出乎一涟的意料之外。"严涵在不在这里?"
"严涵?"金发酒保调皮地歪歪脑袋,"你找老板?"
"他是这里的老板?"一涟有点吃惊地重复道。发现自己的失态,一涟赶紧掩饰般地撇开了话题:"反正我找他有急事就是了。他在不在?"
"他不在。啊,涵哥!"
"涵哥"?一涟转过身,正对上严涵那双狭长的狐狸般狡猾的眼睛。严涵半是故意、半是无意识地拍了拍一涟的肩膀,对吧台里的金发酒保吩咐道:"给他一杯蓝山咖啡。"
金发酒保喜孜孜地准备起咖啡来。一涟想要拒绝,却被严涵拦住了:"你找我是要问冉文的事吧?"
一涟点点头,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只是艾艾地说:"他回美国去了。"
"我知道,是我送他到飞机场的。"严涵在一涟边上坐下,两条修长的腿搭在凳子边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潇洒感觉。一涟瞅瞅自己离地板还差一大截的距离,只得暗暗叹气。
"有什么想不通的,我尽量帮你解释。"严涵见一涟不开口,便主动说,"你们的事,还有他和一凛的事我都知道。不要有什么顾忌,尽管问我好了。"
"我和冉文有什么事?"
严涵"嘿嘿"一笑,细长的眼里泛着亮晶晶的光彩:"冉文对你说过的每句话、每个字我都知道。还有他趁你睡着的时候偷亲你的事情......"
"他做过这种事?!"一涟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过来送咖啡的酒保担心地觑了他一眼,但还是碍于严涵在这里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回去忙自己的工作。
"你别看他一脸纯良的样子,他在美国做过的坏事多着呢!"严涵的眼神暗了片刻,旋即又恢复了原来的华彩,"那时候的他不像现在。当时他是被迫到美国念书的。刚过去的时候,当地人对他很排斥,他也不愿意与别人多交往。久而久之,他就变得有些‘不良',连从小就开始练的长跑也一并放弃了。"
"后来,"一涟若有所思地接口道,"他遇到哥哥了吧?"
严涵点点头,接过酒保递来的葡萄酒小呡了一口:"不管对谁而言,对方的存在都是别具意义的。你这个做弟弟的应该清楚,一凛他最向往的东西就是‘自由'。我不知道他以前在家里过着怎样的生活,不过看得出来,他过得并不高兴。他总是说‘如果我可以像一涟那样自由自在地奔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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