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kison’s Note————hifumi
hifumi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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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你就满意了吧,一凛?

34
"这么快就回来了,大情圣?怎么不和贺一涟多玩一会儿?"Christina把手里的报纸往后翻了一张,有意无意地调侃自己的弟弟。
"你在鼓励自己的弟弟在外面乱搞吗?"冉文为自己倒了杯茶。滚滚的热气从杯口向上爬升,比预期中高得多的温度让冉文倒抽了口气。
"这叫相信你的自制力!"许久没有等到冉文的回应,Christina奇怪地把脑袋从报纸后伸了出来,意外地看到自己的弟弟正颓靡地瞪着手里的茶发呆。
"怎么了?贺一涟打你了?"Christina漫无边际地猜测起来,"还是说他对你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也是你自己不好,谁让你突然闹失踪呢?换了别人也会生气吧?你跟他解释清楚不就好了,要不是爷爷催得紧,你也不会不告而别......"
"他要是打我就好了......"
"咦?"Christina不期然地侧过头,却在无意中看到冉文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到底怎么了?"
冉文抬起头,把没有喝过一口的热茶放在桌上。男人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天塌下来也不关我的事"的样子,刚才的阴霾仿佛是不曾存在过的错觉一般。Christina越发奇怪起来,急急地追问道:"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别给我装傻啊!小心我动用十大酷刑整死你!"
冉文深知Christina是那种说到做到的女人。所谓的"酷刑"虽然只是耸人听闻,但Christina整人的手段的确有那么一套。想起小时候Christina耍的那一套套鬼伎俩,冉文暗暗吞了口口水,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一涟向我表白了。"
"那不是好事吗?两情相悦啊!"
"胡说什么!"冉文躺在软绵绵的单人沙发上,没精打采地顶了一句。
Christina在冉文的对面坐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腿,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我还以为你喜欢那个贺一涟呢!你不是为了他半夜跑到他同学家找他么?上次还找什么借口说要办退学手续,结果就是为了看他参加社团比赛。说起来,那个小子嘴虽坏,跑起来倒是挺快的。他竟然在最后几米里超越了那个大个子!真想不到!"
想起上次的比赛,冉文的嘴角不由划过一丝笑意。虽然早就领教过一涟爱逞强的脾气,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找上这么一个大个子比赛。比赛结束的时候,一涟兴奋地抓着顾卫时的表情在冉文的脑海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记。那样蓬勃的朝气正是一凛或缺的。
想要守住这份笑容,然而,自己除了伤害一涟以外什么也做不到。
所以,才要逃避。即使现在让一涟恨自己也无所谓,时间自然能够抚平这点微不足道的伤痛。比起今后不得不面对的种种波折,与其最后痛苦地分离,不如现在就把那丝刚刚开始萌芽的感情扼杀掉。
自己没有能力让一凛有一个完美的生活,至少要守住对他的承诺--不伤害一涟,即使那会伤害到自己。
"我不喜欢一涟。"短短6个字,却说得万般艰难。喉咙似乎被棉花堵了起来,舌头也跟着不受控制。冉文喝了口滚烫的茶,口中漾起苦涩的滋味。
"这样也就没办法了。"Christina耸了耸肩,"做姐姐的总是要支持自己的弟弟嘛!你不喜欢我也不会逼你。只是可怜了那个贺一涟。"
只是可怜了那个贺一涟...... 自 由 自 在
冉文闭上眼睛,就像是要试图说服在耳边呢喃的声音般低声说:"他一定能忘的。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忘记这个世界上有过‘翟冉文'这个人。他一定忘得了......"

35
顾卫放下电话,无奈地压了压太阳穴,一时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翟冉文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虽然一涟笑呵呵地说着"我失恋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果然比不过哥哥啊"之类的话,但故作快活的口吻怎么听都让人提不起劲来。不管怎么样,做兄弟的总不能坐视不管吧?现在,弄清楚翟冉文的真正想法才是当务之急。若他真的对一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到时候再慢慢安慰一涟也不迟。顾卫掏出手机,拨通了翟冉文的号码。
"喂?"翟冉文的声音听上去懒洋洋的。顾卫毫不客气,逐字逐句、恶狠狠地咬着牙:"是我。顾卫。"
"啊,你好。有事吗?"
"还能有什么事?"顾卫反问,"昨天的事,一涟都跟我说了。"
那边先是沉寂了片刻,随后冉文冷冷的声音慢慢地响起:"我想,该说的话我都已经对一涟说清楚了。"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都是反话?"见那边不吭声,顾卫也就自顾自把话说了下去,"那天你不是在电话里对我说一涟是你‘最重视的人'吗?"
"那是因为我答应过一凛好好照顾他。"
"那现在为什么又不照顾他了?"顾卫咄咄逼人。
冉文不疾不徐地问:"你就这么希望自己的朋友背上GAY的阴影过下半辈子?"
"这就是你拒绝一涟的原因?"顾卫笑起来,"不羁如你竟然也会有这么多顾虑,真不像我认识的那个翟冉文!"
"用激将法也没有用。"冉文又搬出条理由,"我马上就要回美国了。既然早晚都要分开,不如趁早的好。我们在一起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浪费时间?你既然可以这么简单地否定和一涟在一起的那些时间,为什么就不能否定一凛?还是说,痛苦的回忆比较有价值?"
冉文的视线转移到左手的伤疤上。那条扭曲的"小蛇"牢牢地纠缠着无名指,如同一凛纠缠着现在的冉文,放不开,也甩不掉。
"你不明白......"
"我当然不明白。这种事情,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最清楚!"顾卫冷冷地哼了一声,"一涟看上你这样放不开心事的家伙是他自己没眼光!他会为了你这种人和吴丁航那种白痴比赛,后来还被截住打了一顿,都是他自作孽!"
"为了我?"冉文的眼前浮起一涟一身的青青紫紫,擦破的皮肤淌着血丝,可一涟却满不在乎地对着自己愉快地笑。
"不是为了你,那个笨蛋会在跑了400米后就立刻去冲刺100米吗?"顾卫察觉到对方的动摇,越说越起劲,"那次之后,他的手脚软了好几天,连路都走不稳!"
"......"冉文想起平时的一涟懒洋洋地耍赖的表情,想起比赛结束后一涟喘着粗气、兴高采烈的样子,想起看到自己回来时一涟赌气、埋怨的神情,反握住自己的手时异常坚毅的眼神,说着"喜欢你"时紧张地颤抖的肩膀......
和一涟度过的时间无疑是愉快的。只因为自己一直禁锢在一凛的阴影中,不敢恣意地享受这份来得太过轻易的快乐。受伤害的人,何止一涟一个?
夺走了一凛的感情,一凛的生命,如今,若是连一凛最重视的弟弟也一并夺去的话,一凛断不会轻易饶过自己吧?
可是,逃不掉的......即使能够骗过其他人,却终究骗不了自己的心情。
那一刻,"喜欢"二字呼之欲出。喜欢一涟。喜欢他的自由,他的豁荡。一涟的眼里从来没有犹豫,他了解自己的心情并真诚地表达出来。
或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被那份真率吸引了吧?

36
放下电话,冉文的心情乱得难以复加。
一涟的心意并非儿戏,可自己却无力回应。如果没有自己,一涟不会失去他唯一的哥哥;如果没有自己,一涟不会带着那身伤回来;如果自己从来不曾在一涟面前出现过,一涟会像其他人一样生活、恋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伤害得体无完肤!
--你已经害了一个一凛,为什么还来打搅一涟的生活? 自 由 自 在
顾卫曾经这么说过,这也是冉文一直以来犹豫不决的原因。他对自己没有信心。他无法斩钉截铁地向每个人保证,曾经深深伤害了一凛的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让一涟幸福。
"谁的电话?"一直在旁边静坐的严涵突然发了话。冉文被这个来自外界的声音吓了一跳。暗暗调整自己的心绪,男人竭力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涟的同学。"
"同学?"严涵把落在眼前的刘海往后拂去,笑道:"这个‘同学'好像不简单啊!"
冉文也笑着回答:"是啊。他是学生会长兼团支总书,是个惹不起的狠角色。"话音未落,严涵如电的视线便突地射了过来。嘴角漾着笑意的他,眼里却闪着冰冷的光芒。这样的严涵,冉文并不陌生。一凛自杀的那天,接到冉文的消息急冲冲赶来的严涵眼里也闪现过同样的色彩。
或许是被那时的严涵感染,自那以后,每当冉文想起一凛的事情,忧伤的眼眸深处也会不由自主地染上类似的光泽--冰冷、愤怒和......某种意义上的解脱。
"才回美国没几天,你就变得会开玩笑了。"严涵不动声色地揭着冉文的伤疤,"你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心情变得比天还快。"
冉文软绵绵地倒在严涵身边的单人沙发上,乖乖缴械投降:"顾卫是一涟的死党。"
"就是那个把一涟藏在家里的家伙?"严涵回忆起那段时间心急如焚的冉文,不觉暗自好笑,"这世上能让你急得团团转的人也没几个了!"
冉文没有搭话,顾卫在电话里说的话让他放心不下。男人思考着各种零零碎碎的事情,却丝毫理不出一点头绪。似乎不管自己怎么做,最终都会伤害到一涟,而这又是自己最不希望看到的。
冉文叹着气,懒懒地伸手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咖啡。
"你的戒指呢?"严涵眼尖地瞄到冉文拿小匙的左手。无名指上空空如也,丑陋的疤痕触目惊心。
"给一涟了,反正那本来就是他哥哥的东西。除了这个以外,我什么都无法给他。"
"把遗物给他,把回忆留给自己。真是有点自虐的做法。"严涵回以困惑的冉文一个微笑,"毕竟,你的回忆太痛苦了。不是吗?"
--还是说,痛苦的回忆比较有价值?
顾卫的声音和严涵的重叠起来。冉文头疼地避开严涵带着逼问意味的视线,呆呆地凝望着杯中褐色的液体。
"像我这样多好。"严涵取下脖间的银链,一个象牙白的"戒指"随着链条的摆动晃晃悠悠。"比起无时无刻无止境的思念,这样来得更轻松一些。看到的时候回忆一下,回忆结束后会心一笑,继续过自己的生活,两不相欠。用鲁讯的话讲:为了忘却的纪念。"
冉文摇头苦笑:"也只有你会这么想吧?一凛不会原谅我忘记他的。我根本就没有资格抛下他去过什么‘自己的生活'。"
"是谁说你没有资格的?你有为一凛的死负责的必要吗?一凛说过他不会原谅你吗?"严涵把银链挂回脖子上,"如果说要审判的话,也只有一涟有这个权力!只要一涟说你没有错,你就一定没有错!"
审判?
--哥哥的事情没有人会怪你。
--你根本就没必要一直陷在过去的阴影里。
......是的,我已经接受了一涟的审判!一凛的事情已经完全过去了。接下来,只要考虑我和一涟之间的事情就可以了。
抱歉,一涟,明明说过决不伤害你,却还是伤了你的心。
这次,换我来找你。而审判权,依旧掌握在你的手中。

37
"热死了......"一涟像只小狗一样没精打采地吐了吐舌头。
此时毕竟是七月,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建筑物上的每扇窗子此时也成了太阳的同谋,毫不吝啬地将太阳的光与热投射在疲惫的行人身上。街上的人少得可怜,而每一个人又都像约定好似的穿着最凉快的衣服,却用帽子、太阳眼镜一类的东西把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一涟躲在一片阴影下,取下已经被汗湿的鸭舌帽扇风,懒懒地征求着好友的意见:"我想回去了,顾卫。这里实在太热了。"
顾卫似乎丝毫感受不到包围在周围的强烈热气,他瞟了一涟一眼,用事不关己的口吻轻巧地说:"说要转换心情的人好像是你吧?大热天把自己的兄弟叫出来受罪,一句感谢的话都不说倒也算了,竟然还跟我提要求?"
"我什么时候提要求了?"一涟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我只是‘建议'而已!"
今天的顾卫态度强硬得有些古怪......不过,他之所以会这么恶劣,一定是为了让自己快点恢复精神、忘记冉文的事情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死党总是站在自己的身后默默地支持、帮助自己。如此想来,一涟就忍不住暗暗感激好友的细心。一生中能遇一知己,应该是终身无憾了!
那么,那个人呢?
那个人也曾默默地站在自己身后支撑着自己。如今回忆起来,当时的一颦一笑仿如梦境一般,竟是如此遥不可及。
那个曾经写下让自己感动不已的词句的Rikison,那个无所顾忌地大肆调侃自己的同居人,那个周身浸泡在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回忆中的翟冉文,那个爱着哥哥、恨着哥哥却始终忘不了哥哥的情人,那个用最冰冷的声音说着"不可能的"的男人......两人相处的这些时间,满屋子的回忆,岂是说忘就忘得了的?
冉文眼里看着的不是我,而是徘徊在我身后的哥哥的影子!
每每这么想,胸口就像被锋利的小刀划过一般揪心地痛。令人困惑的是,原以为渐渐就会习惯的疼痛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次比一次来得猛烈。到了晚上,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起来。寂寞、空虚、悲伤、困惑......杂七杂八的感情和回忆纠缠在一起。往往在自己想起往事轻笑出声的时候,眼泪也跟着断断续续地掉落下来,把枕头打湿一片。
放不了手......不管他说了多绝情的话,自己终究难以割舍。
"一涟,发什么呆?快点过来!"顾卫在前面招呼一涟。 自 由 自 在
一涟把鸭舌帽扣在脑袋上,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顾卫开玩笑地拉扯着帽沿,将鸭舌重重地一直拉下去盖住一涟的眼睛。一涟气鼓鼓地拍开顾卫的手,将帽子摆回正常的姿态。恍惚间,一涟忆起过去的自己曾和冉文做过相同的事情,禁不住暗笑出声。
"笑什么?"看一涟笑得一脸诡异,顾卫莫名其妙地问。
"我已经决定了!"一涟朝好友竖起大拇指,亮出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灿烂笑容,"我要做一个比哥哥还好一百倍的超级好男人,然后把冉文从哥哥手里抢回来!就算他跑到美国,我也要追过去,直到他眼里只有我为止!"
顾卫唏吁一声,陡然弯腰大笑起来。许久,他才吃力地扶着鼻梁上的眼镜直起身子,眼里依旧是满满的笑意:"这才像你说的话!那种玩忧郁之类的事情根本就不适合你......你总算恢复平常的样子了!"

傻笑ING...

38
一涟打开家门,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
原以为顾卫会带自己去一些网吧、游戏机房一类的吵杂地方,没想到最后竟在图书馆里坐了整整三个小时。看书倒不是件让人反感的事情,但在一间冷气开得过分的空荡荡的屋子里一动不动地坐这么久无疑是一种折磨。回家的路上,一涟被汹涌的热风吹得头脑发涨,脖子、腰部都因为长时间的僵硬动作而酸痛不已。
自从进入暑假之后,一涟家的空调一直都没有关过。房间里凉爽非常,让一涟疲惫的身体放松了不少。天色渐晚,拉上窗帘又没有开灯的屋子显得异常清冷。一涟早已习惯了这种气氛。毕竟,孤身一人的生活里最不缺的就是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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