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别哭!(兄弟~) ————水月
水月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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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王欲拉我怀里的泠雁过去,马上被李尚卿给拦了回去。"舅父,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要是硬要把人家‘小两口'给拆散,可是会遭天谴的。"
  "是啊!爹您那麽聪明,不会看不出泠雁是爱著剑寒的吧?"第一顶高帽──刘冀麟送。
  "对呀!舅父您这麽慈祥,不会那麽狠心地真个棒打鸳鸯吧?"第二顶高帽──李尚卿送。
  "鸳和鸯乃爱情之鸟,是天下有情人的象征,一旦缺了一只,另一只也活不成的,爹爹(舅父)你忍心见你最疼爱的小雁儿在无望中死去吗?"最後是二人大合唱。
  给他们两个的三寸不烂之舌一说,药王终於投降了。"我不管了!小雁儿,你一定要幸福!"说完转身便走,可见最後那句大合唱多麽的具有杀伤力!
  "爹,你气糊涂啦?"
  "是啊!舅父。你的草庐在东边耶!"
  "你们两个统统给我闭嘴!我马上就迁居,想见我,你们两个慢慢找吧!"这似乎是药王对刘冀麟和李尚卿的最大惩罚。
  然後,在我们的一片愕然中,药王施展上乘轻功,很快便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完了!我们又要花很长时间去找那老头了,他呀!走南闯北四处游荡,就是不肯回我们杭州的家。"刘冀麟拍了一下额头,一副大伤脑筋的样子,让我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对不起!我......"
  "什麽都别说!我家老头走了,你可以安心地带著泠雁回长安了。"刘冀麟笑著将手搭上我的肩膀。
  这时,许久都没开口说一句话的泠雁开口了。"我......不想回去。"挣扎了一下,他说出这句令我们三人皆为震惊的话。
  "为什麽?"我激动地抓住泠雁单薄的肩,不可置信地问,而泠雁只是苦涩地笑著,却始终没有告诉我答案。

第十三章

"也许是你让他觉得不安。"李尚卿仔细为我分析著泠雁不肯跟我走的原因。
  "此话怎讲?"
  "例如,家庭因素。"小酌了一口酒,刘冀麟仿若谈论今日的天气如何般轻松。"别忘了你可是长安城里的大户,有身份、有地位,成家是早晚的事,而泠雁呢?他只不过是你的弟弟,还是个私生子,拥有你对他来说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梦幻,所以,他可以为你付出一切,却始终不能把自己交付於你。"
  "还有你爹,他是你们之间最大的阻碍。"
  "尚卿说得没错。"顿了一下,刘冀麟似乎想起了什麽,"想不想知道当年泠雁陷身长春院的经过?这些,我们可是查得一清二楚哦!"他笑得十分神秘。
  又卖关子?我忍不住皱眉,"讲。"
  很不雅地伸了个懒腰,刘冀麟向後倚上椅背,贪婪地享受著微风拂面时的清爽。"你知道灵音吗?"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那日被韩煜迷昏时听到的话。"是猎赏金杀手韩煜的最爱,是吧?"
  "不止哦!"李尚卿笑著摇摇手指头,"在泠雁之前,他可是位居江南四倌之首的清倌,卖笑不卖身的,说来也巧,他的外貌与身形都和泠雁有几分相似。"
  "简单的说就是当年灵音与韩煜到京城游玩,不巧被你爹撞到,於是就将他绑了去,第二天他就成了泠雁的替死鬼,正所谓父债子偿,所以韩煜便把这笔帐记到了泠雁的头上。"刘冀麟力行简单扼要地将韩煜与泠雁的结怨经过概述了一遍。
  "你爹杀了灵音以後,便派人悄悄将领雁送到城外,交给一对农民夫妇收养,谁知那对夫妇竟是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他们见泠雁长得出奇的漂亮,便起了歹念,於是跋山涉水不辞辛苦地将泠雁送到杭州卖与长春院。"
  刘冀麟接续道:"据说,当时的泠雁虽然具有十七岁的形貌,但是心智上却像个七、八岁的孩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一个弱小的‘孩子'竟然会在初夜之时做出为保清白而跳楼的惊人之举,好在护院及时赶到才将他救下,自那日以後泠雁昏迷了四天四夜,醒来之後,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很安静、很忧郁,他那种我见犹怜的气质令不少客人折服。"
  原来,那就是泠雁恢复记忆的原因。我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说不出一句话。
  "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心痛又有何用?给泠雁幸福,这才是对泠雁最好的补偿。"李尚卿伸手搭上我的肩,正色道。
  "一场家庭风暴是在所难免的,你爹就是你和泠雁间的最大阻碍,而且你还得想办法消除泠雁的不安,剑寒,你有一场硬仗要打哪!"
  我沈思了片刻,然後不自觉地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刚好泠雁从屋里走出来,於是我快步走进院子,将泠雁拉进屋里。
"为何不肯同我会长安?"
  泠雁愣了一下,然後微微地笑了开来。"我知道你爱我,而我也爱你,这样就足够了。"
  他的意思是说,只要知道彼此的心意,即使相隔两地甚至永不相见都无所谓吗?我有些不悦。
  "我宁愿你对我的要求更多一些,比如永远在一起长相私守。"
  泠雁不语,他只是淡淡地笑著,仿佛在笑我说了一句不该说的笑话,他这样的反应令我心痛。
  "每次都是这样,我不停地追逐,而你却不断地逃避,你到底在怕什麽?你始终......都不肯相信我们之间的爱。"
  泠雁垂下卷翘的长睫,轻柔而苦涩地道:"剑寒......你是梦,是一场我永远也无法碰触到的梦!我已经活得太辛苦,不想再心存期望,更不想期望建立在虚幻不实的梦境里。"
  "我是梦......是专为泠雁而织就的梦,是除了泠雁以外谁也无法碰触的梦!"
  诧异地抬起头,泠雁望进我盛满似水柔情的双眼,我感觉到他的身体颤了一下。
  "但是,表小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他开始动摇了!
  "可我只想要泠雁!不要再说你不会是我的幸福之类的话,没有你我是不会幸福的!我爱你,无论你是男是女,我爱的是‘你',因为对方是你,所以我才会去爱,除了你,我的心无法再容纳任何人!这一辈子,甚至下下辈子,我都只要泠雁一个!"
  泠雁终於忍不住感动地哭了,纤柔的身子抖如秋风中的落叶。"我真的可以拥有你吗?像我这样的人......"
  伸手扶上泠雁的肩,我无比深情地再他红润的唇上印上一吻。"在这个世上,除了你,再也没有人可以拥有我的心,爱......从不轻易给,可一旦付出了真爱,心,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剑寒......"
  泠雁笑了,不再有痛苦与压抑,他真心地笑著,将自己纤柔的身子主动投入我的怀里。
  我的努力总算是有了回报,我紧紧抱住泠雁,只想就这样一辈子疼他、宠他、爱他......好好呵护我的生命中最最重要的宝贝!
  我完全陷入了幸福的远景里,又哪里知道接下来的一场风暴会让我再度尝到几乎失去泠雁的痛苦。

长安──
  "泠雁!太好了,你还活著!"
  一进院,路思娆便由回廊上跑了过来,猛地冲进泠雁怀里,强大的冲撞力让泠雁踉退了好几步。
  "表......表小姐。"泠雁惊魂未定地看著怀里那粉红色的身影,许久才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把‘小'去掉,叫表姐。"退离泠雁的怀抱,路思娆微抬螓首,双手叉腰,有些强势地道。
  "我......我......"泠雁愣了一下,双唇开开合合,似乎十分难以启齿。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匆匆跑到我的身前,气喘吁吁地道:"少爷,老爷昨日派人捎信说,要少爷回京城之後立刻带上泠雁少爷回易府。"
  "知道了,下去。"该来的是永远也逃不掉的,刘冀麟说得没错,我的确有一场硬仗要打。
  "是。"小厮行了一礼,然後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表哥,我和你们一起去。"
  "就算我不让你去,你还是会偷偷地跟去,不是吗?"知道思娆是在为我们担心,我伸手轻揉她的头,温柔地笑著。
易府的大厅里一派的沈寂,强大的闷重压力冲击著我和泠雁,仿佛要将我们冲垮。
  "你居然可以找到他?"父亲微微勾挑起嘴角,像是在笑,但是他的表情却冷漠得看不出一丝笑意。
  "正如你所见,我身边的人是泠雁没错。"剑眉一挑,我淡淡地牵动嘴角,似笑非笑,举止落拓不羁。
  "听说你是长春院的头号红牌,位居江南四倌之首?真不愧是你娘养出来的好儿子!"
  父亲的视线落在泠雁身上,他语气中的嘲弄让泠雁身形不稳地晃了一下。
  "你怎样说我都没有关系,但是,请你不要侮辱我娘。"泠雁的眼底有泪光在闪动。
  "不错嘛!你竟然学会顶撞我了。"危险地半眯双眸,父亲凝视泠雁良久,然後对身边的侍从道,"拿家法来,今日我要好好教训他。"
  侍从正要领命而去,我迅速上前,利落地点了他的穴道。
  "剑寒,你想造反吗?"父亲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显然在极力隐忍著强大的怒气。[自由自在]
  "是你逼我的,你不该找泠雁的碴!"我无所畏惧地凝视著父亲阴沈的脸,丝毫不肯退让。
  "你已经被这下贱的逆子迷得无可救药了!"父亲的声音提高了些,一张脸也比方才更加的阴寒慑人。
  下贱?"你有什麽资格这样讲他?你从未承认过泠雁是你的儿子!"黝黑的眼眸寒如夜星,我孤傲而森鸷地凝睇著他,恨不得将他燃烧成一团火球。
  "你竟敢这样同我讲话?"
  虽然他的脸上依然冷漠如昔,但我却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可见我方才那句话让他气得不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扭曲嘴角,挤出一句话。
  "早知今日,当年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森冷的眼神犹如寒剑,毫不留情地刺向泠雁,让泠雁的身体猛地一颤,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一双受伤的眸子,泪,也随之滚落。
  "当时......你曾说,‘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那该多好?',那是我第一次见你流泪,我的心里有些感动,我以为,或许在你的心里并非完全否决我的存在,如今看来,那根本就是我一相情愿......无论你承不承认,我是你的骨肉,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为何你要这样对我?你......好残忍......"
  父亲只是淡淡地笑著,笑得既冷酷又残忍。"我曾说过,两年以後,你若不娶思娆过门,我就连你的回忆一并除掉,还记得吗?剑寒。"
  "我也对你说过,我绝不会娶思娆!"
  "你一定要逼我杀了他?"他将视线调至泠雁身上,"你若肯放弃剑寒,我就给你名分,让你正式成为我易鹰的儿子。"
  泠雁笑了,笑里有著浓浓的讽刺韵味。"我宁愿你现在就杀了我。"
  这时,一直都没有讲半句话的思娆也忍不住开口讲话了。"姨父,为何您要对表哥和我的婚事这麽坚持呢?我和表哥之间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换句话说就是,我不爱表哥,表哥也绝不可能会爱我,所以我绝不会嫁给表哥,这样说够明白了吧?"
  "思娆,你这是什麽态度?简直有失体统。"父亲不悦地轻斥。
  "可是,人家说的是事实嘛!"思娆忍不住叫屈。
  父亲深吸一口气,沈声道:"就算是这样,我也绝不允许剑寒和那逆子在一起。"掌风一起,即将泠雁吸附过去,大掌毫不留情地扣住泠雁纤细的颈项。
  "放开他!"
  愤怒地大吼一声,我以电光石火之势攻了过去,以一记手刀利落地劈向父亲的手臂,他吃痛地松开手,泠雁即痛苦地咳了起来。
  "你竟然......对我出手?"父亲气得浑身发抖。
  "我不准你再伤害泠雁。"
  心在隐隐作痛,我们是父子啊!为何一定要弄到今日这种无法收拾的局面?难道我们一定要互相拚杀才能将事情解决吗?这是多麽的残忍又令人心痛!
  "好缘是情,恶缘是孽。他会毁了你,就像妲己毁了纣王的基业!"
  我苦涩地笑道:"你不会明白的,因为你从未真正用心去爱过一个人,对於一个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要杀的人而言,又哪里知道什麽是爱?你永远不会明白我和泠雁对彼此的用情之深。"
  父亲的身形似乎晃动了一下,但他冰寒而森冷的表情却不得不让我怀疑是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
  "看来,你是要定了他,即如此,我也只有杀了他以断你的心念。"父亲缓缓站起身,一袭黑衣更为他凭添一股迫人的威力。
  "那你就试试。"我丝毫不肯退让地摆好应战架势。
  空气凝结不动了,一股危险的气流在我们之间回荡,我和爹相互对峙著,谁也不肯退让。
  就在这时──
  "住手!不要这样!"
  泠雁突然冲过来挡在我们中间,他的眼神迷梦而狂乱,显然已到崩溃的边缘,我心惊地将泠雁抱进怀里,却被他一把推了开来。
  "都是我地错......如果我不存在的话......如果我不存在......"纤细的身子不稳地踉退几步,泪,亦随之溃决。
  "泠雁,你冷静点!"我被他的反应吓坏了,企图安抚他过於激动的情绪。
  "泠雁,你怎麽了?"思娆想接近泠雁,却硬是被他躲了开来。
  "不......"泠雁摇头後退,直到身体碰到梁柱。"如果我不存在......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如果我不存在......"
  只见他拔下头上的发簪,黑绸一般的乌发即在我们眼前舒展开来,泠雁突然笑了起来,他笑得异常的美丽,也异常的令人心痛。
  当我察觉到他要做些什麽时,想要阻止已来不及了,只见他握住发簪,迅速朝自己的腹部刺下......

"不──"
  不敢相信,他竟然就这样再度在我的眼前倒下!我疯狂地冲上前去,却只来得及抱住他瞬间软倒的身子。
  "为什麽......我只是爱上一个人......我只是爱上一个人而已啊......"
  泠雁哀凄的笑容就像夜空划破天际的一颗流星那样令人惊叹的美丽,却又令人惋惜的短促,然後,他的头缓缓地歪向一边,手亦跟著垂落。
  颤抖的双手将泠雁抱得更紧,我的嘴唇开开合合,说不出一个字,最後,我终於爆发出发自心湖的悲吼──
  "为什麽──"
我不再讲话,只是紧紧地抱住泠雁的身体不肯放开。
  好怨、好恨!我们有什麽错?明明是全心付出、至死不渝的两个人,为何要任由命运无情地摆布?我们爱得比别人好要深,比别人好要懂得珍惜,我们是这麽的用心爱人,为何落到别人口中,却恁地不堪入耳?
  我们没有罪,为何要遭到他们理所当然的责罚!?
  "泠......"
  "别过来!"我大声喝住父亲欲靠近的脚步,充满憎恨的视线犹如一把锋利的剑,毫不留情地刺向他。"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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