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larhyde
larhyde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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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上,急症室里人很多,萧亦把我横放在长长的座位上就走开了,我无能为力的感受著脑袋中敲打般的疼痛,在心中唱著歌,企图分散一点感知。
"他妈的!人都快要烧傻了!你还愣著干嘛!?"我听到萧亦在附近大声开骂,伴随金属掉落在地面的声音。他从来不是那麽火爆的人,怎麽今天好像吞了火药?
後来我终於被人移到一张床上,於是化验,抽血,打针,打点滴......折腾了一个晚上,烧总算退了。致始致终,萧亦一直陪在我身边,他这个人,总是很会照顾人,虽然有时候嘴坏了点,心却很软。
医生开了点药,叮嘱我回去最好再休息一两天,就放我走了。一路上,我因为左臀吃了一针,酸痛的只好一痞一痞的走著,萧亦闲我走得太慢,於是把我背在身上,一路上,摆出家长的姿态,唠唠叨叨的教训起我来,还说,要不是他,我早就烧成傻子了。於是我笑,我说:
"傻子有什麽不好?就让我一天到晚腻著你吧。"
我不知道这句话有什麽不妥,萧亦停了下来,他沈默了一会,我只好用手戳戳著他的脸蛋,提醒他回神,他忽然很认真地说:
"好啊。"
回到宿舍,我看到阿晨坐在我的床沿,他一看到我,好像松了一口气。
"小游!你昨晚去哪啦!?我一回来就不见人了!害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然後那只大手就要盖上我的头,我赶忙缩开。
未等我应他,萧亦便"哼!"了一声,随後砸来一句冷冰冰的话
"担心!?你别笑死人了~不知道昨天是谁丢下病人自己跑了出去!"
我和阿晨都愣了,他看向我身後的萧亦,似乎现在才发现他的存在,於是他居然说
"对不起,麻烦你了。"我总觉得这句话有点奇怪
"浑蛋!!你以为自己是谁!?"萧亦忽然暴跳如雷,三步两步走了过去,一把揪住阿晨的衣领。
事实上,他们两个一般高,萧亦一副准备决斗的气势,而阿晨居然也挑衅的看著他。
我发现气氛好像有点不对,赶忙把他们两个分开。萧亦马上把愤怒的目标转向我,恶狠狠的盯了我一眼,甩门离开。他陪我那麽久,我还没道谢。
"小游,给,快喝吧,不然就不凉了。"他一走,阿晨一边说著一边递给我一大壶鲜榨橙汁,好像什麽事也没发生过,装橙汁的塑料水壶被一层层毛巾紧紧地扎住,显然是为了保温,而毛巾现在已经微湿了。
我不再盯著门口发呆,接过水壶,看著里面橙黄橙黄的液体,一直在想,到底他从哪里弄来的。
"喝吧,感冒发烧补充多点维生素最好。"他环著手,似乎很急切看我喝了这些果汁。
我看著他孩子一般因期待而闪闪发光的双眼,无法忽略他的眼皮下两圈夸张的黑眼圈,如果说他昨晚彻夜未眠,一定没人相信,起码我会觉得,他有两个晚上没睡觉了。
"阿晨,你昨晚跑去干嘛了?"我不由得好奇熊猫是怎样养成的,他指指我手中的瓶子。
"啊?"我还是不太懂
"榨果汁"他一边打著哈欠一边说。
後来,他在一旁说:"别喝了别喝了,你喝不下可以不喝啊。"
"渴著呢!"我说,强忍著因过分酸楚的汁液而翻搅的胃液,灌著果汁。我想我和他某一处是很像的,一想到什麽就执意去干,甚至不理会时间,地点,和现实情况。

於是那天上午,我当著他的面把一大壶果汁都灌下了肚子。果汁很酸,他却笑得很白痴。
3
从医院回来以後,我还是反复的发著烧,高烧,低烧,更更替替,让我几乎虚脱。於是我一直在睡觉,在一种迷迷糊糊又毫无理智的状态下。
有时候我忽然醒来,是早晨,天空淡蓝色,有时候是凌晨,天空藏蓝色,但无论什麽时候,我都能看到萧亦待在我身边,看护著。他喂我喝粥,为我削一枚水果,连上课的笔记也抄两份。我很感谢他,可是我一直以为,这只是这个热心的大男孩表示友好的方式,後来我知道了,我知道我忽略了什麽。
我常常会做一个梦,梦中,我等我的爸爸,在游乐园的门口,我一直在观望,望到每个小孩子都拉著他们爸爸的手,走在去往游乐园的路。爸爸都很高,以至脸都被云遮住了,就像是踩著高跷的人,我只能看到长长的脚。可是他们的右手很短,左手却很长很长,一直下垂,垂到能拉到孩子的手,仅仅够拉住一个孩子,刚刚好。
梦醒以後,我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被子和褥子,还有睡衣和头发都粘在我的皮肤上,非常难受。而我就像喝了一杯鸡尾酒,里面的配料我很清楚,一调羹期待,两调羹苦涩,还有满满的一杯失落。虽然梦中,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等到我的爸爸,可是现实中,我知道自己永远等不到了,因为,我3岁的时候,爸爸丢了。
後来,萧亦从浴室里打了一盆温水回来,为我擦洗,我褪去身上的衣服和裤子,软瘫瘫的靠在他的怀里,动也不想动。
我的身上,火热热,皮肤像煮熟的虾般通红。萧亦伸手去摸我的额头,他的手掌很冰凉,让我很舒服,我自然而然的抬起头,去蹭他的手,并伸手去抓他的手掌,来回抚摸著自己滚烫的脸颊,感觉很好,就像是碰触到水的鱼,忽然精神了好多。
猛然,
萧亦像触电一般,猛地缩回了自己的手,因为太过仓促,手上的关节打倒了我的下巴,有点痛。
我回头,很气愤地看著他,责怪他神经质的举动,却对上那双比我更加惊恐的眼。
那一刻,他身上的肌肉居然紧绷了许多,手指僵硬的停住在空,似乎作了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他忽然很慌张的推开我,!的站起身来,像个弹簧。
这里很静,我能听到他重重的呼吸声,我没有看他,因为我知道他此时有些尴尬。
"哎,我去换水。"终於他沈静了下来,他端起水盆,冲出了门,水洒了满地。
我就在这里愣愣的坐著等他回来,我等著,直到天色转为黄昏,橙红色,是属於情人脸上化开的红晕。
我妈跟我说,我做梦的时候,从来不呻吟,从来不说话,一觉醒来,我可以还保持著睡前的姿态。可是萧亦却说,我刚才在被窝里喃喃地说著话,他以为我还没睡觉,於是问我怎麽了,可是我没应他,过一会传出呼呼的声音。
我问他,那你能听到我在说什麽吗?
"萧亦,我喜欢你。"他说
我摇头,我从来不唤他萧亦的,难道他不知道?
"不知道!?别跟我说这个,你试过不就知道了?还是不是男人啊?怎麽像个娘儿们似的。"那一天,我们几个中文系的人出来吃宵夜,说是庆祝我大病初愈,可是,萧亦的心情一直很差,他忽然很激动的教训起一个不敢表白的男同学,直至最後,大家不欢而散。
我想他是病了,病得不轻,从我发烧那天起,他忽然很敏感,对任何人都忽冷忽热,还总是抱头发呆,就连下巴的胡子,悄悄的冒了出来也不在乎。可能是因为感情,因为它的废纸篓里满是被揉皱的纸张,每一张里面,又囚困著怎样的心情?
萧亦,怎麽了?
那天我们结束了晚修,一起走回学校,夜光下,他的脸虽有著最温暖的肤色,却没有了温度,而那一双眼睛,可怕得有如坏了钨丝的灯泡,空洞洞的,甚至不愿反射月亮的光芒。我很担心,於是;搂了楼他宽宽的肩膀,而这个大男孩,此刻竟宛若一个卸下面具的孩子,暴露他一张敏感而又脆弱的表情。他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好像想要呼出包裹他心头的乌云。
"那麽,她是个怎麽样的人呢?"我终於决定问问他,而不是在等待他主动向我倾诉,我一直以为,向他这类人是不会把心事隐藏在心里的,可是我错了。
他骤然转过脸,盯著我的表情异常震惊,好像被猜透计谋的犯人。忽然,有风吹来,他缓缓的转过脸,再回头时,已是一脸平静。
"......她啊......有一双迷迷离离的双眸,很难形容,就像......就像海上的灯塔投射的光线,虚游虚游的,却绝对不会消失,总让我很迷醉。......她的皮肤很白,就像一种糯米!,透亮透亮,细看之下,连汗毛都是淡色的,有一点病态。她最大的特点,莫过於她的笑容,呵呵,她一笑起来,薄薄的上唇会微微向里收,酒窝很深......她总是爱笑,对什麽人都笑得那麽暧昧....."
他缓声"她...她...她..."说了很久,忽然不再说了,而那双眼又随即暗淡下来,我忽然发现,喜欢一个人,可以顿生那麽多种形容,而且总是感觉不够,一直在补充。
"那麽...她一定很漂亮了。"我小心翼翼地问他,在脑海里搜索这麽一个人。
"不......不能用漂亮形容。"他沈默了很久,似是在思考,说完後,就把这句话反复的挂在嘴边,就著那丝苦涩的笑容细细咀嚼起来。
"她是谁?"我轻声问,
他不语,好像没听到我说话,只是一下下的踢著脚下的小石子,石头弹跳著,一直跟我们来到宿舍楼下,又随著他最後一脚,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你看到她,一定能认出来。"他忽然幽幽的说,然後转身,携带夜色,走开。

幽灵阿晨,这样形容邢牧晨真得很贴切,我病愈的第一天,他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半长不短的头发似乎长了些,用一条黑色的橡皮筋很随意的扎了起来。我从来没想到,原来男性扎起头发来也可以那麽好看。
"走吧,我带你去看夜色。"阿晨说,我知道,西城的夜色你还曾为看过,他的眼睛对我说。
那一天,学校的天空坦坦然,纯粹的黑,加点老实的橙黄色路灯,我站在灯光里,他站在黑夜中,像个美丽的夜魔,走吧走吧,跟我来。
之前我们搭上了17路公车,司机很急躁,共车开得飞快,车上的人越来越少,可是目的地还没有到,西城的夜色带点复杂的意味,这里的夜色原来是这般,卉庄没有的泛红的天空,没有的霓虹,女人短短俏俏的裙子,修长修长的腿勾起诱惑的弧度。阿晨坐在我左侧,上车後他忽然变得寡言,默默的看著窗外的景色,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以致我开始怀疑,我们这一趟来干嘛?
各种色泽的灯光砸在车窗上,又弹向出发的方向。
公车逐渐剧烈的颠簸起来,我知道我们到了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我知道公车开了很久,我知道公车停在终点站,那个终点站叫做茉莉站,我知道茉莉站搭建在曾经生长了很多茉莉花的地方,此时,堆积了很多碎沙和石头,甚至站牌的油漆也剥落得看不到了。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这麽晚还到这个鬼地方做什麽。"
之後我们和三个古怪的乘客下了车,司机摇著头说道。
我忽然觉得很害怕,阿晨紧紧拽著我的手,把我拉下车,他的脸,冷淡得陌生,他还是看也没看我,眼睛睁得大大的,盯著前方,疾步走著。
刚才那三个乘客忽然没了影,到处都没有人,房屋是有的,可是都没有开灯,像一片枯城。
"阿晨,这里是哪里?为什麽没有人?"我问他,惊恐的想到任何的鬼,卉庄什麽都好,就是恐怖的传说和迷信都太多,这些从我很小的时候,我的外祖母就想说童话一样,植在我脑海。阿晨恍若未闻,只是继续快步的走著,抓著我肩膀的手更加用力了,我想逃,又不敢逃,我怕别他笑,胆小。
茉莉站,茉莉站,茉莉站,末路站,末路站,末路站......
疯子4(我的少年我的疯子,悬念X疯狂)
更新时间: 06/06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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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在前面的话:很感谢你你进来看,虽然第三章看的人并不多,但是我还是决定发上来好了,因为我觉得,好的文章最终还是会有人留意到的,我敢说我的文章写得好,那是应为我用的心,我绞尽脑汁让她精彩,为她铺垫,可是我不知道在你的眼中她呈现一种怎样的姿态,或者不过是自我陶醉罢了,但是我不怕。
此文献给一直持我和看著我的文章的人,谢谢你们。
夜晚,这里的空气逐渐冷洌,这儿几乎没有灯光。风很大,转经我的头发,我紧跟在阿晨身後,惧怕落单。我们离开车站後又走了好久,这里没有所谓的路,我们走在碎石地上,鞋子蹑上去的声音,像狗在磨牙,让人心寒。
或者在城郊,这里的月光异样的明亮,冷森森的圆月窥视著黑暗中的秘密。嘘...不要出声......黑夜总是很狡猾。
透过月色,我能看到地上的石子,是那种灰白灰白的,用来送进搅石机的那一种,他们铺满了一地。虽然能看到地面,但我还是被绊倒了很多次,我爬起来,又绊倒,被水洗得雪白的牛仔裤磨出了一个洞,膝盖还是被蹭破了,粘糊糊的血液顺著大腿往下淌,每屈膝一次,都会很痛,手掌更是磨破了几层皮,有多狼狈。我唤著阿晨,可是他走得飞快,就像一个赶路的机械,从不回头。所以我不得不挨挨撞撞的也向前跑。

自从离车站有一段距离後,阿晨就不再紧握我的手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看穿了,在这种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尴尬情况下我是无法临阵逃脱的。
爬上一条蜿蜒且湿滑的石砖梯,我已经又累又痛,那些石砖上刻著血红的字,在苍冷的月光下异常突兀,认真地看去,才发现,原来是墓碑,一块一块一块的全是墓碑!!阿晨毫不犹豫地走了上去,我也只好踉踉跄跄得跟著他,石阶通向一个平台,一间古老的民房沈静的卧著,非常阴森,阿晨走了进去。
房子的结构是农村独有的连体式平房,玄色的瓦和黄色的墙。这总房子总是有八个左右的门,分布在东南西北。我是由主门进去的,偌大的门框早已空空荡荡,高高的门槛强调者曾经的辉煌,而齐腰的狗尾巴草长在空空厅房,风吹过,这些古怪的植物像是在窃窃私语,而我自己竟更像一个异类。
天井正对著主门,我往上看去,居然看到几片零落的花布衣悬在用於晾衣服得细绳上,早已变得灰红,是被遗忘的颜色,风吹过,它们摇摇欲坠,煞是荒凉。
这时,一片黑色的生物向我的脸部猛然的袭来!我尖叫著护著脸部,一个尖利的东西划破了我的脸颊,我挥拳向面前打去!那个生物发出难听的声音。
呱!呱!原来不过是一只该死的乌鸦,可是,我却被深深的骸住了。
我开始疯跑在每一个房间,我疯喊著阿晨!阿晨!声音在四壁回荡,回来的声音更是变了调子,严重的诡异。可是,都还是没人回应。
於是我开始一间间的找,我看到大厅的饭桌上还有没清理的剩饭菜,只是现在连霉菌也枯萎了,剩下黑黑的一团,罩在蜘网和灰尘下。地上躺著孩子的玩具,一个缀著两个小球的鼓,敲起来会咚咚咚咚的响,我以前也有一个,只是现在的孩子是不玩的。不止玩具,地上还有筷子,有摔破的碗,椅子也摆得很凌乱。我还看到一间卧室,那里有很老式的衣柜,使用上好的木材做的,很结实。里面还有著老式的衣服,只是被老鼠和虫子咬得破破烂烂了。床榻上,褥子和被子还在,茶几上,杯子和茶壶里的茶水早已干涸,陷著深深的茶迹。我走到後院,一口庞大的水井张著黑洞洞的口等人,我甚至没有看清它的颜色,猛地退了出来。厨房烧了一半的菜,书房半张著的书本,一切的一切,有一种庞大的不寻常,那种惊慌失措。
这里没人住的不是吗?我问自己,可是现在我却觉得,人是有的!到处还有他们生活过的痕迹,厨房里有老妈子在做饭,饭香四溢。房间里躺著一位较弱美丽的女孩,她累了,躺著床上,她看著自己那个庞大的衣柜,想著哪天穿著华丽的衣裳旋转,小孩子在地板上玩著鼓,大人围著餐桌吃饭,不知道是谁那麽鲁莽摔碎了上好的瓷碗......後来,一个佣人很慌张的进来禀报,惊骇的神色和战抖的声音,大厅里的人慌张的放下碗筷,女人抱起孩子,男人扶著老人忽然都跑走了,什麽都来不及拿,什麽都来不及带走,只是离开了,很仓皇的离开,没有打理,也没有交代,比逃难还有紧张的窜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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