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larhyde
larhyde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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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 契子
现在我坐在这里,靠着雪白的水泥墙壁,头顶上的天花板也是雪白的,甚至没有一条蜘网,白色的门白色的床还有白色的拖鞋。我穿着白色却泛黄的衣服,上面还有消毒药水刺鼻的味道,衣服的背面是空荡荡的,靠挂在上边的几条布条互相捆绑,将背部连接,衣服很长,垂至我的膝盖,我没有穿外裤,他们觉得这样不方便医疗,于是只有空晃荡着双腿。头顶有一扇白色框架的窗,它又细又窄,不时有风吹过,钻入我的衣服,冰凉冰凉的。不时有一片日光探进来,射在对面的墙上,单薄单薄的。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我猜,或许是秋天。
如果你愿意,请安静的坐在我对面,当光线抹上我的皮肤时,请不要被我惨白的皮肤和双唇所惊骇。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我已经疲惫了,不过是这里禁闭的生活抽取了我的生气。让我悄悄的为你讲一个故事,如果你不害怕,如果你好奇为什么一个年轻的人会被关在这里,比动物园的动物还要苍白,还有,如果你相信......相信一个精神病人说的话,那么请凑过来一点,再过一点......,我同意你中途离开,我理解,只要你肯听我叙述,即使是一会儿也好。
疯子(一)
1999年初,我搭上飞往西城的飞机,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卉庄。坐在座位上,我看着窗外朵朵的云彩,怀里抱着发旧的旅行袋,这里面塞满了细心整理过的衣物,还有我矛盾的心情。妈妈挑选过的柑橘装在透明透明的塑料袋里,此时挂在我手上,我可以看到那些圆滑的轮廓。下飞机的那一刻,塑料袋无故破裂,橘子迫不及待的滚开了,橙黄色,像这里强烈的阳光,于是我知道我到了--西城。
据说一个男人的心如果没有伤痕,他就不能成为一个智者而一个城市如果没有伤痕,他就无法出落得古老深沉。于是,西城的瑰丽由这些刻在墙上的弹痕和几许腐朽的建筑沉淀,虽然这些痕迹未必一定是荣耀和骄傲,但是它的历史故在,文化必然。如果说卉庄的平静和安详注定她成为一个恬静而娇羞的女子,那么西城就是一个历经风桑,而风韵犹存的女子,她有点懒庸的笑着,这明媚的笑意中,还保有点点矜持和含蓄。
西城大学在城郊,我赶在最后一刻到这里报到,以后的日子,我将成为这里中文系的学生。舍监带我到自己的房间,有一个名叫萧亦的男孩和我同住,萧亦个子很高,身子也很壮实,他的头发短而清爽,还煞费心思的将它染挑染成黄褐色,很适合他那黑黝黝的皮肤和好看的脸。
萧亦是个很热心的人,一看到我就很热心的打起招呼。开学没几天,他就像一个发光体,无论学习,还是人际关系,都很不错,像他这种人,注定的只属于白昼,也就是足球场上的大汗淋漓,还有人群众的阳光灿烂。可是,这样的人却很乐意照顾我,哪天我回宿舍晚了,我可以看到他为我打好的饭菜,而热水瓶里的热水,每次都是满满的。从雨天收进屋里的衣服,还有晴天叠放整齐的衣服,每一样都照顾得无微不至,他或许把我当作娇生惯养的人了,从来都是这样,我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就是长得一幅文弱的样子。每次我在感激之余,都会笑他,怎么一个大男孩变成保姆了,可是他总是挠着头走开,第二天继续。有时候,一个男人的执著可以很坚强,于是我也很大方的接收这些恩惠。
大学生活过得很清闲,几个星期花得如流水。那些日子,我总是到图书馆看书,有一断时间,我要写一篇关于戏剧的论文,于是我一直到图书馆看一本又厚重,又不能够外带的《戏剧历史》。一次我翻开书,从里面掉出一张纸条,上面用过分工整的字体写着:安游,我一直一直在看着你。那一刻,我惊呆了,我想也许是一个暗恋我的女生写的,于是又甜蜜了好久,还把这张纸珍藏了起来。
在后来的日子,我几乎天天都能收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天气转凉了,记得加衣服;昨晚很晚睡吧,要注意休息;我忽然发现,你笑起来很好看......。我被她的痴情所感动,我想,她也许是个害羞的女孩,所以不敢露脸,她或许减了俏丽的短发,小小的脸,大大的眼睛,水凝一般的肌肤,身上还有菊花淡淡的香味。于是我就这么甜蜜的幻想着,还把事情告诉箫亦,谁知道,他不但不替我高兴,还扔下一句:小心点,可能是疯子。"
开学第10周,中文系搞了一次联欢,那天晚上,我闲来无事,也参加了。被清空的课室,很空旷,天花上挂满了彩带和彩色气球,气氛很不错。
萧亦还在忙着布置,丢下我一个在一旁喝果汁。中文系的人原来很多,一张张陌生的脸蕴含着丰富的表情,大家似乎都很期待,很兴奋。有个人坐在角落,熙攘的气氛却挡不住他那种扑朔迷离的气质,他有点疲惫的倚着墙,眼神中透出一点玩世不恭。有意思的是,虽然一直没什么人和他搭讪,可是,大家似乎都自然而然的被他吸引,于是他的身边围满了人。邢牧晨--他的名字,我知道他是大二的中文系学生。几乎每天我都能听到有人在耳边谈论他,如今算是有机会看清楚这个传奇性的人物。他和萧亦都是受欢迎的人,倘若萧亦属于白昼,他必定属于黄昏,像酒吧萨克斯风的迷离,却没有午夜的罪恶。
晚会到了高潮的时候,大家开始玩起一个"击鼓传花"的游戏,当音乐停止,拿到花的人要站在人群中间,然后伸长着手,闭上眼睛再转个圈,停下来时,被指到的人要和他排挡,演一出求婚与拒绝的戏。求婚者要想办法让对方答应,而被求婚者要毫不留情的拒绝。
后来萧亦也上去了,面对一个娇小的女孩,居然被拒绝的体无完肤,我幸灾乐祸的和别人在一旁起哄,鼓掌鼓的正欢,第二轮游戏又开始了,这一次,花居然传到邢牧晨手里,我觉得女孩们的脸似乎放出一点期待的光芒。
于是,求婚者站在中央,平右臂,转圈,一圈,两圈......他猛然停住了脚步。我的心咯噔了一下,那只手分明指向我,久久没有放下的意思,我左右看了一眼,身边都是男孩,只好在掌声中被请了出来。
"准备好没有?"主持人怀笑着问,我紧张的点了点头。
我们走到场中那个被布置成公园的长凳上坐下。
"小丽,坐过来一点,今晚我有事要想和你说。"他忽然开口,我懵了,小丽?我吗?于是我只好坐过一点,他一把紧握我的手,手掌温热。(众人起哄)
"什么事让你这样认真?亲爱的。"我想起前几天戏剧里的台词,于是说道。(众人哄笑)
"亲爱的,在我告诉你之前,请你听我说,我爱你,请相信我什么都能够为你放弃。你知道,这些年在我一直在寻找一个人,和他建立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小小而温暖的世界,如今我找到了,他就坐在我身边,此时此刻,我抓着他的手,能感到他脉搏的跳动。小丽,嫁给我好吗?"
我心里一动,他说的那么真诚,简直像真的,此时此刻我要是个女的,一定会肯定地点头,可是我没有忘记游戏规则,于是说:
"对不起,阿城,我还没想要结婚,这样子不是挺好的吗?"
"不,请不要这样说"他站起来,走到我跟前,
"请看着我的眼睛,难道你看不到我爱你有多深。"
我忍不住抬头,那双乌黑的眼睛果真在看我,眼神那么坚定,还有一种疯狂的迫切,抓着我肩膀的手也逐渐用力。我顿时有点慌乱,忙挪开双眼,好几秒钟都想不到怎么回答,后来我听到自己大声说:
"不,抱歉,我不想嫁给你。"
"不,没有你的话,我该怎么办。"他说
"再试试!再试试!"人群中的几个男生大声喊道
"好吧,小丽,我再问你一次同样的问题,如果你答应嫁给我,那么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作,如果你真的不想嫁给我,就清最后吻我一次吧。"
大伙一愣,接着哄笑起来,还有人鼓掌说道:"妙!说得妙!"。此刻我头也不敢抬,因为我自觉得脸颊滚烫,一定满脸通红。
有兴趣看插图的朋友登陆
http://img13.photo.163.com/hyde2/481910/21665568.jpg
我的新画风~~个人觉得进步了
另:试试看反应如何~多人喜欢就继续,反正已经写好了
2
三月的一天,天气闷热,收音机里传来一把甜美的声音:西城市区今天的温度,介於19~21摄氏度之间,吹轻微的东北风,气象专家预测,会有局部暴雨......。
我从图书馆出来,天空黑压压的,竟在下午时分显得如同黑夜,就在我正要踏出石阶的霎那,雨倏然的下了起来,而且没有一个递渐的过程,可是我却没带伞。
眼前的颜色都被染深了,我无故想起电影里那些痴男怨女,在大雨中许下爱情誓言,难道降雨的时候更容易浪漫吗?於是我看向身边站满女生的阿晨,自从那次联欢晚会,我们成了朋友,随意,阿晨的生活很随意,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老是一副懒懒的样子,嘴边总是挂著无所谓的笑容,你问我去哪吗?不知道,或许一会你就能遇到我,他总是神秘兮兮的说。於是,不像和萧亦一起,我们无需互相配合(通常是萧亦在配合我)属於偶然见面以後,背靠著背,能说上一个夜晚的关系,在需要的时候,互相拉一把,然後潇洒的分开,我一直那麽认为。
这时候,又有女生撑著花样可爱的雨伞,主动邀请与他同伞,可是他都礼貌的拒绝了。原来下雨天果真是浪漫的,就是提供了一个机会,让一把伞,联系两个人。
正当我对一个拿著伞走向我的美媚满怀希望时,冷不防的,被人从後面重重的推了一把,於是一个踉跄,非常狼狈的扑向大雨的怀抱,还差点和大地来了个吻。我很生气,回头却对上阿晨得意的笑脸。他平时绝对是故作优雅,不然跟我在一起怎麽会像个孩子一般调皮?只见他很潇洒的跳下台阶,顶著大雨向前跑去,鞋子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我的裤腿。於是我大喊著追了出去。
有多久,没像个孩子在雨中玩笑嬉戏?别人的眼里,两个大男孩疯笑著,像身材高大还留恋旋转木马的悲哀,有点可笑。
天空很阴暗,如今没有火烧云也明白到了黄昏时段。我们到底跑了多久?大雨渐停了,很久还是不久?雨水打湿了全身,甚至内裤也能淌水。我们都在喘气,还是乐呵呵的跑向宿舍。
在宿舍前的大草坪,阿亦撑著一把大伞,手里提著一把小伞,笔直得站在雨中,很像一道充满期待的风景,他神色木然的,看著我们。
"阿亦!阿亦!来玩!!"我跑到他跟前,扯著他的衣袖,我知道自己还没尽兴,看到他自然很高兴。
可是他不知道吃错了什麽药,冷冷的甩开我的手,把花伞往我怀里一塞,头也不会地走了。我觉得有点受伤害,被朋友无故的拒绝不怎麽好受,虽然我知道,他这次是专程为我送伞的,他总是那麽爱照顾人,为什麽不早点交个女朋友呢?麻烦!我能想象他回答这个问题时表情僵硬的说。
终於我们玩累了,才意犹未尽的回宿舍,阿亦的伞一直没用上。

宿舍的走廊很长,尽头有一扇很大的窗,此刻,风无理的进来拜访,我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哆哆嗦嗦的走著。阿晨用他温热的手掌,使劲搓著我的手臂,关切地问:
"小游,你很冷吗?嘴唇都紫了。"
我颤抖著点头,却发现阿晨盯著我看,眼神很古怪,於是我顺著他的视线看看自己,很是尴尬的发现,湿透的衬衫粘在我身上,透明透明的,还能看到我胸前的皮肤,还有颜色惨淡的乳头。因为我身体的色素一直比别人淡,於是我一直很自卑,太苍白了!他一定也觉得很奇怪。此刻我更加不敢看阿晨的身体,由他身体透过来温热的体温,我已能够想象他刚硬完美的男性线条。
无奈,我有点赌气的甩开他,自顾自拿起衣物,跑到二楼的公共澡堂洗澡。
现在还早,澡堂人不多,大大的澡堂有许多隔间,每一间都没有门,我找了一间稍微干净的,拧开水龙头,任由热腾腾的水打在我身上,溅起薄薄的水气。我看著苍白的自己,很用力的搓著自己的身体,搓著阿晨刚刚搓过的手臂,我知道自己开始自暴自弃,但却一直想不开,身边有两个身体健壮的同性,为什麽我却生来一副阴柔的脸和单薄的身体。
往头上倒洗发水,使劲的揉起一堆的泡沫,我紧闭著眼睛,认真的洗著头。那个问题我永远找不到答案,於是我也不该再想了。
猛然,一双大手扣住我的腰,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张开眼,头上的泡沫趁虚而入,刺得我再次闭眼。我挣扎著身体,甩著脑袋,企图甩落腰上的手,还有眼睛火辣辣的痛觉。
身後的人根本没有放开我的意思,居然还抱著我的腰使劲的向後拉扯,於是我只好叉开双脚,双手撑著瓷砖以找平衡,腰几乎弯到90度。浴室铺著马赛克瓷砖,我的手臂一蹭在上面,就蹭掉了皮。
浴室的水压有问题,所以可以开得很大,还可以调节花洒还是直冲。以前我觉得很方便,此刻却吃尽了从未想过的亏。那个人必定很了解这里,他把水开成最大,猛烈的水冲得我睁不开眼。於是他就趁机,掰开我的双股,掰的我生痛,他硬邦邦的那个地方,胡乱的一下下戳著,很粗鲁的找著入口,显得很著急。我惊呆了,马上知道发生什麽事情,於是我大声的呼喊起来,现在也顾不得有没有面子,身後的感觉过分的真实,我知道自己真得很害怕。幸运的是,有人听到我呼救,远远的传来了脚步声。
身後的人,终於放开我的腰,很仓皇的逃走了。
我坐在地上,惊魂未定,似乎经历了一次可怕的搏斗。手扶著瓷砖,激流的水钻进我的鼻孔,呛得我猛咳,几乎无法呼吸。有人在我身後问我
"同学,你不要紧吧?"我气得几乎昏厥,我差点被人强奸了!!此时此刻的狼狈样,叫做不要紧吗?
这时候,阿晨风尘仆仆的跑了过来,他冲进浴室,关了水龙头,一把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我索性把脸埋在他的衣服之间,毫无忌讳的闷咳起来,他的手一直温柔的摩挲著我的背脊,柔声说道:"乖,乖,没事了。"我嗅著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逐渐没有那麽难受。後来我才发现,他的衣服湿透了,上面还有我手臂流出来的血迹,那些是他刚换上的干衣服。
浴室发生的事,後来我谁都没有说,难道还要让人知道我连自我保护的力量都没有吗?多麽难堪。

然而,那个猖狂的人到底是谁?
那天晚上,我便发起了高烧,阿晨把我抱到他的宿舍,他的室友到女孩家过夜了,只剩下我们两,他让我睡他的床。他说他很内疚,要不是让我跟他去玩水就不会落到发高烧,所以他又是买药又是敷毛巾,说是要好好照顾我。我很讨厌他这麽说,身体是我的,决定也是我做的,他这麽说,我还有什麽立场?难道真要像一个柔弱女孩,接受本是自己犯错後别人的歉意!?但最後我什麽也没有表露出来,此时此刻,我就是发著高烧,就是那麽柔弱。
後来我头痛欲裂,无奈昏昏沈沈的睡过去了,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糊中,我能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在摸哦的脸。我粹然惊醒,原来是萧亦,他很担忧的看著我,阿晨不在。他很恼火的说:
"小游!你怎麽在发烧?怎麽会在这里!?难道我离开你一刻就不懂照顾自己了吗?"
我没有应他,只是问:

"阿晨呢?你看到他了吗?"
萧亦马上皱起眉,语气变得极冷淡,他说

"我进来时只有你一个"说罢,将我从床上扯了起来。

"走,我带你上医院。"
"不,我不想去......"我带点累,晃动著脑袋,此时,我只想睡觉。
萧亦却不顾我的反对,一把抱起我,将他身上的外套盖在我身上後,跑著带我离开。晚上的风很大,我的头无力的耷拉在他身上,随著他因蹦跑而一颠一颠得身体,一下下点著他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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